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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女孩都是家中娇客

    陈夫人在金陵打理好祖宅和相关产业事宜,又将金陵的宗亲老长辈家族拜访一遍,与同在金陵建府的长青尘缘小住了几日,托二儿夫妻俩帮着照看祖宅和金陵苏杭的田铺,长青和尘缘自不辱命。

    挥别子媳亲族,陈夫人轻舟快马的赶回京城。

    雅俗跟着大嫂和三嫂老远赶去城门口迎接娘亲。

    陈夫人见女儿衣着鲜丽,气色红润,顿觉这些日子女儿过的不差。婆媳小女儿四人同乘一车回府,一路上雅俗叽叽呱呱的对娘亲说着这快三个月来家里各种各样的事情,两嫂子一旁时不时的补充,陈夫人一路笑着听,听着听着就到了国公府。

    每次从金陵回来,陈夫人都会为家人带礼物,自然少不得小宝贝女儿,这次陈夫人为雅俗带回一条金锁项链。

    项链是用龙眼大的珍珠、红枣大的鸽血红宝石、雀卵大的鸦青宝石、红果大的血珊瑚、枇杷果大的蜜蜡、银杏果大的南红玛瑙和豆蔻大的猫眼宝石等几种极品宝石镶赤金串连,前端垂一块雕螭龙牡丹赤金如意锁,金锁中间嵌透一枚婴儿小拳般大的碧翠欲滴的古老祖母绿宝石,整条项链长十余寸,戴在脖子上,金锁垂至胸前。

    制作项链的宝石都是陈夫人积年收藏的世间极品,去年中秋交给长青带去金陵,在金陵最大最古老的首饰铺四海求凰里排了号,定由铺里一班闻名遐迩的大师制作,今年开春起,数位大师合力一个多月才制作完成,最后得出这件世间独一无二的珍奇。

    除了自己家中的人,二叔三叔家的也不曾漏掉谁。陈夫人这次给雅慕带了一个手镯,赤金手镯的半圈是一只镶五颗鸽血红宝石的麒麟,麒麟背上串一条挂着如意金结的多宝链,宝链末端是一枚红宝石大戒指,整个手镯光彩灿烂,别致无比。

    雅慕打开姐姐递过来的鎏金錾花镶宝石包角紫檀富贵双喜盒,看到盒里的麒麟宝镯,喜欢的不得了,真想不到手镯还能做成这样别致的。

    雅俗和雅慕还没聊几句,飞舟娇芍皙坻六人就结伴来了朔光馆。飞飞、皙妍和在坻都是第一次来雅慕家,进了朔光馆院里,观东西两棵梧桐透出一派浓翠,渐有花开盛大之势,大不同于去年入冬时的景象,几株海棠花开肆意,纵情张扬,再有芭蕉与太湖石相映衬,满院竟是一幅鲜活的文人画作,浓夏更胜盎然春。几人又进屋看,都赞雅慕的住处实在精致,飞飞走进西次间,目光被北壁上各形各式的壁瓶所吸引,南北一观,又走到梢间,伸手推开北墙上的窗户,大棵云柏顿时冲入眼帘,似乎映的满窗都是,连赞:“这窗户连同院里的柏树看起来就像一幅活画,此处借景开窗实在是妙,坐这里读书数年,简直不枉此生。”

    雅慕听到就笑说:“我也喜欢这棵云柏,天气热的时候,我就把这边的门窗都打开,然后练字读书。”

    飞飞:“这两边架子上好多书呀!雅慕,你都看过了吗?”

    雅慕:“大部分看完了,有些晦涩难懂的尚未读到。”

    皙妍拿起案上的南红玛瑙福从天降笔山瞧瞧,又摸摸鱼跃龙门大端砚,心里感叹:“这砚台可真大,用这么好的砚台若写不好字,都对不起父母。”又走到后院里,见有一对秋千架,就坐上去试试,回屋后,给雅俗雅慕分别送了盒绒花。

    雅慕打开盒子看,是一支光鲜溢彩的凤凰绒花,天娇和在坻一看见就忍不住惊叹出声。绒花的珍贵不同珠玉,戴的是纯粹的手艺心思,这只彩凤绒费了皙妍不少时间,自是精巧无比,满屋的人都好生喜欢,各个赞不绝口。

    话说皙妍自打离了钟林毓秀,又学上制作绒花,开年后不久,皙妍在师傅的帮助下一直在练习制作,前后费上大半月时间做了一只五彩凤凰绒花,凤嘴里还衔了一串三股珍珠流苏。皙妍把彩凤绒花大钗制作成后就用锦盒装好,准备趁个特别的机会,送给知心的好友。

    雅慕:“绒花有荣华的谐音,在唐朝就被列为皇室贡品,如今民间每逢过节喜事都爱戴绒花,这支凤凰绒花好漂亮,皙妍,你的手真巧!”

    皙妍:“过奖过奖,这么夸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芍贞:“皙妍,雅慕是真心夸你的,你别不好意思,也不用谦虚。”

    众人都笑了,皙妍听的很舒服。

    在坻就雅慕手上看了会,便问:“皙妍,这只凤凰你做了多久?”

    皙妍:“做了一个多月吧!”

    飞飞忍不住从雅慕手里接过来看,说:“难怪这么漂亮,我也见过不少绒花做成凤凰的,只是都没这么精致,这凤凰好鲜亮,看这每条凤凰尾巴都好讲究。”

    芍贞:“集市上的绒花都是为了做卖出去,如果功夫花多了,价格自然也就高,可能就没什么人买,毕竟绒花难做,却容易损坏,所以外面卖的看起来一般要简单些,这支凤凰实在是精致,皙妍,看得出你花了许多心思,这几种颜色糅在一起也好看。”

    皙妍:“我学的时间不长,做的也慢,这凤凰的颜色还是我师傅给配的。”

    飞飞把绒花递回雅慕手里,雅慕见凤嘴里衔的流苏也串的精致。皙妍见此就说:“这流苏是用一把蚌珠串出来的。”

    雅慕:“这些蚌珠又圆又漂亮,串连的也好精致。”

    皙妍:“这些蚌珠是撬开好几个珠蚌才收集齐的,我还特意送到千匠斋请里面的师傅打磨过,然后才纽穿起来,雅慕,你喜欢就好。”

    雅慕:“喜欢,我好喜欢。”

    送过东道主后,皙妍把另一只装有绒花的盒子递给雅俗,因盒子没开,周围的人更加好奇。横竖是要戴出来的,皙妍示意雅俗自己看,雅俗就把锦盒打开,里面是两朵鲜艳的牡丹绒花,绒条修压的极光亮,花朵大如真花,典雅无比。

    众人看着两朵牡丹出了会儿神,一时都欢笑起来,纷纷夸牡丹好美,越看越好看,又各个托请皙妍帮自己也做一支绒花,哪怕付给报酬都行。

    皙妍笑着答应说:“我来挨个做,这不能急,你们有喜欢的花样告诉我就行,我做好了会送给你们的。”

    在坻:“那好,皙妍,就我上次踏青时穿的裙子你说喜欢,我做一条送给你,就算答谢你为我做绒花。”

    飞飞:“在坻的酬劳都说准了,皙妍这不想做也推不掉呀!”

    众人都被说笑了。

    舟儿:“我也得想好送个什么样花心思的报酬给皙妍,到时候我的报酬和喜欢的花样一并送到皙妍手上,也麻烦皙妍为我做绒花时多费心思。”

    “好说好说。”皙妍愉快的答应,众人又七嘴八舌讨论起酬劳的事。

    娇儿:“我们谁的酬劳送的早,皙妍你就得给我们谁先做呀!”娇儿已经想好送什么了。

    皙妍:“天娇,这也不急,我越往后做的话,手肯定越熟练些,不过我一定给你们每个人都用心做一朵绒花的。”

    大家高兴说准。飞飞忍不住说:“是技皆可成名,天下唯无技之人最苦。”

    “片技即足自立,天下唯多技之人最劳。”雅俗接道,众人都笑着看皙妍。

    北方在四五月份的气候十分舒适,雅慕早命人在院子里的梧桐树下摆上一张大桌和八个座椅,吵闹的鹦鹉哥儿也被移到院子里,此时仆从们已经布上满桌的果点。

    手帕交们相见问候过,一起到院子里就坐。桌上糕点有咸蛋蟹肉薯香丸子、杏仁酥酪、红枣牛乳冻花糕、果脯绿豆糕、松子穰玫瑰饼、八宝果瓤千层切糕等。桌中间一个描金葵瓣式九子攒盒,里面布九样果饵。秋高端来小炉,夏木提银铫子搁在炉上收拾好,冬去把大盘里八个银錾花葵口盖盅分给各姑娘,就退在一旁,众小姑娘用银勺吃着盖盅里的酥酪,边吃边说起来。

    皙妍:“雅慕,我刚刚看你的床好漂亮,又大又精致,连帐子也好好看。”

    雅慕:“人生百年,可以说日夜参半,白天无论在哪里,干什么,晚上都是在床上,这用来承载一半人生的物件自然要精致了。”

    舟儿:“雅慕说的有道理,我也特别喜欢把床收拾好,可总说不上来什么缘故,听雅慕今天这么说,这床确实真要好好整理。”

    飞飞叹道:“这院里的海棠花开的真好,梧桐也好,估计很快就开成大花伞了,配上这芭蕉,就跟待在画里一样,我们今天来的这时节真不错。”

    舟儿:“是呀!雅慕挑的时候好,我看这里都是树花,没什么盆景,雅慕,你喜欢盆景吗?”

    雅慕:“喜欢是喜欢,但是我养不好。”

    在坻:“雅俗,你喜欢养花么?”

    雅俗:“我喜欢花,但是不怎么会养花,这问题你可以问问舟儿,舟儿才是我们之中的养花大家。”

    在坻:“是么?”

    天娇:“是呀!我们几个去过舟儿家里的知道,舟儿的院子都可以说是百花谷了。”雅慕、芍贞连忙附和。

    飞飞:“说的我真想去看一看。”

    芍贞:“飞飞,你和在坻、皙妍真该去看一看,舟儿住的院子叫九湘居,布置的真叫仙境。”

    众人看着舟儿,舟儿说:“你们想去我哪里的话,随时都能,四季有花,如今牡丹开的最好,但我喜欢的桂树得到秋天才开花。”

    雅慕忙停下口中食物,道:“嗯,说起来九湘居的桂花树真是我见过最美的桂花树,去年那次去舟儿院里的景色,可以说是我终身难忘的一次。”

    舟儿:“我那里都是盆景,芍贞院里的花坛种的花木果树多,我们几个去年去鹿鸣阁的时候,还说好今年等春夏花多的时候再去一趟呢!”

    在坻:“芍贞住的地方叫鹿鸣阁么?”

    皙妍:“是呀!院里有两只梅花鹿,还扎了一个大秋千棚呢!特别有意思。”

    飞飞:“因为养了梅花鹿,所以叫鹿鸣阁?”

    芍贞:“叫这名字是因为我喜欢《诗经》里那篇《鹿鸣》,也喜欢养小鹿。”

    在坻:“听着很不错的样子,皙妍,你应该很想去芍贞那里荡秋千吧!说到秋千棚就兴奋。”

    雅俗见皙妍一脸幸福,就打趣道:“那是肯定的,去年我们一起去鹿鸣阁的时候,进屋前皙妍就一直看着秋千椅,若不是那会儿天冷,皙妍定要痛痛快快的荡秋千。”

    皙妍被雅俗说笑弯了眼睛。芍贞见状道:“我前几日在秋千棚外面又围了一圈轻纱帷幔,正好挡着花里的小虫,下次就一起去我那里吧。”

    众人都喜地说好。皙妍:“芍贞那个秋千棚好大,都可以四五个人一起坐着。”

    见在坻和飞飞听着好奇,芍贞道:“我看久了就不觉得大,等到夏天天气热的时候,我会睡在那里。”

    雅俗:“难怪已经遮上帷幔,估计这帷幔该和蚊帐差不多。”

    雅慕:“那哪是秋千椅,分明是秋千床嘛!芍贞可真会享福,我们去年去的时候还没看出来嘛!”

    飞飞:“看来我们大家都挺爱布置屋子,咦,娇儿,你今天怎么不说话?”

    俗慕舟芍顿时大笑,飞坻皙不解。雅俗笑停了说:“我们第一次一起出门去的地方就是娇儿的金缕轩,那是最叫我佩服的地方,进去可容易迷路。娇儿,金缕轩还和去年的时候一样吧?”

    天娇满不在乎道:“一样的,我去年一直在学蜀绣,没怎么买东西,屋里多两箱玩意儿也看不出来,我就喜欢屋里那样。”

    雅慕托着下巴神往道:“又多了两箱玩意儿,那些博古架上该搁的有多满。”

    雅俗对周围人道:“金缕轩地方大,里面博古架很多,多加两箱东西确实看不出。”

    雅慕:“嗯,金缕轩的确大,差不多有姐姐你的福绥斋大。”

    舟儿:“说起来我们还没去过福绥斋呢!”

    雅慕想起去年兆辉和嵘耀在福绥斋时的场景又笑了,不知姐姐有没有时间招待,就不好说别的。雅俗便说:“我的院子就两棵树好,什么季节都能去看。”

    雅慕:“姐姐,去年那时你不还愁着大伯父和大伯母没时间接待么?”

    雅俗:“我亲自接待就好啦!今天到现在不也没看到二叔二婶。”

    众人又笑了。

    飞飞:“这布置绣房我们每个人都挺有心得的嘛。”

    雅俗听飞飞想说这话头,就道:“人需有室如体需有衣,不止要有,还得收拾好,就像穿衣服得穿的整洁好看一样。飞飞,上回去你住的鹓鸾台那次叫我大开眼界,实在是与众不同。”

    皙妍严肃道:“雅俗,你还真不能说。”

    雅俗:“为什么?”众人也停下来疑惑。

    皙妍:“我想吃扇贝。”

    众人顿时开怀大笑。

    雅慕故意不笑,严肃的说:“今天吃鲍鱼,没有扇贝吃。”

    众人又开怀大笑。

    天娇:“鲍鱼我喜欢,雅慕,你这里管饱吗?”

    雅慕故作忧伤的说:“就是为了管饱,所以才不敢多叫人来吆!”

    飞飞难掩一脸笑意的说:“如此看来,我们在雅慕心里真是有分量。”

    在坻:“荣幸之至,此情此景,我都想赋诗一首。”众人瞬间被吸引,都停口等待。在坻又说:“可惜才思全被美食所困,一时又难以七步成诗。”众人大笑不止。在坻又招呼道:“来来来,快尝尝这果脯绿豆糕,吃起来好软好细,我还没吃过这么可口的绿豆糕,你们怎么有美食不知道享用呢!”

    皙妍:“什么不知道享用啊!离你那么近,看我够得着么?还不拿过来请我吃一块,不然你休想吃我这里的牛乳冻糕。”

    在坻被“惊吓”的厉害,忙端起盘子起身递将过去“孝敬”皙妍一块。皙妍不苟言笑的拿一块绿豆糕,送到嘴边一本正经的咬一口,然后神情威严的咀嚼着。坐在旁边的天娇故意转头伸长脖子,满眼深情的盯着皙妍的脸看。众人被天娇郑重其事的举动吸引,皙妍还没吃出味道来就绷不住笑了,众人哄堂大笑,皙妍忍不住伸手推娇儿。

    天娇故意惊道:“干嘛推我?我什么话都没说呢!还有,你笑什么?”

    皙妍:“你刚刚看着我干什么?”

    天娇越发夸张道:“皙妍,你刚刚吃的好漂亮!”话没说完自己就忍不住笑了。

    众人又笑,皙妍好不容易忍住,说:“唉!想装模作样都装不下去!嗯!这绿豆糕吃起来确实好香软,真好吃。”连忙再咬一口。

    绿豆糕这样便宜的糕点都不太瞧得上,听皙妍这么说,众小姑娘也就一人拿一块吃起来,吃过皆纷纷夸赞味道奇好。

    舟儿:“绿豆糕一般都是到端午节才吃的,今年这离端午还有些日子,就先吃上了。”

    雅慕:“现在吃就是为了吃个新鲜,等到端午节都吃起来,也就没什么趣了。”

    飞飞:“这绿豆糕本身不怎么甜,加点果脯味道刚刚好,确实吃起来又香又绵,估计绿豆粉磨的时间够长。”

    雅慕:“这我不太懂,都是厨房里做的,我只管叫人端来吃。”

    芍贞故意语调夸张道:“雅慕,你更会享福呀!”

    六个钟林毓秀里待过的这回听出来意思,话是暗示雅慕的爹爹去年在大理寺好会享受,所以都笑了,雅慕也笑的好开心。飞坻以为是芍贞还雅慕刚刚讲芍贞会享福的话,也跟着笑笑。

    在坻:“雅慕,你不是说今天这是茶会么,怎么没茶?”

    雅慕:“茶准备了,是今年最新的明前龙井,不过酥酪不能与茶混吃,这有一壶新鲜牛乳,我就叫她们先上酥酪吃。在坻,你现在想吃茶么?”

    在坻:“不不,我觉得这酥酪味道妙极,只是想到了就问问,看这没茶怎么叫茶会。”

    天娇:“明前龙井产量稀少,每年第一批要先进贡给宫里,余下的也没剩多少过市,加上龙井茶产地离京城远,我家用的都是雨前龙井,你这里倒有明前的?”

    雅慕:“是呀!我爹爹才得的,全是茶尖,爹爹给了我半斤,我不敢独享,就邀你们过来一起吃茶。”

    天娇猜雅慕家的茶是皇上赏的,就问:“雅俗,你那里有明前的龙井么?”

    雅俗:“有,也是刚得的。娇儿,我分几两给你,带回去也给你母亲一起尝尝。”

    天娇笑的欢喜说:“这倒不用,我就是好奇,怎么集市上不见卖,你们这里就吃上了,是宫里赏的么?”

    雅俗:“我喝的龙井是我二哥哥派人去杭州预定的,每年新茶都是提前一年定下,因为年年定,所以总能得些。”

    舟儿:“这茶我家也有两斤,是皇上赏给我祖父的,祖父本来要送我几两,我想我也不大懂茶,明前雨前的吃不出来,就推辞了。”

    众人听舟儿说完正惊叹着,突然旁边传来一阵叫人心惊肉跳的狂坏笑。众人心内一惊,旋即反应过来,是鹦鹉哥儿,一时所有人转头看鹦哥儿。鹦哥儿顿了顿,又继续高声坏笑。众人忍不住离座前去围着鹦鹉问:“是不是你也想喝茶?”

    鹦鹉哥儿雄赳赳的瞪着众人,忽又背诵起:“当令照影双来,一鸾羞镜;勿使窥窗独坐,嫦娥笑人,世无花月美人,不愿生此世界……”

    众人明白后,惊诧不已,这鹦鹉哥儿还把雅慕日常背的书给记住了,于是都集体逗鹦鹉哥儿玩起来,教鹦鹉哥儿背诗词。

    因今日浩然和儿子们都忙公务,贾夫人也有理家事务,张氏寸步不离的守着孩子,海英就出面接待了一下妹妹的几位手帕交,因不想几个孩妹拘束,海英嘱咐小妹妹们几句后,就离开自去忙。

    待到中午吃饭时,仆妇们把西次间的圆桌移到明间设席。鲍鱼是混合了海参、鱼皮、花菇,用老母鸡、老母鸭、羊蹄、猪排、鸽子和金华火腿肉熬出来的高汤炖了数个时辰才出的美食,此外还有一道也佐以高汤的大杂烩菜,两道时令美食,不过真正压轴的却是一道清炖河豚鱼,大盘四菜一汤摆满一桌,盘盘分量十足。

    几个女孩围坐一桌,看着大盘里四条肥美的河豚鱼,都忍不住流口水,舟儿几近垂涎的说:“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这些菜肴不但贵,而且极是滋补。”

    飞飞接口说:“是呀,一朝食得河豚肉,终生不念天下鲜,河豚是鱼中至味,鲜美难得,少能吃到,不想今天这么有口福。”

    在坻:“没想到今天居然能吃上河豚,雅慕真是有心了。”

    皙妍感慨说:“我坐的离鱼最近,真好。”

    众人又笑了,坐在皙妍旁边的芍贞怕在坻和雅俗吃不到,笑说:“咱们还是把河豚摆中间吧,这样大家都方便吃。”

    众人无异议,几个起身把河豚移到中间。丫鬟们又盛米饭过来,雅慕提筷说:“那就请吧!”

    众小姑娘忙“从善如流”,纷纷学着长辈们的做派高声客气道:“请,请……”紧接着满桌风云残卷,一顿饭鲜的众小姑娘难忘无比,各个都吃净了一碗米饭。

    食毕洗漱后,菜碗都撤了下去,明间布置回原来的样子,圆桌也重新移到西次间。众小姑娘都入西次间坐,炕上坐不下,其余的就围着圆桌坐,一群小仙女都在一间里心满意足的休息顺气。

    直到这时,天娇突然来了句:“河豚是有剧毒的,若是收拾不好,吃了有毒的河豚,定要丧命。”

    几位小姑娘大扫兴,芍贞:“你吃之前怎么不说?”

    皙妍:“是呀,都有毒你还吃的那么猛。”

    天娇只是开个玩笑,谁知还被说上自己吃饭猛,正待解释。雅慕赶紧开口说:“这河豚我家是请了京城做河豚最有名的庖厨来家里做的,河豚上有毒的地方也都被收拾干净了,你们放心,今天你们吃完保准没事。”

    众小姑娘听到这番话才放心些,舟儿也说:“自古都知河豚是美食,若是有毒的话,肯定就没人碰了,可见如何将河豚去毒,庖厨们早已熟悉。”

    众小姑娘不欲继续这话题,就说其它的,飞飞为了转移大家注意力,便说:“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上回在击鞠场上,凤薇骑马故意踩了凌世子,后来昌邑侯府赔了勋国公府两万两银子呢!”

    众人被两万两的巨数吓清醒了,立刻全盯着飞飞看。飞飞见大家有兴趣,接着说:“这桩事发生当日就报了官府,昌邑侯府那时若不赔偿,此事定会被闹到御前,侯府若因此被朝廷申饬,韩府大房定会因管教无方之罪坏了官职,弄不好连袭爵都有麻烦,所以侯府只能赔偿银两善了此事。”

    天娇:“这赔了多少银子,侯府肯定不会对外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飞飞:“这就有的说了,昌邑侯府赔了这么多银两,把侯府多年的积蓄底子都掏空了,钱老夫人不甘心,直接把老侯爷给折腾死了,这事儿你们知道吧?”

    众小姑娘都点头。舟儿:“此事我也听说了,老侯爷死于心疾,但老侯夫人确实有大错失。”

    飞飞:“就是这样,凤薇的爹爹袭了爵,凤薇的娘也是侯夫人了,前一段日子,凤薇的娘把凤薇祖母折腾死老侯爷的事叫底下人给传的人尽皆知,预备等老侯爷大事过了,连同韩氏族人一起,要把钱老夫人拿去祠堂家法处置,那钱老夫人自然不能听由儿媳摆布,就在家里变着法子折腾凤薇的娘。凤薇娘也不是个省事儿的,居然用计从钱老夫人手里夺走了侯府财权,还把钱老夫人的所有体己钱都夺走了。”

    众人一片哗然,舟儿忙问:“这事儿你是从哪里听来的?夺了管家权我能理解,什么叫把老夫人的体己钱都夺走了?”

    飞飞语气生动道:“这中细节我也是听说,据传是凤薇的爹要从钱老夫人手中夺取侯府财权,那钱老夫人又想把持不放,就准备把侯府的房契、地契和体己钱全部换个安全地方藏起来,结果田铺票契和体己物件才一收拾好,就被凌夫人带人闯进屋里,全给抢走了。”

    众小姑娘震惊一片,皙妍忍不住说:“那钱老夫人毕竟是长辈,侯爷又是她的亲生儿子,这儿子、儿媳怎敢这般待她?这是可以去府里告发韩侯爷和凌夫人大不孝的。”

    雅俗有些匪夷所思,就说:“飞飞,你说的这有些骇人听闻了,若真如此,按照大明律法,这是亲属相盗窃,为强盗之行,卑幼犯尊长之罪。真要是问官,韩侯爷如何我不好说,凌夫人定要脱一层皮。”

    娇儿:“还有啊,这与侯府赔偿凌国公府多少银子有什么关系?”

    飞飞两手一摊,看着众人慢悠悠道:“钱老夫人被儿子儿媳逼迫的走投无路,就把赔偿凌国公府多少银子的事儿嚷了出来,叫人都去评评理。我也是听到什么就说什么,既这么传出来,肯定不是空穴来风,况且,那凌夫人虽是国公府千金,却不受教,在勋贵中的名声一直都不好,她能懂什么大义。至于钱老夫人为何不去官府告发,我就不清楚了。”

    舟儿见飞飞这么健谈,忍不住笑道:“飞飞,我第一次见你觉得你温柔话少,现在熟了,发现你话还挺多的嘛。”

    众人忍不住大笑,飞飞满不在乎,反正熟的人都这么说。

    在坻道:“你们才发现,要是和飞飞混熟了,她一说起来,能讲两个时辰不停嘴呢!”

    众人大乐,忽然,娇儿捂着肚子说:“哎呦,我肚子疼,怕是中毒了。”

    因装的有三分像,众人见到顿时有些担心。

    雅俗一捏娇儿胳肢窝,娇儿又忍不住一个精神直起,几位小姑娘发现被耍了,都笑着叹气转头。雅俗故意板着脸说:“河豚中毒先呕吐昏迷,你这毒来的太快,其中必有狡猾缘故。”众小姑娘又大笑不已。

    笑不多久茶来了,夏秋冬仨分别用海棠式填漆小茶盘端来八个青花间装五色凤来春正好盖碗,雨水沏的明前龙井,按顺序奉给几位小千金,飞花又送来描金勾莲蝠纹攒盒茶果奉上,布置好后就退了下去。众人这时品一品好茶,觉得神清气爽,心满意足。

    没有长辈在场,一群小姑娘在朔光馆前后捉迷藏、荡秋千、玩小狗鹦鹉,无拘无束,开心极了。

    随后海英送来一个三层红漆大提盒,是几样稀奇些的鲜果,小姑娘们看到就过来吃着。海英看着一群小妹妹玩的自由自在的样子,笑着羡慕说:“女孩儿都是家里的娇客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