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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流心·家——难念的经书

    撕扯的感觉终于停了下来,身体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如同置身于一个空灵的境地。辛俾希望落空,怒从中来,身体放出无数黑雾朝夏笙歌涌现,所有的动作只在眨眼之间,谁都来不及反应。

    南宫上祈同庞离落入自责的绝望,以夏笙歌的修为,想要躲过铺天盖地席卷过来的死亡,那简直是天方夜谭,两颗心皆是祈祷着傻人有傻福奇迹的降临。果然,老天听到了他们的诉求,夏笙歌意识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灵敏的穿梭在黑雾之中,没有能力做搏,自保却是游刃有余。

    南宫上祈同庞离已经知晓刚才的七彩光晕是何物了。

    北殷朚阡悄然无息的站了起来,他的双拳紧紧握着,怨恨的眼神看着三个人,而直戳的却是夏笙歌,北殷笺说的没错,他们打的是何如意算盘,大家心知肚明。

    这个时候任何人轻举妄动无异于自寻死路,这少不了有人的不怕死。东陵极尽量将沉重的步子加快,没等他面及东陵樱簌,北殷笺已经护在了她面前,大家的情况都不太好,真正论起输赢,谁都讨不到好处。

    “北殷笺,这是我东陵的家事,你给我让开。”东陵极声音不大,却是震慑十足,言语里容不得半分拒绝。

    北殷笺的坏并不是彻头彻尾,即使表现着种种冷淡,还是愿意挺身而出。东陵樱簌是发自内心的感动,只是两败俱伤是她不想看到的结局。她走到北殷笺身前,该面对的始终逃不掉。“大伯,不是我不跟你回去,而是已经回不去了。我不知道爹爹是怎样跟你说的,但这些年我所经历的那些难堪的过去时时刻刻提醒着我,崖州是炼狱,而东陵就是炼狱里的噩梦。”

    “你竟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东陵樱簌你真是枉费臻弟对你的疼爱。”

    “大逆不道?”东陵樱簌对这话实在无力,脸上的苦涩是经年折磨后的悲哀,她拉开袖子,手臂上布满了触目惊心已经愈合的伤旧伤。“这只是一部分,你要是不介意我可以将全身上下所有的伤痕扒给你看一看,这种疼爱可是一般人受得起的。”

    东陵极眉头紧锁,自己不是闭关就是云游四海,对家事知道的或许还不如一个崖州百姓得多,这次东陵臻书信与他,说族里发生了大事,东陵樱簌带着璨蛹与北殷笺狼狈为奸,意图做出霍乱四洲之事,让他速速同北殷朚阡汇合,将她带回来。对于事情的起末并未多加怀疑,一切皆是按照信上所言而动。看到东陵樱簌身上陈年旧伤,胸口一紧,情绪起了波澜。“这……是谁伤的你。”虽然对答案有了揣疑,却不想怀疑是真。

    “谁伤的我?还能有谁。我不过是他在路边捡来的野丫头,若不是大伯当初一句话,我只是他们制蛊的容器,又或许早就不在这个世上了,能活到如今已经是上天对我的垂怜。若不是日益成熟的身体,或许东陵禾楚罪恶的恶爪就不会出现在我身上,这样爹爹……就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着他的行径。我好恨,好恨为什么会被东陵所救。大伯,你说那样的家我愿意回,能回吗?”

    东陵极只看着她,若当初不是自己将她带回崖州,或是把她安在自己身边,这一切可能都不会发生,后悔是他此刻最大的遗憾。他一句话也没说,转过身去,稍显趔趄的步子正是心绪不宁,这一切他就不应该插手啊。后背突然一凉,低头看到一个尖锐的物体穿过了他的胸膛,上面还挂着黏黏的液体,这……是他的血啊。缓缓的转过身,看到那张熟悉中带着狠毒的小脸,在他记忆里,那张脸是常年的温柔,是不散的体贴。“樱簌,为什么?”

    东陵樱簌的脸上挂着眼泪,却又笑得分外冷漠。“因为姓东陵的都该死,与东陵臻有关系的全都该死杀。”一字一句扎得人生疼,谁因谁果,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所有人被那抹光晕震伤后并没有闲着,都是竭力运转气息,很快庞离,漠兮,北殷笺,南宫上渡,北殷朚阡都恢复大半。南宫上祈意外相反,他的身体几乎不能动弹,后背的东西快要冲破皮肉,异色双眸变得越来越深,红似骄阳,蓝似碧水。

    夏笙歌感知到南宫上祈的异样,清晰的知晓了他的情绪:不安,拒绝,生恐,绝望。这是夏笙歌从来不曾看到过得百味苦楚,一颗想要立刻出现在他面前的心异常迫切,只是辛俾操纵的这些黑雾叫她自顾不暇。

    北殷笺早就招出他的三只妖兽,比在宁静村见时体型大上了一倍,连他们的身体也有了更大的变化,不仅仅是三两动物拼凑的怪物,它们的身体或多了翅膀,或多上几头脑袋,或周身开着血盆大口,发出的嘶吼响彻了整片天空。北殷朚阡为之一振,北殷笺居然用禁术炼成了妖兽,这是北殷堂多年来都未实现的梦想,他确实是个奇才,不过对北殷朚阡而言剑走偏锋只会多行不义必自毙。手中的玉笛再次吹响,这次的声音不是清脆,而是低弥,耳朵里旋转的是通向黄泉的哀乐。两只虎面踩着强壮的四肢汹涌而来,当见到北殷朚阡的妖兽居然流出了伤情的眼泪,对着北殷朚阡发出沉痛的声音。他看着北殷笺,手中的玉笛似乎会被拦腰折断。

    “你居然是用他们的孩子练的这些妖兽,北殷朚阡你未免太没人性了。”

    “北殷堂把他最厉害的妖兽都给了你,我用用一个妖兽生的畜生崽子又怎么了。”

    两只虎面发着沉重的低鸣,嘤嘤的声音似在哭泣。北殷朚阡很是心疼,雌雄两只妖虎是一对形影不离夫妻,也是北殷堂和红城花了几十年培养的灵兽,不仅同主人的意识相连,强大的妖力更是所向无敌。他们有一个虎崽从小同北殷朚阡为伴,自然将北殷朚阡当做半个孩子,只是不知何时他们的虎崽失踪不见,为免两只虎妖伤心过度,于是在北殷朚阡十八岁时做为生辰礼送给了他。他们之间不似主仆,而似父母和知己。

    “既然他杀了你们的孩子,那就……不用客气了。”北殷朚阡闭上眼,不愿流露心底存留的亲情泄露,或许在北殷家根本就不适合这两个字的出现。

    悲伤是毒药也是激药,两只虎将厮杀的沸点燃到了最高。他们不仅是为北殷朚阡战斗,也是为自己的孩子复仇。三头奇形怪状的妖兽同虎妖卷起了御妖之间的殊死搏斗。埙的声音在北殷笺的吹拂下,时而高亢时而悲悯。四只妖兽的相互厮杀剥落了身上大块的肉片,血肉模糊的身体并没有因为撕咬的肉块而停止搏杀。这就是野兽之间的蛮性。

    “漠兮你还愣着干什么,赶快把宫主救过去,去帮下我的傻徒弟。你真想让我这一辈子留下个收徒不易的坏名声啊。”庞离在赶到南宫上祈身边时,对傻愣着漠兮说到,这家伙居然在这个时候愣神,看来西钥言桑对他的视觉冲击起了不小的作用。“你没事吧。”庞离挡在南宫上祈面前,不让他的异样被他人察觉。

    “香溶刺激了顽疾,我必须离开这儿,剩下的麻烦阿离处理。”身体的变化不能叫任何人发现,尤其是夏笙歌,常年在禁地的冷落他不想再次尝受。

    “好,我掩护你离开。”庞离化出一道薄光护在南宫上祈身上,随即招出一片幽墨,将他掩藏其中。手掌轻轻一推,南宫上祈就随着这团幽墨冲着洞口浮去。

    “上祈哥哥。”夏笙歌不知是庞离做的法术,借着漠兮同辛俾周旋留出的空挡,随着裹着南宫上祈的幽墨冲了过去。

    庞离叹息了声,或许这就是天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