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分别
开门，一位伙计拿了一份信交给林枫。林枫带上门，拆开一看，默然。
“要走吗？”水芙蓉也不问发生了什么，她袅袅婷婷地倚靠在他的肩头，环抱住他的腰身。
“你看——”林枫抖了抖信笺。
雪白的纸张上一行字：
林枫吾儿：
太子府征聘监门率府副率，速到临安！
父字
没有日期。
水芙蓉抬起头，淡定地道：“你快走吧！免得误事！”
“我实在是不想走，不过，这也是一次机会。唉，如果两年前的解试过了就不用这么麻烦了，”林枫叹息一声，把信收好，捧起水芙蓉的俏脸，“我是自己耽误自己。”
“你考过武举？”水芙蓉迟疑地瞪大了双眼，“没考过？”
“是！”林枫懊丧地放下双手，转身道，“我当时是策问没过，刀马弓箭、《武经七书》简单。”
“噢，策问什么题目，说来听听？”水芙蓉来了兴致。
“晋武平吴以独断而克，苻坚伐晋以独断而亡；齐桓专任管仲而霸，燕哙专任子之而败，事同而功异，何也？”林枫搔首踟蹰道。
“简单，你把关键词拆开解释，加一些历史事例和现代事例，然后用华美辞藻串联出你的文章旨意就好了。独，一个人。断，决断。《庄子·人间世》云，回闻卫君，其年壮，其行独。独夫之心日益骄固，必取败亡，此天道也。任人唯贤而非任人唯亲，必得兴旺，此人道也。古今皆然，君不见……”
“我走了！”
水芙蓉的双唇被狠狠一吻，等到林枫出了门，犹自沉浸在勾连词句的欢畅里。精雕细刻的木门半开着，门外空荡荡的。
水芙蓉跑到走廊，跑到走廊那头，去张望楼下。
楼下什么也没有。
此时的林枫却坐在一辆油彩车中，和一位美妇人交谈。
“为何要骗我？还把我的玉狮子牵走？”林枫闷闷不乐。
“我不拿你爹的手书你肯跟我走吗？”美妇人头上的花钿银篦微微摇动，“再说了，你爹说的都是真的。刘虎都没这造化，你可惜福吧。”
林枫不言不语。
“我在和你讲话呢，儿子！”美妇人拍了拍林枫，笑道，“又在想她了？”
“哦。”林枫垂头。
“是你之前带回家藏起来的那位？”美妇人寻根究底。
“什么带回家藏起来？”林枫不满道，“怎么那么刺耳？”
“是娘的不是，为娘不该多嘴，该打该打！”美妇人看儿子无精打采，笑道，“本来呢，我应该上去送一些见面礼，可是，出门仓促，没来得及准备……”
“什么没来得及，分明是没准备。”林枫说完，又暗想不该责备母亲，毕竟自己和水芙蓉是幽会，双方父母事先都不得知。至于自己这边的风声走漏，除了刘虎，还能有谁。
“儿子，母亲并没有反对你们交往的意思。只是你们现在年纪尚小，又正值青春年少……”
“您说的我都懂！”林枫不悦，“我们有分寸。”他解不开心结，难道孩子一直要受父母掌控？难道你们不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难道你们就没有怦然心动的时刻？没有过“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念头？
林大娘摸了摸儿子的头，不再说什么。她明白，孩子在这个年龄段，说什么也不会听。非要事事经历过了，才懂得相守不易的道理。为人父母的苦衷，非要到孩子为人父母了才能真正体会。
云层一重又一重，天色阴沉沉的。片片雪花飞落，落到地上，落入湖中。地上杂乱无章的脚印，路旁的槲树上残留的枯黄的枝叶不时溅落下星星点点的雪屑，雪屑寂然，柳絮一样飘入湖中。湖面如明镜上铺了一床棉花，凹凸不平。
“爹呢？”林枫和母亲之间一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是现在他却心事重重，不清楚为什么在温情的母亲身边竟会感到异常的寂寞和孤独。母子俩也像最熟悉的陌生人一样，彼此走进不了彼此的心境。
林大娘缓缓道：“你爹他在东宫。太子赵询身边暂无非常称心的贴身侍卫，虽说如今东宫没有了昔日十率的威风，没有了仪仗队的前呼后拥，一切从简，可东宫毕竟是太子府。你爹的意思是先把你送出去，长点见识，学些诗书礼乐。你呢，要知足，知长进，出门在外凡事往大了想，往长远看，不能钻牛角尖。你爹年轻的时候就吃了这方面的亏，当年他意气风发，在权兼县尉位子上准备好好干。上司一直很看好他，他也踌躇满志，预备擢拔。不过，州府的按察密探到县暗访，却收到了大量告密信，满满的一瓮。知府大人把你爹叫去问话，你爹呢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于是，知府大人又让密探探了两次，得到的是同样的反馈。唉，都怪你爹当年太年轻，看不透事理。他就是太强硬性子太拗，他啊，输在太直来直去，唉！”
林枫靠在后座的靠背上，闭着眼，昏昏沉沉。
“要走吗？”水芙蓉也不问发生了什么，她袅袅婷婷地倚靠在他的肩头，环抱住他的腰身。
“你看——”林枫抖了抖信笺。
雪白的纸张上一行字：
林枫吾儿：
太子府征聘监门率府副率，速到临安！
父字
没有日期。
水芙蓉抬起头，淡定地道：“你快走吧！免得误事！”
“我实在是不想走，不过，这也是一次机会。唉，如果两年前的解试过了就不用这么麻烦了，”林枫叹息一声，把信收好，捧起水芙蓉的俏脸，“我是自己耽误自己。”
“你考过武举？”水芙蓉迟疑地瞪大了双眼，“没考过？”
“是！”林枫懊丧地放下双手，转身道，“我当时是策问没过，刀马弓箭、《武经七书》简单。”
“噢，策问什么题目，说来听听？”水芙蓉来了兴致。
“晋武平吴以独断而克，苻坚伐晋以独断而亡；齐桓专任管仲而霸，燕哙专任子之而败，事同而功异，何也？”林枫搔首踟蹰道。
“简单，你把关键词拆开解释，加一些历史事例和现代事例，然后用华美辞藻串联出你的文章旨意就好了。独，一个人。断，决断。《庄子·人间世》云，回闻卫君，其年壮，其行独。独夫之心日益骄固，必取败亡，此天道也。任人唯贤而非任人唯亲，必得兴旺，此人道也。古今皆然，君不见……”
“我走了！”
水芙蓉的双唇被狠狠一吻，等到林枫出了门，犹自沉浸在勾连词句的欢畅里。精雕细刻的木门半开着，门外空荡荡的。
水芙蓉跑到走廊，跑到走廊那头，去张望楼下。
楼下什么也没有。
此时的林枫却坐在一辆油彩车中，和一位美妇人交谈。
“为何要骗我？还把我的玉狮子牵走？”林枫闷闷不乐。
“我不拿你爹的手书你肯跟我走吗？”美妇人头上的花钿银篦微微摇动，“再说了，你爹说的都是真的。刘虎都没这造化，你可惜福吧。”
林枫不言不语。
“我在和你讲话呢，儿子！”美妇人拍了拍林枫，笑道，“又在想她了？”
“哦。”林枫垂头。
“是你之前带回家藏起来的那位？”美妇人寻根究底。
“什么带回家藏起来？”林枫不满道，“怎么那么刺耳？”
“是娘的不是，为娘不该多嘴，该打该打！”美妇人看儿子无精打采，笑道，“本来呢，我应该上去送一些见面礼，可是，出门仓促，没来得及准备……”
“什么没来得及，分明是没准备。”林枫说完，又暗想不该责备母亲，毕竟自己和水芙蓉是幽会，双方父母事先都不得知。至于自己这边的风声走漏，除了刘虎，还能有谁。
“儿子，母亲并没有反对你们交往的意思。只是你们现在年纪尚小，又正值青春年少……”
“您说的我都懂！”林枫不悦，“我们有分寸。”他解不开心结，难道孩子一直要受父母掌控？难道你们不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难道你们就没有怦然心动的时刻？没有过“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念头？
林大娘摸了摸儿子的头，不再说什么。她明白，孩子在这个年龄段，说什么也不会听。非要事事经历过了，才懂得相守不易的道理。为人父母的苦衷，非要到孩子为人父母了才能真正体会。
云层一重又一重，天色阴沉沉的。片片雪花飞落，落到地上，落入湖中。地上杂乱无章的脚印，路旁的槲树上残留的枯黄的枝叶不时溅落下星星点点的雪屑，雪屑寂然，柳絮一样飘入湖中。湖面如明镜上铺了一床棉花，凹凸不平。
“爹呢？”林枫和母亲之间一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是现在他却心事重重，不清楚为什么在温情的母亲身边竟会感到异常的寂寞和孤独。母子俩也像最熟悉的陌生人一样，彼此走进不了彼此的心境。
林大娘缓缓道：“你爹他在东宫。太子赵询身边暂无非常称心的贴身侍卫，虽说如今东宫没有了昔日十率的威风，没有了仪仗队的前呼后拥，一切从简，可东宫毕竟是太子府。你爹的意思是先把你送出去，长点见识，学些诗书礼乐。你呢，要知足，知长进，出门在外凡事往大了想，往长远看，不能钻牛角尖。你爹年轻的时候就吃了这方面的亏，当年他意气风发，在权兼县尉位子上准备好好干。上司一直很看好他，他也踌躇满志，预备擢拔。不过，州府的按察密探到县暗访，却收到了大量告密信，满满的一瓮。知府大人把你爹叫去问话，你爹呢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于是，知府大人又让密探探了两次，得到的是同样的反馈。唉，都怪你爹当年太年轻，看不透事理。他就是太强硬性子太拗，他啊，输在太直来直去，唉！”
林枫靠在后座的靠背上，闭着眼，昏昏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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