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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求婚

    “听上去好有道理的样子。”

    “那你可否认真考虑一下我的建议?”看我面无表情,又补充说,“又或者你觉得我的求婚不够正式不够诚恳不够浪漫?我承认上次在机场求婚有些仓促,但只要你喜欢,我也会鲜花钻戒那一套。”

    “不用,我只是感觉你大脑混乱,思维不清晰,需要好好休息休息。”

    实际上,我并没有真正在意他的求婚,只当作是一个笑话,过两天就忘了。或许没有真的忘记,但我尽可能不去留意。

    小时候,小朋友们一起偷偷跑去山上捉蛐蛐,邻居家的闫凉凉为救我而擦破脸。我自己也摔伤了,依然在诊所里抱着他大哭,不停说:“要是你以后因为丑了娶不到老婆,我可以嫁给你。”完全忘记两天前我刚把闫凉凉列入比苍蝇更讨厌的人类之一,这件事一直是人们的笑谈,使我直到今天回家时看到闫凉凉都想绕路走。

    毕业之前,魏淰突发胃炎,那时同学还未返校,我便住到她的寝室照料她。看到我来,魏淰失声:“幸好有你。知道吗?一个下午我都躺在床上,连倒口水的力气都没有,心中便做了一个决定,要是哪个男生给我一丁点的温暖,我一定会以身相许作为回报...要是他有女朋友,我也要把他抢过来。”

    看,人在身心脆弱时总会做出冲动的事情,但总得有人保持清醒,不要跟着犯迷糊。

    这之后张志恒没有再提结婚的事情,但我们仍时时不明不白地搅在一起,同吃同住。

    周末有时他看报告看到很晚,我就捧着笔记本蜷在书房一张躺椅上看电影,一直看到打瞌睡,朦朦胧胧不知何时睡去,最后被他抱到床上。偶尔他也会陪着我看半截又水又白的文艺片,很慎重地不发表意见,只是鬼头鬼脑地笑。

    我感觉现在这种状态如果能一直维持下去也还不错,所以我在内心深处拒绝任何的改变,我深刻地知道,连蝴蝶翅膀轻微扇动这样的小小改变都能引发龙卷风,更何况这种质的改变。但我又清楚地知道,静止只是相对的,运动才是永恒的,再好的东西也终归会变质。

    那天我又第N次看《傲慢与偏见》,BBC电视台2005年的版本,拍得有板有眼,非常忠于原著,我感觉这是改编得最好的一部,但在论坛中屡屡争不过1995年BBC版的崇拜者,只好孤单地独自享受。可惜我看得连中文字幕都没有,还好英文听力算是强项,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一直都感觉,伊丽莎白的境遇只是幸运式的童话,夏洛蒂的才是现实。所有人都可怜她,却不知,她自己选择的完全是意料之中的人生,又怎会不幸福呢?屏幕上演到科林斯正在向伊丽莎白求婚,遭到拒绝,还欣喜若狂地说:“我明白,但凡淑女第一次遭人求婚,即便心里再愿意,表面也是要拒绝的。有时候还会拒绝两三次。”

    张志恒正躺在沙发上打盹,拿我的腿当作枕头,忽然就笑了一声。我低头,看他正神情诡谲地盯着我看。我被看得浑身不自在,把视线移开,依然感觉被注视,便拉过垫子用力捂住他的头。张志恒也不抵抗,等到我手劲松了就把垫子丢到一边去,接着闭目养神。到后来,达西求婚也遭拒,伊丽莎白无比坚定地说:“即使全世界只剩你一个男人,达西先生,我也不打算嫁给你。”这位达西先生冷酷瘦削颇具贵族气质,我正为帅哥心疼着,突然听到张志恒幽怨地说:“肖白,如果全世界只剩下我一个男人,你应该会嫁给我吧。”

    我被他的声音瘆地起鸡皮疙瘩,急忙说:“会,应该会的。”

    可能张志恒感觉这个回答很是令人满意,拉过垫子抱在怀中,酣然地继续睡。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喂,张志恒,你英语应该不错吧,快起来,帮我翻译一份文件。”那是比我英语更烂的魏淰丢给我的作业题。

    张志恒出差三周才回来,周末我们俩又混一起。

    我是被阳光照到眼皮上才醒来的。我翻个身,拉过被子蒙住头,趴床上枕着胳膊接着睡,但浑身酸疼,四肢乏力,翻来覆去调整着睡姿,再睡不着。忽然有东西硌到我的脸,找半天才发现原来右手无名指上不知何时被戴上了一枚戒指。窗帘被打开,阳光正正地照进来,那发射的强光晃得我睁不开眼睛。

    我从被子中爬起来,揉揉眼睛。即便我对钻石很不怎么感兴趣,也小心翼翼地吸口气,真是好大一颗,镶嵌在造型独特的底座上,又辅以无数碎钻,很精致,也够奇葩。坐起来后我才发现床头堆了红色玫瑰,巨大一捧,全是未开的花蕾,层层叠叠密不透风。

    我原本就坐在床的最边沿,一受惊差点掉下去,结果被人抱住,被子却滑落到地上。张志恒贴着我的耳朵轻轻说:“钻石和玫瑰都有了,还缺什么呢?”

    我惊惶失措地推开他,捡起被子把自己重新裹起来,才强装镇静地瞪向张志恒。

    他一贯起得比我晚很多,不料今天已收拾得齐齐整整,一副随时都能出门的样子,而且笑得很是满意。他捧起玫瑰重新放到我面前,又从被子里把我戴着戒指的那只手抽出来,认真端详几眼:“大小合适吧,看来我的眼光还真准。”

    “我感觉戴着它不出半个月手指就会得关节炎。”

    “重一点才能体现诚意嘛,你不如当胸坠戴,等会儿我们再出去买个轻便点的好了。”

    我实在无话可说。

    “那么,肖白小姐,我现在很正式地...”他深抿着酒窝庄重地说。实际我怀疑他已经快窃笑出内伤了。

    “张先生,你不觉得为了体现出你的正式,至少应该先让我穿上衣服去刷牙洗脸吧?”我很不给面子地把他还未说完的话打断了。

    “我只觉得,你现在这样应该比较没有防范心,我的成功率会大一些。”张志恒极无辜地辩解,从床前站起来,四处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