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解劝
下半晌，果然生意兴隆，客满爆棚。通常是这一桌还没走，那一桌已经在等。不多时，酒肆前排起了长龙。掌柜的把水芙蓉从后厨移到前厅服务，叮嘱她热情、主动、细致、周到，干什么要快！
水芙蓉还没学会见人就笑主动介绍，就被分配收拾餐桌摆盘了。老小二干活儿一个顶她三个，通常她这边锅子碗筷还没摞起来，人家那里已经送到后厨，擦干抹净，上了新碗筷。
掌柜的和账簿先生忙着算账，穿着花围裙的姑娘们忙着迎来送往。一身男装的水芙蓉加快速度收拾碗碟、扫地上酒水。起初，木木呆呆的，人家客官叫“小二”，她立在原地，反应不过来。
“小二——”客官又唤。
水芙蓉疾步上前，赔笑道：“请问客官有何吩咐？”
“高粱酒给温热，不要凉的。”客官靠着椅子，双手扶住椅背。
“好的，马上就来。”水芙蓉拿了酒瓶，又折身道，“客官还有什么需要？”
“没了！”客官不耐烦。
水芙蓉刚走两步，又被叫回来。
“回来！叫你们上菜快点！”客官摆手。
“好的，我这就去。”水芙蓉加快脚步，去办事。
“回来！”客官又呼叫。
水芙蓉只好再回来。
“今儿个大爷我生辰，你们店里有什么优惠套餐，说来我听听。”客官甚是傲慢。
“这个……我……”水芙蓉回答，“我忙不过来，请专人为您讲解。”她跑去叫灰衣小二，不料，灰衣小二正端茶上菜，让她找门口揽客的花围裙。
花围裙为客官服务完，这边的高粱酒也温好了。
水芙蓉端给客官，再一次问询要不要添茶倒水。客官让水芙蓉拿些牙签过来，剔着牙，慢悠悠说，“既然是本大爷生辰，本爷多次光顾，照顾这里的生意，怎么着也得送碗长寿面。”
“好的，客官！”水芙蓉笨嘴拙舌。
“不送面，不在这里吃了。”客官要挟道。
花围裙连忙过来打圆场，拉住那客官胳膊，摇动着，“哎呀，大哥，哥——”
客官扔掉牙签，“让那个小豆丁过来！”
“哎呀，哥——”花围裙整个身子贴上去，“他新来的，不懂规矩。您有什么，对我讲好嘛！大哥今儿个生辰，小妹我献丑，为大哥清唱一曲，为大哥解闷。大哥的长寿面赠送四碗，咱们这桌都有份，需要再添酒了，尽管添，从我工钱里扣。”说罢，一支小曲唱起来，即使站立着唱得找不着调，也有别样的韵味。
客来客往热闹异常，没人在意这位过生辰的“大爷”，可是这桌客官的脸上有了春风得意的神情，他们为花围裙叫好，问她在这里干了多长时间了，至少有一年半载了是不是。
花围裙道：“八年了！”
大爷道：“怪不得，这么好！”
摆平了这桌，花围裙又去门口张罗了。水芙蓉清理餐桌的时候，被那大爷又叫唤了两次小不点，一会儿让催面食，一会儿又问她年方几何来这里干多长时间了。水芙蓉笑道：“初来乍到请多指教！”
“喔唷，文绉绉的，还挺斯文。”大爷讥讽道，“端盘子的，好好干，让掌柜的给你涨工钱！”
“好的。谢过大爷！”水芙蓉拎着水桶，带着墩布。
“小不点，干个长期的。”大爷关切道。
“行吧。”水芙蓉把水桶墩布放墙角。
“还行，什么意思？”大爷伸长脖子追问，“为嘛不干长期？”
“大爷，我给您催面。”水芙蓉无奈地跑向后厨。
打烊的时候，已是子时。有一桌客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喷云吐雾，不走。水芙蓉按照领头的吩咐，去后厨把酒器茶具里里外外清洗了一遍，帮大娘刷完最后一只碗，末了，拖了地面，去柜台问住宿事宜。账簿先生让她去和灰衣小二借住，说他那个人很好。
“我想和刷碗大娘一起住。”水芙蓉请求。
“正好，她还没走。”账簿先生对着账，“记得明日早来，准备朝餐。”
“好的，几时到？”水芙蓉腿脚抽筋，一天下来，奔跑劳碌不得坐卧，脚掌生疼，胳膊发酸。
“寅时四刻到，不可晚来。”账簿先生叮咛道，“卯时就上客了。”
“好的。”水芙蓉有气无力。
账簿先生笑了，“不是每日如此，有轮值排班。”
“好的。”在生活的重压下，水芙蓉还能说什么。她跟着老大娘行走在夜晚灯火寥落的街头，听大娘说起她那一家子。大娘自幼是童养媳，到婆家没过过一天好日子，不过公婆老实，夫君也老实巴交。三个孩子也老实，读书不好，也不生事。
“平平安安的，挺好，一家人在一起，康健幸福。”水芙蓉安慰老大娘。
“等他们娶了媳妇，成家了，我就安心了。”老大娘想起来什么似的，“娃子，我看你的样子像是读书人。我怕你受不得委屈，这样啊，我收拾一下上房，你在那里住。我家那老不死的他怕寒怕冷，一直在暖灶间炕上。我也去，这样方便照顾。”
“不用这么麻烦，大娘。”水芙蓉感激道，“我随便窝一个地方就行。”
“不麻烦！”老大娘弯着腰，走得极快，“看你我投缘，做件善事罢了。”
水芙蓉还没学会见人就笑主动介绍，就被分配收拾餐桌摆盘了。老小二干活儿一个顶她三个，通常她这边锅子碗筷还没摞起来，人家那里已经送到后厨，擦干抹净，上了新碗筷。
掌柜的和账簿先生忙着算账，穿着花围裙的姑娘们忙着迎来送往。一身男装的水芙蓉加快速度收拾碗碟、扫地上酒水。起初，木木呆呆的，人家客官叫“小二”，她立在原地，反应不过来。
“小二——”客官又唤。
水芙蓉疾步上前，赔笑道：“请问客官有何吩咐？”
“高粱酒给温热，不要凉的。”客官靠着椅子，双手扶住椅背。
“好的，马上就来。”水芙蓉拿了酒瓶，又折身道，“客官还有什么需要？”
“没了！”客官不耐烦。
水芙蓉刚走两步，又被叫回来。
“回来！叫你们上菜快点！”客官摆手。
“好的，我这就去。”水芙蓉加快脚步，去办事。
“回来！”客官又呼叫。
水芙蓉只好再回来。
“今儿个大爷我生辰，你们店里有什么优惠套餐，说来我听听。”客官甚是傲慢。
“这个……我……”水芙蓉回答，“我忙不过来，请专人为您讲解。”她跑去叫灰衣小二，不料，灰衣小二正端茶上菜，让她找门口揽客的花围裙。
花围裙为客官服务完，这边的高粱酒也温好了。
水芙蓉端给客官，再一次问询要不要添茶倒水。客官让水芙蓉拿些牙签过来，剔着牙，慢悠悠说，“既然是本大爷生辰，本爷多次光顾，照顾这里的生意，怎么着也得送碗长寿面。”
“好的，客官！”水芙蓉笨嘴拙舌。
“不送面，不在这里吃了。”客官要挟道。
花围裙连忙过来打圆场，拉住那客官胳膊，摇动着，“哎呀，大哥，哥——”
客官扔掉牙签，“让那个小豆丁过来！”
“哎呀，哥——”花围裙整个身子贴上去，“他新来的，不懂规矩。您有什么，对我讲好嘛！大哥今儿个生辰，小妹我献丑，为大哥清唱一曲，为大哥解闷。大哥的长寿面赠送四碗，咱们这桌都有份，需要再添酒了，尽管添，从我工钱里扣。”说罢，一支小曲唱起来，即使站立着唱得找不着调，也有别样的韵味。
客来客往热闹异常，没人在意这位过生辰的“大爷”，可是这桌客官的脸上有了春风得意的神情，他们为花围裙叫好，问她在这里干了多长时间了，至少有一年半载了是不是。
花围裙道：“八年了！”
大爷道：“怪不得，这么好！”
摆平了这桌，花围裙又去门口张罗了。水芙蓉清理餐桌的时候，被那大爷又叫唤了两次小不点，一会儿让催面食，一会儿又问她年方几何来这里干多长时间了。水芙蓉笑道：“初来乍到请多指教！”
“喔唷，文绉绉的，还挺斯文。”大爷讥讽道，“端盘子的，好好干，让掌柜的给你涨工钱！”
“好的。谢过大爷！”水芙蓉拎着水桶，带着墩布。
“小不点，干个长期的。”大爷关切道。
“行吧。”水芙蓉把水桶墩布放墙角。
“还行，什么意思？”大爷伸长脖子追问，“为嘛不干长期？”
“大爷，我给您催面。”水芙蓉无奈地跑向后厨。
打烊的时候，已是子时。有一桌客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喷云吐雾，不走。水芙蓉按照领头的吩咐，去后厨把酒器茶具里里外外清洗了一遍，帮大娘刷完最后一只碗，末了，拖了地面，去柜台问住宿事宜。账簿先生让她去和灰衣小二借住，说他那个人很好。
“我想和刷碗大娘一起住。”水芙蓉请求。
“正好，她还没走。”账簿先生对着账，“记得明日早来，准备朝餐。”
“好的，几时到？”水芙蓉腿脚抽筋，一天下来，奔跑劳碌不得坐卧，脚掌生疼，胳膊发酸。
“寅时四刻到，不可晚来。”账簿先生叮咛道，“卯时就上客了。”
“好的。”水芙蓉有气无力。
账簿先生笑了，“不是每日如此，有轮值排班。”
“好的。”在生活的重压下，水芙蓉还能说什么。她跟着老大娘行走在夜晚灯火寥落的街头，听大娘说起她那一家子。大娘自幼是童养媳，到婆家没过过一天好日子，不过公婆老实，夫君也老实巴交。三个孩子也老实，读书不好，也不生事。
“平平安安的，挺好，一家人在一起，康健幸福。”水芙蓉安慰老大娘。
“等他们娶了媳妇，成家了，我就安心了。”老大娘想起来什么似的，“娃子，我看你的样子像是读书人。我怕你受不得委屈，这样啊，我收拾一下上房，你在那里住。我家那老不死的他怕寒怕冷，一直在暖灶间炕上。我也去，这样方便照顾。”
“不用这么麻烦，大娘。”水芙蓉感激道，“我随便窝一个地方就行。”
“不麻烦！”老大娘弯着腰，走得极快，“看你我投缘，做件善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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