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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真正的低俗

    “谈判”再一次陷入了僵持。

    如同砍价的高手,方圆灵机一动,“既然这个要求众位觉得不近人情,那可否让石公子同我们去衙门,了解一下情况,这也是为了石公子的安全考虑。”

    没有回答,又要去衙门,众人脸上流露出不悦。

    “既然是了解情况,去我的房间也好,我们仔细讨教讨教……”石米越说,脸上的笑容越灿烂。

    “也好。”方圆点头。

    “单独。”石米一字一字补充道。

    陆伍咬紧牙根,对方圆一直摇头。

    “可以。”

    没有听从师兄的劝阻,方圆果断答应了,这可是本案的关键线索,她不会放弃的。

    “那我们尽快吧。”

    满心欢喜的石米,穿着一身红袍,哪里像是刚刚死了父亲的儿子,更像是即将洞房花烛的新郎官。

    “众位姨娘早些歇息吧,”石米站起身,又孩子气般的挑衅道,“陆捕头也请回吧,长夜漫漫,我和方姐姐怕是要聊好久呢。”

    气白了脸的陆伍,面容难看,如果不是一身公职,狠不得撕了眼前这个登徒子。

    领着方圆走在最前,方圆警觉的打量四周。

    众位姨娘不放心,紧紧跟在身后。

    后面是府衙的衙役、捕快,以及石家的一些侍奉在身边的丫鬟和小厮。

    浩浩荡荡的如同一个旅行团。

    地上的石子路被踩得“咯吱咯吱”作响。

    “那是望溪亭。”

    “那大房子凌云阁,一家人吃饭的地儿。”

    “这是龟甲竹,二姨娘最喜欢的。”

    走在最前面的石米,如同方圆的导游。

    “石公子,你不用向我介绍的这面详细。”

    “怎么能不详细,以后姑娘住在这,万一迷路了呢?”

    不知道他是这个想法,看着石米令人厌恶的表情,她慌张拒绝道,“痴心妄想,我是不会住在这的。”

    “缘分这个事情,很玄妙的,你越不想……嘿嘿。”

    借着昏暗的灯光,方圆望着石米,心想,“这如同美玉的般的脸庞,好可惜,竟如此轻浮。”

    “看什么,爱上我了?”

    “想都别想。”

    “你要敢想,我不嫌弃你老。”

    “我嫌弃你小行吗?还要走多久?”

    “这是忠均轩,爹爹的书房,旁边是他的寝居,后边便是我的房间了。”

    “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爹的书房?爹爹从不让其他人进入书房,生前从不让……”

    书房前平坦处有一块空地,空地放着一把长砍刀,一柄红缨枪,旁边有一棵参天的大树,树上吊着一个沙袋。

    “石老爷习武吗?”

    “强身健体罢了,一个家财万贯的老板,习武做甚?”

    “你们家是做什么买卖的?”

    忘记了之前雷管家如何回答自己,石米思考了片刻,“一切能挣钱的买卖,我们石家有很多钱,如果你不想努力了……”

    “呸。”

    一阵微风袭来,方圆微微笑道,“好凉爽。”

    微风吹起淡黄色的长裙,映出女子婀娜的身材,配上标志的脸,尤其那小小的酒窝,就像盛满了馥郁的佳酿,令人如痴如醉。

    呆在原地,石米看傻了眼。

    ……

    穿过一座石型拱桥,便来到了石米的房子。

    卧胆居。

    房子比石米父亲的房子要小一些,房顶是锥子型琉璃瓦,即是下雨天,房顶也没有积水,干燥极了。

    大门前正上方挂着金色的匾额,暗红字体雕刻的“卧胆居”。

    窗户、门上,门廊都是木制结构,雕刻着龙、风、山羊、栩栩如生。

    “胡三,掌灯。”

    贴身小厮屁颠屁颠的跑到最前面,仅仅点燃了餐桌上面,铜烛台里两根红色的蜡烛。

    面含微笑,石米会心的向小厮点点头,暗赞,“知道小爷喜欢这个调调,好浪漫。”

    “好暗,为什么不多点几盏灯?”方圆问道。

    “勤俭一直是石家的发家之道,省出一根蜡烛,就可以多为流离失所的难民送上一碗稀饭。”

    佯装忧国忧民的样子,石米皱眉,看着微弱的灯光,挤出一滴眼泪。

    而方圆没有心情观看这拙劣的演技,她的职业习惯,迫使她立刻熟悉周边的环境。

    一张黑色大圆桌,桌面绘着白色的山羊和一把同色配套的雕花椅子,正对大门。

    “你平时一个人吃饭?”

    “嗯,石家本就人丁单薄。”

    圆桌的一边,靠窗户的一侧有一张书桌,书桌上零乱的摆了几本书,旁边立有一个一人高的书架,堆满了崭新的书籍。

    借着微弱的烛光,方圆随手在桌上零乱的书籍中挑了一本,刚翻了一页,尽是男女之事的画册,如同触碰到烫手的山芋,立刻扔在地上,“低俗。”

    拾起地上的书,石米如同拾起一件宝贝,拍拍灰尘,“这可是绝版啊。”

    “你怎么能看这种东西?真低俗。”

    “再低俗,也饱含每一位作者的心血。况且什么是低俗?”心疼自己的宝贝,石米义愤填膺道,“我认为真正的低俗,是那些粗陋不堪的旧习俗、是买官卖官的风气,是弯弯绕绕的人情事故,是乌烟瘴气的赌场和满是哀嚎和欢呼的斗兽场……”

    满脑子都是城北的场所,但石米忽略了妓院,毕竟,对他来说,那里是纯粹探讨音乐,觅得佳音的地方。

    “就是低俗,”方圆如同姐姐般,指着书架教导道,“这旁边可是百年经典《论语》、《大学》《诗经》《国策论》……”

    “都是写书人谋生的手段,偏偏被你们分成三六九等。”石米狡辩道。

    “真是对牛弹琴,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

    虽然口中讽刺,但方圆内心却觉得,眼前的纨绔子弟,竟然会有自己独特的见解。

    房间的另一边,是一张大圆床,铺着厚厚的几层垫子,灰绿色的蚕丝制成的床单,古典素雅,甚微少见。

    床的上面悬吊着梭织白色轻纱账,做工很是精细,可以看到渐变的白色,由明至暗,在烛光下,晶莹剔透、巧夺天工。

    方圆发现,房间里大到家具,小到摆设、陈列,都可以称为一件艺术品。

    突然跳到床上,石米侧身躺在上面,一手杵着头,另一手拍拍床边,坏笑道,“方姐姐,不是要问话吗?快来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