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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真相

    漆羽从散朝后回来,众人已经将桥府围的水泄不通,大多是来恭贺的。

    人就是这样,之前那几个月,桥家门可罗雀,一些人知道桥彧髹和漆珍儿吵架了,漆珍儿怕是没办法完成皇帝给的任务了,连路上见到他们俩都恨不得绕道走。现在可好,一个个扎堆过来混脸熟,纷纷以好友知己相称。

    “哎呀,桥卫尉,你真是好福气啊,娶了这么一位有貌有才的佳人。”

    “恭喜啊,恭喜。你现在可是皇帝面前的大红人了。有什么事还请你多担待啊。”

    “桥卫尉,今后发达了可不能忘了我这个老朋友啊。”

    。。。。。

    桥彧髹一个一个接待完了,再将他们送走,有些人官级也比他高,定是不能轻易得罪,到了快吃晚饭的时候,家里才清净下来。

    “小姐。”熟悉的声音。

    “是朱刻。”漆羽在这里面对那么多陌生又虚伪的脸一下午,朱刻无论在哪里都能给她家人一般的安慰和暖意。朱刻的出现尤其能抚慰漆羽疲劳的心情。

    朱刻兴冲冲地来到桥府,他知道这一战结束之后会有很多达官贵人前来道贺,小姐和姑爷定是没有时间安置他的,所以他忍了一整天,好不容易估摸着这会儿人都该散了,才急忙来看漆珍儿。

    朱刻:“小姐,你还好吧?都瘦了。”

    这是今天第一个人问她好不好,还担心她的胖瘦,漆羽都快哭了出来:“我很好,你呢?”

    朱刻:“我怎么会不好,我只是一直担心你,又怕来找你会叨扰你做事情。”

    朱刻问了心中一直存有的疑惑,他又怕中间有什么猫腻,于是低声问道:“小姐,之前不是说你做不出来漆物么?这个漆物是怎么变出来的?会不会有问题?”

    漆羽听了朱刻的话,会心地笑,当着桥彧髹、檀云的面,正大光明地说道:“别担心,这个就是我花了九个月的时间做出来的。”

    听了漆羽的话,桥彧髹和檀云也都知道朱刻问了什么,纷纷露出了“把你也骗了”的笑容。

    朱刻见大家都如此大方自然,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小姐,究竟怎么回事,你快说给我听听。你不知道这几个月可把我给急死了。”

    于是,漆羽娓娓道来:“皇帝接受了倭国的挑战,将这个任务交给了我。这个时候,有些人等着看漆家的笑话,有些人等着桥家垮台,更有甚者等着皇帝在各国使节面前丧失颜面。”

    接下任务的那几日,漆羽确实是为了制漆日夜不回桥府,只专心住在漆园做研究,那日,桥彧髹去了漆园就是想接漆羽回家休息休息,正巧居然遇上了皇子。事情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漆羽:“那日,夫君想接我回家休息,可他的手下抓住了一个在漆园附近鬼鬼祟祟的可疑之人。

    朱刻:“是谁?你们抓住了吗?”

    桥彧髹:“是皇子,他日后也帮了大忙。”

    漆羽点头:“那日抓住皇子后,我们言语间发现,皇子来这里可能是受人撺掇,于是皇子回去顺藤摸瓜抓了两名宫人,经过宫人的招供,此事与季布将军有关。”

    朱刻惊呼:“季布?可是为何?小姐和卫尉都没有得罪过他啊。而且,他为什么要从皇子下手?”

    漆羽:“他应该是知道荣公主觊觎夫君,对我怀恨在心,所以想通过公主,阻挠我制漆,或者说,一开始他只是想通过公主打探我制漆的进度。皇子和公主是同胞姐弟,心意相连,只需要有人在旁无意间地稍加提点,皇子肯定会为了公主前来试探。万一真被发现了,也没人会怀疑到季布身上。”

    朱刻:“那你们抓住那两名宫人,他们不会去告诉季布,自己败露吗?”

    桥彧髹:“不会,皇子用了离间,两人问的事情不同,他们事后对不上词,必定相互怀疑,最后都怕季布会怀疑自己,这件事也就烂在肚子里,不会让季布知道了。”

    朱刻:“没想到皇子小小年纪居然那么厉害。”

    漆羽:“是啊,平时看着他天真无邪又娇纵,其实那只是他的保护伞,作为皇子,他的心性比别人要成熟很多,正所谓虎父无犬子,皇帝心中所想也不是普通人能揣测得出的。”

    朱刻:“那皇帝呢?当时你们不和,还有你江郎才尽,皇帝不是也一直派人来询问的吗?”

    漆羽:“一开始确实是如此。皇帝听说了外面的传闻,便召我入宫。”

    日子回到九个月前。

    皇帝:“漆珍儿,外面的传言可是真的?”

    漆羽:“陛下,这消息是我们放出去的。”

    皇帝挑眉:“哦?为何?”

    漆羽:“之前我与您说可以复刻八九成像,是因为我听了您的描述,大致知道是怎么样的东西。后来当我知道这使节的名字时,我发现他的目的很不一般,可以说是预谋已久。”

    皇帝:“哦?他的名字有何蹊跷?”

    漆羽:“陛下还记得之前在蜀郡有个商人专门低价售漆恶意竞争吗?后来他在蜀郡得不了好处,又跑去长沙郡想要作威作福,被陛下出资先下手给阻断了计划。”

    皇帝:“所以?你说的这个人。。。是赤木?”

    漆羽:“正是。”

    皇帝:“有何证据?污蔑他国使节可是重罪。”

    漆羽:“那时他家卖的漆物上都会在不显眼的角落刻一个字‘木赤’。”

    皇帝略有深意地重复了一下这个字,“木赤”。漆羽知道他想到了荣公主之前在京城所开铺子里卖的漆物,他们能发现,皇帝肯定当时也发现了,她之所以不提荣公主,就是想要给皇家留下这个颜面。

    漆羽:“是的。当时我只以为这是一个汉字,是作为他的作品的一种记号。可是后来他出现在大殿上,才发现他的名字叫赤木,这就不是巧合了。那也就是说,他一开始就带着不好的目的在大汉做了很多的事,这次肯定也不怀好意。”

    皇帝:“那你怎么想到要和桥卫尉假意决裂的?”

    漆羽:“陛下,我说这件事之前,请您给我一个承诺。”

    皇帝揶揄道:“你又挖什么坑,连我都要跟着跳。”

    漆羽忙解释:“不是的。陛下,我希望您能原谅旁人的过错,不要追究,因为这些都是那个赤木的狡诈造成的。”

    皇帝:“你先说说看,别自身都难保了还管别人。”

    漆羽:“是皇子。”

    皇帝惊讶地看向漆羽。

    漆羽:“皇子与荣公主姐弟情深,他受到旁人的撺掇来漆园探查我制漆的情况,正好被桥彧髹发现了。后来他们二人循着线索发现,这些都是季布和赤木里应外合埋下的祸端。”

    皇帝:“所以,你们就将计就计?”

    漆羽:“是的。皇子知道荣公主只是脾气娇纵些,不会真心想要害大汉,也不会去做丝毫损害大汉的事。所以决定不要打草惊蛇,可以暗中观察那季布和赤木究竟想要做什么。”

    漆羽见皇帝不说话,继续说道:“我和桥彧髹就索性争吵一番,让所有的人都信以为真,这样可以让季布和赤木麻痹大意。”

    皇帝:“你这是想要叫我配合你?我怎知你不是真的遇到困难,做不出漆物来?”

    漆羽:“陛下,我如果欺瞒您,也不过这几个月,而且那么多人盯着我,我也无处遁形,如果失败了,九个月后,不单单大汉脸上无光,我自知到时候千刀万剐也难解陛下的心头之恨。既然我说能做到,定是胸中已有成竹。”

    皇帝:“那你说,我要如何配合你。”

    漆羽:“陛下可像今日这样,过段时间派人来漆园询问一番,我会告知宫人,还没有进展,但马上就能想到办法,如此一来,我做不出漆物的消息定会不胫而走,我们的目的也达到了。到了下次使节来访,那赤木定会逼着陛下将漆物拿出来比试,陛下趁此机会也可杀杀他的锐气,他定会愈发觉得自己胜券在握。所谓杀人诛心,最后输的时候一定是加倍的打击。”

    皇帝:“如此,便先依你所言。”

    漆羽:“谢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