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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莘陌来齐六美联谊

    定国公刚见到雅俗时有那么一会儿出神,毕竟到了自己这个年纪,虽说有男女之分,但雅俗只是小孩子,看到还觉得可爱的光彩摄人,转变想来,突然明白,嵘耀闹着要拜见浩瀚绝不算急性子,自然万分理解支持,回家和夫人一说,嘉泽郡主跺脚后悔今日没去看看,思及以后有机会,尚能忍住好奇。

    定国公夫妇一起哄儿子,让嵘耀好好读书习武,尽快考取功名,若能得杏黄两榜早日提名,正好上成国公府提亲。雅俗今年才十三,此时离下一场春闱还有两年,考完了雅俗才到将笄之年,绝对来得及。

    嵘耀听父母的话,心里踏实不少,转念一想,又怕兆辉捷足先登,兆辉干事利落果断。

    嘉泽郡主则劝哄儿子说:“嵘耀,陈夫人做事向来谨慎,绝不会把女儿轻易许人,雅俗现在还小,怎么也得看两年才行,萧侯爷早就带着兆辉去了成国公府,可这两家不是什么风声都没传出来么,只要你现在好好读书,以后逢时过节,爹娘都会带你去成国公府拜访国公夫妇,也顺便看看雅俗。”

    嵘耀今日才见雅俗第二回,雅俗比起四年前的稚气鲜嫩,如今要漂亮许多,那一双眼睛实在摄人心魄,嵘耀的魂到现在还没从成国公府回来,听爹娘说的有理,何况逢时过节还能过去,顿时一头扎进书房,精神百倍的看起书来。

    定国公随后又得到一个消息,自己前脚走,萧侯爷一家后脚就去了成国公府,顿时心中冒火,不过转念一想,萧侯爷定是没自己今天这般英明,所以急着过去弥补,想到这些,柱国大人觉得能叫萧雍这玩意儿吃瘪,心里实在是痛快,自己这辈子就不服萧雍,可偏偏还就萧雍能处处逼紧自己,连生个儿子都不比自己儿子差,是可忍,孰不可忍?柱国大人这会儿觉得自己今天干的是真漂亮。

    嘉泽郡主想把这事也告诉儿子,好让儿子读书有点压力,再加把劲。柱国大人连忙阻止,这只会叫儿子心神不宁,还是不说为好。嘉泽郡主反复一想,觉得夫君英明睿智,顿时夫妻一条心,按下此事不提。

    话说萧侯爷在二爷府上与二爷相聊甚欢,萧侯爷对二爷没什么图求,纯属君子之交,二爷又心性豁达,两人难得的投缘,颇有相交恨晚之感。兆辉脑子转的又贼快,觉得爹和二叔聊的这么好,那么二叔肯定不会再计较自己之前不懂礼貌的事,顿时心里舒坦多了。

    柴侯爷听出萧侯爷满心意欲与成国公府结亲,因此觉得成国公家那个没想过是正确的,但二爷的闺女定要把握好,所以十分高兴的与二爷和萧侯爷畅谈起来,一时满厅松快,除了柴靖宇。

    萧侯爷和柴侯爷是一起告辞回家的,二爷夫妇出门相送,看着两位侯爷和其家人都上车离去后,才转身回府。

    萧侯爷给三爷府里送的礼虽和大爷二爷府里的不同,但是一车山珍海味真说要买,也值不少银子。秦夫人不知萧侯爷为何突然给自家送礼,后来心里一琢磨,怕是沾了侄女光,就大方收下了。转身又命下人把自己府里刚做好的准备赏月时吃的点心和月饼包个几大包,另腌酱菜、酒腌鸭蛋、风腌肉、糟鸟雀、腐乳、豆酱等,搬上好几大坛,都放在侯府来的车上,装了大半车不止。

    送东西的下人辛苦,秦夫人正忙着收拾给侯府的回礼,见下人们规矩侍立等候,就叫这些小伙子先吃点刚做好的香辣田螺和羊肉汤,羊肉汤是用整头两岁羊在大铁锅里先炒再炖煮,配上鲫鱼去腥膻,浓香透鲜,点心茶水桌上都有,随便用。

    三爷府的厨娘技艺精湛,食物器具有下人洗切收拾,但每逢过节,大厨房掌勺的多是秦夫人,实在力气不够,再来一个心灵手巧的厨娘帮忙。秦夫人手艺好,这些下人一进来时就闻见美食香味儿,都闻饿了,一听秦夫人主动邀请,也就老实不客气,顷刻间吃光了半大锅羊,田螺都来不及用签子,小年轻们一个个瞪着眼睛吮吸起来,呲溜呲溜的吃停不下来嘴,都跟馋牢里放出来似的。

    秦夫人见状又给他们每人包了一包咸蛋酥饼,众人吃秦夫人的手艺觉得太好了,一边擦嘴一边连声道谢收下,走的时候瞬间又集体礼貌规矩起来,齐声谢谢府尹大人和夫人,回去也不说在外吃了什么,怕被管家知道在外不规矩,失了府里体统,又要责怪。

    孟夫人见秦夫人送的都是些点心腌菜,也没当回事,秦夫人毕竟是大清官的女儿,想必手头紧一些。

    晚上赏月,孟夫人随便吃了几口秦夫人送的点心,觉得味道还挺不错的,不比自家大厨手艺差,且风味独特,想来秦夫人有两下子,后来喝老鸡汤觉得有点腻,想到秦夫人送了腌酱菜来,就叫人弄些过来,看能不能开胃,一尝,顿时长了见识,秦夫人心灵手巧果然名不虚传,这手艺独此一家,用钱来衡量就俗气了,突然觉得没忘三叔家是睿智之举。萧侯爷和兆辉也吃了吃,都大赞不已,这李氏三房各家主母皆身怀绝技。

    雅俗初见嵘耀感觉似曾相识,很亲切,但与兆辉相比,还是更喜欢兆辉。罗国公和萧侯爷都给雅俗带了礼物,有名贵的蜀锦,五颜六色的妆花织金,还有两件极珍贵的古董摆设,陈夫人都命人送进女儿的福绥斋,小心摆放,晚上一大家团聚,好好赏月。

    中秋节两天假期过完后,小千金们又准时回蜀绣学馆学习蜀绣。节后相见,雅俗穿一身鹅黄地织金缂丝孔雀牡丹花鸟深衣。织金缂丝工艺精美绝伦,剪裁流畅,孔雀牡丹花样别致,色泽柔淡,交襟衣袂镶边皆锈盘金白牡丹,腰束绣花宽锦带,脚踩缎面盘金苏绣鸳鸯履,鞋头各镶珍珠一颗。乌浓的秀发盘成光亮饱满的弯月髻,簪一支如意寿桃形福禄寿三星扁簪。发簪赤金打造,光辉灿烂,唯簪顶处嵌一颗豌豆大的鸽血红宝石,典雅极致。项戴一个圆满大气的赤金圈,圈身流云缠护,左右穿出一对鸾凤,共镶六枚光华耀目的东海明珠,颗颗明珠均有龙眼大,中间鸾凤相对处嵌一枚蚕豆大的鸽血红宝石。整个项圈文彩辉煌,工艺精湛,制作奇巧,匠心独具。如此一身修饰,更显女孩儿大气温婉,魂骨超然。

    雅慕上下一套天青地锦缎束腰衣裙,用丝线串起各色宝石、琉璃、米珍珠,配以盘金错银,在整套衣服上遍绣凤来春正好图案,脚踩一双珠绣蔷薇履。黑亮的头发梳成堕马髻,簪一支流光溢彩的赤金点翠嵌宝长尾孔雀绞丝簪,雀嘴吐一挂三股金坠宝流苏摇曳腮边,灵动生辉。项戴多宝明珠链,下坠一只文采辉煌的赤金镶珠嵌宝云麒麟,浑身明丽难言,华贵秀清。

    雅俗雅慕穿这么漂亮来学馆,一众小女孩都看惊呆住了,随即围过来说话。

    众小姑娘都穿了新衣。娇儿素来装扮华贵,今日分毫不落俗慕,一件薄柿地二色金如意杂宝纹妆花对襟袄,配素地草虫四季花绫马面裙,云头软丝履。细辫盘起的云堆髻上簪一支赤金凤首绞丝簪,簪头吐一串三股流苏,每股流苏末坠金茶花一朵。脖颈戴一副赤金双凤穿花项圈,圈周缠枝牡丹围绕,圈前对凤处镶珍珠十余颗,颗颗都有莲子大小,中间最大一枚珠子大如龙眼。双腕套一对赤金龙头镯,镯口雕龙头相对,厚窄扁条,金光流闪。三件首饰是邵国公夫妇在千匠斋特意为女儿过中秋定做,赤金工艺,奢华精美,衬的娇儿贵气超凡。

    另外舟儿一身沧浪色妆花织锦褙子,下配白地撒花绸缎裙,气质如风如仙。芍贞着月白交领衫,配浅粉色褶裙,外罩藕紫缎对襟短褂,通身柔艳逼人。皙妍一件浓绿地绣花束腰短袄,搭蜜色百褶绸裙,打扮的颇为清新。余暂不举。

    众人围着雅俗雅慕说话,过没多久,师傅来了,师傅见徒弟们今天都穿的这么漂亮,个个围在俗慕娇三人身边,师傅也年轻过,当然理解,就笑了笑没说话,让徒弟们继续高兴会儿。

    节日愉快气氛未消,今天刚过来,师傅也不想让众人做什么难的,就让孩子把之前学过的针法就着花样继续绣,免得歇了两日,手法生疏了,所以下午的任务很轻松,休息时间也长。

    等到休息时,今日学馆里的小姑娘全都去了杜二娘铺子,铺子里新出的牛乳葡萄凉糕非常不错,一盖盅二十文,众人都买了一盅,又一起凑些钱,把店里招牌点心买了不少,集体围在小长桌上吃,然后有说有笑的谈各自家里的中秋趣事。

    大家都问雅俗雅慕中秋节干了什么,家里来了什么亲戚客人。雅俗雅慕都被教育过,不可在外面多说家里事,所以雅俗就说二哥一家回来了,难得的团圆。

    雅慕其实想说中秋节自己家里来了两位侯爷,还带了家人,不过想到萧侯爷去了姐姐家,姐姐都不说,爹爹娘亲也交待过在外不能多说家中事,于是说:“中秋节那天大概有人探望过我爹爹吧,但这些事我不清楚,因为是团圆节,我家里一般不接待客人的。”笑了笑又说:“不过中秋晚上我家里可有一件好笑的事,我大哥哥和长生哥哥喝了些酒,嫌枯坐无趣,又不想下棋作诗,就弄了副叶子牌玩,把我和长远哥哥也拉上,可我们都不会玩牌,就现打现学,后来被我爹爹发现了,因我家里一般不许玩牌,本来还以为爹爹要责骂我们,哪知道爹爹说了我们几句,一听说我还没学会,就把我劝下来,他自己凑进去和哥哥们玩,可爹爹又不会打牌,打了半夜,一直输……”说到后来,众人哄堂大笑,雅俗笑的最厉害。

    兆辉今日又带着《三十六计》来糕点铺子前蹲点。萧侯爷知道儿子找个喧闹地方看书练定力是假的,爹都年轻过。

    雅俗在馆内练蜀绣,兆辉就在馆外车中看兵法,心里跟雅俗比着,似乎书绣在御,岁月静好,更能一目十行。等雅俗出来,火焰赶紧提醒少爷,兆辉就歇歇眼睛,看看心爱的女孩。

    今日看到雅俗这般绝美,兆辉又开始满心向往未来,用手托着脸,痴痴看着。雅俗看见马车就知道兆辉到了,中间二人对视一眼,雅俗随即转过头作不经意,兆辉发现,顿时心里酥软的十里棉花。等雅俗雅慕走后,兆辉忍不住下了马车,看看四周,活动活动筋骨,恨不得就地打一套拳脚来发泄心里的激动。

    正在这时,兆辉被随后过来的天娇和舟儿遇到了,天娇舟儿都在马球会上远远见过兆辉,今日突然能离得这么近的看着兆辉,顿时吓一跳,天娇直接怔了,一直看着兆辉挪不开眼。舟儿忍不住扶了扶倭堕髻上簪的一支赤金花枝夏雀南珠钗,想到今天自己穿的很漂亮,雅俗雅慕刚好先走了。兆辉觉得得回避女孩子,对二人礼貌笑了笑,又转身回了车里,车御得话,直接驱车回府。

    芍贞和皙妍从后面过来没见到萧兆辉,看娇儿和舟儿一动不动的,觉得奇怪,就上前问她俩怎么了,天娇和舟儿回过神来,忙都说没事。

    娇儿和舟儿都听家人说过崇庆侯府,俩人心里非常清楚,崇庆侯府位列众侯爵之首,乃世袭军事贵族,不但富贵兴盛,而且在朝中根基深厚,何况一门两侯,绝非普通勋贵高官家能攀得上,萧兆辉年少已有军功,不止为父母,也很为国家争光,天娇和舟儿早在击鞠赛上远远见过一眼,就动了小心思,好歹各自家世地位很不错,就不知道能不能有缘了。

    舟儿和天娇回了学馆后,都在想着兆辉,不过舟儿不嫉妒天娇,天娇也不嫉妒舟儿,舟儿自尊,娇儿自信,舟儿自爱,娇儿自珍,两个女孩可以保持着一生纯粹的情谊,主要是在人生大方向上的英雄所见略同。

    雅俗刚才一瞬间在与兆辉彼此互看时,觉得兆辉是真俊美,以前都没怎么留心,兆辉总是待在马车里看着点心铺子这边,就跟个趴在雨里不眨眼的倔强青蛙一样,雅俗一早就发现了,还和雅慕说过。后来雅慕也发现了,觉得兆辉这人好傻,简直辜负了他的好相貌,偶尔还看到三哥也在车里,只是小姐妹俩都不好戳穿,不然回家一说,姐妹俩也有麻烦,爹娘就不会给姐妹俩出门买吃的,说不定还会托馆主把姐妹俩看紧点,那样就更不能随便玩了,只是那么大街道,那辆双驾大马车天天停在那儿,车顶宝盖飞檐,车体髹漆描金麒麟百子如意图案装饰,绝非寻常人能用,萧兆辉怎么就觉得没人能发现他呢。

    傍晚学馆下学,雅俗雅慕被各自的丫鬟陪着,嬷嬷护从一大阵的迎上马车,出门回家总是最早。雅慕最近新得了一辆镂花翠顶的漆雕青雀白鹄朱轮车,雅俗近期坐雅慕的车到钟灵毓秀,自己不带车。紧接着芍贞在玉嶂的搀扶下,上了自家刻花漆红拱顶马车,后面跟着嬷嬷七八人陪护,排场讲究的回家了,随后的千金姑娘们纷纷登车离开,一时车水马龙。

    回家后的事,且看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