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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节 过年

    赵春还开了一坛他带来的烧酒,两家人吃的亲热,饭后大人们唠嗑,郭月穗儿带着李馨去了西屋,李明威李明德小虎少年人呆不住,去了外面耍,回来时已是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了。

    赵春和李氏赵氏商量,要接了李氏去关家庄,李氏舍不得刚刚相认的儿子,也舍不得一路相依为命的闺女一家。最后还是赵春说,先接了她去,若是想赵氏一家了,再来小住。赵春一家人直呆到了申时,留下半车东西,接走了李氏和穗儿,带着妻子儿女回去了。

    李氏被接走了,赵氏一家人直送到巷子口,那队伍走的看不见了才回去,心里都空落落的。

    赵氏把李氏的被服卷放到了炕梢的炕柜上,让郭老三把他和小虎的被褥搬到了东屋。

    因着避嫌礼节,冬日里也是李氏、赵氏、郭月儿、穗儿在东面的大屋睡,郭老三和小虎在西屋睡。入冬后,赵氏就把李氏的被服卷白天也放在炕头上,好让她随时可以打个盹,眯一下。如今李氏被接走了,索性一家人都住在东屋,还能多烧些柴火,也暖和。

    郭家人带着失落睡了,第二天醒来还得该干什么干什么,估计时间长了适应了就好了罢。郭老三和小虎又去了大车店做工,赵氏和郭月吃过了早饭、打扫洗涮收拾完,就整理昨天赵春带来的东西,足足摆了西屋的半个屋地。

    两匹布,都是细棉的,一匹深褐色的,一匹杏色的。两坛子酒,昨天已经开封一坛了。白米、白面各两袋子,一腔羊,半扇猪,还有一个盒子,里边是三支笔两块磨和一方砚台,赵氏和郭月也说不上什么名头。等赵氏抬着米袋倒进米缸,米袋子掉出一包东西,打开一看,整齐的二十个银锭子,每个十两。

    赵春带来的东西,都是郭家合用的,不名贵但实用,也是用心了。那二百两银子,赵氏留了下来,即使还回去,赵春也不能收。

    李氏跟着儿子去了关家庄,半个月后,赵全得了信赶了回来,一家子团聚。赵春现在的家在山坳里,祁家几十年经营建造,关山内俨然已是一个城镇的规模,赵春家是一个两进的小院,赵全住在一进,赵春和媳妇孩子住在二进。家里也有几个丫鬟小厮,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被扔在路上没了活路,被捡了来安顿下来给口饭吃活命。

    李氏在关家庄安顿了下来,虽不能总见着当家的和儿子,当差回来也能见上几面,儿媳贤惠孝顺,又有孙子孙女承欢膝下。郭家也渐渐的适应了没有李氏和穗儿的日子。年关前,李氏还托人送来了她给小虎和郭月做的新衣裳。

    腊月二十九,咸阳县衙贴出了告示,祁家军收复了岳州府,把潼关和靖北关之间四州府的鞑子尽数赶出了靖北关,鞑子占了城池,先是一番抢掠,守城治理并不在行,也正因此祁家军能这么快把他们赶出靖北关。

    郭家这个年米面肉蛋充足,赵氏还特意炸了些丸子、春卷、小麻花,郭家过了个富足的年。

    祁家军收复了潼关外四州府之地,是仁义之师,所到之处,赈济民众,安置难民的消息不胫而走。那些从关外逃亡关内的百姓,到了关内也是流离失所,食不果腹,中原腹地各处暴乱,也是民不聊生。听的祁家军赶走了鞑子,就有了返家之意,最起码家里还有房子地。

    逃难的人,有不少开始拖家带口的又返程。祁家军在锦城外设置了关口,凡事要归家的,查看户籍文书,就可放行。归家后,可每五日到衙门领取一份米粮,不多,熬粥勉强够糊口了。那些还没有收复的州府之地的难民,若回返,祁家军会就地安置,分给房屋土地。一场战争,十室九空,多少人家绝了户断了根。无主的房屋和土地可重新分配。

    郭老头一家走出了冀州府,在汝洲府内遇着了小股的民乱,郭家的男丁们拼死护住了妻子儿女,财务尽被掠了去。住在城外的难民鹏,每日领取一碗薄粥度日。

    听得了难民里的消息,郭老头也有了返乡之意。和郭老大他们商量之后,又一路向北,往潼关方向去了。

    天顺三十年的春节,郭家一家四口人早早的就起来,郭老三点着了灶坑,就去了院子里劈柴禾。这柴禾都是赵氏和郭月从城外林子里拾的,郭老三和小虎每日上工也没得功夫去拾柴禾,花铜钱买柴禾赵氏舍不得,索性就要自己去拾,到是舍不得闺女数九寒天的和她一起去,郭月哪能让娘自己去,虽说咸阳县城的地界还算太平,可这世道是乱着的。自己有些功夫,若遇着啥情况,也能抵挡抵挡。

    小虎起床穿好衣服,就蹲在灶坑那烧火。赵氏煮了粥,热了玉米面白面两掺的馒头,切了一叠子的咸菜,油盐酱醋再加点香油一拌,就着粥和馒头吃,可是美味,赵氏还洗个四个鸡蛋放在锅里煮。早饭做得了,郭月也叠好了被子,还扫了地。小虎喊了郭老三,一家人开始吃早饭。

    赵氏早就琢磨好了过春节的菜式,吃过了早饭,赵氏和郭月就开始忙活,灶间是大烟小气。郭老三吃了早饭又去院子里劈柴,小虎去隔壁人家借了斧头,也干了起来。爷两个咔咔的劈好了柴禾,郭老三去了灶间帮忙烧火,小虎少年心性,拿了鞭炮出来,到院门口放,引了不少邻家的小孩来围观。小孩子们听着炮仗响拍手叫好,吸吸鼻子,被香气吸引,跑到院子里看,赵氏拿了刚炸好的丸子出来,每人分了几个。小家伙们得了好吃食,一窝蜂的往家跑。纯白面的丸子,还是用油炸的,有那家里过意不去的,也都送了吃食来郭家。因着这事,郭家到是和邻里有了来往,因着郭家是逃难的,到这临时租住,也没有落户,邻里间不免看轻了几分,就没什么交往。后有那些兵士来,这户人家到是又神秘起来,邻里又有些不敢交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