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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劫匪

    只片刻的功夫,一群人抬着子琪和黄柳儿消失在山头,只留下那佬倌儿赶着羊群,慢悠悠的往山上走去。

    “唉,可怜那要过寿的老母,怕是要伤心抹泪喽。那两位公子长的如此俊俏,他老母年轻时也必定姿色过人,美人落泪呀,愁死个人。”

    “呸!老淫贼!”稚嫩的孩童声响起。

    “去去去!”那佬倌儿扬起鞭子抽了过去。

    只见那羊群之中,一个八九岁的孩子披着羊皮,灵活地躲开甩过去的长鞭,嘻嘻哈哈地笑骂,“老淫贼,老淫贼,我要告诉婆婆去!”

    “臭小子,你给我回来!”佬倌儿着急的又一鞭子抽过去,却只惊散了羊群,那披着羊皮的孩子早已没了影儿。

    ……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横批:和气生财

    子琪和黄柳儿被绑着扔在大堂中间,抬眼便看见两根梁柱上的对联,以及那耀武扬威的横批。

    大厅主位是一把太师椅,上面铺着黄色的整张狐狸皮,此刻上面却坐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儿,正拿着一个拨浪鼓摇个不停。见被扔在地上的两人,小女孩儿摇得更欢,“哦哦,又有肉吃喽。”

    清清脆脆的一声,却让子琪和黄柳儿浑身打了个激灵。

    莫非这些山贼还要吃人肉不成?只是四五岁的小女孩儿,也如此丧心病狂!

    眼见着黄柳儿被吓得脸色惨白,就要晕过去,子琪忙挣扎着坐起身喊她,“柳儿莫怕,我有办法,你先缓口气,千万别晕过去。”

    “我……”黄柳儿泫然欲泣,她只好咬紧牙关,学子琪的样子挣扎着坐起身,努力让自己别怕,哽咽道:“子琪……”

    “别怕,别怕,”子琪用头蹭了蹭黄柳儿,“你忘了刚刚那老头儿说的,山贼也只是劫财,并不伤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哈哈哈,好个留得青山在。”一声粗狂的笑声传来,在诺大的厅堂里震得人耳朵发痛。子琪感觉到黄柳儿身体一抖,转身一看,只见一皮肤黝黑,满面络腮胡的彪形大汉走进来,

    “爹爹!”小女孩儿高兴地喊了一声。

    那大汉见女儿坐在自己的太师椅上,面上便有些不高兴,冷着脸沉声道:“下来。”

    可那小女孩儿却似乎并不怕他,只是放下手中的拨浪鼓,爬下太师椅蹬蹬跑到大汉身边,“爹爹,”说罢瞅了眼地上的两人,嘴边竟流下口水,“今晚吃肉吗?”

    黄柳儿终于绷不住,眼泪刷刷地流下来,脸上早已花容失色。

    子琪心里也不由惊慌,却只能装着阵定,低声安慰道:“没事儿,没事儿,别怕。”

    那大汉却并未理会二人,只是看见女儿的口水,嫌弃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找你娘去。”

    “好,我和娘说,爹爹要吃烤肉,我要吃炖肉。”说罢,还吸溜一声,咽了咽口水,转眼消失在门外。

    静听之下,大厅内守着的喽啰们也开始议论,今晚这肉该怎么吃。那彪形大汉清咳一声,周围这才安静下来。

    “出息!”瞪了一眼下属,缓步走到太师椅前坐下,“在下是这山头的寨主,被人尊称一声傅三爷,请你们二人到此,也无他事,看见这柱联没有?就是这个意思。”

    “我们的包袱都被你们拿走了,若是只交买路财,那便可放我们二人离去了。”

    “不过,毕竟相见一场,不能伤了和气。”手中的拨浪鼓晃了晃,发出叮咚的声响,“从我这寨子里出去的人只有两种,一是和和气气的,再见是朋友,二是不声不响的,再见是冤魂。”

    “倒不知再见是朋友的都是哪些?”

    “不急,”傅三爷轻哼一声,“只是在下有一事相问,你是如何发现那佬倌儿有问题的?”

    子琪心里思量着,对方想要自己的性命轻而易举,本不必这么多废话,莫非自己说出发现那佬倌儿破绽的缘由,他便要杀人灭口吗?

    “感觉不对劲儿。”她模棱两可地答道。

    “哼。”那位傅三爷显然不满意子琪的回答,“你叫什么名字,又是何方人士,说了在下给你留个全尸。”

    “我们兄弟原是长江边境的商户,父母双亡,因战乱随流民往北迁移,如今战事结束,准备回家去。”子琪顺着黄柳儿之前编的理由解释道。

    “哦?是做什么生意的?”傅三爷问。

    “租了商铺,贩卖些干货。”

    “哦,”傅三爷点点头,也不知信了没有。过了一会儿,一个面色白净,身材消瘦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附在他耳边一阵低语。只见对方眉头越皱越紧,神色严峻地盯着子琪。待那中年男子说完,对方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子琪和黄柳儿。

    “公子的两匹坐骑倒是不错,不知从哪儿得来的?”

    “马市上买的。”子琪面色不变,挺直腰杆回答道。

    “哦,如今边境战乱,马匹贵的很,也不知小兄弟这两匹良驹售价多少?”傅三爷将拨浪鼓放在太师椅上,站起身走向子琪和黄柳儿。

    “经熟人介绍,我们两人将家传的一块儿玉佩抵了,才购得这两匹坐骑。”

    “小兄弟的回答真是滴水不漏,”绕着她们二人走了一圈,然后颇为赞赏的看了子琪一眼,“只是不知你身旁的这位兄弟怎么回答?”

    话音刚落,站在两旁的几个小喽啰便上前作势要将黄柳儿拖走。

    黄柳儿惊慌之下大喊大叫,“你们干嘛!我们两兄弟要死也要死在一块儿!放开我!放开……”

    “你敢动她一根头发,我让你们全寨的人偿命!”冰冷阴沉的声音突然回荡在大堂,让在场的人具都打了个冷颤。

    傅三爷动作一僵,显然也被子琪语气里的阴狠吓了一跳。可他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清咳一声,将自己的失态极快的掩饰过去。

    子琪没有再废话,她飞身上前一脚踢开押着黄柳儿的两个喽啰,一身的煞气让周围的山贼不禁瑟缩了一下。

    “你!”那傅三爷气得脸色通红,指着子琪大喝,“给我绑结实了!”

    子琪沉着脸看向周围的人,她瞅准了一个腰侧挂着短刀的人,然后侧身绕过攻上来的喽啰,径直朝那人飞奔而去。在对方还未来得及反应之前用被绑着的两手抽过那短刀,干脆利落地将手上的绳子割断了。

    周围的山匪目瞪口呆,一个个都畏惧子琪伸手不敢上前。那傅三爷怒喝一声,正要亲自动身,门外却突然传来小女孩儿清脆的声音:“爹爹,娘说这两位是客人,不可再打了。”

    ……

    子琪和黄柳儿跟着傅三爷拐了几个弯儿之后,空气里传来浓郁的烤羊肉的味道。子琪心里惊讶,这山寨莫非还专门设置了饭厅,供众人吃饭?片刻之后,一行人果然来到一个颇具规模的饭堂,饭堂中间架起了篝火,上面烤了一只全羊。

    “爹爹!今日何伯伯抓了两个男人,为何只吃一只羊。”

    傅三爷满脸不高兴:“问你娘去。”

    “我问了,娘说,是何伯伯贪财好色,差点将人放跑了,所以才吃一只羊。”

    “哈哈哈哈,”傅三爷用她的胡子扎了扎小女孩儿的脸,惹得小女儿孩儿咯咯直笑,“那咱们就只好吃一只了,走,喝酒吃肉去!”

    “哦哦,喝酒吃肉去!”小女孩儿高兴的挥舞着两只小胳膊。

    身后跟着的人都一脸高兴的嘻嘻笑着,似乎习以为常,只有子琪和黄柳儿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脸上的不可思议,莫非山贼都是自小彪悍的吗?

    桌椅围着那篝火和烤羊绕了三四圈,子琪和黄柳儿被安排在傅三爷的下首座位。等肉上桌,一个身穿青色短袄、下身墨色长裙的妇人拿着酒坛给前排的众人倒酒,那些人恭敬的都尊称一声:“谢谢夫人。”

    子琪翘首望着那妇人,只是光线昏暗看不清面容,只瞧见一个苗条的身影,在酒桌前晃着。坐在她身旁的黄柳儿也颇为好奇,眼睛直溜溜的看着那妇人,终于那妇人慢慢的走到她们所在的一桌,两人瞧见了对方的面容,都一脸惊诧。

    “怎么,不认识了?”那妇人白皙的面庞嫣红的殷桃小嘴,一双杏眼亮晶晶的笑看着她二人,唇角微微一勾,两个雪嫩的梨涡立显。

    “你……你不是首饰店的老板娘吗?”子琪惊讶道。眼前的妇人,竟然是曾经自己和子琴贸然进店买了梅花簪的那家首饰店的店主。

    “姑娘好记性。”

    “你……”子琪疑惑地看向那妇人。一个老板娘为何成了山贼夫人?

    “哈哈哈,”那妇人捂着嘴笑道,“如今兵荒马乱又是饥荒,谁还不搞些副业呢。难得认识一场,你们今日也别客气,好吃好喝。”

    等那妇人走后,子琪下意识的握紧了黄柳儿的胳膊,“柳儿,要逃出去怕是难了。”

    “是不是因为你知道的太多了?”黄柳儿哭丧着脸道。

    “你……你怎么知道?”

    “我又不是傻子,那个山匪能把认识自己的人放走?”

    酒到半酣,山匪们喝得酩酊大醉。子琪和黄柳儿吃饱了饭,正琢磨着怎么从这山窝里逃走。

    外面突然闯进来一个小喽啰,焦急地大声喊道:“三爷!外面有人打上来了!”

    傅三爷腾的站起身,转过头瞪向子琪和黄柳儿的方向,两人对视一眼,急忙摆手:“与我们无关,真的!”

    “将两人先关起来,其余人回自己的位置,做好准备!”傅三爷大喝一声,随手将身边的小女孩儿抱起,大步走出饭厅。

    子琪和黄柳儿被押到了一间破旧阴冷的柴房里,心里忐忑不已。也不知外面攻进来的是什么人,若是其他山头的贼人,两人再难逃一死;不过,若是官兵,两人兴许还有救。

    外面的打斗声越来越近,子琪站起身走到那破旧的门边,抬脚踹了过去,那破门哐当几下,依然坚挺。子琪鼓起劲儿又连踹几次,咣当咣当,一块木板终于支撑不住,被踢开半截。

    子琪和黄柳儿对视一眼,望着那黑乎乎的豁口,声音里满是兴奋:“找东西,砸开!”

    两人急忙在破屋里翻找,子琪般了块石头,黄柳儿找到根棒子。二人齐心协力,你一下我一下的开始砸门。折腾了快有一刻钟,二人几乎要脱力了,门上终于破开一个能容一人穿过的洞。

    子琪坐在地上缓了一会儿,“我们先出去,找个地方隐蔽一下。”

    从门洞里爬出来,外面一片漆黑,冬日的夜里更是冷的让人直哆嗦。子琪凝神细细听了一会儿,抬手一指:“先往西走,不至于死在乱刀之下,找个地方躲到天亮。”

    黄柳儿扶着子琪的胳膊,急忙点点头,“听你的。”

    二人裹紧衣服,埋头疾走。冷风刮在脸上,像刀刺一样,子琪倒是有些习惯了,黄柳儿却攥紧对方的手,哆哆嗦嗦连路都走不稳。

    子琪皱眉,再这样下去,明天非冻坏不可。二人现在也不知走到了哪里,周围连个躲藏的屋子都没有,只是身后的打斗声依旧未停,子琪心里有些焦急。

    “子琪,我冷……”黄柳儿终于忍不住开口。

    “……别说话了,低头跟我走就是。”子琪回答道。她何尝不是又怕又冷?以前在战场上都未有如此无助之感。那时拼了一身力气,大不了和敌人同归于尽。

    而当下,她不能连累黄柳儿因为自己而送命。

    “我们去那儿!”眼前终于出现了一处小院子,黑漆漆的看不清大小,子琪拉着黄柳儿不管不顾的往前跑了几步。绕了一圈,找到了院门。

    二人推门而入,院子里空荡荡的,在这寒冷的夜里显得有些阴森恐怖。“就这儿吧,我们躲到天亮再出来。”

    进了正屋之后,她们才发现这是一处祠堂。应该是这里的山贼新盖的,子琪借着月光,摸到了桌上的火折子,嚓的一声打开,屋里瞬间有了光亮。

    “快容我暖一暖!”黄柳儿看到火光,惊呼出声,急忙抬手将那一簇火光围住暖手。

    子琪索性将火折子递给她,自己围着祠堂转了一圈,却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她将供桌下的一个铜盆拿起,对黄柳儿说道:“去厢房看看,有没有休息的地方。”

    院子里只有东侧一处厢房,两人打着火折子小心翼翼的推门进去,屋子里陈设简单,一桌一椅一床,却足以让子琪和黄柳儿兴奋了。

    “我去找些能烧的东西取暖,你收拾一下,今晚我们轮流守着,天亮就走。”

    二人分头行动,子琪回到祠堂,拿了些纸钱和蜡烛,回到东厢房,黄柳儿已经钻进被窝里取暖了,“子琪,我冷的很。”

    “你先休息会儿吧,我烧些东西取取暖。”说罢她将怀里的一堆纸钱放在铜盆里,端到靠近床的位置,用火折子慢慢点燃了。

    黄柳儿拉了拉子琪的胳膊,“你也进来吧。”

    “没事儿,你先睡会儿吧,等会儿我叫你,帮我守着。”子琪回答道。

    黄柳儿听了点点头,“你一定要叫醒我。”

    “嗯。”

    屋里的烟气渐渐变浓,又渐渐变淡,子琪坐在床尾,腿上搭着半截被子,眼睛盯着忽明忽暗的火光出神。

    昨天夜里,她在客栈里喝酒聊天,想着逃亡的路线,今天又被困在了这里,自从遇上常明策,她没一天好过。

    此刻心底的忐忑逐渐放大。刚刚她还有些信心,想着明日能逃出去,可现在,这么前前后后的一分析,她不能再确定了。

    常明策!想到这个名字,便让人咬牙切齿。

    周遭彻骨的寒意让子琪身上的旧伤愈发疼痛,她熄灭了盆里的火,上床和黄柳儿挤进一个被窝里。

    可是她睡不着,她睁着双眼,迷茫的望着黑暗深处。

    没过多久,不远处又脚步声响起,子琪急忙坐起身,推了推身边的黄柳儿。

    “有人来了。”

    不知是敌是友。

    二人躲在门后,手里拿了凳子和盆作武器。外面脚步声整齐划一,逐渐趋紧,显然来着训练有素,子琪凝眉,希望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进去看看!”肃然低哑的声音响起,子琪心里一跳,这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