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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流心·付诸

    回忆有甜似苦,狸妖鬼眼里淌着的不仅仅是对过去的刻骨铭心,还有一种对发生的一切所无能为力的失措。

    夏笙歌不知该如何安慰,生离死别何止是三两句言语就能驱散无法改变的霾尘。

    “我用尽所有力气把玄沐和沛沛带到了安全的地方,只是他修为消散过快,不仅维持不了人形,就连原型也是近乎薄雾。我用尽所有能想到的办法依旧于事无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这个我,离开这个世界。”狸妖鬼尽量保持平静,只是颤抖的声音怎么也维持不了疼痛的心痉。“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不过是沛沛嫉妒我同玄沐的亲密,暗自告密三族,好在她不是愚不可及,并没有将乐乐乡迁徙的新址告诉他们,不过说到底是她害死了玄沐,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放过她,就当是替她自己赎罪,也当做为玄沐报仇泄掉自己的私愤。后来我给了屈獒一封书信,告诉了他始末,而我也四处游荡,希望在天地间能找到可以让玄沐还魂的法子。无意间得知,死在天网之下的人并不是不可救,他们还有一魄尚留人世,只要有人愿意以魂换魂,沦为六道也是有可能的。我发疯似的找着他的一魄,直到自己遭受天雷劫,神智受损,大开杀戒,被南宫薨杀,魂魄封在了蟛谷。在灵魂离体的那一刻,我才看到玄沐的一魄居然就在自己的灵识中,为了聚齐另外的两魄并断了四尾,一尾护他三魂七魄顺利汇归,一尾守他顺利轮回,一尾济他灵气,一尾恋他希望有一天他能够忆起曾经生命中有过这样一个我。”

    夏笙歌在她空洞的眼神里看到了重新燃起的希望,只是不肖片刻,希望化为了泡沫,她不太明白她眼中的转变,这一刻的夏笙歌多想好好抱抱这个叫晴天的狸妖鬼。

    “猫有九尾代表九命,怎么嚯嚯得只剩一条尾巴了?”庞离突然的出现着实有些吓人,夏笙歌带着一丝惊慌侧着身子看向门外。“别看了,上祈在屋里陪着抱抱,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过来。”

    夏笙歌瞪了他一眼,这师傅什么时候能有个正行,不知道这会儿气氛有些紧张吗?虽如此,她却是清楚庞离所说的那条尾巴,若是最后这条尾巴不保,她该不会连鬼都做不成了吧?一惊一乍之下有了对她莫大的不甘和同情。

    狸妖鬼也不隐瞒,或许因为抱抱的关系,一下子拉近了他们生涩的距离。“蟛谷虽然没有幽冥那般阴暗险恶,但好不到哪儿去,为了生存险些丢过一命。占据脚跟后,我用一尾养了株断魂草种在自己的尸体上,保护尸身不腐。”

    “这命多啊就是好。”也不知庞离是真羡慕还是假感叹,两只眼睛扫着两幅相同颜色的夏笙歌和西钥言宽,看来狸妖鬼同抱抱的前世叫两个人陷入了感情的漩涡,都是情感激进的年轻人啊。自己这个糟老头因为活的太久,这些情感已经惊不起太多的波澜,只是某个位置的空伐似乎需要东西填补。

    夏笙歌毫不客气的踩了他一脚,往日说自己没眼力见,倒是五十步笑百步,也懒得管庞离凶向自己的眼神“抱抱能有你这般为他着想,我真心替他感到高兴,等他醒来,我看还是把这一切告诉他吧。”相信抱抱同她一样,对前世的情愫惊喜不已。

    狸妖鬼却是沉默不语,曾经的他们只是彼此亲密的伙伴,从未互相倾诉过不曾察觉的感情,若不是他的离去,或许永远只会以为他们拥有的是超越朋友的友谊。

    西钥言宽只是一个听故事的,虽有许多不靠谱的小点子,但在感情的事上,他的小点子一无是处,突现在脑子里的一道闪光叫他灵机一动。“我知道有一种秘术,只要肉身保持完好,就可以重归世阳。”

    这话到引起了三个人共同的关注,庞离的期待转瞬即逝,仅剩下作祟的好奇。

    “你们别这样看着我。”西钥言宽挠着脑袋,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虽然习惯灼热的目光,只是被心喜之人直愣愣的盯着,多少带了丝羞涩。“我也是在古籍中有看过,上面并没有记载成功案例,不过我想以我阿姐的能力,应该是可以值得一试。”他倒好,成功的将话题转移到被劫持的人身上,这样一来,西钥言桑不仅是不得不救,而且是非救不可,看夏笙歌的眼神就知道了,一个乔子雁一个抱抱,也真是够所有人有的受。

    自己收得徒弟啊,跪着也要担完师傅的责任,庞离真想骂一骂这不长眼老天,就不能让夏笙歌做个人吗?

    “走狸妖鬼,不对是晴天,我们去看抱抱吧。”夏笙歌牵着她的手,就像牵着抱抱一般,冰冷的手变得有了温度。

    晴天难得一笑,这可能就是爱屋及乌了吧。

    走到门口的夏笙歌突然一顿,扭头对庞离说道“师傅要不你去做点吃的呗,难得有一件喜事,也算苦中作乐,西钥大少爷,麻烦你给我师傅打个下手,主要是我现在没空。”说着扬起牵着晴天的手,强调着不得空的原因。

    两个莫名其妙被安排活儿的人面面相觑,高高在上的鬼王居然被小丫头片子安排当伙夫?药庄二爷被委派做跟班?敢情也就夏笙歌干得出来。两个大老爷们心不甘情不愿,无奈接受了命运不合理的安排。

    “庞先生,需要我做些什么?”西钥言宽很快上道。

    “闭嘴。”带着愤愤不平,庞离怎么也留不出好脸色,这个充满夏笙歌声音魔障的房间他是一刻也不想呆,刚出了门就不见了身影。

    西钥言宽耷拉着身子,作为有求于人的一方,只能任劳任怨。更何况这些家伙都不是一个小小的他轻易惹得动的。叹着气在隔着老远地方脆生生的叫着禄伯。

    夏笙歌带着晴天小心的推开门,透过门缝悄悄地观察着里面。

    “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小心谨慎了。”南宫上祈老早就听到了脚步声,不用猜就知道是谁。

    抱抱面色红润,呼吸平稳,挂着笑意的脸上似乎正做着美梦。

    晴天紧紧的盯着抱抱,此刻的她没有了历来的煞气,浑身倒是布满了少女的情怀。

    或许是感受了不同寻常的注目,抱抱动了动眼球,慢慢睁开了双眼,见到晴天的第一眼是吃惊,她的身上有着似曾相识的感觉,再一深想,却是茫然的空白。“姐姐,上祈哥哥。”留给她一个眼神,之后欢悦的看向另外两人。

    “抱抱我给你介绍一下,她叫晴天,是你……”

    “算是你的救命恩人。”晴天及时打断了夏笙歌的话,他们之间的过往需要时间经营,更何况她是她,而他不再是那个他。

    聪明如南宫上祈,只一句话就察觉出了端倪。他走到抱抱面前,探上脉搏,看来已无大碍。“你的身子还需要多休息,能躺就尽量躺着。我们就不打扰你了。”

    一句话就将他们撵了出来,夏笙歌难得懂上了南宫上祈的意思,跟着他来到小院,自然将晴天同抱抱的过去讲与了他。

    “抱抱现在的心智不算成熟,这件事还是晚些时间告诉他为好。”南宫上祈一下做了判断,在抱抱没有精神支撑前缘之前,善意的欺瞒是对他最好的保护。

    夏笙歌果断应诺,南宫上祈的决定必是最为精确的判断,只是对晴天心存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