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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掷地有声

    魏有源从香泽弄出来,打了一辆出租车来到华瑞影视城。

    影视城装修豪华,布局上前为大厅,后为放映室。整个大厅又分两大区域,左侧是影视信息平台与售票柜台,右侧是一间开放式的餐饮店和休息场地。

    魏有源来到左侧影视节目栏前查看了一下影片的时间编排,便在售票处购买了一张正在上映的电影票。

    在离开售票台前,魏有源将手里的一张废旧的电影票递给了售票员,并对她说:“麻烦你把这张电影票交给你们的黎老板。”

    这张电影票是魏有源以前在清源观围墙外拣到的。

    几年前,任辰子刚刚接任道观真人。一天,道士们发现清源观上空悬浮着一件奇怪的东西,它的底部带有灯光在不停地闪烁。

    任辰子随即将这一情况打电话告诉了魏有源。

    魏有源立马作出判断,它应该是一架无人机,考虑到无人机接收信号受遥控距离的限制,便吩咐全观人员沿道观围墙的四周展开搜寻。操控者从无人机上的摄相头传回的视频中,看到道士们一个个挽袖子绾裤腿,扛锄头提扁担,声势浩大,吓得迅速召回无人机,仓遑落逃。

    等魏有源一干人赶到道观东侧的山坳时,仅留下一些新踩踏的脚印、破碎的食品袋和纸屑,其中就有这张电影票。

    今天上午,在艾耀舟的追悼会上,当司仪朗声报出来客单位为华瑞影视城时,让魏有源马上联想到了这张电影票。

    自打从医院出来,魏有源匆忙回家吃过午饭,进卧室取出这张电影票就出了门。他顺道先来到香泽弄察看了一下周边的环境,待接过秦硕的电话后,便打车直奔华瑞影视城而来。

    虽然不清楚,那张旧影票的持有人与这家影视城到底有着什么关系?但魏有源从电影票的出票时间与其被发现的间距仅有短短的两天时间来分析,持票人到清源镇之前,曾在这家影视城看过电影。一个人在出远门之前,到影视城看场电影来放松心情,合乎情理。

    自从师父赵锦锋告诉他是在佳都市人民医院出生后,魏有源开始关注所有来自佳都市方面的信息,当初之所以会保存这张电影票,也是因为在纸面上,魏有源看到了“佳都市”三个字。

    现在,魏有源出于好奇,便用这张电影票作为试探,看看接下来影视城会什么的反应。

    所以,当魏有源把电影票交给售票员时,并没有作太多的解释,就像顺便替人代办了一件小事。

    售票员不懂魏有源是什么意思,她看了看那张陈旧的电影票,心里自然而然地估摸起来,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可能是与黎老板有过约定。待魏有源进到放映厅后,她连忙给黎俊鹏打了一个电话。

    不一会儿,黎俊鹏出现在了大厅。

    售票员把那张破旧的电影票交给了黎俊鹏。

    “男的女的?”

    售票员如实地回道:“二十五六岁的男青年。”

    “一共有几个人?”

    “就一个人。”

    “人去哪儿了?”

    “进了2号放映厅。”

    简短的几句对白之后,黎俊鹏拿着电影票转身离去。

    在三楼放映员的休息室里,当黎俊鹏将这张电影票搁到姚颂祖面前时,气氛顿时有些凝固。

    “这是什么意思?”姚颂祖拿起电影票翻来覆去地在台灯底下看了又看。

    “小潘说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交给她的,还指名道姓地要交到我的手上。”

    “谁呀?”

    黎俊鹏用手机调出大厅的监控录像,对魏有源的一个正面头像作过放大,然后将手机递给了姚颂祖。

    “魏有源?!”姚颂祖看罢倒吸了一口冷气。

    黎俊鹏听到这个名字后,探身过去看了一下手机视频,自语道:“怎么会是他呢?”

    “怎么,你不认识他?”

    “我只是没想到他会一个人跑到这儿来?上午在艾耀舟的追悼会上,曾见过他一面。”

    “他来这儿干什么?”姚颂祖一时间思潮起伏,不禁猜测道,“难道是投石问路?”

    “真是个大麻烦。”黎俊鹏疑虑重重地说道,“我听说,刑侦队的人现在是二十四小时对他实施监控,他只身前来,会不会把警察给招来?”

    姚颂祖并没有搭话,微微地点了点头,算是对黎俊鹏的推断给予了肯定。

    黎俊鹏又连忙问道:“当务之急,我们该怎么办?”

    “他离开了吗?”

    “没有。我听小潘说,他进了2号放映室。”

    “在这里动他,我们岂不暴露无疑!”

    黎俊鹏扼腕回道:“但我们,总不能任由他肆无忌惮地想来就来吧。”

    “我听老朱说,这魏有源手上有点功夫,”姚颂祖稍加思忖后,交待黎俊鹏说,“你不是有一个练搏击的朋友吗,正好找个时间让他们相互较量较量。”

    “你是说小莫吧。”黎俊鹏听了一笑,“他要是肯出手的话,魏有源怕是要卧床两个月起不来。”

    姚颂祖喝了一口茶,不紧不慢地表态道:“我给你的朋友开个价码,他魏有源若是卧床不起,一天一万,满两月就给你朋友六十万。”

    “好,我一定把您的意思传达给他。”黎俊鹏说完,又迟疑了一下,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我们什么也不用做,人家都要养伤在床了,还不兴他得意一回?!”

    “我是担心,他会不会嗅到了什么蛛丝马迹?”

    “他充其量不过是一只无头苍蝇,到处乱飞罢了。真要是看出问题,来的可就不是他,而是秦硕啦。”姚颂祖讥笑道,“最近一段时间,接踵而来的一连串死伤事件,都发生在他身边人的身上,叫他坐卧不安。一个愣头青,能有多大的本事。”

    黎俊鹏一笑置之,但他又联想到一件事情,稍微迟疑之后方才说出:“据公寓的那名保安反映,魏有源这次回来,随车携带了一件包袱,那名保安在去帮忙搬弄时,一不小心让包袱从车上滑落到地上,他拾起后感觉很沉,掀开所包裹着的棉布一角,他看到里面是一只陈旧的木匣子,匣面上刻有‘莲花经’三个字。”

    “这《莲花经》真要是这么容易被发现,那肯定就不是真本!”姚颂祖笑着用一根手指头点厾脑门说道,“魏有源虽是愣头青,但不代表他没脑子。这人作事虽是有些冒进,但爱玩些小聪明,否则,他今天就不会找到这儿来。”

    “您说的没错。我得知后也不相信,但不管他手头上的《莲花经》是真是假,但终究是有一套。”黎俊鹏分析道,“他既然把秘籍带来佳都,肯定是他师父赵锦锋所准许的。”

    “嗯。”姚颂祖点了点头说道,“我们先不去管他。”

    “今天这事,老朱那边要不要跟他通通气?”

    姚颂祖便摇了摇头回道:“不用。”

    ……

    “不用?”庞屏山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朱立杰,“你不觉得艾耀舟的死很蹊跷吗?”

    在锁春园的阁楼上,庞屏山、朱立杰和乌牧夫三个人围坐在茶桌旁,共同商讨针对近期频现死伤人事件的应对策略。

    “我就搞不懂,”乌牧夫为缓解庞屏山与朱立杰可能出现争执的僵局,打了一个圆场,“为什么有人会对艾耀舟下手?”

    “利益呗。”朱立杰从庞屏山忽闪的眼神中,读到的更多是不信任的成分,所以他只简短地甩出了三个字。

    乌牧夫必须把谈话的氛围提起来:“谁会有这么大的手笔?”

    “我问过少东家,”庞屏山也清楚,朱立杰最感兴趣的是来自少东家的信息,这就跟在炒菜中要适当地放入些调味品一样,得瞅准客人的口味,“他说这是典型的仇杀,没有人能从中分到一杯羹。”

    “也是。”乌牧夫接过话来说道,“那几个小娄罗,无非是被人利用的工具。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事迟早会露馅的。”

    乌牧夫说完看了一眼朱立杰,感觉老朱今天的情绪很低落。

    “所以嘛,”庞屏山又把话题绕了回来,旁敲侧击地对乌牧夫说道,“我是想让立杰问一问小秦,艾耀舟的死到底与魏有源有没有关系?”

    “真的不能问。”朱立杰耐着性子,回道。“我一个退休的人,老去过问他工作上的事,容易让他起疑。”

    “就当是你对魏有源的关心,问问又何妨?”

    “要说关心,我同魏有源只不过见了一次面,有些牵强。”

    乌牧夫不理解庞屏山的用意,便垫了一言:“这与魏有源有没有关系重要吗?”

    “当然重要啦!”庞屏山解析说,“我们的任务就是搜寻那套古籍,但少东家发话,说我们即便把那套古籍找到了,也没有多大的作用。”

    “为什么?”朱立杰和乌牧夫异口同声的问道。

    “他说,书中所记载的是功法练习中最为简略的流程,在实际修炼中有一些非常关键的环节,必须由懂行的人一旁指点才行,否则盲目修习,不死也伤。据少东家目前所掌握的情况分析,魏有源很有可能练过这门绝学。”

    乌牧夫听了不禁反问道:“那就是说,拥有那套古籍,还不如他魏有源本人管用。”

    “对。所以少东家怕我们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枉伤魏有源性命。最终却贻人笑柄。”

    “如果真是这样,”朱立杰抱怨道,“还不如把魏有源请回去来得省事些。”

    “你尽说些丧气话。”庞屏山瞥了一眼朱立杰,“真能请到魏有源,还用我们忙前忙后做什么?!”

    朱立杰听了依然不服气,正言道:“少东家可没有要我们继续寻找这套古籍。”

    “好了,老朱你就少说两句吧。”乌牧夫怕两人话不投机又掐起来,一旁解劝道,“话虽如此,但想想这么多年来,我们为老东家做过什么?我觉得庞会长说的没错,只要能帮到少东家的,我们就当不遗余力地去做,何况又不是去做违法乱纪的事。”

    乌牧夫一番话下来,大家的情绪显然平静了许多。

    “也不是说不可以,”朱立杰态度有了宛转,“只能要找合适的机会。我也是怕太过急促,招惹出事端来。”

    “那是。”乌牧夫非常赞同朱立杰的这个观点,“你带出来的这个徒弟,不仅心智高,洞察力还很强。自打马荣良被抓后,‘老妖’立马就销声匿迹了。”

    “大家都说说,”庞屏山沉寂过后,又开了口,“艾耀舟会是被谁所算计?”

    朱立杰不容置辩地给出了答案:“少东家。”

    “何以见得?”

    庞屏山显然是在问朱立杰,但一旁的乌牧夫却插上话:“我也觉得像,您之前不是说过,少东家启动了蓝宝石戒指令,我感觉就是冲这事来的。”

    “但我听少东家的口气,不像是他所为。”庞屏山心思内敛,细语绵长,“他可不像是一个敢做不敢认的人。”

    “他只对您说过那是仇杀,”朱立杰较真地剖析道,“而并没有明确是不是他所为,因此不能排除有这个嫌疑。”

    乌牧夫知道,在侦查分析这一块,他最服朱立杰。

    庞屏山也没有提出反对意见,而是直言说道:“如果真是少东家所为,那就只有一种解释,艾耀舟对魏有源的处境构成了某种威胁。”

    “这就有点说不通了。”乌牧夫立马表态说,“不是说,魏有源是艾耀舟的儿子吗,为什么会有威胁一说?虎毒不食子呢,难不成艾耀舟会取魏有源性命?”

    “那是建立在立杰观点上的推论。”

    “您的意思是说,这不是少东家所为?”

    “也不见得。”朱立杰没等庞屏山表态,便站了起来,他将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来重新维护自己的观点,“少东家要杀艾耀舟的动机,肯定不单是要保护魏有源,他所在意的是那套秘籍,或者准确地说是莲花易功法。首先,如果魏有源身上练有莲花易功法,那就说明艾耀舟手上的《莲花经》是一套正品,因为据说艾耀舟在魏有源十岁生日的当天,亲自去过一趟清源镇。这套少东家多代人梦寐以求而无法获得的典籍,竟然被艾耀舟占为己有,这种仇不可谓不大。其次,我听阿宽说,去年年底陆元怡与魏有源开始走得很近,假如少东家待艾耀舟与魏有源父子相认后,再想从中谋划难度将非常大,而且一旦有所动作,自己被锁定的可能性就更大,这结果是被称为‘隐秘之王’的少东家所不愿接受的,因此,他选择魏有源离开佳都返回清源镇这个时间段,作为启动蓝宝石戒指令的最佳时机!”

    朱立杰的言论掷地有声,让庞屏山无言以对,而乌牧夫更是瞠目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