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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 考试回渔村

    时间一晃,十几年很快就过去了。

    苍符已经长大成年,并且也如约考取到了自己心仪的大学。

    他知道自己祖上在渔村,和那年商叔跟他说过很多有关渔村好玩的事情,之后趁着暑假自己也死乞白赖求爷爷带自己回去住过几次。

    认识了很多小伙伴,偶尔风和日丽的时候,大家就都会约上他这个城里来的孩子一起去海边浅水区摸些蛤蜊螃蟹什么的,然后拿回去交给大人做成菜吃。

    别提有多鲜美了。

    他童年的快乐时光,可以说大部分都跟这里有关系,因此让他对各大水系产生了浓厚兴趣。考取的是西边一所大学,念的是水利专业。

    他学习不错,关于水的每个知识点都有认真做笔记。那时候虽然已经不存在什么毕业包分配工作的政策,不过每年也会有些单位来招几个应届生去实习。

    运气好的话,还没出校园就已经是个领工资的人了。

    苍符毕业那年,其实早就和几个舍友讨论好了等以后要去哪个水利站上班?哪里的待遇优厚。他自己也想好了,是当时西边一个较有名的水库。

    但人算不如天算,嗨,别提了,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年所有大型单位都没有来。

    而且不止他们,被舍友们列在名单里“退而求其次”的其他几个也都一样。

    反倒是那些私家的,规模不大不小,正处在尴尬境地的小坝领导们都快把校门槛给踩烂了。

    像这种地方,对于他们初入社会的愣头青来说倒是个不错的磨炼机会,但缺点也有很多。比如五险一金买不齐,各领导之间都是堪比蜘蛛网般复杂的关系户,发工资也不一定准时。

    这不,前几日新闻上还爆出某某某站因内部管理出现问题,拖欠员工工资半年,老板都卷款跑路了。闹到相关管理部门去,场面一度很激烈。

    既然这些站没一个上眼的,他们也懒得去浪费时间,就这么草草毕业了。

    “毕业等同于失业”,这个说法在当时的大学生圈里比较流行,也很写实。

    说得是,但凡你再早生个几年,那大学生可值钱了,倍有面儿还包分配工作,往办公室里一坐,少说也是个主任什么的领导。喝喝茶看看报纸,不得有多惬意?

    然而现在,大街上长两条腿的,年轻一点的,形象气质斯文一点的就基本都是大学生无疑。一抓一大把。都是各行业饱和甚至溢出来的人才。

    对了,“某知名大学生毕业后跑去杀猪”这件事在当时不也闹得沸沸扬扬的吗?苍符的现状也就跟那人差不多了。

    毕业后的第二年,他闲来无事,就顺手在网上下载了那年的招考职位表。

    这一瞧,嘿,还真让哥们儿万军从中找到了个十分眼熟的单位。

    南部县城区的“贡阿粿”水库,不就是老家状元渔村,吴三桂军队打下基石的那个吗?

    具体位置坐落在红河旁,算是在附近几个村子的共同交接处,离状元村也只有三公里左右。

    这可算得上瞌睡遇到枕头,把哥们儿乐坏了,当即就赶紧填资料报名缴费,然后买了很多相关书籍,还参加了个考前培训班。全心全意铆足了劲儿备战考试。那势头,可不比当年高考时轻松啊。

    由于地方较为偏僻,规模相对其他单位来说也不算大,故此到考完试的时候才知道报考的人数很少。没多少人愿意去。

    苍符因是第一年参加这种考试,没发挥好,最后出来的笔试成绩不太理想。只能说祖宗保佑,刚好在报考人数中拿到按照录取比例垫底的分数线。第三名。

    父亲一看有戏,就跟爷爷合计着打听面试的主考是谁谁谁,不惜走关系拉亲戚,总算让他在二试中混了个轻松,然后风风火火前往水库新官上任去了。

    ……

    ……

    事实上,苍符上任的时间比预先通知的提早了半个月。

    他此番要接替的那位是个临镇德高望重的老头。

    老头说,本想着和新来的同事交接一下工作,等对方上了道后再清清闲闲干两年就该退休了,却因为年轻时候辛勤劳作把自己身体累垮了,落下病根;又在前些年的时候被小混混们打断一条腿,现在临近晚年了终于熬不住落得个半身不遂。住院去了。

    所以这才赶紧让苍符紧急上任。

    到水库的那天,可谓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人山人海,是红旗招展。

    岔口那大块礁石上还拉着一道横幅,上面用黄色胶带写着“热烈欢迎苍符同志荣归故里并指导工作!”

    哥们儿当时就傻眼了。

    我靠!这是哪个缺心眼儿的要给自己戴高帽?只不过是个小小的编制人员,怎么整得跟大领导视察似的这不闹笑话么?再说了这也不是高帽啊!这叫使绊子。

    万一自己在这儿做不出点成绩来?还不得被乡亲们戳脊梁骨啊?怎么拉横幅迎你“进来”就怎么拉横幅送你“出去”?

    “举家欢送苍符滚出十里八乡”?

    苍符当即憋红了脸,连耳朵根都火热火热的。

    再看,横幅边下那个,又高又壮,一手举着架DVD拍摄录像一手拼命挥舞的人怎么这么眼熟?而且不止一架,人群外那个摄像团队也是他请来的吗?怎么镜头统统都对准自己?直播还是录播?

    这种恶作剧不给人难堪么?

    还没等苍符从傻眼中回过神,打头的水利站副站长就先过来迎接他,紧紧握着双手,连声说“辛苦啦,辛苦啦。想不到老苍家的小子这么有心,人出息了也不忘回来报效故乡。”

    苍符脸色涨红,连忙寒暄了几句,那边接过他的行礼,就在副站长的带领下踏上了乡亲们给他让出的一条小道。

    他全程都是低着头的,尴尬得恨不能原地挖个地缝钻进去。而且他一直有一股不祥的预感。还不容他想太多,耳边便传来“嘭——”地声响。

    接二连三,礼炮被乡亲们举得老高,然后在他头顶拉开来,五颜六色的彩带碎片顿时如大片大片的雪花。

    落得他一头一脸。喧闹中听到一稚嫩的小孩声音,指着他咯咯笑道:“哈哈,新郎官,新郎官。”

    他就更加老脸羞红,无地自容。

    索性的是副站长的摩托车停放不远,他看出了苍符的不自在,便让乡亲们赶紧都散了。然后载着苍符直接去了水利站。

    站上有员工宿舍,又让食堂给他准备了桌接风洗尘宴。说白了就是锅海鲜大杂烩。

    还有之前跟在老主任身边的助理小赵,见到他时激动得直握着手并来了段慷慨激昂的欢迎致词。

    小赵是附近壮族村的一名小伙子,年轻力壮,笑容淳朴,汉话说得还算清楚流利。关于欢迎致辞,前边儿的倒没什么,走个过程,可越听越觉得,诶这哥们儿,“顾保证,一定会为站子立下汗马功劳,对站子忠心耳火耳火,跟随站子的脚步走向更加美好的明天!”

    本来挺简单的一段演说,换成字的话苍符也都认识,但偏偏就是从他嘴里念出来,反而把人给整懵了。

    什么叫“对站子忠心耳火耳火”?

    唉算了,暂时先这样吧。总的来说这份热情还是无可厚非的。

    几人边吃边聊干了半海碗黄米酒,苍符就有些迷迷瞪瞪的了,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吹嘘保证,支持海峡两岸建设,舍我其谁,要在这里做出什么什么伟大贡献。

    他不知道自己是给谁送去宿舍的了,一觉醒来,天都朦胧黑了。晕乎乎坐起身来,想去找口水喝。却发现他把桌上那个红色牡丹花暖瓶翻了个底儿朝天,也没有倒出一滴水来。

    回到床上缓和了一阵,随手拿了件外套,刚想出门找水,这个时候手机来电震动了。

    他拿过一看,屏幕上并没有显示出来电号码,似乎被对方故意隐藏了起来。也有可能是自己来电显示业务到期。

    没多想,苍符接听了电话。放到耳边先“喂”了一声,只听筒里传来一个低低的轻笑,似乎为了配合这个时间段的静怡,然后故意压抑着嗓子,使得发出某种在夜半三更里听来特别怪异的声音:

    【你,怎么还不睡?】

    “嗨,这不刚醒么。我正准……对了,你哪位?有事么?”

    对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冷笑了两声:【正好,来陪我玩个游戏吧。你来猜猜看我是谁?我来猜你现在想干什么。】

    嘿,苍符顿时满脑子浮现出那种一闪一闪的黄色小问号,这人怕不是有病吧?大半夜的不睡觉,打电话来啥也不说也不表明身份。玩哪门子游戏?

    这不有病吗?无聊。

    正想挂断电话,话筒里继续传来话语。

    【你起床以后去桌上翻了遍暖水瓶。但是是空的。我猜,你现在应该很渴,要喝水。于是你加了件外套,想出门去找水。我说得对不对?】

    得,这哥们儿。

    苍符虽然心有疑惑,但还是挺坦诚的:“是的。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