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5.对光的天鹅
C5.对光的天鹅
也不知道从哪本小说里面读到过——人都是很多个面孔的集合，所谓千人千面，其实也有一人前面的说法。榎本的父亲是做生意的，从小就告诉榎本要“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句话虽然听上去质朴苍白，但是放在今天却十分有效。
同理，永远不要相信一个人的外表，即便他看上去再光线，再亮丽，也很有可能是此人特意展示给喜欢这一面的观众们看的，而在这一面的背后，十有八九还有着不为人知的另一面。这一切就好比是戴面具一样，早期上班/上学之前，先走到挂满面具的墙壁边，选出今天用到的挂在脸上，然后再把可能用到的塞进随身携带的挎包里，以备不时之需......
榎本也是这样。
甚至他心里也很清楚——对于家中的失明少女来说，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魔，可是呢？那又能如何，在别人的面前，甚至在少女的心目中，他可不是什么恶魔，而是一个超级老好人。
偌大的东京，偌大的日本，有谁能知道他的真面目呢？
想到这里，榎本就不禁露出了微笑。
“阿津，想什么美事儿呢？”
“要你管。”榎本皱着眉头回了一句。
刚才开口问这种白痴问题的男生是榎本津的同窗好友绫野修一，每天好吃懒做游手好闲，学习成绩自然也是班里的“重点关注对象”。不过种种这些并不能衡量一个人真正的人品，抛开一些杂七杂八的属性不谈，绫野的性格很好，虽然多少有些吊儿郎当，但是为人正派热血，只要在他身边就不可能会感到不开心——当初榎本一天失去了三个亲人，整个人都处在崩溃的阶段，正是绫野将碎落一地的榎本一片一片的拼好，让他重新振作起来。
如果没有他的支持和鼓励......
榎本都不敢往下想了。
这节课是日本史，教授日本史的老师姓中村。私下里被学生叫做“古猿人”，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外号，是因为他的头骨很奇特，眉骨前突，嘴巴也前突，他的长相就仿佛是进化失败的猿人一般。虽然长相多少有些败火，但是榎本挺喜欢这个老头讲的日本史的，生动形象也不枯燥，甚至可以说是面面俱到，也只有这种老教师能够掌握这门学问的精髓。
因为是榎本喜欢的学科，所以这堂课过得很快，下课铃刚一响，绫野就凑了过来，“喂，我说你刚才想什么美事儿呢？”
“什么也没想啊。”榎本收起日本史的用书，把数学书摆在了桌面上，“倒是你，这么在意我的事儿干什么？”
“你该不会是成了吧？”
“成什么？”
“那事儿啊！雀野！你们......”
“少胡说八道了。”
雀野千秋是榎本的暗恋对象，从国中一年级刚入学开始一直到现在的高中一年级，这是一场已经跨越了三年的暗恋，到现在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进展。老实讲，榎本曾经为了那个人付出过一定的努力，但是后来因为各种各样的麻烦事搁置了。
“哎。我说你啊......”绫野敲了敲桌子，“你真打算孤寡一辈子吗？”
绫野已经不止一次告诫榎本了，再这么耗下去他就真得做空巢老人了，但是榎本只是觉得绫野在危言耸听，高中找不到就大学找，大学找不到就去相亲，条条大路通罗马，实在不行就养一条狗，一人一狗无牵无挂，反正榎本也没有亲人给他的压力，即便是不结婚、不生孩子也不会有人在他的背后指指点点。
这一切，榎本看的很开。
“有什么不好，来来来，我和你说道说道。”榎本把绫野拽过来，他坐在凳子上，胳膊搭在绫野的肩膀上，而绫野就蹲在旁边，侧耳倾听榎本的洗脑，在旁人看来，他们两个好的就像是一个人，“你看，如果你现在谈恋爱，你就要花时间和她聊天，花时间陪着她，这还不是最主要的，因为男女思维不同，你还得去适应她的想法，避免把天聊死。然后呢，你要带她去看电影，吃饭，逛商场——再长大点，你可能还要带着她天南地北的旅游。等以后工作了呢，你还要......”
“行行行，师父别念了。”绫野赶紧摆摆手。
这已经不是绫野第一次听榎本的这种脑回路了，他知道人都是会算计的生物，但是榎本也太能算计了。不过话说回来，他会有这种悲观的想法也不能怪他自己，要知道榎本现在是一个人生活在这偌大的东京城里，只能自己照顾自己，更不要提他还收养了“仇人家的女儿”，水电杂费，学校的学费，两个人一天的饭钱，这对于一个只能靠打工维系的少年来说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别啊，我还没说完呢！”榎本越说越来劲，眸子里似乎还冒着火。
“我说你，你既然说你不谈恋爱，你干嘛还要暗恋人家？”
被绫野这么一问，榎本愣了一下。
“......已经是习惯了。”
这句话让绫野听的伤感，榎本喜欢雀野，他可是从国中一年级就知道了，一晃三年，这份感情也一直没变过。啧啧，把暗恋一个人当成习惯，可真是不得了的事情。
绫野故作深沉地长叹了一口气，“好兄弟，今天晚上我陪你出去逛逛，解解闷，这样可行？”
“你不是还有社团活动？况且我还要去书店打工......”
榎本婉拒了绫野的邀约，他其实也想去玩儿，这个年龄段的孩子谁不贪玩儿呢。可是他不能去玩儿，他还得挣钱呢。而且自从开始被迫打工，榎本就意识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那就是这个世界上所有事儿其实都是小事儿，什么游戏啊，朋友啊什么乱七八糟的都不如“搞钱”实在，真金白银握在手里的成就感可不是玩儿一晚上游戏能比得上的。
找女朋友啊、玩儿游戏啊、看动漫啊。最后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的，只能落得一场空虚。
“就一天嘛！不打紧不打紧！”
“打紧、打紧的很。”榎本对绫野伸出手，“跟你去玩儿可以，你付我工钱——只许多不许少。”
“害！提钱伤感情！”绫野可没榎本有钱。
“那你就往边上稍稍，断人财路可是......”榎本的手悬在了空中，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后边那半句。绫野拍了拍榎本的肩膀，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两个人就隔着一条过道对望了一会儿。
上课铃一响，绫野赶快补上了一句。
“——你家里那位可还好？”
“好得很呢。”提到出云稚子，榎本的手重重地将数学书的书页掀开，“比我好多了.....”
也不知道从哪本小说里面读到过——人都是很多个面孔的集合，所谓千人千面，其实也有一人前面的说法。榎本的父亲是做生意的，从小就告诉榎本要“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句话虽然听上去质朴苍白，但是放在今天却十分有效。
同理，永远不要相信一个人的外表，即便他看上去再光线，再亮丽，也很有可能是此人特意展示给喜欢这一面的观众们看的，而在这一面的背后，十有八九还有着不为人知的另一面。这一切就好比是戴面具一样，早期上班/上学之前，先走到挂满面具的墙壁边，选出今天用到的挂在脸上，然后再把可能用到的塞进随身携带的挎包里，以备不时之需......
榎本也是这样。
甚至他心里也很清楚——对于家中的失明少女来说，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魔，可是呢？那又能如何，在别人的面前，甚至在少女的心目中，他可不是什么恶魔，而是一个超级老好人。
偌大的东京，偌大的日本，有谁能知道他的真面目呢？
想到这里，榎本就不禁露出了微笑。
“阿津，想什么美事儿呢？”
“要你管。”榎本皱着眉头回了一句。
刚才开口问这种白痴问题的男生是榎本津的同窗好友绫野修一，每天好吃懒做游手好闲，学习成绩自然也是班里的“重点关注对象”。不过种种这些并不能衡量一个人真正的人品，抛开一些杂七杂八的属性不谈，绫野的性格很好，虽然多少有些吊儿郎当，但是为人正派热血，只要在他身边就不可能会感到不开心——当初榎本一天失去了三个亲人，整个人都处在崩溃的阶段，正是绫野将碎落一地的榎本一片一片的拼好，让他重新振作起来。
如果没有他的支持和鼓励......
榎本都不敢往下想了。
这节课是日本史，教授日本史的老师姓中村。私下里被学生叫做“古猿人”，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外号，是因为他的头骨很奇特，眉骨前突，嘴巴也前突，他的长相就仿佛是进化失败的猿人一般。虽然长相多少有些败火，但是榎本挺喜欢这个老头讲的日本史的，生动形象也不枯燥，甚至可以说是面面俱到，也只有这种老教师能够掌握这门学问的精髓。
因为是榎本喜欢的学科，所以这堂课过得很快，下课铃刚一响，绫野就凑了过来，“喂，我说你刚才想什么美事儿呢？”
“什么也没想啊。”榎本收起日本史的用书，把数学书摆在了桌面上，“倒是你，这么在意我的事儿干什么？”
“你该不会是成了吧？”
“成什么？”
“那事儿啊！雀野！你们......”
“少胡说八道了。”
雀野千秋是榎本的暗恋对象，从国中一年级刚入学开始一直到现在的高中一年级，这是一场已经跨越了三年的暗恋，到现在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进展。老实讲，榎本曾经为了那个人付出过一定的努力，但是后来因为各种各样的麻烦事搁置了。
“哎。我说你啊......”绫野敲了敲桌子，“你真打算孤寡一辈子吗？”
绫野已经不止一次告诫榎本了，再这么耗下去他就真得做空巢老人了，但是榎本只是觉得绫野在危言耸听，高中找不到就大学找，大学找不到就去相亲，条条大路通罗马，实在不行就养一条狗，一人一狗无牵无挂，反正榎本也没有亲人给他的压力，即便是不结婚、不生孩子也不会有人在他的背后指指点点。
这一切，榎本看的很开。
“有什么不好，来来来，我和你说道说道。”榎本把绫野拽过来，他坐在凳子上，胳膊搭在绫野的肩膀上，而绫野就蹲在旁边，侧耳倾听榎本的洗脑，在旁人看来，他们两个好的就像是一个人，“你看，如果你现在谈恋爱，你就要花时间和她聊天，花时间陪着她，这还不是最主要的，因为男女思维不同，你还得去适应她的想法，避免把天聊死。然后呢，你要带她去看电影，吃饭，逛商场——再长大点，你可能还要带着她天南地北的旅游。等以后工作了呢，你还要......”
“行行行，师父别念了。”绫野赶紧摆摆手。
这已经不是绫野第一次听榎本的这种脑回路了，他知道人都是会算计的生物，但是榎本也太能算计了。不过话说回来，他会有这种悲观的想法也不能怪他自己，要知道榎本现在是一个人生活在这偌大的东京城里，只能自己照顾自己，更不要提他还收养了“仇人家的女儿”，水电杂费，学校的学费，两个人一天的饭钱，这对于一个只能靠打工维系的少年来说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别啊，我还没说完呢！”榎本越说越来劲，眸子里似乎还冒着火。
“我说你，你既然说你不谈恋爱，你干嘛还要暗恋人家？”
被绫野这么一问，榎本愣了一下。
“......已经是习惯了。”
这句话让绫野听的伤感，榎本喜欢雀野，他可是从国中一年级就知道了，一晃三年，这份感情也一直没变过。啧啧，把暗恋一个人当成习惯，可真是不得了的事情。
绫野故作深沉地长叹了一口气，“好兄弟，今天晚上我陪你出去逛逛，解解闷，这样可行？”
“你不是还有社团活动？况且我还要去书店打工......”
榎本婉拒了绫野的邀约，他其实也想去玩儿，这个年龄段的孩子谁不贪玩儿呢。可是他不能去玩儿，他还得挣钱呢。而且自从开始被迫打工，榎本就意识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那就是这个世界上所有事儿其实都是小事儿，什么游戏啊，朋友啊什么乱七八糟的都不如“搞钱”实在，真金白银握在手里的成就感可不是玩儿一晚上游戏能比得上的。
找女朋友啊、玩儿游戏啊、看动漫啊。最后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的，只能落得一场空虚。
“就一天嘛！不打紧不打紧！”
“打紧、打紧的很。”榎本对绫野伸出手，“跟你去玩儿可以，你付我工钱——只许多不许少。”
“害！提钱伤感情！”绫野可没榎本有钱。
“那你就往边上稍稍，断人财路可是......”榎本的手悬在了空中，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后边那半句。绫野拍了拍榎本的肩膀，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两个人就隔着一条过道对望了一会儿。
上课铃一响，绫野赶快补上了一句。
“——你家里那位可还好？”
“好得很呢。”提到出云稚子，榎本的手重重地将数学书的书页掀开，“比我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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