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鱼跃龙门
韩琪既以打定主意速战速决，唯有三招内制敌为上。
他是一个开了四轮的轮修，两招便抽空了前三轮、浑身近半的轮力，果然换得韩清身受重伤，那么这第三招务要毕功于一役，直接扼杀敌人，不给韩清临死反扑的机会。
“韩琪老贼，这便掀底牌了？曹清还打算与你战至明日呢，咳咳……”
“赵周①尚且油尽灯枯了，你曹清的时辰早该到了，何苦赖活着？”
“住嘴！山河尚在，周民未绝，公义存于人心，周之正统与乾之侵伐自有后人评写，千载无忘！”曹清面色铁青，以手指天，声嘶而恨烈。
韩琪却不愿与之再逞口舌之辩，他两手擎天，全速提转轮力，在左右两脉②中如洪流般激荡，周身甲胄竟也辉映着红、橙、黄、绿四色光彩，尤以红光为主，璀璨如日。胸前那块赤玉吸收了这些轮力，愈发鲜艳了，其上的雕纹也愈发鲜活如生了。
突然，众人眼见那玉真的活了过来，不！是那鱼活了！
那条鱼浑身赤红，眼中灵光滴溜溜一转，鱼头倾斜、长须飘荡，扬卷起鱼尾用力拍向波涛，便腾出玉壁来。一旦腾入空中便似入水般自在，鱼儿突鼻中呼出大团打团的白气，又与山间云雾混杂一起。它身处寺院上空白雾之中，鱼体红鳞闪闪，若隐若现，遨游间忽大忽小；士兵们均仰头左右搜寻其踪迹，口中喃喃道“神了，真是神了”。
曹清亦是讶异于此情景，曾身为大周十二监总领太监多年，属性各异的器玉他自己也有不少，多是用于辅助修炼、恢复治疗、交易等用途，而常人不明价值，多用于观赏、把玩或收藏。用于战斗的符玉虽少，好歹自己亦有接触，却都比不得这位身尊位崇又南征北战的翼骑将军手中这块来得神异！怕是威力难测！
心下一番盘算，曹清便盘腿坐在了地上，双臂交叉贴于胸前，双掌交叉搭在对肩，整个躯体像似一个完整的三角锥，整个人如同入定了一般。
“龙、龙，”只听很多士兵们都在喊，“化龙啦，龙啊！”
一双龙角从云雾中刺了出来，探出了龙头，其目如灯，鬃须临风起伏，龙身蜿蜒浮动、鳞片密布有粼光、腹甲如蛇，余体时现时隐，依稀可见两三只后蹬爪似鹰爪状，但不见其摆尾——这是一条赤龙！
韩琪面色红润而颇显得意，此玉是大乾太祖皇帝感念他多年来护驾征战有功而赐予的，所以不用时是随身的无上荣耀，一旦启用便誓要强敌洒血伏诛！
当即，韩琪心轮运转，遥遥沟通和控制着天上赤龙正对着地上曹清张开了血口。赤龙露出了獠牙与龙舌的瞬间便喷吐出龙火，龙火得湿方为焰，遇水而焰愈燔③。恐怖的温度裹挟着恐怖的声势向曹清不断喷吐而去，“哗啦啦”似洪水声，须臾之间便将曹清吞没了。
“咯哒”，一个士兵吞咽口液的声音固然很小，但架不住一群士兵接连发出，“咯哒、咯哒、咯哒”。众人不仅目见曹清被龙焰覆盖了，他身旁的古树只一瞬间便被龙焰冲击得倾斜了，枝上所有黄叶弹指间尽化飞灰，接着古树的枝丫就像被反向掰断的手臂一样剧烈摇晃着。直至韩琪控制赤龙停止了攻击，那古树表面已化焦炭，地上亦是一圈焦土，还能看到边缘未熄的火星子。
可是奇迹发生了，士兵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连韩琪也目瞪口呆地喘着气儿，就是不知该如何言语。
曹清依然是那般姿势，只是喘气稍甚，样子虽然狼狈，好歹性命无碍。他额上的黑带早在之前的战斗中就不在了，发髻散了，银雪似的长发也被烧毁了不少，身上便服被烧了些破洞，面部、手部肌肤也均有烧伤的痕迹。体表还有绿光不时萦绕和闪动，显然他那护体异兽的水属性也不一般，面对韩琪那火龙之焰的攻击竟能抵挡得住。
韩琪心如电转，却还是不得要领，他实在不明白自己以四轮之力驱动符玉产生的强大攻击，按理说已有第五轮——风轮所能达到的伟力，为何却攻不破曹清那老龟的防御？明明二人之前交手时自己使用“火狻罡”便破了他一次，那为何这次攻击强度更甚的密法“陨焰诀”却无功而返？
除非他——
一念如电，思绪至此，韩琪不敢再浪费时间和轮力了，只听见他大喝了一声“降龙入海——”
士兵们看不出他心中的恐慌，更不知道这位一直稳稳占据上风的翼骑将军准备赌命了！但是他们能看到空中那条龙躁动了，龙躯随龙头而动，龙头隐隐有挟千钧之力冲将下来的趋势。
此时无人注意到曹清的眼中闪过一丝幽幽蓝光，更无人听到他口中喃喃自语的言辞。
“曹清虽死，不负先皇！”
仿佛阵阵龙吟在众人耳中嗡鸣，空中赤龙闪电般俯冲下来，不断盘旋加速，其躯体似蛇行滑出云雾，直至五爪和龙尾俱现，这头神俊的异兽才真正显露出整体来。刹那间，它从天而降龙口大张，径直撞向曹清，却又穿过了曹清那锥体，最后钻进地面，直至消失不见。但那股雷霆万钧之力使得整座寺庙都在摇晃，楼观山体都在震动，士兵们都有些站不住脚进而倒地了不少，一时间飞沙走石。“咔嚓”，曹清身后那颗三人合抱粗的古树，终于受不了这接二连三的折磨，拦腰断倒了，触地时又响起一阵“轰隆”的呻吟声。
“曹清呢？”其他士兵还没恢复视线，唯独韩琪说着、念着这个答案。
他浑身的轮力几乎抽尽了，经脉萎缩之状明显浮于体表，虚弱感潮水般袭击着他。于是他跪倒在地，一手支撑着身体，一手捏着那块失色的古玉，直直望着曹清原本所在的方位。
烟尘将散未散中，韩琪看见一个血人，衣不蔽体、须发皆无。血人身上缠绕着一段蛇躯，不见头尾；有四朵花由下至上嵌在蛇躯上，一朵红莲、一朵橙莲、一朵黄莲、一朵绿莲；倏忽间又整个迸散了，蛇躯与莲花就像从未出现过。
韩琪终于弄明白了为何曹清防御无匹，曹清那头护体异兽并非玄龟，而是幽冥铁骑信仰的图腾——只存于传说中的“玄武”。而四莲迸散的景象，分明是轮修身死道消之时，轮盘破碎的景象，也就是说，曹清即便未死，亦只在弥留之际了。可那个答案呢？
韩琦突然褐目园睁，见那血人暴起发难，如野兽般手脚并用、急速向他奔袭而来。在韩琪扩散的瞳孔中这个恐怖的魔鬼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大。直至那血人举起二指，铁锥般轻而易举地刺进了韩琪的眉心。韩琪才面对面、目接目，捕捉到了血人眼中的那圈缓缓淡去的蓝光，也抓住了答案——曹清就是开了第五轮“风轮”的轮修，已能初步借用天地之力了。
韩琪死了，张着嘴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无声亦无息。
曹清也死了，维持着那个诡异的姿势，达成了计划。
周边的士兵们目见了这不可置信的一幕，一名翼骑的副将飞也似的冲过来，临近一看瞬间僵化如石，不知如何是好，接着便拜倒在韩琪的尸体旁，嘶声恸喊着“韩将军”。其他士兵也纷纷围了过来，眼见韩琪确实死了，也都痛哭流涕，高喊“韩将军”的声音此起彼伏。
一名翼骑士兵扶着韩琪的尸身，由另一名士兵推倒了曹清的血尸，接着便有士兵询问副官接下来如何，副官回道：“此行韩将军为都指挥使，张将军为副都指挥使，当即刻唤醒张将军，由张将军布令主事！”
于是，一众围绕昏迷不醒的张骥的幽冥营士兵也在高声呐喊着“张将军、张将军”。幽冥营这边的副官随即跪至张骥身前，先掐人中，不见醒转，便由怀中取出一物。一旁士兵将火折子吹燃递给了他，他将此物置于火上烤炙片刻，又放到张骥鼻息前晃了晃，不消片时，人便醒了。
张骥在昏昏沉沉中睁开了黑眸，透过云雾的余晖照了进去，一丝不适后眨了眨眼便无碍了，鼻间又袭入一股清香，顿时人便清爽起来。却听得震耳的“张将军”，更是一激灵，挥了挥手，忍着面上痛楚压声道：“吵什么吵，老子——还没死呢！”
副官抓住了张骥的黑手，沉痛道：“韩将军他，阵亡了！”
“什么！！”张骥瞳魂俱震，不顾伤痛，急急起身寻至韩琪尸体前一番察验，忙询问昏迷前后之事。
副官只好将其闻见观感一一告知，末了拱手说道：“韩将军施完龙降后，轮力枯竭，反被那曹清偷袭得手，临死一击破了眉骨，二人皆殒命当场！属下乱了分寸，无奈激醒将军伤体，还请将军主持事局！”
“坏了！坏了！坏了！”张骥连说三次，忧心而慨然道，“吾皇必然震怒，区区楼观山竟这般折兵损将，我亦难辞其咎；可叹韩将军一生征战无数，不料竟——唉！”
副官又问道：“将军，如今该当何如？”
“即刻整顿两营，先护着韩将军遗体下山，将那些僧侣全部弄醒一并押回大营拷审，”张骥环视了一圈后，对副官继续下令道，“我军战士的遗体要妥善安置、送还家属，去时纵火把这寺庙并曹清一干人的尸体给烧个干净！”
“是，将军！”副官领命去了。
张骥缓步走向正殿，在殿前拔出了自己那把插地的佩刀，又往身后瞥了一眼。抬头时便见殿前挂一横额，朝阳下“源远流长”四字流光溢彩、龙飞凤舞，他记得入山门时于黑暗和火光中见过一竖额，上书“娲皇庙”三字。入殿后，张骥在神像的注视下，抱走了桌上襁褓。
当日琴都之人，上至高楼北望，只见往昔云缭雾绕的楼观山腰上，浓烟滚滚，竟日不绝。
×××××
①指周朝。因皇室姓赵，故称。
②书中设定人体经脉无数，是身体的一种微妙通道，生命的能量在其中流动；而轮修之人以左、右、中脉三脉为主，三脉者又尤以中脉为主，不过使用条件各有限制。
③书中设定龙族用的火和人用的火不同，有湿气才可以生火，遇到水就立刻壮大，即龙焰的强大凭借的是水中的氢元素，至于它们是怎么分解的，那就是玄学的事儿了。
他是一个开了四轮的轮修，两招便抽空了前三轮、浑身近半的轮力，果然换得韩清身受重伤，那么这第三招务要毕功于一役，直接扼杀敌人，不给韩清临死反扑的机会。
“韩琪老贼，这便掀底牌了？曹清还打算与你战至明日呢，咳咳……”
“赵周①尚且油尽灯枯了，你曹清的时辰早该到了，何苦赖活着？”
“住嘴！山河尚在，周民未绝，公义存于人心，周之正统与乾之侵伐自有后人评写，千载无忘！”曹清面色铁青，以手指天，声嘶而恨烈。
韩琪却不愿与之再逞口舌之辩，他两手擎天，全速提转轮力，在左右两脉②中如洪流般激荡，周身甲胄竟也辉映着红、橙、黄、绿四色光彩，尤以红光为主，璀璨如日。胸前那块赤玉吸收了这些轮力，愈发鲜艳了，其上的雕纹也愈发鲜活如生了。
突然，众人眼见那玉真的活了过来，不！是那鱼活了！
那条鱼浑身赤红，眼中灵光滴溜溜一转，鱼头倾斜、长须飘荡，扬卷起鱼尾用力拍向波涛，便腾出玉壁来。一旦腾入空中便似入水般自在，鱼儿突鼻中呼出大团打团的白气，又与山间云雾混杂一起。它身处寺院上空白雾之中，鱼体红鳞闪闪，若隐若现，遨游间忽大忽小；士兵们均仰头左右搜寻其踪迹，口中喃喃道“神了，真是神了”。
曹清亦是讶异于此情景，曾身为大周十二监总领太监多年，属性各异的器玉他自己也有不少，多是用于辅助修炼、恢复治疗、交易等用途，而常人不明价值，多用于观赏、把玩或收藏。用于战斗的符玉虽少，好歹自己亦有接触，却都比不得这位身尊位崇又南征北战的翼骑将军手中这块来得神异！怕是威力难测！
心下一番盘算，曹清便盘腿坐在了地上，双臂交叉贴于胸前，双掌交叉搭在对肩，整个躯体像似一个完整的三角锥，整个人如同入定了一般。
“龙、龙，”只听很多士兵们都在喊，“化龙啦，龙啊！”
一双龙角从云雾中刺了出来，探出了龙头，其目如灯，鬃须临风起伏，龙身蜿蜒浮动、鳞片密布有粼光、腹甲如蛇，余体时现时隐，依稀可见两三只后蹬爪似鹰爪状，但不见其摆尾——这是一条赤龙！
韩琪面色红润而颇显得意，此玉是大乾太祖皇帝感念他多年来护驾征战有功而赐予的，所以不用时是随身的无上荣耀，一旦启用便誓要强敌洒血伏诛！
当即，韩琪心轮运转，遥遥沟通和控制着天上赤龙正对着地上曹清张开了血口。赤龙露出了獠牙与龙舌的瞬间便喷吐出龙火，龙火得湿方为焰，遇水而焰愈燔③。恐怖的温度裹挟着恐怖的声势向曹清不断喷吐而去，“哗啦啦”似洪水声，须臾之间便将曹清吞没了。
“咯哒”，一个士兵吞咽口液的声音固然很小，但架不住一群士兵接连发出，“咯哒、咯哒、咯哒”。众人不仅目见曹清被龙焰覆盖了，他身旁的古树只一瞬间便被龙焰冲击得倾斜了，枝上所有黄叶弹指间尽化飞灰，接着古树的枝丫就像被反向掰断的手臂一样剧烈摇晃着。直至韩琪控制赤龙停止了攻击，那古树表面已化焦炭，地上亦是一圈焦土，还能看到边缘未熄的火星子。
可是奇迹发生了，士兵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连韩琪也目瞪口呆地喘着气儿，就是不知该如何言语。
曹清依然是那般姿势，只是喘气稍甚，样子虽然狼狈，好歹性命无碍。他额上的黑带早在之前的战斗中就不在了，发髻散了，银雪似的长发也被烧毁了不少，身上便服被烧了些破洞，面部、手部肌肤也均有烧伤的痕迹。体表还有绿光不时萦绕和闪动，显然他那护体异兽的水属性也不一般，面对韩琪那火龙之焰的攻击竟能抵挡得住。
韩琪心如电转，却还是不得要领，他实在不明白自己以四轮之力驱动符玉产生的强大攻击，按理说已有第五轮——风轮所能达到的伟力，为何却攻不破曹清那老龟的防御？明明二人之前交手时自己使用“火狻罡”便破了他一次，那为何这次攻击强度更甚的密法“陨焰诀”却无功而返？
除非他——
一念如电，思绪至此，韩琪不敢再浪费时间和轮力了，只听见他大喝了一声“降龙入海——”
士兵们看不出他心中的恐慌，更不知道这位一直稳稳占据上风的翼骑将军准备赌命了！但是他们能看到空中那条龙躁动了，龙躯随龙头而动，龙头隐隐有挟千钧之力冲将下来的趋势。
此时无人注意到曹清的眼中闪过一丝幽幽蓝光，更无人听到他口中喃喃自语的言辞。
“曹清虽死，不负先皇！”
仿佛阵阵龙吟在众人耳中嗡鸣，空中赤龙闪电般俯冲下来，不断盘旋加速，其躯体似蛇行滑出云雾，直至五爪和龙尾俱现，这头神俊的异兽才真正显露出整体来。刹那间，它从天而降龙口大张，径直撞向曹清，却又穿过了曹清那锥体，最后钻进地面，直至消失不见。但那股雷霆万钧之力使得整座寺庙都在摇晃，楼观山体都在震动，士兵们都有些站不住脚进而倒地了不少，一时间飞沙走石。“咔嚓”，曹清身后那颗三人合抱粗的古树，终于受不了这接二连三的折磨，拦腰断倒了，触地时又响起一阵“轰隆”的呻吟声。
“曹清呢？”其他士兵还没恢复视线，唯独韩琪说着、念着这个答案。
他浑身的轮力几乎抽尽了，经脉萎缩之状明显浮于体表，虚弱感潮水般袭击着他。于是他跪倒在地，一手支撑着身体，一手捏着那块失色的古玉，直直望着曹清原本所在的方位。
烟尘将散未散中，韩琪看见一个血人，衣不蔽体、须发皆无。血人身上缠绕着一段蛇躯，不见头尾；有四朵花由下至上嵌在蛇躯上，一朵红莲、一朵橙莲、一朵黄莲、一朵绿莲；倏忽间又整个迸散了，蛇躯与莲花就像从未出现过。
韩琪终于弄明白了为何曹清防御无匹，曹清那头护体异兽并非玄龟，而是幽冥铁骑信仰的图腾——只存于传说中的“玄武”。而四莲迸散的景象，分明是轮修身死道消之时，轮盘破碎的景象，也就是说，曹清即便未死，亦只在弥留之际了。可那个答案呢？
韩琦突然褐目园睁，见那血人暴起发难，如野兽般手脚并用、急速向他奔袭而来。在韩琪扩散的瞳孔中这个恐怖的魔鬼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大。直至那血人举起二指，铁锥般轻而易举地刺进了韩琪的眉心。韩琪才面对面、目接目，捕捉到了血人眼中的那圈缓缓淡去的蓝光，也抓住了答案——曹清就是开了第五轮“风轮”的轮修，已能初步借用天地之力了。
韩琪死了，张着嘴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无声亦无息。
曹清也死了，维持着那个诡异的姿势，达成了计划。
周边的士兵们目见了这不可置信的一幕，一名翼骑的副将飞也似的冲过来，临近一看瞬间僵化如石，不知如何是好，接着便拜倒在韩琪的尸体旁，嘶声恸喊着“韩将军”。其他士兵也纷纷围了过来，眼见韩琪确实死了，也都痛哭流涕，高喊“韩将军”的声音此起彼伏。
一名翼骑士兵扶着韩琪的尸身，由另一名士兵推倒了曹清的血尸，接着便有士兵询问副官接下来如何，副官回道：“此行韩将军为都指挥使，张将军为副都指挥使，当即刻唤醒张将军，由张将军布令主事！”
于是，一众围绕昏迷不醒的张骥的幽冥营士兵也在高声呐喊着“张将军、张将军”。幽冥营这边的副官随即跪至张骥身前，先掐人中，不见醒转，便由怀中取出一物。一旁士兵将火折子吹燃递给了他，他将此物置于火上烤炙片刻，又放到张骥鼻息前晃了晃，不消片时，人便醒了。
张骥在昏昏沉沉中睁开了黑眸，透过云雾的余晖照了进去，一丝不适后眨了眨眼便无碍了，鼻间又袭入一股清香，顿时人便清爽起来。却听得震耳的“张将军”，更是一激灵，挥了挥手，忍着面上痛楚压声道：“吵什么吵，老子——还没死呢！”
副官抓住了张骥的黑手，沉痛道：“韩将军他，阵亡了！”
“什么！！”张骥瞳魂俱震，不顾伤痛，急急起身寻至韩琪尸体前一番察验，忙询问昏迷前后之事。
副官只好将其闻见观感一一告知，末了拱手说道：“韩将军施完龙降后，轮力枯竭，反被那曹清偷袭得手，临死一击破了眉骨，二人皆殒命当场！属下乱了分寸，无奈激醒将军伤体，还请将军主持事局！”
“坏了！坏了！坏了！”张骥连说三次，忧心而慨然道，“吾皇必然震怒，区区楼观山竟这般折兵损将，我亦难辞其咎；可叹韩将军一生征战无数，不料竟——唉！”
副官又问道：“将军，如今该当何如？”
“即刻整顿两营，先护着韩将军遗体下山，将那些僧侣全部弄醒一并押回大营拷审，”张骥环视了一圈后，对副官继续下令道，“我军战士的遗体要妥善安置、送还家属，去时纵火把这寺庙并曹清一干人的尸体给烧个干净！”
“是，将军！”副官领命去了。
张骥缓步走向正殿，在殿前拔出了自己那把插地的佩刀，又往身后瞥了一眼。抬头时便见殿前挂一横额，朝阳下“源远流长”四字流光溢彩、龙飞凤舞，他记得入山门时于黑暗和火光中见过一竖额，上书“娲皇庙”三字。入殿后，张骥在神像的注视下，抱走了桌上襁褓。
当日琴都之人，上至高楼北望，只见往昔云缭雾绕的楼观山腰上，浓烟滚滚，竟日不绝。
×××××
①指周朝。因皇室姓赵，故称。
②书中设定人体经脉无数，是身体的一种微妙通道，生命的能量在其中流动；而轮修之人以左、右、中脉三脉为主，三脉者又尤以中脉为主，不过使用条件各有限制。
③书中设定龙族用的火和人用的火不同，有湿气才可以生火，遇到水就立刻壮大，即龙焰的强大凭借的是水中的氢元素，至于它们是怎么分解的，那就是玄学的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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