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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嵘耀登场兆辉不爽

    在开国辅运的几个世袭罔替的国公爵位里,当属成国公最显,英国公最尊,定国公最贵。成国公府胜在家风优良,世代人才辈出,稳居所有大家族首位,无愧第一。英国公府胜在开国受封时地位超然,后代治家有方,显赫日升。定国公府乃是世袭军事贵族,历代深受君王信任,朝中亦大权在握,富贵昌盛。

    目前定国公罗宗晨职居五军都督府的正一品中军左都督,分领在京各卫所,军中大权在握。萧雍萧侯爷则为五军都督中实权重要性仅次于中军的后军左都督。四年前大明对瓦剌之战,罗国公有全局指挥之大功,后加正一品左柱国衔,在朝地位超然,虽于国政影响力不如成国公浩瀚,但地位却只胜一筹,若不论子孙繁盛出息这点,定国公与成国公实在难分伯仲。

    定国公有胞弟罗宗泰一人,目前任职都察院正二品左都御史。发妻嘉泽郡主朱氏乃懿王嫡长女,夫妻二人也只有一子。世子嵘耀与萧侯爷之子兆辉同庚,比兆辉虚大两个月。嵘耀十三岁时也曾随大军出战瓦剌,比之兆辉勇武相当,浑身霸气洋溢,不过性格却儒雅内敛一些,不似兆辉潇洒飞扬。瓦剌大战胜利班师后,嵘耀便在家中闭门苦读,眼下已经过了院试,只等明年秋闱大显身手。

    定成两国公府素有往来,嵘耀年幼的时候,浩瀚夫妇都见过,后来多年不见嵘耀露面,印象慢慢淡了。

    罗宗晨谦虚谨慎,定国公府门第又高,虽说很多人好奇罗世子而今如何,但都不好贸然说见他一见。

    多年未见,如今再看到嵘耀,浩瀚夫妇俩都不觉感叹,罗宗晨当年就是名噪一时的俊郎君,嵘耀比之其父年轻时更胜一筹,如今见这孩子,虽也稚气年少,但生得高大俊美,浑身霸气弥漫,还有两分儒雅随和,与其年纪差不多的孩子当中,怕也只有兆辉可与之一较伯仲。

    中秋节是阖家团圆的大节日,这一年中秋节,罗国公突然带着儿子嵘耀前来成国公府访友,问候成国公一家,此番前来,定国公出手豪阔,不但给成国公一大家各个人都备了厚礼,儿媳幼孙,包括在外赴任的长青一家,皆不曾遗漏,另外锦缎奇珍,人参补品,足足装满两大车,定国公虽借中秋节的名目寻常访友,但是这番行事也确实叫成国公一家觉得太过郑重。

    每年过大节日浩瀚和家人都在家,这次连长青一家也难得回京,定国公便顺利的带着儿子嵘耀把成国公及其家人都一一拜访认识了一遍,赶巧嵘耀也见到了和家人待在一起的雅俗,并在长辈们的示意下相互见了礼。

    雅俗皓白胜雪的面容上嵌着一双明亮如星的大眼睛,抬头呈现在嵘耀面前时,嵘耀瞬间被雅俗清澈真挚的眼神摄走心魄,半天回不过神,也不说话。

    浩瀚夫妇见到罗国公父子时,不自觉联想到今年二月份萧侯爷带着兆辉来的情景,夫妻二人心有灵犀,都觉得罗宗晨这是在学着萧侯爷父子的做法,而且嵘耀礼仪周全,十分自然的对浩瀚夫妇行子侄之礼,对成国公一大家子的人都表现的自然不陌生,估计来之前已经把每个人都认真了解一遍了。

    长春和长青都记得战场上的嵘耀,却直到今日才知他原来是定国公世子,当年在战场上,小兄弟勇武善战与兆辉难分伯仲,只是不如兆辉以小将身份出战,所以功绩减一等,但若以将领身份出战,必成敌军攻击的主要目标,从这一点来看,嵘耀确实逊于兆辉。

    大节日贵客临门,浩瀚一家都热情接待定国公父子。

    定国公倒是很懂得把握时间分寸,用饭过后也不打扰浩瀚和其家人团聚,很快便带儿子告辞回家,去留潇洒无意。

    定国公在雅俗很小的时候就有向成国公提亲的想法,但是那时孩子年幼,不好提,主要也怕陈夫人主意大,自己媳妇虽是郡主,但每次见到陈夫人,都颇觉陈夫人气场慑人。后来成国公子侄一代依旧如父辈那般仕途显赫,人丁兴旺,一代更比一代强,可自家是一根独苗,老二宗泰家里也就一男一女,虽说孩子都争气,但到底觉得在接班人这块儿比不了成国公,所以就越加有结亲的想法。

    那年战后嵘耀随大军班师回京的那日,第一次见到前来迎接两位哥哥的雅俗,顿时一眼万年,再不记得旁人。定国公本想那时就过来为儿子说亲,可一来雅俗太小了,开不了口,二来也是怕说起功名学问不好开口,毕竟浩瀚的子侄一代全都有功名,雅俗生在这样的环境下,也应该饱读诗书,自己儿子嵘耀幼时立志此生出将入相,本就有搏个正牌功名的想法,所以战争胜利归来后便开始闭门苦读,想着成国公府里规矩严,肯定没外人能见到雅俗,嵘耀也一直在等着雅俗长大。

    定国公这几年一直都在暗暗观察着浩瀚家里的情况,没成想萧侯爷今春回朝述职不久,就敢带着儿子和厚礼去浩瀚家里,还说了那么久,后来又得知那兆辉与三友交好,浩瀚之后又给萧侯爷回礼,准备进行深厚往来,定国公开始憋火了,就和儿子说了一嘴,哪知道嵘耀看起来比兆辉温和,一急起来比兆辉还会蹿,书也不看了,就天天和父母闹着也要拜访成国公。

    定国公也怕突然跑去浩瀚府上,搞得没有名目,还不如萧侯爷干的漂亮,好不容易逮着中秋节这个机会,于是立刻过去了,想这一趟嵘耀的表现哪里都好,就是见到雅俗后和丢了魂一样,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差点被椅子给绊倒了。

    定国公父子一走,浩瀚和妻子都有一肚子话要和对方说,但是团聚难得,今天还是不说别的了,眼下得忙着晚上赏月事宜。

    萧侯爷也一直观察着浩瀚府上的动静,得知今天罗柱国带着儿子去浩瀚府上吃饭,差点没吐血,以前见过嵘耀,看长的像宗晨,就问是不是他儿子,宗晨又死活不说,本来还当是他的远房亲戚侄子,想不到真是他儿子,看起来和自己的兆辉还是棋逢对手,这罗宗晨也太狡猾了,干什么事都闷声不响,就连生个能耐儿子都藏着怕人知道,这下遇到厉害的了。

    兆辉本来偷看雅俗偷看的好好的,没想到嵘耀搞这么一手,兆辉也不知道嵘耀是定国公世子,以前上战场时问过他,他只说自己家境一般般,还“被迫”从军,自己对他还颇为怜惜,觉得他被出身可惜了,太过分了,太阴了,还阴自己头上了,兆辉立马要求父亲即刻带自己去雅俗家里拜见一下。

    本来萧侯爷也想中秋节去看看成国公,厚礼都备好了,可前后被事一耽误到今日都没来得及送。中秋毕竟是团圆节,浩瀚又谨慎低调,阖家团圆时不接待客人,也是不喜欢被人打扰,据说二公子长青一家也回来过节了,所以萧侯爷到最后就想还是不打扰成国公一家难得的团聚,没想到定国公突然来这么一手,好好一个中秋节叫自己过的不爽。

    虽说马上赶去成国公府也行,可这都下午了,访客最好是上午,也罢,中秋是赏月节,热闹都在晚上,下午就下午,又不是拜年,拜年下午不行。萧侯爷这厢带上提前备好的厚礼,足足拉了一大车,这次不止带着儿子,还把自己妻子孟夫人给带上了,好一起拜见一下陈夫人。

    本来定国公一来,浩瀚夫妻心里就打鼓,可没过多久,萧侯爷一大家又都来了,这下不光浩瀚老爷夫妻,三对儿子儿媳都瞬间全明白透彻了,三友急急忙忙的先过去迎接兆辉,长春和长青也都紧随过去问候,请萧侯爷坐下来用茶,陈夫人也迎过去接孟夫人。

    之前众人看兆辉品貌俊美出众,都丝毫不难想象孟夫人该有何等的绝代风华,绝美风流,今日一见也确实如此。陈夫人与孟夫人在闺中时都是举世闻名的美人,二人幼时因父辈关系见过几次,不过陈夫人比孟夫人大好几岁,彼此就没结交为朋友,成家以后因夫家离得远,二人也没有往来,如今时隔多年再相见,却一点来不及准备。孟夫人见到陈夫人后,就直接唤姐姐,陈夫人也唤孟夫人为孟妹妹,浩瀚虽和萧侯爷什么关于儿女事的话都没说,但两人前不久都准备“深厚”交往了,可定国公今日突然前来打擂台,这下所有人都是条件反射的去迎接萧侯爷。

    萧侯爷今日来的还颇是平常一般,开口不到两句,就连连说不该打扰国公爷一家团聚,之所以上午不来,就是不想国公爷麻烦,就差没说定国公胆敢打扰成国公一家团聚。陈夫人和孟夫人还没说很久呢,萧侯爷就要告辞了,不过萧侯爷和孟夫人夫妻似乎商量好了一般,萧侯爷这边一说完,孟夫人也起身对陈夫人道别。浩瀚夫妻包括几个儿子,连忙留晚饭都不行。萧侯爷夫妻同心,都说中秋节是团圆节,得一家人在一起,客人不好打扰,浩瀚老少一大家子,集体送萧侯爷一家走的好远。

    兆辉今日来的目的太明显了,三友把兆辉拉在一旁,本来还一肚子话,突然就什么都不想说,三友觉得兆辉这时候来应该什么都知道了,兆辉虽然知道规矩守礼,和雅俗见面也就道了一声平安,可之后就是忍不住一直偷偷看着雅俗,三友挡不住,也不想挡着,反正大家都明白。

    萧侯爷夫妻准备走,可是兆辉不想走,是孟夫人把儿子给拉着要走兆辉才反应过来,一路上兆辉不好回头,出了大门时忍不住借机转头看一下,差点被门槛给绊倒了,萧侯爷一把将儿子扶住。

    浩瀚一家看到今日这一前一后的两幕,倒是丝毫谈不上高兴,自己只有一个女儿,这俩孩子都是好孩子,可最后,必有一伤啊!好好的中秋节过的叫人心里不是滋味。

    远在江南的靖宇收到父母书信,命儿回京过中秋,顺便议终身大事,另有外祖父母的劝说,靖宇便依父母之命,快马轻车回京。柴侯爷和楚夫人关心独子的终身大事,却管的过宽,做事从不问儿子意见,柴靖宇生活没多少自由,性格从幼时的活泼,慢慢转向孤僻,唯一一个全心喜爱的小女孩,本想放肆追求喜爱,却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柴靖宇这次回来,也想找机会把心里的孤独告诉雅俗。

    柴侯爷见儿子肯回来非常高兴,可听到儿子的想法时,立刻否决,浩然如今身为吏部尚书,执掌大权,自家费心经营多年,怎能朝秦暮楚,使得前功尽弃,何况靖宇争也未必争得过萧侯爷家的兆辉,那兆辉年纪小,可本事大的很,既然儿子回来了,那就趁着中秋节去浩然府里拜访一下浩然二爷。楚夫人也不同意儿子的想法,二爷如今权势日盛一日,自家眼下虽在朝显赫,但柴氏旁支强势,嫡长房只此一子,后继不力,自己身为母亲都觉得靖宇不如萧侯爷家里的兆辉,成国公府摆明无望,所以父母都不给靖宇任何置喙的机会,靖宇终不敢违背父母。

    广平侯夫妇趁着中秋节把靖宇带到浩然家里,彼此问候佳节安康。柴靖宇一如既往的礼貌温和,可浩然知道雅慕的血琥珀璎珞原是靖宇送给雅俗的,当年靖宇见到雅慕时,雅俗也在旁边,靖宇这孩子心里喜欢的应是雅俗,浩然想过这个问题,但柴侯爷否认此事,不管怎么说,今天这么大节日来了,怎么也要好好招待一下。

    兆辉离了浩瀚家里心里还是恋恋不舍,思及二叔以前训过自己,雅俗又听二叔的话,怕自己在这块儿输给了嵘耀,所以也要趁着中秋节拜访一下二叔。萧侯爷带妻儿回府后,又命管事立刻备礼,二叔家里可不能轻慢,也是快上一车的厚礼。想想后面去三叔家时间怕也来不及,于是让管事给三叔家也备一份中秋节礼。三叔脾气大,一般不收礼,但是过中秋节可以送点吃的,又是一车山珍海味加一盒月饼送去了。

    萧侯爷这次去浩然二叔家就没带着孟夫人了,只侯爷父子一同前去。兆辉见到二爷时,柴侯爷父子还没走,楚夫人也在后堂和贾夫人聊天,顺便看看雅慕最近女红学的如何。雅慕聪颖,学什么都快,也有决心,蜀绣学没多久,已经绣的颇有些章法了。

    萧侯爷和柴侯爷算是老熟人,见面也互相热情问候。浩然见萧侯爷父子这时候来很意外,还当兆辉在大哥家里吃了午饭,想不到他父子还不忘自己这个二叔,忙热情招待萧侯爷父子,准备留晚饭。

    萧侯爷见到浩然也是对浩瀚的那番话,不该叨扰李尚书一家节日团聚。

    二爷听到就笑着问:“侯爷和兆辉今日,也没打扰我大哥一家节日团聚?”

    萧侯爷笑的光明磊落,说:“我和兆辉用过午饭才去了浩瀚兄府上,刚一回府就过来看看李尚书你。”

    二爷闻听笑着说:“下午时间不急,何必这么赶,侯爷请用茶。”

    闲话时,二爷打趣兆辉说:“兆辉,今日你去我大哥家里,有没有看到我那小侄女?雅俗最近在学蜀绣,不怎么来我府上,我已经有些日子没见到这孩子了。”

    雅俗雅慕小姐妹俩日日形影不离,何况雅俗天天路过二叔家门口,雅慕是坐雅俗的车去蜀绣学馆的,二爷若想见侄女,和以前一样天天可以见到,之所以这么问,倒不是打趣兆辉,而是想试探靖宇。

    靖宇一听这话果然坐不住,立刻神经绷紧的注意着兆辉后面的话。兆辉被二叔问的心里起毛,但又觉得二叔肯定不会知道自己天天偷看雅俗的事,就大大方方的说:“二叔,小侄今日见到雅俗妹妹了,我们互相问候了平安,雅俗妹妹一切安好。”

    靖宇一听萧兆辉唤尚书大人为二叔,心里就坍塌了,兆辉还说的和雅俗不知道有多熟悉一样,顿时心里又开始腾波鼓浪,想起自己已经认识雅俗多久了,那年雅俗才八岁,萧兆辉今年二月才第一次见到雅俗呢,靖宇顿时满心怅然。

    靖宇表现出所有的神情动作都落在二爷的眼里,虽说靖宇这孩子人品不错,柴侯爷夫妇对两家儿女婚事也颇为有意,但是如果俩孩子之间互看不对眼,彼此无缘,就算了吧。

    兆辉虽比靖宇只虚大一岁,可身经大战之人,论起气场,兆辉就不知比靖宇强大多少。此时见靖宇突然神色不对,兆辉本想关心两句,但今日过节总不好议论健康问题,何况现在满心里想的都是嵘耀那小子,算了,暂时不要话多了。

    兆辉的桃花马上要来,且看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