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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7.博爱

    C7.博爱

    星期一到星期四,榎本放学后都会到东武附近的古书堂打工,古书堂的所有者是一对姐妹,听说这地方是从她们父亲那里继承下来的,那老爷子是老来得女,对姐妹两人非常好。不过前些阵子因为突发血栓住进了医院,到现在还没醒过来,古书堂就只好交由她的两个女儿代为管理。

    大女儿立花夏帆今年二十一岁,现在在纯心大学的艺术学院学习美术。小女儿立花冬雪今年十四岁,在文京区第十中学校就读,今年年底就要参加中考——这一点榎本津还是比较幸运的,因为他所就读的私立学校是一贯制高中,初中高中连读,所以不曾经历中考的洗礼,也没有体会过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感觉,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上公立中学校的冬雪一直羡慕在她家古书堂打工的榎本津。

    她经常学着学着就叹口气,“——要是我也读一贯制中学就好啦!”

    “千万别读。”榎本从藏书室抱着一摞旧书走进大厅,“读了你就会后悔。”

    “为什么?”短发女孩儿回过头来,好奇地望着跪在地板上收拾书籍的榎本,“你该不会又想替我姐姐劝我吧!”

    “不是。”榎本小心翼翼地将书放在架子上,然后认真地用笔在本子上做起了记录。

    他已经在这个地方打过一段时间的工了,刚来那会儿他是真的两眼一抹黑,这本书那本书啦,这个版本那个版本啦,榎本一概不清楚,因为这里是老字号了,所以经常会有特别的客人到访来收旧版书——他们虽然会付很多钱,但是要求也特别刁钻。

    榎本刚来这里工作时经常会因为弄错了订单而被客人臭骂,又或者因为一不小心损毁了旧书把一天的工资也搭进去......

    不过经过了时间的磨练,他现在也算是轻车熟路,即便只有他一个人看着店也能很好的完成所有工作——榎本的存在可是让学业紧张的姐妹两个轻松了不少。

    “榎本哥!先回答我的问题啦!书什么时候都能放!”

    “被你姐姐看到我在偷懒,我又会被罚工资了,不成不成。”榎本的头摇得像拨浪鼓。

    “那是因为我姐姐想让我好好学习啦......哎,我要是有榎本哥你一般的好脑袋,就不用为这种题发愁了。”

    “什么题?”榎本看了一眼书封面,又扫了一眼出版社和日期,然后将书塞进了书架里。

    “数学题。”

    “惨了,我也是数学白痴。”

    “真的?”

    “骗你干嘛。”榎本回过头来,“我国中二年级的时候换了一个数学老师,我可讨厌她了,以至于完全不想听她上的课,结果后来,我的数学成绩就下来了——告诉你个秘密,前一阵子我的高中入学摸底考试,数学是全班倒数第一,第二名和我差了十二分。”

    这可是刻骨铭心的大事件。

    对于榎本来说,他可是从来没有考过倒数第一,可是那一次的数学可以算是让他的人生变得更加精彩充实了。

    “当真?”

    “千真万确。”

    榎本抱着书站起来,然后跪到了另一边的书架旁。

    立花冬雪揉了揉自己的短发,然后长叹了一口气。对她来说,数学也是老大难了,一看到数字就头疼的毛病恐怕还是遗传,她妈妈数学不行,她爸爸数学也不行,他姐姐就更别提了,根本就是数学白痴。这么算算,他们一家四口人,愣是找不出一个会做数学题的。

    要死要死。

    冬雪蒙完了最后一道选择题之后就开始去对答案,结果依旧是差强人意,会做的都对,不会做的都错。向来是如此。她有些疲惫的趴在了案子上,一边叹气一边想入非非,脑海里满是她拿着奖状站在讲台上接受老师表彰的样子。

    奖状上还写着:“数学一等奖——立花冬雪”

    妙极。

    只可惜是想象。

    “榎本哥!”立花冬雪从案子上弹起来,猛地回过头去望向辛勤劳作的打工人,“你还没说呢,为什么读一贯制高中不好。”

    “哎......”榎本从书架后面伸出脑袋,“一是因为学费很贵,你应该知道一贯制高中都是私立学校吧?一年的学费贵的要命。我之所以整天打工正是如此。此外还有一个问题就是竞争压力很大——你知道我们学校的‘实验班’每年有多少个能考上东大的吗?”

    “我不是很想知道......”冬雪已经能想象到了,一群只会学习的机器人挤在沉闷的教室里,争先恐后的将书本上的知识印在自己的脑海里,冬雪可接受不了那样的学习氛围。要是让她在那种环境里待一个星期,一定会因为心情崩溃而被送进精神病院去的......

    不过每每到了这个时候,她就很佩服榎本哥,虽然他只是在普通班就读,但是普通班里也不乏凤毛麟角,但他依旧能够名列前茅,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不过每当冬雪借此夸奖他时,他都会提到自己妹妹。

    “——我妹妹比我聪明多了,冰雪聪明,我甚至能够看到她拿着东大的录取通知书对着我笑!”

    只可惜,据冬雪所知,榎本的妹妹在一年以前因为车祸去世了,因为同一场车祸去世的还有他的双亲——这对于他是怎么样的一种打击呢?冬雪不得而知,但是她知道孤身一人的榎本正在很努力的在东京生存下去。

    “哎。”冬雪撅起嘴巴望着苍白的墙壁,将笔夹在嘴唇和鼻子之间,她在心情不爽的时候经常会这么做,一是为了让自己分心,二是感觉这么做很好玩儿。

    “‘哎’可不能让成绩上升哦。”榎本吐槽道。

    “知道啦知道啦!榎本哥你怎么现在和我姐姐一样这么爱教育我啊!”

    以前的冬雪只有她姐姐说她,现在每天下午来工作的榎本也像她姐姐一样教育冬雪。

    “爱之深责之切。”榎本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

    “什、什么?”冬雪愣了一下,脸噌的一下就红了,“榎本哥!可不兴对女孩子开这种玩笑!”一听“爱”字,冬雪吓得连家乡话都说出来了——她们姐妹两个的老家位于和歌山市附近,他们一家是在冬雪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才搬到东京来的,所以除了正宗的东京腔,姐妹两个还会说上一口流利的纪州方言。

    这对于从小从东京长大的榎本而言倒是挺有意思的。

    “爱可不止涵盖了爱情,这世间万物的羁绊都可以用爱来概括,这叫做博爱。”

    “这叫做花心。”冬雪回怼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