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胡家大事
中秋节以后的这段时间里，老胡家就像又娶了新儿媳妇一样，一家人走路都变得轻快了不少。
可惜的是，一家人的好心情很快就被彻底破坏了。阴历八月二十八这天，阳历已经是十月十八号了，下午胡小爹参加分地抓阄回到家中，脸色阴沉的能拎出水来，胡小奶见到赶忙跟着进了家房。见胡小爹坐在床边上卷烟的手都在发抖，胡小奶跟了胡小爹几十年从来没见过胡小爹这种状况。
“怎么啦？”胡小奶小心的轻声问道。胡小爹抬眼看了看胡小奶深深的叹了口气。
胡小爹：“我做梦也想不到啊？换了旁人做这事还能找地方说理去，现在我是没地方说理，还要装出没事人的样子，一口气憋得我心口疼啊！”
胡小奶：“到底什么事你还是说出来啊？你这样让人猜，不是让我着急吗？”
“你能想得到吗？胡方森竟然在我去盐场做工的那段时间里，当家让我们家少要了一份屋基地，多拿了同样大的承包田，这些天还没跟我说。”
胡小奶：“只要地没少拿就行了，也不值当你这么生气吧！”
“你这妇道人家懂个屁啊？”胡小爹罕见的对胡小奶发了火。不过胡小奶也是明白事理的人，并没有因为丈夫的态度不好跟着怼回去。
胡小奶：“我不懂这些道理，不还要你讲给我听吗？你给我讲明白了我也好给你多句嘴。”
“我跟你说吧，屋基地比我们家的自留地权限还要大，那是给我们家盖房子用的，没盖房子的时候，我们一样的可以当成自留地用，想种什么就种什么！”胡小爹平静了下来，开始给胡小奶解释两种地的不同。
“而承包地就不一样了，虽然是分给我们的，但是我们只能种地，地还是属于生产队的，什么时候上头有话了，随时都可以收回去，更不要说在上面盖房子，这是在政策上说清清楚楚的。”
胡小爹说到这里站了起来：“这还不是让我最生气的，少了二分二厘地，我胡家也不会就此穷了。”
胡小奶：“这个你都能不生气了，那你怎么又气成这个样子啊，你不知道你刚才脸色有多难看！”
胡小爹：“我气的是，抓阄的时候才知道，刚想找人评理，方柱告诉我说‘这是他大哥要这样的’当大儿子的做出这种事，还不告诉我，二儿子又在场，还是负责人。全生产队男子汉都在场看着我，评理要跟二儿子评，发火要找大儿子，你说我能怎么办？只能闷在心里，抓阄结束赶紧回来！”
“这胡方森啊，怎么能做出这种事，他不是一直都维护一大家的吗？”胡小奶也不理解了。
“是啊！我们一直都是这样认为他的。”胡小爹今天叹气次数比一年叹的还要多。
胡小爹：“按照规定，一家有十岁以上两个儿子的就可以分一份屋基地，我们隔壁大儿子还没有我们家小五大，也分了一份，我们家四个儿子，理所应当分三份。这样少分了一份，以后我们老两口一辈子就要跟老四，老五挤在这里了。”
胡小奶：“老大他也不傻，他应该知道啊，再说了，他也不是那种不顾我们的不孝人啊？”
胡小爹：“是啊，我也想了好久才回味过来，所以我心疼比气更重！我都不敢往这方面想了，你知道吗？他还是认为小勇活不了多久啊！如果小勇没了，屋基地也轮不到他的，承包田就不一样了，现在就能分他两口子一人一份。还有，小勇没了，我们住的地方也宽容了不是！”
胡小奶听完这番话，呆呆的站在那里，眼泪慢慢的从脸颊流下，然后捂着嘴巴，倒向床上无声的哭了起来。
胡小爹又接连叹了好几次气，等到胡小奶哭声平稳了些说道：“好了，说不定就有孩子回来，看到了不好，家丑不可外扬，这事要压在心底，再也不能提了，要是透露出去，将来兄弟反目比这个更难过，‘小勇’也不是简单的人，你看他卖地蛋，跟我去盐场，还有上回张队长来我们家，他不出去躲在里屋听着，好在他现在还小，看不出来他大哥的坏心思，不然现在就能闹起来，这事千万不要说漏了嘴。”
胡小奶忍住哭泣，坐了起来擦了擦脸说道：“小勇看起来挺聪明的，听旁人说，他在外边能说会道的，只是到了家里就不吱声了，这么说，跟老大看他不高兴也有关系。”
胡小爹：“还不是从小就被他大哥连吓带打的逼的，小勇真的养不活也就罢了，如果能长大成人，老大还是这样对他的话，总有一天老大会吃亏的。”
胡小奶：“你说老大怎么就这么瞧不上小勇呢？好像前世仇人似的。”
胡小爹：“你不要以为老大看上去很聪明的样子，他做什么事都是为了自家，也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以后他会得罪很多人。老大心眼太小，为了一家人不饿死确实吃了些苦，所以听到医生说小勇的病不好治就想着随他去吧，活几天算几天。看到我们对小勇关心多了点就受不了，小勇看病，上学他就常说‘钱打水漂漂了’，慢慢的变成看小勇哪里都不好，不顺眼，时间长就变成今天的样子。”
夫妻俩又唉声叹气商议了一会，胡小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我们家现在有多少钱？”
“零钱不算，两千七百六十快，怎么啦？你要用钱？”胡小奶估计当家人有了主意。
胡小爹：“什么时候你聚到这么多钱？我以为能有一千五已经不少了？”
“还不是穷日子过怕了，你在盐场做事，家里火柴，煤油眼看着要没有了，我背着小丫头求生产队干部借五块钱，跑了三天才给批了两块，以后你带钱回来，只要没断顿，我一分钱都不敢花，这几年你苦钱多了些，孩子又接手干活，才存下来的。”胡小奶诉了一番苦。
胡小爹：“我想给老大一千五百块钱，你不要吵，我是有打算的。”
“我什么时候吵了，你做大事，什么时候跟你拧着过？”胡小奶这次没忍者，不满的怼了一句。
胡小爹不自然的“嘿嘿”两声：“现在屋基地有了，等兄弟几个都到场，我把钱给老大。让他自己请人盖房子，房子盖好自然就分家了。”
胡小奶：“上回你说要分家就是这打算吧？”
“不错！”胡小爹干脆承认道：“上次有这打算还没完全下决心，这次不行，还有一点，老大出去另过，西头房里屋小勇小五两人住，当间腾出来，我做手艺也有了地方！你要记住了，不管谁问起来，就说为了做手艺腾地方的，不是为了分家！”
老夫妻两人就这样秘密的商议定下了主意。
又过了几天。刚吃了早饭，老天爷突然下起了大雨，巧的是又是星期天，一家人坐在西屋当间大眼瞪小眼。胡小爹开了口：“一家人都在。正好又出不去，我跟你们商议个事。”
胡小奶知道事情来了，赶紧帮抢：“你有事就说呗，不要跟方柱似的作报告啊！”
“哈哈”一家人都笑了起来，气氛瞬间轻松了。
胡小爹：“我呢，这次正式不打算不再出去，你们也看到凳子都拖回来了，凭我手艺在家一天做半天也比在外边给人家做事挣钱多，还要花伙食费钱。
胡小爹说到这里换个坐姿，摆出要长篇大论的样子：“现在有个难处，就是在家做是要场地的，你们看看，现在住都缺地方，这个怎么办是好？”
胡方森：“我们那屋当间呢，收拾一下行不行？”
“不行！过不了多久我孙子出世，叮叮当当的吵着孩子，还有灰尘到处飘。”胡小爹反对的有理有据。
胡方柱：“要不让大兄和小兄搬到大哥那边住，我这边当间不就腾出来了吗？”
听到这话胡方森脸一下塌了下去：“二兄啊，你大嫂快生了，你家又能迟多少时间啊？到时候‘嗯大’还是没地方做事。”这话说得在理，胡方柱也没了话说。
胡小爹感觉已经差不多：“这些我都想到了，都不行，所以才跟你们一起商议的，现在我家不是分了两份屋基地吗？”
胡方森：“有屋基地有什么用？分到那一排屋基地的人家，有几家都打算盖房子，我家也没有钱啊！”
胡小爹：“方森啊，你有没有算过盖三间主屋，带一间小锅屋要多少钱？”
胡方森：“好几家都请瓦匠算了，说这样四间一套砖石到顶的瓦屋要一千六七百块钱。我现在才有不到二百块”。
“呵呵，好！”胡小爹：“你那钱就不要拿出来了，坐月子和孙子以后都要花钱，现在我家能拿出来一千七百块。”
“哇”！所有人眼睛瞪得老大。
胡小爹得意的说道：“胡方森啊，钱给你，你能不能把找人把房子盖起来啊？”
“嗯大啊！我长这么大看都没看过这么多钱，哪里敢花哦？”胡老大怂了。
角落里的胡方树心里话‘大哥真是纸老虎啊！给我都敢花这钱，只是嗯大不会给我罢了。’
可惜的是，一家人的好心情很快就被彻底破坏了。阴历八月二十八这天，阳历已经是十月十八号了，下午胡小爹参加分地抓阄回到家中，脸色阴沉的能拎出水来，胡小奶见到赶忙跟着进了家房。见胡小爹坐在床边上卷烟的手都在发抖，胡小奶跟了胡小爹几十年从来没见过胡小爹这种状况。
“怎么啦？”胡小奶小心的轻声问道。胡小爹抬眼看了看胡小奶深深的叹了口气。
胡小爹：“我做梦也想不到啊？换了旁人做这事还能找地方说理去，现在我是没地方说理，还要装出没事人的样子，一口气憋得我心口疼啊！”
胡小奶：“到底什么事你还是说出来啊？你这样让人猜，不是让我着急吗？”
“你能想得到吗？胡方森竟然在我去盐场做工的那段时间里，当家让我们家少要了一份屋基地，多拿了同样大的承包田，这些天还没跟我说。”
胡小奶：“只要地没少拿就行了，也不值当你这么生气吧！”
“你这妇道人家懂个屁啊？”胡小爹罕见的对胡小奶发了火。不过胡小奶也是明白事理的人，并没有因为丈夫的态度不好跟着怼回去。
胡小奶：“我不懂这些道理，不还要你讲给我听吗？你给我讲明白了我也好给你多句嘴。”
“我跟你说吧，屋基地比我们家的自留地权限还要大，那是给我们家盖房子用的，没盖房子的时候，我们一样的可以当成自留地用，想种什么就种什么！”胡小爹平静了下来，开始给胡小奶解释两种地的不同。
“而承包地就不一样了，虽然是分给我们的，但是我们只能种地，地还是属于生产队的，什么时候上头有话了，随时都可以收回去，更不要说在上面盖房子，这是在政策上说清清楚楚的。”
胡小爹说到这里站了起来：“这还不是让我最生气的，少了二分二厘地，我胡家也不会就此穷了。”
胡小奶：“这个你都能不生气了，那你怎么又气成这个样子啊，你不知道你刚才脸色有多难看！”
胡小爹：“我气的是，抓阄的时候才知道，刚想找人评理，方柱告诉我说‘这是他大哥要这样的’当大儿子的做出这种事，还不告诉我，二儿子又在场，还是负责人。全生产队男子汉都在场看着我，评理要跟二儿子评，发火要找大儿子，你说我能怎么办？只能闷在心里，抓阄结束赶紧回来！”
“这胡方森啊，怎么能做出这种事，他不是一直都维护一大家的吗？”胡小奶也不理解了。
“是啊！我们一直都是这样认为他的。”胡小爹今天叹气次数比一年叹的还要多。
胡小爹：“按照规定，一家有十岁以上两个儿子的就可以分一份屋基地，我们隔壁大儿子还没有我们家小五大，也分了一份，我们家四个儿子，理所应当分三份。这样少分了一份，以后我们老两口一辈子就要跟老四，老五挤在这里了。”
胡小奶：“老大他也不傻，他应该知道啊，再说了，他也不是那种不顾我们的不孝人啊？”
胡小爹：“是啊，我也想了好久才回味过来，所以我心疼比气更重！我都不敢往这方面想了，你知道吗？他还是认为小勇活不了多久啊！如果小勇没了，屋基地也轮不到他的，承包田就不一样了，现在就能分他两口子一人一份。还有，小勇没了，我们住的地方也宽容了不是！”
胡小奶听完这番话，呆呆的站在那里，眼泪慢慢的从脸颊流下，然后捂着嘴巴，倒向床上无声的哭了起来。
胡小爹又接连叹了好几次气，等到胡小奶哭声平稳了些说道：“好了，说不定就有孩子回来，看到了不好，家丑不可外扬，这事要压在心底，再也不能提了，要是透露出去，将来兄弟反目比这个更难过，‘小勇’也不是简单的人，你看他卖地蛋，跟我去盐场，还有上回张队长来我们家，他不出去躲在里屋听着，好在他现在还小，看不出来他大哥的坏心思，不然现在就能闹起来，这事千万不要说漏了嘴。”
胡小奶忍住哭泣，坐了起来擦了擦脸说道：“小勇看起来挺聪明的，听旁人说，他在外边能说会道的，只是到了家里就不吱声了，这么说，跟老大看他不高兴也有关系。”
胡小爹：“还不是从小就被他大哥连吓带打的逼的，小勇真的养不活也就罢了，如果能长大成人，老大还是这样对他的话，总有一天老大会吃亏的。”
胡小奶：“你说老大怎么就这么瞧不上小勇呢？好像前世仇人似的。”
胡小爹：“你不要以为老大看上去很聪明的样子，他做什么事都是为了自家，也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以后他会得罪很多人。老大心眼太小，为了一家人不饿死确实吃了些苦，所以听到医生说小勇的病不好治就想着随他去吧，活几天算几天。看到我们对小勇关心多了点就受不了，小勇看病，上学他就常说‘钱打水漂漂了’，慢慢的变成看小勇哪里都不好，不顺眼，时间长就变成今天的样子。”
夫妻俩又唉声叹气商议了一会，胡小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我们家现在有多少钱？”
“零钱不算，两千七百六十快，怎么啦？你要用钱？”胡小奶估计当家人有了主意。
胡小爹：“什么时候你聚到这么多钱？我以为能有一千五已经不少了？”
“还不是穷日子过怕了，你在盐场做事，家里火柴，煤油眼看着要没有了，我背着小丫头求生产队干部借五块钱，跑了三天才给批了两块，以后你带钱回来，只要没断顿，我一分钱都不敢花，这几年你苦钱多了些，孩子又接手干活，才存下来的。”胡小奶诉了一番苦。
胡小爹：“我想给老大一千五百块钱，你不要吵，我是有打算的。”
“我什么时候吵了，你做大事，什么时候跟你拧着过？”胡小奶这次没忍者，不满的怼了一句。
胡小爹不自然的“嘿嘿”两声：“现在屋基地有了，等兄弟几个都到场，我把钱给老大。让他自己请人盖房子，房子盖好自然就分家了。”
胡小奶：“上回你说要分家就是这打算吧？”
“不错！”胡小爹干脆承认道：“上次有这打算还没完全下决心，这次不行，还有一点，老大出去另过，西头房里屋小勇小五两人住，当间腾出来，我做手艺也有了地方！你要记住了，不管谁问起来，就说为了做手艺腾地方的，不是为了分家！”
老夫妻两人就这样秘密的商议定下了主意。
又过了几天。刚吃了早饭，老天爷突然下起了大雨，巧的是又是星期天，一家人坐在西屋当间大眼瞪小眼。胡小爹开了口：“一家人都在。正好又出不去，我跟你们商议个事。”
胡小奶知道事情来了，赶紧帮抢：“你有事就说呗，不要跟方柱似的作报告啊！”
“哈哈”一家人都笑了起来，气氛瞬间轻松了。
胡小爹：“我呢，这次正式不打算不再出去，你们也看到凳子都拖回来了，凭我手艺在家一天做半天也比在外边给人家做事挣钱多，还要花伙食费钱。
胡小爹说到这里换个坐姿，摆出要长篇大论的样子：“现在有个难处，就是在家做是要场地的，你们看看，现在住都缺地方，这个怎么办是好？”
胡方森：“我们那屋当间呢，收拾一下行不行？”
“不行！过不了多久我孙子出世，叮叮当当的吵着孩子，还有灰尘到处飘。”胡小爹反对的有理有据。
胡方柱：“要不让大兄和小兄搬到大哥那边住，我这边当间不就腾出来了吗？”
听到这话胡方森脸一下塌了下去：“二兄啊，你大嫂快生了，你家又能迟多少时间啊？到时候‘嗯大’还是没地方做事。”这话说得在理，胡方柱也没了话说。
胡小爹感觉已经差不多：“这些我都想到了，都不行，所以才跟你们一起商议的，现在我家不是分了两份屋基地吗？”
胡方森：“有屋基地有什么用？分到那一排屋基地的人家，有几家都打算盖房子，我家也没有钱啊！”
胡小爹：“方森啊，你有没有算过盖三间主屋，带一间小锅屋要多少钱？”
胡方森：“好几家都请瓦匠算了，说这样四间一套砖石到顶的瓦屋要一千六七百块钱。我现在才有不到二百块”。
“呵呵，好！”胡小爹：“你那钱就不要拿出来了，坐月子和孙子以后都要花钱，现在我家能拿出来一千七百块。”
“哇”！所有人眼睛瞪得老大。
胡小爹得意的说道：“胡方森啊，钱给你，你能不能把找人把房子盖起来啊？”
“嗯大啊！我长这么大看都没看过这么多钱，哪里敢花哦？”胡老大怂了。
角落里的胡方树心里话‘大哥真是纸老虎啊！给我都敢花这钱，只是嗯大不会给我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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