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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篇 惩罚者 (8)

    小区爆炸案后过了数天,全志远感觉自己伤势恢复的差不多了,便一大早就来到警局,刘熙等人也很意外他能这么早上工,

    “今天舍得早起了?不休息休息?”

    “害,休息什么,我一身肌肉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另外杜军也走了....”

    在场等人顿时一片寂静,没有人再开口说话,小刘刚想说些什么了来缓和一下气氛,却没想到马上接到了今天的第一个报案。

    .......

    报案人是一个女孩,声称自己遭遇了强奸,这个案子本来应该是二队管,但一队的众人却一眼就看出来她是谁,所以全志远则请求二队队长王衡让一队接手此案,王衡也经不住他的软磨硬泡,就拱手相让了。

    而另一边,不等申请下来,刘熙和方瑶瑶便从二队的人手中将报案人抢了过来,带进了审讯室,在审讯室昏暗的灯光下,那女孩的脸庞渐渐显露,她竟是杜军的女儿——杜玥。

    而强奸她的竟是陈巍,刘熙很难相信,便说,

    “玥玥,你一定要想好再回答。”

    “就是他,他强迫了我,”说着说着又湿了眼眶,泣不成声了。

    去调取监控的陆凯也拷贝过来了视屏资料,上面显示的的确是陈巍在接近凌晨的时候将杜玥带进了一个小巷子,三十分钟后,只有陈巍匆匆离开,随后就是方瑶瑶前往陈巍的家,在路经巷子的时候发现了瘫倒在地的杜玥。

    看着杜玥仍然处于精神萎靡的状态,小刘也不忍心再问下去,出了审讯室为她倒了一杯果汁。

    而刘熙则想到办法,开口继续询问:“你有反抗吗?”

    “有....我一直抓住他拉着我的手臂,但他仍然把我.....”

    在审讯室外的尹一紧紧地攥紧了拳头,他以前和杜军家的小女孩关系最好,在知道她的身世之后也发誓会以警察的名义好好的保护好她,但陈巍却将她糟蹋了。

    听到这话刘熙上前去提取了杜玥手指甲中抓伤陈巍的留下的皮肤残留。不到半个小时后报告出来了,残留皮肤的DNA可以确定是陈巍身上的,全志远立刻带队去陈巍的家中抓人。

    一路飙到陈巍所住的小区,虽然满腔怒火,但这次他并没有特别鲁莽,反而是轻轻敲敲门,门却立刻打开了,陈巍的脸在屋中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十分的阴森恐怖,全志远也被惊了一下,在他的印象里陈巍一直是一种韩寒的形象,这种表情和气质在他的身上出现着实有些不可能。看到全志远盯着自己不动,陈巍也不想多等,将大门完全敞开,主动伸出双手,“请。”

    门被完全打开,午后的阳光正好照射在他的身上,借助着强烈的阳光,门外的全志远终于能看清楚陈巍的脸,深陷的眼眶显示他已有几天没睡了,发干的嘴唇慢慢的呼吸着,原本的红光满面早已被面如死灰所取代,皮肤黯淡无光,仿佛蒙上了一层灰,伸出的手臂上都是被划开的伤口,应该是强迫杜玥时被她强烈反抗造成的。很难想象不久前还是阳光的少年,现在却是这样一幅颓废的样子,他从兜里拿出一副刚刚准备好的手铐,给陈巍带上。

    在回警局的路上,陈巍终于在副驾驶上沉沉的睡了一会,全志远看看他,特地将速度放慢了一点,在看到他现在这幅样子之前,他不会相信陈巍会做这种事情,因为在他心中,陈巍虽然有时会很冲动,但却绝对不会去做违法的事情,因为他原本就是一个绝对遵守法律的人,知法犯法不想是他的风格,但看到他之后,他不得不信,一个人短短几天消瘦这么多天,难道不是对杜玥的愧疚使他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吗?最起码他还是有良知的。

    就这么慢慢走,最终还是到了警局的门口,陈巍刚下车就看见平时一起办案的同事们在门口等着他,因长期不喝水而干裂的嘴慢慢挤出一丝微笑,尹一上前一步一拳打在了他的脸颊上,陈巍顺势倒下,尹一揪住他的衣领。

    一拳,两拳.....直到鲜红的血液沾到了他的拳头上,他才停下来,全志远也上前将两人分开,旁边的陆凯和方瑶瑶则将陈巍带走,全志远也跟了过去,让刘熙留下处理尹一的情绪。

    在前往审讯室的途中,陈巍一直低着身子往前走,许是刚刚被尹一揍了一顿身子还没有缓过来,但途中只有全志远发现了从陈巍攥紧的手中掉落的一个U盘,掉落的这个瞬间只有他看见了,可能就连陈巍也没有发现。全志远并没有继续跟着,而是捡起地上的U盘,快步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审讯室内,陆凯并没有急着开始提问,而是往前面的陈巍递了根烟,陈巍一直没有抽烟的习惯,甚至从成年到现在在他的记忆中他就抽过一根烟,此前他都是拒绝的,但这次他还是缓缓地拿起了桌上的烟放到了嘴边,陆凯见势也拿出打火机帮他点燃,随后也给自己点了一根,就这么一吐一吸着,大家都默契的没有说话。

    大概过了十分钟,一直端坐着的方瑶瑶终于忍不住开口:“我没有想到,我警察生涯中第一个审讯的犯人竟是我之前最信任、最佩服的人。”说罢便也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陆凯听后竟用手指将烟头捏灭,烟头灭掉前的最后一丝烟慢慢升上空,而陆凯的神情从未改变,就好像感觉不到痛。

    说道:“你曾经也是我最信任的人,我们一起谈心,一起执行任务,可没想到你会变成这样一个人渣。”随后重重的一拳砸到铁桌上,桌上的笔也被震飞起来。

    而陈巍则是低头不语,不打算开口回答他们的问题,可能是还没有熟悉抽烟的感觉,没吸两口便咳嗽两声,然后好似回忆起了某件事,直到燃尽的烟头烫到他,他才回过神来。

    ......

    询问室的门突然被一脚踢开,全志远来势汹汹,看着他的架势陆凯还以为他也要揍一顿陈巍就赶紧起身去拦,得到的却是全志远的一声:“放人!”说完也不多解释,转身就走,得到命令的陆凯在思考十分钟后才放人,可能是出于对陈巍的信任,也可能是出于对命令的服从,但他都照做了。

    二队队长王衡看见陈巍竟然就这么走了心里很是不解,急冲冲的闯进了全志远的办公室,抱有同样疑问的还有刘熙,而全志远则反问道:“你们相信他吗。”

    刘熙听后立刻回答:“信。”丝毫不拖泥带水。

    “一队虽然综合水平比不上二队嘛,但是陈巍这孩子绝对不是做这种事情的人。”陈巍虽然不是二队的,但是平时都总是来帮自己的帮,甚至有一些案子都是陈巍帮助二队破的案,从平时的事情来说陈巍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违反他崇尚的法律的事情的。

    而此时,大厅内的方瑶瑶急忙冲进全志远的办公室:“全队,不好了,陈巍刚出警局关于他的新闻就被爆了出来,现在外面全是的想要采访您的记者,要是有陆凯他们拦着,大门都要挤破了。”说着就拿出手机给那三人看了刚刚发布的新闻:您怎么看?虽然刚刚发布没有五分钟,但是该新闻的热度在各大平台都在猛的飙升。

    全志远看到新闻后却没有表现出慌张,只是挥挥手示意他们三个都出去,自己则换上了一身警服,准备出去接受采访,并且交给了方瑶瑶等人一个重大的任务:查清新闻的发布者到底想干什么。

    “全队长你好,请问陈巍作为一名警察为何无故被释放?”

    “您好,请问您放走陈巍是否夹带私情,还是说您认为警察犯罪不该严罚呢?”

    “全队长,请您给出准确答复。”

    .......

    面对着数十名记者的夺命连问,全志远甚至都来不及思考该怎么回答上一个问题,下一个问题就接踵而至了。采访整整持续了两个小时,为了不引起市民的抗议,他只能回答说证据不足,但实际上呢,证据完全确凿,要问他为什么还质疑陈巍到底有没有罪,只能说确实有私情在里面,但U盘的内容告诉他,现在是抓住黑衣人的最好时刻,陈巍不该被关住。

    眼看天色已晚,早已精疲力尽的全志远当然不打算继续加班,匆匆交代了其他人该完成的任务后就准备下班了,但就在这时,方瑶瑶却递来一份资料,是关于新闻发布者的,虽然不想继续用脑了,但现在也不好推脱,只好又坐下来,点燃了一支烟,开始翻阅资料。

    这次的新闻发布者竟然和上次泄露信息的人是同一个人——璐露。但全志远却不感到一点惊奇,反倒只是笑笑,随后猛地吸完手上的这支烟,有准备下班了。虚掩的门缝后还藏着小刘和陆凯,二人看到了一切,小刘还打趣道:“老大为什么不发火了,照理来说不应该直接让我们把这个璐露揪回来吗?”

    “队长应该有自己的想法,我们只要顺着他的命令做就好了。”说完两人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点点头,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准备加班。但实际上呢,全志远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因为一切都进入死胡同了,只有陈巍知道一切,而他也只需要继续相信那个少年即可。

    方瑶瑶在经历了今天的一切后也觉得心情低落,根本没有心情继续工作,于是便独自来到江河县旁边的海边散步,这事其他任何一个人做她都能接受,但为什么是陈巍,她心里清楚自己对陈巍的感情早就不是单纯地同事情,“我好想喜欢上他了,我该怎么办。”虽然就相处了短短一个月,但他们却一起解决了许多小案子,每一次他都会像一个哥哥一样照顾自己,巡逻,出警,报告他都帮着自己,但她也清楚,现在这个情况想要证明陈巍是清白的基本是不可能的,所以她也该放下不必要的情感了......

    在短暂的思考中方瑶瑶不经想起母亲给自己留的一句话:“你不适合当警察!”以前她根本不相信,因为她就是想要成为那种英勇无畏的人民英雄,但是当她真正的遇上那些罪犯,自己却害怕的动弹不得,更何况自己现在也清楚的意识到自己会被个人情感而丧失个人的判断能力,或许这就是爱?.....但都不重要了,或许她也该考虑到底要不要继续当警察了......

    距离璐露所做的新闻报道已经过去两天了,但民众对这件事情的关注度仍然在持续变高,甚至各局领导也都出面对陈巍这种行为的强烈谴责,并且表示已经将他列入了通缉犯行列,限制了他的一切交通方式,再对江河进行地毯式排查,一定会给群众一个交代,而全志远也因为无缘无故放走罪犯而被重罚。

    中午,在路边的一家烧烤店内,一个男人点了几十根烤串但都未动,反而是空腹喝了好几瓶啤酒,但他起身时身上已经是一股酒味了,看样子应该已经是半醉的状态了,但他并没有准备回家休息的打算,反倒是拦了一样计程车,去了郊区一家刚刚废弃的蹦床乐园,司机还在诧异他去一家废弃的蹦床干嘛,但看他这迷迷糊糊的状态也不敢多问。

    男人带着黑色帽子和口罩,时不时看看后视镜,而在他所乘车的斜后方也的确有一辆车一直尾随着他们,男人轻轻笑了一声,到了目的地后直接走进了封闭的蹦床公园内,边走边掏出手机来发消息,而他的后面紧紧跟着一名黑衣男子。

    在走到尽头之后,男人发完了最后一条信息,随后将手机用力扔了出去,转身面对了正在尾随他的黑衣人,慢慢摘掉了自己黑帽子,拿掉了口罩,这男人竟是陈巍。

    “陈师弟,我还真是高估你了,你竟然对一个小女孩这么有兴趣,呵呵,犯了错就要罚,你也不例外。”那黑衣人说完就径直冲向陈巍。

    陈巍也不急不忙,当黑衣人冲到他的面前时陈巍一脚踢向他的面门,黑衣人显然没有预料到,被一脚踢飞一米远,他望着眼中布满仇恨的陈巍,冷笑的咂了咂嘴,偷偷拿起身后的硬木板,悄悄地藏在背后,随后迅速的冲到陈巍面前,伴随着一声怒吼,黑衣人一记重拳打在了陈巍右脸,硬着头皮吃下这一拳后陈巍刚想转身去防,但黑衣人藏在背后的木板也朝着他的头部袭来,虽然挡住了一点,但陈巍还是被木板重击,这一下使得他彻底失去了意识,倒地不起。

    当他恢复意识时发现黑衣人将自己拖拽到了蹦床公园内的高处,原本是用来给小孩子们攀岩的,而黑衣人用左手拽着陈巍的脚慢慢向上拉,不难看出,他想摔死陈巍。

    陈巍在恢复意识之后休息了一会,这时他们已经完全在蹦床内最高的一个平台上了,平台四周都是铁栏杆,眼看着黑衣人马上要将他抬起,陈巍迅速调整身位,一脚踹向了他的腘窝,使他单膝跪地,随后迅速起身押住黑衣人的左臂,用膝盖朝着他的胳膊肘用力一压,黑衣人的胳膊瞬间断裂,发出一阵惨叫,陈巍随即抓住他带着的连衣帽朝着铁栏杆一下一下的砸去,但不料黑衣人突然抄起脚边掉落的铁栏杆再次重创陈巍的头部,这次陈巍立马抓住了黑衣人的衣领,不断向后退,可黑衣人突然朝着陈巍的右臂咬去,两人顺势都从平台的栏杆上翻了过去,但陈巍却紧紧的抓住了栏杆,黑衣人则重重的摔在了地面上,晕了过去。

    但陈巍清楚自己也坚持不了多久,望着下面十几米的高空,他也不经冒出了一种差不多就这样了的念头,但紧要关头全志远却突然冲了进来,看到悬在半空中的陈巍,不禁捏了一把冷汗,朝着他的方向跑去。陈巍的头部遭到了两次重创,最后的意识也在慢慢模糊,最终终于撑不下去了,松开了紧抓着栏杆的手。

    而远处被陈巍扔掉的手机发出的最后一条信息是给全志远的上面写着:“再麻烦你支援我一次了。”在下面还附上了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