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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9

    陈绰对花镶道:“我先带你去客栈整理一番。”

    花镶道了声谢,问道:“太孙殿下怎么过来的?”

    陈绰说道:“我今天上街想给父王买生辰礼,遇到了一个沿路求助的丫鬟,这便过来看了看,没想到是花兄。”

    “花兄可有怀疑的人?”

    花镶先问了问一春的情况,这才道:“我之所以来这里,是顾行带来的,但我并没有得罪过他,且得罪到让他用这样的方式解恨。”

    “顾行?”陈绰问道,“这人跟顾家有关?”

    “是徽哥的堂弟”,花镶说道。

    陈绰转身,吩咐还留下来的两个侍卫,“跟去京兆府,让府尹再审一审顾行。”

    侍卫道:“殿下,先送您和花少爷到街上,我们再分出一个人去衙门吧。”

    陈绰没说什么,算是默许了。

    半路上就遇到哭得眼眶通红,跌跌撞撞往这边走来的一春。

    “小”,一春的声音及时转弯,扑过来抱住花镶,“少爷你没事吧。”

    花镶拍拍她的后背,连声说道:“没事没事,太孙殿下来得很及时。”

    一春登时大哭。

    花镶安慰了好一会儿,她才收住眼泪,后退两步给陈绰磕了两个头:“今日的事,多亏了太孙殿下,您就是奴婢的恩人,奴婢以后必定给您日日供长生牌位。”

    “这倒不必了”,陈绰笑道,“起来吧”,对花镶说道:“花兄对婢女如此爱护,难怪她也这么护着你。”

    花镶笑了笑,才想起来另外两个去追一春的人。

    陈绰道:“那两人已被捆住了,不用担心。”

    一刻钟后,陈绰带着花镶进了就近的一家客栈,要了一间上房,又让侍卫出去买衣服。

    直到进了房间坐下后,花镶才后知后觉地有些害怕,陈绰给她倒了杯茶,她捧到手里,竟然直发抖。

    陈绰体贴的站起身,“我让人备一桶浴水,花兄泡个澡。”

    花镶忙道:“不用了,叫小二送一盆热水,我洗洗脸就好了。”

    郑无双跟着陈绰和花镶进了客栈,刚上二楼,来到陈绰进的那个房间,就看见小二端着一盆热水上来,想到什么,她控制不住的后退一步。

    “这是什么?”她问道。

    站在门外的侍卫知道这位是太孙妃,便回道:“殿下吩咐的。”

    郑无双的双手一下子攥紧,又问道:“跟宪溟哥哥一起来的,是谁?”

    侍卫接过来小二端来的热水,听到这话,为着花少爷的面子着想,回道:“属下也不知道。”

    说着就推开门走了进去。

    郑无双抬步也要跟进,侍卫不敢拦她,只是她没走几步,就被正要出来的陈绰拦住了:“你怎么在这儿?”

    “殿下不想我过来,是因为什么?”郑无双看着陈绰,眼光微红。

    陈绰皱眉道:“我这边有事,你先回去。”

    “我们还未大婚,殿下就要在外面找女人吗?”郑无双压下心底的难受,语气官方地道,“您好歹也要给我这个太孙妃留几分面子。”

    陈绰皱眉,不耐烦道:“你又在胡说什么?”

    这时听到外面声音的花镶顾不得洗脸,赶紧拿着棉巾走出来,“太孙妃误会了,我遇到一些麻烦,多亏殿下出手相助。”

    郑无双看了这个从房内走出来的人一眼,心内更加不是滋味,她完全没把花镶的话听到耳里,她只注意到这个少年长得太漂亮了。

    是的,这个少年,用漂亮形容完全不违和。

    怪不得让陈绰这么护着。

    郑无双还对陈绰抱着几分期望的心彻底冷了,她看向陈绰,说道:“你们真恶心。”

    陈绰没什么温度的双眸带出几分冷意,冷冷看着郑无双,道:“你什么意思?”

    郑无双却懒得和他多说,小时候的那点恩情,这段时间她也早报了,所以带着几分疲累道:“太孙殿下,我们之间的婚事算了吧。”

    “你说什么?”陈绰差点抬手掏掏耳朵。

    郑无双看着他不可置信的目光,心下分外畅快,语气中也带着几分决绝:“退婚吧。”

    就像紫瑶说的,两个人之间,总是剃头挑子一头热是不成的,如果实在无法维续,倒不如干脆脱身。

    而且,郑无双觉得,火候也到了。

    陈绰几乎笑出声来,他看着郑无双道:“且不说你要求退婚的这个理由有多可笑,单就说我是君你是臣,这门婚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说退婚?”

    旁边的花镶已经震惊得只能退在一边默默吃瓜了,这位太孙妃,跟上前见到的倒是很不一样呢。

    郑无双深吸一口气,看了花镶一眼,说道:“太孙殿下既然这么说,那退婚就由您来说。”

    陈绰被堵得说不出话来,抬手道:“你回去吧,退婚的事,我会请母妃去与贵府说的。”

    郑无双听罢,也不多留,干脆地转身就走。

    只剩下花镶和被退婚的男主角,她笑了笑,说道:“太孙妃真性情,不过你们真的要退婚?”

    陈绰也笑了笑,“其实我早就有退婚之意,郑小姐需要的是一个时时刻刻与她花前月下奉她为天的夫君,我可没那个空。”

    “快回去洗脸。”

    花镶往内室走,说道:“这件事的导火索是我,我还挺,挺愧疚的。你帮我了,我却没说清楚,把你的婚事搅黄了。”

    陈绰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不要多想,你可知道,这位郑小姐以前是如何对我的?”

    花镶疑惑,郑小姐看到他都是委委屈屈的,还敢对他不敬?

    陈绰坐在桌旁,示意花镶洗着脸,他则把以前的事挑了好几件跟花镶说了。

    “好几次我都很不耐烦,但她依旧坚持不懈地对我好,被我斥责了,也只是笑笑,下次还会做一些比如冒雪为我求平安符,淋雨替我熬药的事,面见父王时,常会为我据理力争”,他说着摇了摇头,“这些事,我那么些下人不能做吗?至于父王那边,她的据理力争还不如一句话不说。”

    顿了顿,陈绰问花镶:“我这么说,花兄不会觉得我不识好歹吧?”

    花镶说道:“殿下言重了,我一直觉得,自以为是的为另外一个人好,不如站在他的立场上想一想。”

    陈绰抬手支了额头,看着花镶道:“只不过这世上,有花兄这样性子的女子恐怕没有。”

    花镶:“……”

    她洗好脸,擦着在陈绰对面坐下,说道:“也不能这么说,在我看来,这世上的优秀女子,远远要比男子多得多。殿下这是以偏概全了。”

    陈绰闻言,坐正身体,拊掌笑道:“我还是和小徽他们一样叫你镶弟吧,你也不用一口一个殿下,叫我宪溟就好。”

    花镶想了想,笑道:“宪溟,难道你不认同我说的。”

    陈绰脸上的笑容更加明显,他虽然有几个朋友,但真正能跟花镶这般自然的,除了顾徽那个表弟,便没什么人了,他觉得这个花镶,很合他脾气。

    “我自然知道,这世上的优秀女子很多,像我的母妃,我的皇祖母,几位姨母”,心里的这些话,陈绰是没跟其他人说过的,现在说出来,心底尽是畅快,“她们都是充满智慧的女子。但是我不得不说,母妃为我择的这个未婚妻,连她们的百分之一都比不上。”

    花镶挑眉。

    陈绰没有隐瞒地道:“想必刚才你也看出什么来了,郑小姐对我的态度,和之前大有不同。”

    花镶点点头。

    “你可知为什么?”

    “我才见过郑小姐一面,怎么会知道?”

    陈绰低笑道:“是我问错了。之前几天,郑小姐对我的态度就冷淡许多,相比之前的热情,我就算不在意她,也觉得很奇怪,便让人查了查,你猜我一查发现了什么?”

    花镶有些无语,这位太孙殿下说话是怎么喜欢抖包袱。

    也不用她回答,陈绰继续道:“郑小姐的母亲,曾经就是这样得到她父亲的一心一意的。当初的郑老爷,才华横溢、相貌上佳,是京城数得上号的翩翩公子,但是有这么一个女子,她对郑老爷一见钟情了,自此心里眼里只有他,不管她的父母、朋友怎么劝说怎么看不惯,她都要为郑老爷奉献一切。”

    “这个女子有貌无才,郑老爷不大看得上,初时对她十分不好,她捧上来的全心全意,也被郑老爷弃若敝屣”,陈绰转着桌子上的茶杯,说的饶有兴趣,“然后这女子就想开了,不再理会郑老爷了。一个月之后,郑老爷却低声下气地出现在女子家门,向她求婚。女子自然不允,后来还差点在父母的安排下与别的男子订了婚,郑老爷几乎为她发疯,闹得郑家颜面尽失,女子终于被感动了,同意了郑家的求亲。”

    “一直到现在,郑夫人都是郑老爷眼中的珍宝”,陈绰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口润润唇,说道:“镶弟有看出什么吗?”

    花镶:“难道郑夫人给郑老爷下了蛊?”

    陈绰嘴里的茶差点喷出来,继而忍不住哈哈大笑,指着花镶道:“镶弟,该说你把事情想得太复杂,还是太简单?”

    花镶说道:“太孙殿下,你就不能好好说吗?”

    “好好”,陈绰把茶杯放到一边,拿帕子擦了擦唇边的水渍,“你没看出来,郑小姐对付我的这招,和她母亲对付郑老爷的太像了吗?”

    唇角勾出一抹淡漠的笑容,“不知你有没有听小徽说过,我父王的玉侧妃的得宠之路,和这位郑夫人也有异曲同工之妙呢。更有趣的是,我让人深查之后发现,玉侧妃和郑夫人曾是隔壁的隔壁邻居。”

    要不是玉侧妃平日里很老实,他会趁着宠爱他的皇祖父皇祖母还在时就冒险除掉她。

    “这是一种手段?”花镶不可思议道,“没有真感情的话,这恐怕不成吧。”

    陈绰笑道:“这手段可比一般的争宠手段好使百倍,失而复得的一个在你心目中只留下美好记忆的人,你会不珍惜吗?她们可不只是离去那么简单,在她们离去之后,总会有这样或那样的一个人,在相似的环境下,不经意给你提醒以前这个时候,她是怎么怎么做的。”

    “即便本来没有多少感情,也会在这样的提醒和对原来那人不好的遗忘中慢慢堆积发酵”,陈绰说着张开五指,“直到你以为爱情的花开在了心田。当初的郑老爷用了一个月,而我的父王用了三年时间,但他们最后都把爱情之花和曾经失去的那个最好的女子联系在一起了。”

    花镶听完这些分析,莫名觉得有些心底发冷,“殿下,不是,宪溟,我听说过一种有关研究心理的学问,你就很可以在这方面发展一下。”

    “心理也能做成一门学问?”陈绰很感兴趣,“不过镶弟,我跟你说这么多,只是想告诉你,我其实早已打算找个借口跟郑小姐退婚了。”

    花镶不由心中一暖,真的没想到陈绰作为太孙,还能这么细心地安慰人。

    比之他那个只顾沉迷于侧妃的爱情中的父亲,可能更合适作为一个王朝的帝王。

    皇帝这个活儿,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像顺治那样的耽于情爱者,对那个特殊的女人是幸运,但对满后宫的其他女子和朝堂,则都是一场灾难。

    还没进入官场呢,花镶就想劝太孙直接越过他父亲登基了。

    不过这只是一时冲动,毕竟她还不太熟悉这位太孙殿下。

    花镶说道:“我家有不少域外书籍,其中有本好像就是和人的心理相关的,我写封信到家里,让驿站捎来,送你看看。”

    陈绰拱手道:“那就多谢了。”

    在这个时代,书籍是一个家庭最重要的财富,更何况是一些域外的孤本、僻本了。

    花镶倒是不吝啬把自己空间里的书送给有缘人,而且之前爷爷看过她收的那几本心理学书籍,还把几本摘抄合成了一本,其中的例子也大部分都是爷爷实际观察后填上的。

    她的信送回去,爷爷马上就能寄过来,同时不会有一些太过超前的内容。

    正在两人都无话可说时,带着一春去买衣服的侍卫回来了。

    陈绰起身,对花镶道:“你先换衣服,我去大堂点几个菜,待会儿吃过饭我送你去顾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