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17.十四岁的小笃
C17.十四岁的小笃
小笃爱吃甜食，所以也喜欢吃些小蛋糕之类的东西，喜欢的水果是草莓，绫野知道，所以特地给她准备草莓蛋糕。榎本和绫野拆开蛋糕盒，把里面的六寸蛋糕抽出来，绫野将店家送的王冠折好，小心翼翼地搁在了小笃的墓碑上。
榎本罕见地笑了，“她又不是小孩子。”
“我现在过生日也戴。”
榎本耸耸肩，他倒是很久都没有戴过了，哪怕小笃执意要让他带，他也总是不肯，太丢人了，更何况家里人还总是录像留念......
算了，小笃肯定也希望用纸质的王冠增添仪式感吧，就随绫野这个家伙去吧。
今天是四月二十六日，也是小笃的十四岁生日，今年她应该上国中三年级，因为她和榎本上的是同一所学校，所谓的一贯制学校，所以明天她就和现在的榎本一样进入高中一年级去学习了。
可惜，榎本见不到这样的景象了。
“好！现在开始放蜡烛！”
十四岁生日就是十四根蜡烛，绫野插蜡烛的时候倒是蛮认真的，然后榎本抽出打火机——这是他前几天从便利商店里顺出来的，以备不时之需。他先点燃了一根蜡烛，然后又用这根蜡烛去和其它插在蛋糕上的蜡烛对接。在墓碑前燃烧的十四根蜡烛，怎么想怎么觉得别扭，就仿佛是在做邪恶的法事一样。不过说到底，他们两个会这么做不是为了给别人看，甚至都有可能不是为了给小笃看，就和奢华的葬礼一样，不是为了给死者准备，而是为了给生者准备的。
“好吧，就这样，挺好的。”榎本吹灭手里的这根蜡烛，然后往后推了一步，手臂正好碰到了一直杵在他身后一动不动的出云稚子，也不知道她现在心里面在想些什么。榎本也不在乎。
“好，生日歌！”臭不要脸的绫野开口就大声唱，“Happybirthdaytoyou......Happybirthdaytoyou......HappybirthdaytoAtsuko......Happybirthdaytoyou！”
绫野唱歌五音不全，再加上是纯正的日式英语，听着简直就是一种煎熬，但是即便如此，榎本还是跟着他唱了一遍，也不担心惊扰到沉睡在墓园里的其它住民，反正今天就是怎么让小笃高兴怎么来，小笃能够高兴，他们也会随着她高兴。
站在一边的出云稚子也小声地跟唱了一遍，她多少有些腼腆，不敢唱的太大声，又或者是她对沉睡在墓碑下面的另一个女孩儿心怀歉意，限制了她的表达。但无论如何，很容易共情的她哭了，一边流眼泪一边唱，榎本尽量避免看到出云稚子，她越是哭，榎本的心情就越烦躁。
“小笃，生日快乐。”榎本蹲在小笃墓碑前，挤出一个哥哥的微笑，“新的一年也要乖乖的，不要让家里——不要让我操心哦。相信那边的你一定能过得好好地。”
“小笃，我也在呢，祝你生日快乐！”绫野伸手想去摸墓碑，结果被榎本一巴掌给拍了下去。
直到现在，榎本都不能接受小笃喜欢绫野的事实。哪怕斯人已去，能让他给小笃过生日已经是榎本最大限度的忍让了。
“哎呀，你哥不想让我碰你，那我晚上偷偷来，别担心。”
“差不多点儿着。”榎本的眉毛已经皱成了一团。
“好好好，小笃，吹蜡烛吧。”
稚子听到两个男孩子帮笃子吹灭了蜡烛，然后她又听到了塑料袋被拆开的声响，意识到或许他们在拿盘子和刀叉。按理说，今天的寿星应该切下第一刀，但是由于她不方便，好像是她的哥哥帮他切了第一刀。
绫野本想把奶油抹在墓碑上，结果差点被榎本一刀捅死，他只好悻悻地将站在指尖上的奶油抹在了自己脸上，然后对着墓碑和榎本做了一个鬼脸。
稚子突然举着自己握着盲杖的右手被人用力拉了拉，“蹲下来。”
是榎本的声音。
于是稚子乖乖地蹲了下来。
榎本夺走稚子手上的盲杖，斜搭在墓碑上，然后又拿走了稚子手里的雨伞，用力夹在肩膀和脖颈之间，随后将一个盛放着蛋糕的盘子交给稚子手里，“叉子在上面。”
“谢、谢谢......”
“小笃请你的。”
榎本转过身去，三下五除二的吃完了自己的盘子里面的奶油蛋糕，又甜又腻，这样喜欢吃酸的东西的榎本备受煎熬。不过这一切都是为了小笃。他心想，然后又取出一块儿放在了盘子里。
他将蛋糕硬生生地塞进嘴里，然后又想方设法的利用杯中的饮料将蛋糕咽进喉咙里。吃完蛋糕，榎本将沾满奶油的盘子和塑料叉子塞进塑料袋里，随后便抬起头望天。视野有一半被墨色的雨伞占据，另一半依旧是灰蒙蒙的。
“怎么了？”
“没什么——你下午去上课吗？”
“嘿嘿，我请了一天的假。”绫野得意地开口道。
“好吧好吧，我只请了一上午的，下午就回去上课。”
“你还真是拼命。”绫野吐槽道。
他当然会觉得悠闲，毕竟他根本不在乎学习。
“剩下的蛋糕你自己带回去吧，你不是还有个弟弟？”
“切，那小子才不配吃好东西，我找个地方把它吃完再回去。”
“那好，我就带着她回去了，还有，别动笃子的墓碑！”榎本从稚子手里接过空盘子，将其放进塑料袋里，然后又从墓碑旁边拿起她的盲杖递到她的手里，“走了。”
“慢走。”
榎本几乎是将稚子拽起来的，面对突然粗暴起来的他，稚子显然被吓到了，她不知道榎本突然是怎么了，就仿佛是要带着她逃命一般快速走下坡道，然后迈步走过小溪。看不见的稚子一不小心踩空踏进了冰凉的溪水里，鞋子和袜子通通被打湿。
这时，牵着她的手才停止前进。
“你们没事儿吧？”听到某人踩进水里的声音，还蹲在墓碑前吃蛋糕的绫野站起来，向身后望去。发现那个出云稚子一只脚踏进了水里，而榎本还拉着她的手。
这小子难不成是故意的？
“——没事儿！”榎本头也不回地回了一句。
“行，慢着点儿啊！”
榎本将稚子从小溪里拽出来。
“......你还好吧？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突然走的那么急。”
稚子踩着完全被溪水打湿的鞋，脸上写满了不解。
“和你没关系......”
眼角流着热泪的榎本略显粗暴地攥住她的手，快步走出了寺庙。
小笃爱吃甜食，所以也喜欢吃些小蛋糕之类的东西，喜欢的水果是草莓，绫野知道，所以特地给她准备草莓蛋糕。榎本和绫野拆开蛋糕盒，把里面的六寸蛋糕抽出来，绫野将店家送的王冠折好，小心翼翼地搁在了小笃的墓碑上。
榎本罕见地笑了，“她又不是小孩子。”
“我现在过生日也戴。”
榎本耸耸肩，他倒是很久都没有戴过了，哪怕小笃执意要让他带，他也总是不肯，太丢人了，更何况家里人还总是录像留念......
算了，小笃肯定也希望用纸质的王冠增添仪式感吧，就随绫野这个家伙去吧。
今天是四月二十六日，也是小笃的十四岁生日，今年她应该上国中三年级，因为她和榎本上的是同一所学校，所谓的一贯制学校，所以明天她就和现在的榎本一样进入高中一年级去学习了。
可惜，榎本见不到这样的景象了。
“好！现在开始放蜡烛！”
十四岁生日就是十四根蜡烛，绫野插蜡烛的时候倒是蛮认真的，然后榎本抽出打火机——这是他前几天从便利商店里顺出来的，以备不时之需。他先点燃了一根蜡烛，然后又用这根蜡烛去和其它插在蛋糕上的蜡烛对接。在墓碑前燃烧的十四根蜡烛，怎么想怎么觉得别扭，就仿佛是在做邪恶的法事一样。不过说到底，他们两个会这么做不是为了给别人看，甚至都有可能不是为了给小笃看，就和奢华的葬礼一样，不是为了给死者准备，而是为了给生者准备的。
“好吧，就这样，挺好的。”榎本吹灭手里的这根蜡烛，然后往后推了一步，手臂正好碰到了一直杵在他身后一动不动的出云稚子，也不知道她现在心里面在想些什么。榎本也不在乎。
“好，生日歌！”臭不要脸的绫野开口就大声唱，“Happybirthdaytoyou......Happybirthdaytoyou......HappybirthdaytoAtsuko......Happybirthdaytoyou！”
绫野唱歌五音不全，再加上是纯正的日式英语，听着简直就是一种煎熬，但是即便如此，榎本还是跟着他唱了一遍，也不担心惊扰到沉睡在墓园里的其它住民，反正今天就是怎么让小笃高兴怎么来，小笃能够高兴，他们也会随着她高兴。
站在一边的出云稚子也小声地跟唱了一遍，她多少有些腼腆，不敢唱的太大声，又或者是她对沉睡在墓碑下面的另一个女孩儿心怀歉意，限制了她的表达。但无论如何，很容易共情的她哭了，一边流眼泪一边唱，榎本尽量避免看到出云稚子，她越是哭，榎本的心情就越烦躁。
“小笃，生日快乐。”榎本蹲在小笃墓碑前，挤出一个哥哥的微笑，“新的一年也要乖乖的，不要让家里——不要让我操心哦。相信那边的你一定能过得好好地。”
“小笃，我也在呢，祝你生日快乐！”绫野伸手想去摸墓碑，结果被榎本一巴掌给拍了下去。
直到现在，榎本都不能接受小笃喜欢绫野的事实。哪怕斯人已去，能让他给小笃过生日已经是榎本最大限度的忍让了。
“哎呀，你哥不想让我碰你，那我晚上偷偷来，别担心。”
“差不多点儿着。”榎本的眉毛已经皱成了一团。
“好好好，小笃，吹蜡烛吧。”
稚子听到两个男孩子帮笃子吹灭了蜡烛，然后她又听到了塑料袋被拆开的声响，意识到或许他们在拿盘子和刀叉。按理说，今天的寿星应该切下第一刀，但是由于她不方便，好像是她的哥哥帮他切了第一刀。
绫野本想把奶油抹在墓碑上，结果差点被榎本一刀捅死，他只好悻悻地将站在指尖上的奶油抹在了自己脸上，然后对着墓碑和榎本做了一个鬼脸。
稚子突然举着自己握着盲杖的右手被人用力拉了拉，“蹲下来。”
是榎本的声音。
于是稚子乖乖地蹲了下来。
榎本夺走稚子手上的盲杖，斜搭在墓碑上，然后又拿走了稚子手里的雨伞，用力夹在肩膀和脖颈之间，随后将一个盛放着蛋糕的盘子交给稚子手里，“叉子在上面。”
“谢、谢谢......”
“小笃请你的。”
榎本转过身去，三下五除二的吃完了自己的盘子里面的奶油蛋糕，又甜又腻，这样喜欢吃酸的东西的榎本备受煎熬。不过这一切都是为了小笃。他心想，然后又取出一块儿放在了盘子里。
他将蛋糕硬生生地塞进嘴里，然后又想方设法的利用杯中的饮料将蛋糕咽进喉咙里。吃完蛋糕，榎本将沾满奶油的盘子和塑料叉子塞进塑料袋里，随后便抬起头望天。视野有一半被墨色的雨伞占据，另一半依旧是灰蒙蒙的。
“怎么了？”
“没什么——你下午去上课吗？”
“嘿嘿，我请了一天的假。”绫野得意地开口道。
“好吧好吧，我只请了一上午的，下午就回去上课。”
“你还真是拼命。”绫野吐槽道。
他当然会觉得悠闲，毕竟他根本不在乎学习。
“剩下的蛋糕你自己带回去吧，你不是还有个弟弟？”
“切，那小子才不配吃好东西，我找个地方把它吃完再回去。”
“那好，我就带着她回去了，还有，别动笃子的墓碑！”榎本从稚子手里接过空盘子，将其放进塑料袋里，然后又从墓碑旁边拿起她的盲杖递到她的手里，“走了。”
“慢走。”
榎本几乎是将稚子拽起来的，面对突然粗暴起来的他，稚子显然被吓到了，她不知道榎本突然是怎么了，就仿佛是要带着她逃命一般快速走下坡道，然后迈步走过小溪。看不见的稚子一不小心踩空踏进了冰凉的溪水里，鞋子和袜子通通被打湿。
这时，牵着她的手才停止前进。
“你们没事儿吧？”听到某人踩进水里的声音，还蹲在墓碑前吃蛋糕的绫野站起来，向身后望去。发现那个出云稚子一只脚踏进了水里，而榎本还拉着她的手。
这小子难不成是故意的？
“——没事儿！”榎本头也不回地回了一句。
“行，慢着点儿啊！”
榎本将稚子从小溪里拽出来。
“......你还好吧？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突然走的那么急。”
稚子踩着完全被溪水打湿的鞋，脸上写满了不解。
“和你没关系......”
眼角流着热泪的榎本略显粗暴地攥住她的手，快步走出了寺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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