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卫尉

    皇宫内，戒备森严，卫尉作为统率守卫宫禁卫士之首，需要格外地警惕，因此已习惯浅眠。

    “桥卫尉，您醒了吗？该您当值了。”门外有卫兵来催。

    “知道了，马上就来。”

    “是。”门里传来应答，卫士便离开了。

    没过一会儿，木门打开，赫然出现一张同桥彧髹一模一样的脸，只是这人束着发髻，穿着一身考究的官服。

    “桥卫尉。”一旁经过的卫士恭敬地向他行了个礼。

    “嗯。”

    桥彧髹从未睡得如此之沉，以致差点误了差事。

    他一边走一边回忆着梦里那近乎真实的经历。

    不知为何，从上月开始，他便一直梦见一处郡城，郡城周边有着广袤的森林，巍峨连绵的山川，还有许多深不见底的峡谷。梦中他如身临其境，于是便利用休假之时往南走，想要找到那似曾相识的景物。

    也许是巧合，也许是上天的指引，竟真的让他寻到了，于是便在那处郡城呆了几天，可除此之外，并没有发生其他特别的事情，于是假期还未结束，他便回了京。

    哪知回来以后，他竟几乎日日做梦，而且梦到的内容令人惊叹。

    梦中，他穿着束手束脚的挺阔衣料，头发剪的短至耳后，手上带着一块会动的铁器，铁器里三根针互相追逐，时而分开时而会聚。脚上穿着皮制短帮鞋。

    那世界更是稀奇，地面坚硬无比，大大小小的铁盒穿梭移动，里面还坐着人。还有那楼，不知用什么材质建造，竟能高耸入云。

    看着云端，偶尔还能见到一只只铁鸟飞过，说起那铁鸟，他竟坐过几次。坐在铁鸟的肚子里，看着外面似腾云驾雾，又稳如泰山，实在新奇。

    最重要的，他竟一直在寻树，寻找会流出白色粘液的树，连味道他都能记得，那是一种带有略微酸意的淡淡的芳香，好像叫漆树。还有一种树，需要笔直高挺，梦里的他用这些木材刨成一片片的，然后头尾相接，涂上那采来的树上的粘液，能做出各种形态各异的器皿。

    “桥彧髹！”梦中，一个琳琅的女子的声音在叫他，她离得太远了，光线太强烈，女子背对着阳光，他看不清她的脸。只依稀记得那飘逸的白色长裙，细细的裸露着的脚踝，还有及腰的长发。

    他分不清，这女子是在叫他，还是叫梦里的那个人。

    “桥卫尉。”又一名卫士向他行礼。

    “嗯。对了。我下月要休假，大概七天。这里就交给你了。”桥彧髹说。

    “是。”

    这已经是他多次往返于京城和那蜀郡了。他决定在那里将梦中做过的东西做出来，变成触手可及的物件。好似在证明，他的这些梦是真实存在的。

    桥彧髹在那蜀郡几里之外的农户家附近找到了一片漆树林，于是他租住在农户家按照梦中的记忆制漆，然后做了一只方正的小箱，依次刻上松鹤、灵芝，后将漆涂抹于箱体周身。最后，似想起什么，又在箱盖内侧刻了一行字。

    终于大功告成，桥彧髹将所有的漆物留在农户家里。这里只有他一人知道，是他的秘密。

    回到京城，他当值时正听得考工室令向陛下奏报：“陛下，大汉的冶铁技术有了更大的发现，从卓王孙那里制造出来的兵器不朽不腐，传言可保存千年。”

    陛下大悦，问考工室令：“哦？可知这技术从何而来？”

    考工室令：“回陛下，听闻是一小女子，发现了一种树上的粘液名漆，涂抹于器物上可另漆物不会腐朽。呃。。。她们家是经营生活用具的，这涂料还能用于各种木制材料，用途甚广呢。”

    此时，门外的桥彧髹震惊万分，居然有人也知道他梦中的事物。

    殿中安静了很久，陛下似乎没有了刚才的欣喜。都说伴君如伴虎，圣上的心思变幻难测，也许一场不为人知的暴风雨正在暗处酝酿。

    桥彧髹不禁为那未曾谋面的女子有些担心。话又说回那漆物，桥彧髹决心下次回到那蜀郡看看究竟那女子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