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李江双的小说
一阵心照不宣的开怀大笑，被门外陡然响起的有力脚步声瞬间踩灭。
二人噤声不语。
李江双起身关上了门，讪笑着说道：“屋里冷，你先随便看会书，我弄旺炉火。”
没办法，因为自己现在还是和二哥共处一屋，环顾着队长公子独占一室，伏案读书，痴傻发呆，基本都不会遭遇打断和搅扰。周小羽心底还是忍不住唏嘘起来：重生以来诸多方面的位格，此消彼长，拥有自己的一间小屋，都这么难于上青天吗？
真想赞叹一声：江双哥，你的小屋真是干净整洁呀！
最终没有赞出口。
两个大男人，互赞一下能体现男人阳刚风格的事体，面上都有光。可是赞叹一个男人房子收拾的干净整洁，总是有点不伦不类的感觉。
好比，一个飞机场赞叹一个乃大胸：哇，你的胸肌真妥实！
什么话么，直接说你和男人一样，还显得坦荡直白直追豪放派。
书很多，周小羽眼眸粗粗掠过书脊，基本笃定李江双是个小说迷了。
重回书桌，周小羽坐在椅子上，顺手拿起一本包了牛皮纸书皮的“书”，翻开，漫不经心瞥一眼，赶紧像是捧了烫手的洋芋一样又放下：不是书，是个厚薄类似书籍的笔记本，里面密密麻麻手写体，显然是主人手书。
女孩的心思别瞎猜，
男人的隐私也别窥。
“没事，瞎写的，你可以看的！”李江双已经归置好了煤块，起身往炉膛里添煤时，无意瞥见周小羽仓皇之间的“拿起和放下”，眉梢一展，就笑呵呵地说道。
“好呀，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拜读一下！”周小羽夸张着仰慕的表情呵笑道。说话间，身子端正，搓搓手，郑重掀开硬厚的本皮。
没有名字，首段开头也没有缩进两个字……很前卫的格式。
……话说唐僧师徒四人，历经千幸万苦，终不负金主所托，自西天凯旋，受到了皇兄及满朝文武的郊外盛迎……西游记续集吗？
……虽然通天河上被那只该死的老龟，龟背一颠，撂进了河里，丢失了部分经卷，大石头上晾晒，又被狂风叼走一些，但是，但是，大部分经卷幸免于难，交差金主，仍然是不世之功。凡夫俗子总是容易糊弄一下的……
……这趟差出的老开心了，沿途异域风情美不胜收，旖旎山光水色自不待言，那些精呀、妖呀、魅呀，真是不能甘当睁眼瞎，熟视无睹是让人多么的心力交瘁呀，好几次都险些让小僧破功了……
……一日，唐僧讲经布道完毕，回到居室准备小憩。上了卧榻，头还没有搁上枕头，突然，一阵小风推开了窗户。这样的情景，搁前几年都会让唐僧惊慌的以为贪嘴的妖怪又来了，必定手忙脚乱大声呼救。
……但是这几年，生活惬意，养尊处优，每日里就是讲讲经，上上课，别无他事，多少都有点百无聊赖的兆头了。纵是风天雨夜，也见怪不怪。有风，自是风吹窗棂响，有雨，当是雨落珠盘碎。黑漆墨染的深夜，就是风雨交加，也再不会显眼那种抱着被子龟缩炕角瑟瑟发抖的窘状了……
……如此，唐僧师傅慢悠悠地起身，下榻，趿拉着阔口僧侣鞋，不疾不徐地去关陡然敞开的窗户。窗扇对关严丝合缝的刹那间，唐僧无意瞥了一眼窗外如画江山……
……就是这漫不经心的一眼，让唐僧师傅好多年都木然平静的表情，大惊失色。早就习惯了波澜无惊的面部肌肉，显然已经很不适应这突如其来的七扭八拧，经这么一突变，居然有了撕扯的痛感……
……唐僧眉头一紧，手摸摸光洁润滑的脸庞，重新拉开窗户，眯眼眺望东方，睥睨四方的皇宫方向。
巍峨高耸的亭台楼阁上空，紫气盈天翻涌沸腾，好像受到瓢泼大雨的冲击，往日的浑厚恬静浑然不再，此时似在竭力奔突、抗争，抑或是亡命逃窜、嘶喊。
唐师傅心骇不已，再一细瞅，就看见团云状的紫气，色泽不再那么纯正，喷涌的气团之间似乎有黑线穿梭挥舞，咧咧狞笑……
……特么的，什么情况？唐师傅掐指推算，嘴唇翕动不已，“当”的一声，有了……
……无数个念头，脑海纷呈。被唐师傅脱口而出的却是：特么的，谁说技多不压身呀，分明是技多压死人呀！……
……便是这样，敬业的唐师傅还是轻叹一声，抖抖宽大的袖子，正了正发冠，很是熟练地唠叨起了紧箍咒……
……不多时，先是小白马扬蹄御空而来，然后就是孙猴子翻着跟头跌撞而来，沙和尚估计是出门的急，空扎白手扁担都没扛，拖后腿的永远都是那头死猪，驾着一团黑云，龇牙咧嘴地嚼着食物，都快撞到窗户上了，眼目还是面向着高老庄的方向……
……没办法，说好的不加班，还是打扰了各位的休息时间……
……骨子里面皮薄的唐师傅，歉然躬身，不好意思的说道：“抱歉昂，各位，为师又让你们头疼而来了……
……徒弟四人面面相觑，但是摄于紧箍咒的威力，还是白眼变低眉，异口同声地道：“没关系，唐师，是姑咒我们咧！”说着，四人齐齐仰首望了望西方，微不可察的怨恨一眼……
……
此时此地，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周小羽一页一页翻阅精读，津津有味，全神贯注。
李江双看到这样认真的读者，显然受到了莫大鼓舞，轻手轻脚，倒一杯水，悄悄放在桌边。以他丰富的小说阅历可以想见，此时，这样聚精会神埋首书案的人，会不自觉地端起伸手可触的茶杯，吸溜两口，而整个过程都会眼不离“书”。
所以，李江双把茶杯的位置，放得恰到好处，甚至还在脑海里模拟了一下。
果不其然，周小羽微微动了一下坐姿，一只手不负所望地摸索探来，轻轻攥住了水杯。
突然，周小羽猛地抬了一下屁股，攥住水杯的手猛地跺了一下桌面，相生相伴的就是一句吐槽：“特么的，就这么短吗，咋断更了呀！”
坐在炕沿，捧着书本，被吓了一跳，手中的书都险些落地。
本是惴惴不安静候读者点评，不想等来了一句脏话。
李江双满脸黑线，茫然地看着周小羽。
周小羽自知失态严重，也不好意思回头看作者。
心里面则是惊叹不已，就这文字水平和落笔自带的前瞻性，肯定能走红。只可惜，这个时代网络还在娘胎孕育，更不要说是网文平台了。如果走传统文学的路子，穷乡僻壤的，实在太冒险。遥想后世，纸质文学期刊说是不讳名家，不薄新人，实际上都被各种圈子掌控着，新人上个稿，堪比跪舔求人搞，都不一定能成事。
况且，李江双这小说，直接就是野路子，好是好，就是太超前了。消费娱乐的时代还没到来，这哥们已经在“文娱”至死上开篇点题了。算算时间，这样坚持下去，注定也不会被雪藏，但是等到网文平台上线的时候，这个哥们估计都年逾不惑了。
放浪的青春能形骸到老婆娃娃热炕头吗？
不过，这不有我这个过来人吗，循循善诱，谆谆教导，鼓励着、牵引着，厚积薄发，一飞冲天，黄天肯定不负有心人。
“江双哥，你的大作，让我大吃一紧呀！”周小羽猛扎扎地感叹道。
李江双近前几步，弱弱地求证道：“惊吓？还是惊喜？”
“都不是！”周小羽卖关子，捂槽点。
“那，那是啥？”李江双眉蓄愁云，一副唯恐毙稿的作者样。
周小羽看看毕恭毕敬的李江双，心里直乐，哈笑道：“江双哥，你的大作惊到我了，明白吗？”
“……”李江双还是一脸茫然。
……小说中的嬉皮笑脸哪里去了……你把唐师傅一心向佛的形象毁了个稀巴烂……说几句槽点满满的话怎么就这么费劲呢？……周小羽仍不住腹诽连篇。
不逗了，不逗了。
“江双哥，说真的，绝不是恭维，你写得非常不错呀！”周小羽觉得还是直言夸赞吧，毕竟那种槽点满满的谈话方式，在这个时代的读书人之间，虽成春笋，未逢雨后。
“哎，真的不错吗，兄弟，你可别心口不一！”李江双肃然说道。
“真的，写的真心不错！”周小羽一时半会，突然就找不到中正评说的词了。
李江双仰首一叹，幽幽说道：“我是真的喜欢看小说，偶有感悟，也觉得自己能写，就写了！不过，古人都说，小说，不过奇巧淫技尔尔！”
“别听他们瞎扯，文人相轻，你读了这么多书，不会不知道吧！”周小羽说得斩钉截铁：“书法还小道咧，壮夫莫为，一副《兰亭序》，一骑绝尘，谁人能比肩？”
“那是凿空之作，我这就是瞎捯饬！”李江双眉目舒展了不少。
“的确，那是我们无法企及的高度，但是，做什么事情，不要妄自菲薄嘛！”周小羽说着，顺手拿起一本书，噼里哗啦地抖一抖说道：“你看看着，《水浒传》，你觉得它怎么样？”
“四大名著，肯定好，我可是写不出来，也不敢和它相提并论！”
“你肯定写不出来！”周小羽言简意赅地说道。
闻听，李江双惶惑地盯着周小羽。
周小羽接着说道：“你写不出来，但是为什么又看得津津有味呢？那里面的生活你不曾经历，文中江湖侠客快意恩仇，填补了你的认知空白，还有这，琼瑶的，细腻入微的瓜男瓜女的情绪描写和揣度，放飞了你青春年少隐隐约约的思春情绪！所以，你欲罢不能，爱不释手，久而久之，你也想表达一下自己了。所以你动笔写了！”
这么一说，李江双脸色微红，浓眉凝结，沉吟许久，点头道：“这倒是！”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又担心这担心那的，坚持写，撸起袖子加油写，至少，我刚才是被惊艳到了！”周小羽笑嘻嘻道：“我可等着看后续呢！”
“那你点评点评？”李江双谦恭求教。
“就按你的这个思路往下写，被轻易收场！”周小羽完全是按照网文的行文习惯在诱导乡村小说家呀！
“说实话，你是第一个读者！”
“料想也是，不过我确实被你的小说惊到了！”周小羽说道：“写的过程中，不要太在意别人怎么看，写完了自己揣摩揣摩！”
李江双沉吟道：“这些书，我读着读着，遇到惊才绝艳的章节，也会惊呼，遇到搪塞敷衍的段落，也会因为败笔而唏嘘，只是，我反复看了我写的，不知道，究竟是好是坏！”
周小羽道：“自己的娃，肯定不好下结论了，不过——！”
“不过什么？”李江双紧接话茬。
“不管男女，受惊就好！”
周小羽正色道：“你就照着这个原则去写，肯定没问题，我是第一个被你惊到的读者！”
二人噤声不语。
李江双起身关上了门，讪笑着说道：“屋里冷，你先随便看会书，我弄旺炉火。”
没办法，因为自己现在还是和二哥共处一屋，环顾着队长公子独占一室，伏案读书，痴傻发呆，基本都不会遭遇打断和搅扰。周小羽心底还是忍不住唏嘘起来：重生以来诸多方面的位格，此消彼长，拥有自己的一间小屋，都这么难于上青天吗？
真想赞叹一声：江双哥，你的小屋真是干净整洁呀！
最终没有赞出口。
两个大男人，互赞一下能体现男人阳刚风格的事体，面上都有光。可是赞叹一个男人房子收拾的干净整洁，总是有点不伦不类的感觉。
好比，一个飞机场赞叹一个乃大胸：哇，你的胸肌真妥实！
什么话么，直接说你和男人一样，还显得坦荡直白直追豪放派。
书很多，周小羽眼眸粗粗掠过书脊，基本笃定李江双是个小说迷了。
重回书桌，周小羽坐在椅子上，顺手拿起一本包了牛皮纸书皮的“书”，翻开，漫不经心瞥一眼，赶紧像是捧了烫手的洋芋一样又放下：不是书，是个厚薄类似书籍的笔记本，里面密密麻麻手写体，显然是主人手书。
女孩的心思别瞎猜，
男人的隐私也别窥。
“没事，瞎写的，你可以看的！”李江双已经归置好了煤块，起身往炉膛里添煤时，无意瞥见周小羽仓皇之间的“拿起和放下”，眉梢一展，就笑呵呵地说道。
“好呀，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拜读一下！”周小羽夸张着仰慕的表情呵笑道。说话间，身子端正，搓搓手，郑重掀开硬厚的本皮。
没有名字，首段开头也没有缩进两个字……很前卫的格式。
……话说唐僧师徒四人，历经千幸万苦，终不负金主所托，自西天凯旋，受到了皇兄及满朝文武的郊外盛迎……西游记续集吗？
……虽然通天河上被那只该死的老龟，龟背一颠，撂进了河里，丢失了部分经卷，大石头上晾晒，又被狂风叼走一些，但是，但是，大部分经卷幸免于难，交差金主，仍然是不世之功。凡夫俗子总是容易糊弄一下的……
……这趟差出的老开心了，沿途异域风情美不胜收，旖旎山光水色自不待言，那些精呀、妖呀、魅呀，真是不能甘当睁眼瞎，熟视无睹是让人多么的心力交瘁呀，好几次都险些让小僧破功了……
……一日，唐僧讲经布道完毕，回到居室准备小憩。上了卧榻，头还没有搁上枕头，突然，一阵小风推开了窗户。这样的情景，搁前几年都会让唐僧惊慌的以为贪嘴的妖怪又来了，必定手忙脚乱大声呼救。
……但是这几年，生活惬意，养尊处优，每日里就是讲讲经，上上课，别无他事，多少都有点百无聊赖的兆头了。纵是风天雨夜，也见怪不怪。有风，自是风吹窗棂响，有雨，当是雨落珠盘碎。黑漆墨染的深夜，就是风雨交加，也再不会显眼那种抱着被子龟缩炕角瑟瑟发抖的窘状了……
……如此，唐僧师傅慢悠悠地起身，下榻，趿拉着阔口僧侣鞋，不疾不徐地去关陡然敞开的窗户。窗扇对关严丝合缝的刹那间，唐僧无意瞥了一眼窗外如画江山……
……就是这漫不经心的一眼，让唐僧师傅好多年都木然平静的表情，大惊失色。早就习惯了波澜无惊的面部肌肉，显然已经很不适应这突如其来的七扭八拧，经这么一突变，居然有了撕扯的痛感……
……唐僧眉头一紧，手摸摸光洁润滑的脸庞，重新拉开窗户，眯眼眺望东方，睥睨四方的皇宫方向。
巍峨高耸的亭台楼阁上空，紫气盈天翻涌沸腾，好像受到瓢泼大雨的冲击，往日的浑厚恬静浑然不再，此时似在竭力奔突、抗争，抑或是亡命逃窜、嘶喊。
唐师傅心骇不已，再一细瞅，就看见团云状的紫气，色泽不再那么纯正，喷涌的气团之间似乎有黑线穿梭挥舞，咧咧狞笑……
……特么的，什么情况？唐师傅掐指推算，嘴唇翕动不已，“当”的一声，有了……
……无数个念头，脑海纷呈。被唐师傅脱口而出的却是：特么的，谁说技多不压身呀，分明是技多压死人呀！……
……便是这样，敬业的唐师傅还是轻叹一声，抖抖宽大的袖子，正了正发冠，很是熟练地唠叨起了紧箍咒……
……不多时，先是小白马扬蹄御空而来，然后就是孙猴子翻着跟头跌撞而来，沙和尚估计是出门的急，空扎白手扁担都没扛，拖后腿的永远都是那头死猪，驾着一团黑云，龇牙咧嘴地嚼着食物，都快撞到窗户上了，眼目还是面向着高老庄的方向……
……没办法，说好的不加班，还是打扰了各位的休息时间……
……骨子里面皮薄的唐师傅，歉然躬身，不好意思的说道：“抱歉昂，各位，为师又让你们头疼而来了……
……徒弟四人面面相觑，但是摄于紧箍咒的威力，还是白眼变低眉，异口同声地道：“没关系，唐师，是姑咒我们咧！”说着，四人齐齐仰首望了望西方，微不可察的怨恨一眼……
……
此时此地，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周小羽一页一页翻阅精读，津津有味，全神贯注。
李江双看到这样认真的读者，显然受到了莫大鼓舞，轻手轻脚，倒一杯水，悄悄放在桌边。以他丰富的小说阅历可以想见，此时，这样聚精会神埋首书案的人，会不自觉地端起伸手可触的茶杯，吸溜两口，而整个过程都会眼不离“书”。
所以，李江双把茶杯的位置，放得恰到好处，甚至还在脑海里模拟了一下。
果不其然，周小羽微微动了一下坐姿，一只手不负所望地摸索探来，轻轻攥住了水杯。
突然，周小羽猛地抬了一下屁股，攥住水杯的手猛地跺了一下桌面，相生相伴的就是一句吐槽：“特么的，就这么短吗，咋断更了呀！”
坐在炕沿，捧着书本，被吓了一跳，手中的书都险些落地。
本是惴惴不安静候读者点评，不想等来了一句脏话。
李江双满脸黑线，茫然地看着周小羽。
周小羽自知失态严重，也不好意思回头看作者。
心里面则是惊叹不已，就这文字水平和落笔自带的前瞻性，肯定能走红。只可惜，这个时代网络还在娘胎孕育，更不要说是网文平台了。如果走传统文学的路子，穷乡僻壤的，实在太冒险。遥想后世，纸质文学期刊说是不讳名家，不薄新人，实际上都被各种圈子掌控着，新人上个稿，堪比跪舔求人搞，都不一定能成事。
况且，李江双这小说，直接就是野路子，好是好，就是太超前了。消费娱乐的时代还没到来，这哥们已经在“文娱”至死上开篇点题了。算算时间，这样坚持下去，注定也不会被雪藏，但是等到网文平台上线的时候，这个哥们估计都年逾不惑了。
放浪的青春能形骸到老婆娃娃热炕头吗？
不过，这不有我这个过来人吗，循循善诱，谆谆教导，鼓励着、牵引着，厚积薄发，一飞冲天，黄天肯定不负有心人。
“江双哥，你的大作，让我大吃一紧呀！”周小羽猛扎扎地感叹道。
李江双近前几步，弱弱地求证道：“惊吓？还是惊喜？”
“都不是！”周小羽卖关子，捂槽点。
“那，那是啥？”李江双眉蓄愁云，一副唯恐毙稿的作者样。
周小羽看看毕恭毕敬的李江双，心里直乐，哈笑道：“江双哥，你的大作惊到我了，明白吗？”
“……”李江双还是一脸茫然。
……小说中的嬉皮笑脸哪里去了……你把唐师傅一心向佛的形象毁了个稀巴烂……说几句槽点满满的话怎么就这么费劲呢？……周小羽仍不住腹诽连篇。
不逗了，不逗了。
“江双哥，说真的，绝不是恭维，你写得非常不错呀！”周小羽觉得还是直言夸赞吧，毕竟那种槽点满满的谈话方式，在这个时代的读书人之间，虽成春笋，未逢雨后。
“哎，真的不错吗，兄弟，你可别心口不一！”李江双肃然说道。
“真的，写的真心不错！”周小羽一时半会，突然就找不到中正评说的词了。
李江双仰首一叹，幽幽说道：“我是真的喜欢看小说，偶有感悟，也觉得自己能写，就写了！不过，古人都说，小说，不过奇巧淫技尔尔！”
“别听他们瞎扯，文人相轻，你读了这么多书，不会不知道吧！”周小羽说得斩钉截铁：“书法还小道咧，壮夫莫为，一副《兰亭序》，一骑绝尘，谁人能比肩？”
“那是凿空之作，我这就是瞎捯饬！”李江双眉目舒展了不少。
“的确，那是我们无法企及的高度，但是，做什么事情，不要妄自菲薄嘛！”周小羽说着，顺手拿起一本书，噼里哗啦地抖一抖说道：“你看看着，《水浒传》，你觉得它怎么样？”
“四大名著，肯定好，我可是写不出来，也不敢和它相提并论！”
“你肯定写不出来！”周小羽言简意赅地说道。
闻听，李江双惶惑地盯着周小羽。
周小羽接着说道：“你写不出来，但是为什么又看得津津有味呢？那里面的生活你不曾经历，文中江湖侠客快意恩仇，填补了你的认知空白，还有这，琼瑶的，细腻入微的瓜男瓜女的情绪描写和揣度，放飞了你青春年少隐隐约约的思春情绪！所以，你欲罢不能，爱不释手，久而久之，你也想表达一下自己了。所以你动笔写了！”
这么一说，李江双脸色微红，浓眉凝结，沉吟许久，点头道：“这倒是！”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又担心这担心那的，坚持写，撸起袖子加油写，至少，我刚才是被惊艳到了！”周小羽笑嘻嘻道：“我可等着看后续呢！”
“那你点评点评？”李江双谦恭求教。
“就按你的这个思路往下写，被轻易收场！”周小羽完全是按照网文的行文习惯在诱导乡村小说家呀！
“说实话，你是第一个读者！”
“料想也是，不过我确实被你的小说惊到了！”周小羽说道：“写的过程中，不要太在意别人怎么看，写完了自己揣摩揣摩！”
李江双沉吟道：“这些书，我读着读着，遇到惊才绝艳的章节，也会惊呼，遇到搪塞敷衍的段落，也会因为败笔而唏嘘，只是，我反复看了我写的，不知道，究竟是好是坏！”
周小羽道：“自己的娃，肯定不好下结论了，不过——！”
“不过什么？”李江双紧接话茬。
“不管男女，受惊就好！”
周小羽正色道：“你就照着这个原则去写，肯定没问题，我是第一个被你惊到的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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