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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郭家姐弟

    “姐,你在这啊,给你,师傅回来了。”郭小虎端着饭碗,一屁股坐到台阶上,把碗里的卤牛肉夹到他姐的碗里。

    “馆主回来了?这趟镖可走了有一个月了。你也吃。”郭月把碗里的牛肉夹回几片到弟弟碗里。

    春分微拂,姐弟俩大口的吃着午饭。把最后一粒米饭扒进嘴里,姐弟俩都满足的呼出一口气,她们早饭都没吃,已是饿的狠了,尤其是小虎,还练了半上午的功夫。

    郭月八岁的时候,自己在街上闲逛,因是和爹爹学了认字,看到武官外边贴的招工告示,也不看自己小豆丁的年纪,就大步进了武官应召。

    祁老头正拿着一把大扫帚,看一个没留头的小闺女进来,再一看不是武官的人,“小娃娃,你找谁啊”。

    “大叔,我是来招工的。做饭烧火,打扫屋子我都会的。”小月儿一点都不惧,很是夸了夸自己。

    “呦,你个小女娃,可不行,快家去,帮你娘干活去吧。”祁老头一听乐了,“还有啊,小娃娃,可不能叫大叔,得叫爷爷。快家去吧”。祁老头说着进了武官的门房,拿出了一个小布袋,抓了把炒豆子给小月儿,这炒豆子是他这一天的零嘴。祁老头无儿无女,和老伴相依为命,看着小娃娃就格外稀罕。祁老头的老伴在武官的后厨帮忙,做着武官的一日三餐。因着年纪大了,就有些吃累,祁馆主就贴了告示要招一个手脚利落的来武官帮厨,祁大娘也到了该颐养的年纪了。只祁大娘不肯,说是祁馆主吃惯了她做的饭菜,怕别人做的不和胃口,武官里这帮淘小子也爱吃她做的饭菜。祁馆主拗不过祁大娘,只得同意祁大娘继续在厨房,只是得找个人帮她做杂事,祁大娘只掌勺就可以。

    “爷爷,我可能干了,力气还大,不信你看。”小郭月从善如流,改口叫爷爷,为了证明自己能干,拿起祁老头的大扫帚就开始扫院子。小郭月天生就比同龄孩子力气大,巷子里左邻右舍的淘小子,她一个能打三。

    “快放下,快放下,那大扫帚比你都高了,别再抻着了。”祁大娘来前院找老头子,拿了钱让他去买盒丝线,她给馆主做的衣服丝线不够用了,正看着小小的郭月拿着把大扫把,忙上前把扫把抢了下来。

    “我真的能干活,用我吧”小郭月可怜兮兮的求着,咕噜噜,小肚子又叫了起来,一看就是饿了。

    “咋,这时辰了还没吃饭?”祁大婶也听见了。

    “阿奶说我年纪小,吃不了多少,就只给多半碗饭,我吃不饱。”小郭月说

    “哎,造孽呦,咋能不让吃饱饭,多稀罕人的小娃啊。”祁大娘听着就不落忍。

    “老头子,去和馆主说一声,就让这个小娃娃来馆里帮忙,咋也能混个饱饭。”祁大娘心软,尤其着小郭月黑漆漆的大眼睛,好像能看进心里,让她心里软软的、酸酸的。这就是所谓的合眼缘吧。

    “你个老婆子,这么点的小娃娃能干什么,还不是你挨累”祁老头也是心疼老婆子的,也听惯了老婆子的。一边说就一边去练武厅找祁馆主。

    祁馆主当然不同意,可都拗不过祁大娘,于是,小郭月就在武官里找了一份工,平时帮着祁大娘做武官里人的一日三餐,浆洗打扫。空闲了就在练武厅旁观大家练武,因着力气大些,又有天分,倒也学了些拳脚功夫,几个大汉都不是她的对手。郭小虎从能跑会跳起就跟着姐姐在武官里,与其说是帮忙倒不如说是捣乱,也在武官里混吃混喝,是个十足的淘小子。也是机缘,某日午食过后,大家都小坐消食,小虎淘气的爬到练武厅的二楼的栏杆上,下边正好是兵器架子,眼看就要掉下来血溅当场,祁馆主也不知怎么动的身形,等大家都反应过来,小虎已经笑嘻嘻的被祁馆主接住,浑然不知道刚才经历了生死大劫。也正是这一接,祁馆主放小虎下来的时候发现这孩子骨骼很适合练武,再一细细的摸骨,竟然骨骼清奇,祁馆主无意间发现了个练武的好料子,怎肯放过,于是让小虎每日到练武厅和镖师学徒们一起练武。小虎也是机灵,居然像模像样的习了个大礼,口称徒儿拜见师傅,那机灵活泼的小样子,祁馆主开怀的哈哈大笑,镖师学徒们也起哄,祁馆主就算收了这个小徒弟,只是习武之人没那些繁文缛节,自此后小虎每日去武厅习武,口称祁馆主师傅。

    郭月知道祁馆主他们走镖去宁城回来了,吃过了饭就找来前厅,她听说宁城有个老大夫善治弱症,求着常给爹爹看病的王大夫拿了脉案,托了毛镖师,看能不能求得老大夫给开一幅药。

    “月儿来了,你爹爹的药带回来了,我拿给你”毛镖师本就是武官的学徒,出师了就在武官寻了个镖师的差事,就住在和郭月住的城西柳树胡同隔了两条街的葫芦巷,曾亲眼目睹郭月压着几个淘小子,揍得他们哭爹喊娘,也算是看着郭月长大得。

    “多谢毛大哥了”郭月接过药,自是十分感谢。

    “老大夫先前看了脉案不肯开方,只是说要看到病人亲自把脉。还是馆主出面,老大夫才肯的。只是老大夫有言,先试着吃吃看效果,若无效,非得是看了病人才肯再开方”。毛镖师和郭月说着看老大夫的经过,听着还惊动了馆主,郭月又是感谢了一番馆主。因是得到了爹爹的新药,之前各种担心设想都放下了,郭月脚步轻盈心情十分美好的回了后院。

    馆主这趟走镖实在是去的时间不短,虽是雇资丰厚,也着实辛苦。祁大娘看着祁馆主和一行镖师风尘仆仆满面风霜,很是心疼。晚上的一餐就准备的十足十的丰盛,大块的红焖羊肉,整个的卤猪肘子,红烧鱼,满院飘香,几个住在城里的镖师赶着回去和一家老小团圆,祁大娘也用干荷叶包了几样肉食让他们带回去吃。郭月和郭小虎也是吃的满嘴流油,饭后帮着祁大娘收拾好厨间,舔着肚子两人一起回柳树胡同。

    柳树胡同的郭家,着实是人定兴旺,郭老头四个儿子,都成了家,又各自都子女周全。只是前些年,那年雨水是几十年少有的大,秋收抢收遇着大雨,郭老头着急忙慌差点掉到沟里,三儿子反应快抓住了老父亲,自己滚下了沟里,人是救过来了,只是落下个体弱的毛病,重活是干不了,时而就害病每每要吃一段时间的药。

    初春时节,天气还没完全转暖,晚上气温降低,天黑得也没那么早。郭月和郭小虎推开院门,只见正屋有灯光,透过窗纸能看到模模糊糊得人影,显见得一大家子在吃晚食呢。

    郭月和郭小虎对视了一眼,默契得往自家屋里走,把药放到柜子里,祁大娘给打包带着的肘子肉也放到抽屉里,这才一起去了正屋。

    正屋的炕上放了两大张桌子,郭老头带着儿孙坐在炕头这一桌,郭老太太带着儿媳妇和孙女们在炕梢的一桌,年纪小的孙儿需要娘亲照顾着吃饭,也坐在郭老太太这桌和自己娘一起。

    “爷,我们下工回来了”郭月和小虎在炕头的桌边向郭老头叫了一声,“哎,月儿和小虎回来啦”郭老头应了一声。郭月和小虎走到炕梢的桌边,又叫了声“奶”,郭老太太抬了抬眼皮又低头继续吃饭,姐弟两个就挨在赵氏坐的炕沿边坐下,叫了声“娘”,“哎,在武官吃了?冷不冷?”赵氏回头看着一双儿女,母亲永远都最关心儿女是否吃饱穿暖。“娘,我们吃过了,不冷呢,你看我手心里多热乎。”郭月和小虎贴着母亲的胳膊,和母亲小声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