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观阵

    到了一条小溪前面，林枫立在马上，望着对岸的青峰如黛白云如盖，沉醉不已。

    “那个……黑衣人……呢？”水芙蓉从后面赶上来，追问。

    “你不用担心他！”林枫目不斜视，“他在校场练兵。”

    “那……我们怎么过去呀？”水芙蓉望着小溪里欢快飘游的小蝌蚪发愁。一群群的黑色小豆芽，穿行碎石水草间。

    “直接过去。”林枫攥紧马缰绳，催动玉狮子。玉狮子四蹄腾空，如一道白影，一跃而过。

    水芙蓉叫着“等等我”，但是没料到，玉狮子像闪电划过夜空，转眼不见了影踪。水芙蓉夹紧马镫，轻点马腹。红马稳稳地踩进水中，溪水才刚刚没过马蹄。水芙蓉见马蹄踩出了一朵又一朵美丽的小莲花，即便是湿滑的细沙也阻挡不了红马的稳健。红马驮着水芙蓉，轻松上岸，一步一步爬上倾斜的土坡，缓缓行走在宽阔平整的土地上。

    蜿蜒曲折的黄土路伸向远方，芳草碧连天，林深寒烟翠。

    水芙蓉打马加快脚程，一路狂奔，转过两道弯，三块水塘，一处高坡，眼前豁然开朗。

    一面面大旗猎猎生响，鼓角争鸣，阵仗森严。白衣人林枫骑在白马上，挥舞着两面三角旗帜，指挥着几百人的轻骑兵不停变化队形。黑衣人裸了上身，擂鼓助威。鼓声震天，一阵急过一阵，一阵紧过一阵。队列突然如乱花飞雨，从中间的圆形四散开来，尘土飞扬腾出道道烟雾，飘飘袅袅升向半空。不一会儿，队列又变了飞鹰，锐利的鹰嘴、阔大的羽翼，虎虎生威威风凛凛。

    水芙蓉不由看得呆了，她伫立在马上，伫立在风中。

    不知什么时候，战鼓声停了，而她还兀自回味。

    “一起走走吧！”

    水芙蓉愕然，回头，身边出现了一位白衣人。

    “林枫啊！”她感叹，“刚才的阵仗你看了没有，太震撼了，太让人无语了。我都词穷了，我从来没看过这么好看的练武。”

    林枫见她像小孩子一样欢欣，心里得了些许的快慰，一字一顿道，“是我临场发挥，看看而已，别当真。”

    “为什么？”水芙蓉不解。

    “都是些花架子，上不得战场。”林枫和她并辔而行，缓缓走向背风的箭垛围场。士卒们一个接一个弯弓搭箭，瞄准了靶心。箭垛场上不时爆发出一阵一阵热烈的叫好声，声浪阵阵响彻云霄。

    “你平时总是来这里吗？”水芙蓉理了理鬓边的乱发。

    “我帮辛大人照看兵卒，一介幕僚。”林枫笑了笑，对着她。

    水芙蓉第一次见一位陌生的男子对着自己挑起嘴角，不知为什么，感觉他的眼睛里流淌着绵绵无尽的情愫，这情愫通过她的眼睛接受，如蜜糖一样流淌在自己心里。她有些不自然，遂低下头，不敢再和他的眼睛交流。

    “那个……什么辛大人……”水芙蓉尝试着转移话题。

    “辛弃疾，我最崇拜的前辈。武能上马定乾坤，文能提笔安天下。”林枫兴致盎然，拉了一把水芙蓉的红马缰绳，“你没听说过这位老前辈？”

    “没有。”水芙蓉小声道。她想，我一介弱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挑水浇园纺织背书，别的就是抬头望天。你还指望我和你一样，能文能武能杀能打。我也想投笔从戎封狼居胥，但我首先得有这身份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