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出宫
从临安乘风雪，历两浙路、江宁府，到达淮南东路，就到扬州了。其实，从水路运河也能走，但是，一来部分河段通行不便，二来主要是太慢。
天地之间一片白茫茫，千树万树梨花开，驿道两旁的树木垂挂着千条万条银丝绦，原野上高低不平覆盖着厚厚的积雪。
“翠儿，外面的世界好玩吧？”赵祁祁裹着银灰色皮裘，伸出双手去接雪花。
“公主，太冷了。不如在宫里暖和。”翠儿穿着厚棉袄，厚棉靴，不停搓着手。
“你懂什么？”赵祁祁骄傲地道，“鸟儿只有在天空里才能放飞它的翅膀。”
“嗯，是的，公主。”翠儿心想，这鸟遇上这百年不遇的大雪不冻死了才怪。
车左边的御者缩着脖子，笼着手赶车，许是脚太冷了，看到一处驿站，就问公主要不要进去歇一下。
“不歇。马不停蹄走一天，这是命令。”赵祁祁放下马车帘子，专心用暖手炉暖她的手。
车右侍卫劝道：“公主，马要添料、饮水，人也有内急。”
“哦，进驿站歇一会儿，别磨蹭。”赵祁祁在高大轩敞的车厢里，寻出一只虎头帽，戴上。
“公主，为何不戴皮裘帽，又保暖又华贵。”翠儿不解其意。
“你这就不懂了。本宫出来是玩的吗？”赵祁祁自问自答，“是？也不是。”她摸了摸虎头帽，“这个是我在西辽时候买的，很喜欢，小老虎，虎头虎脑，可爱死了。”
“您说的是林枫公子吧？”翠儿指了指虎头帽，“真的可爱。”
“不许讲！”赵祁祁作势恼怒。
御者把马车拴在了临时马厩里，走进驿站里歇息。侍卫跟在赵祁祁身边，不离左右。赵祁祁给他机会去办事，此处距离临安甚近，站里装修还算阔气，不亚于中档酒楼。走进去，就是饭馆，各种饭食酒菜都有，再往前，一层楼卖土特产、零用品、纪念品等一应俱全。
“公主，您要不要赏些银钱给小的们，你看车夫、侍卫光坐着喝水了。”翠儿怯怯地问。
“你胆子大了是吧？”
“小的不敢。小的不是嘴馋，小的只是见寒冬腊月的车夫、侍卫可怜。”
“可怜，难道我就不可怜？我还可怜没人爱呢！”赵祁祁从怀里摸出一个钱袋，抠出一块银子，“拿去！”
“好嘞！”翠儿带着银钱跑去给他们，回来给公主带了些吃的。赵祁祁只啃了一根嫩玉米，把别的食物都让翠儿吃了。赵祁祁喜欢喝羊奶、牛奶，吃奶酪、奶油，吃甜食、糕点，对于杂粮蔬菜不怎么吃，觉得粗俗无比，是乡野之人才配享用。
等车夫、侍卫修整好，马也喂饱，一行人又出发了。
本来计划到扬州用半个月时间，现在看来这脚程几乎要用一个月了。也好，本来出来就是散心的。
像那次，去西辽，玩了一年呢！
“公主，您为什么总提西辽？”翠儿纳闷，“您一时说那儿不好，一时又忘不掉，到底为什么？”
“因为我在那里度过了很难忘的一年。可能是我一生中最自由的一段时光，没人管束，没人限制，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那里有蓝蓝的天，白白的云，成群结队的牛羊，还有善良可爱的牧羊姑娘。在那里，我认识一位酋长的女儿。她叫阿努古丽，她送给我很多好看的衣服。那衣服，我在皇宫从未见过。她会把早上最新鲜的羊奶给我喝，每天带奶酪给我，还带我骑马去看草原上的雄鹰。那连绵起伏巍峨的山峰，一座接一座。五月份了，山尖还有积雪。牧草到七八月份才茂盛起来，到处开满了金黄的油菜花，我们穿着西辽人美丽的服装，在蓝天白云下载歌载舞。晚上，我们围坐在篝火旁，吃着烤羊腿，谈天说地，一起数星星。可是，他们的行踪不固定，这边的牧场黄了，就要翻山越岭迁移到别的地方去。帐篷、骆驼、牛羊、马到处移动，我再去也不一定见到他们。”赵祁祁从脖子里拉出一串纯银做的挂琏，“翠儿，你看，这是阿努古丽送给我的。”
“公主，如果是位西辽王子送给的就更稀罕了。”翠儿跺了跺脚。
“你有这么冷吗？”赵祁祁热得要冒汗，一身皮毛披挂。
“公主，你拿了莫嚣公子的令牌，不知莫公子会受到怎样的责罚？”翠儿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赵祁祁咬牙切齿道，“死了拉倒。”
翠儿也不敢多说什么，她也不清楚公主和莫嚣之间什么关系，忽而好得一个人似的，忽而又如仇敌，反正，他们俩在场其他人都会撤退。她觉得这莫公子像是能办大事的人，不然，公主去西辽还要他做向导？
“翠儿，陪我说说话。”赵祁祁托着脸庞，“不知到了扬州怎样，他会不会出门迎我？会不会为我洒扫庭除？”
“公主，可提前写信告知林枫公子了？”
“没有。”
“为什么？”
“我怕他不见我。”
翠儿无语了，过一会儿，才说，“公主旅途辛苦，先躺下歇息吧。到下一个驿站，估计要到三更天了。”
把右边车座拉伸抻平，竟是张小床，上面铺上软枕、锦被，赵祁祁两眼无神，呆望了一刻车厢顶棚，在轻微摇动中发出了均匀的鼾声。
天地之间一片白茫茫，千树万树梨花开，驿道两旁的树木垂挂着千条万条银丝绦，原野上高低不平覆盖着厚厚的积雪。
“翠儿，外面的世界好玩吧？”赵祁祁裹着银灰色皮裘，伸出双手去接雪花。
“公主，太冷了。不如在宫里暖和。”翠儿穿着厚棉袄，厚棉靴，不停搓着手。
“你懂什么？”赵祁祁骄傲地道，“鸟儿只有在天空里才能放飞它的翅膀。”
“嗯，是的，公主。”翠儿心想，这鸟遇上这百年不遇的大雪不冻死了才怪。
车左边的御者缩着脖子，笼着手赶车，许是脚太冷了，看到一处驿站，就问公主要不要进去歇一下。
“不歇。马不停蹄走一天，这是命令。”赵祁祁放下马车帘子，专心用暖手炉暖她的手。
车右侍卫劝道：“公主，马要添料、饮水，人也有内急。”
“哦，进驿站歇一会儿，别磨蹭。”赵祁祁在高大轩敞的车厢里，寻出一只虎头帽，戴上。
“公主，为何不戴皮裘帽，又保暖又华贵。”翠儿不解其意。
“你这就不懂了。本宫出来是玩的吗？”赵祁祁自问自答，“是？也不是。”她摸了摸虎头帽，“这个是我在西辽时候买的，很喜欢，小老虎，虎头虎脑，可爱死了。”
“您说的是林枫公子吧？”翠儿指了指虎头帽，“真的可爱。”
“不许讲！”赵祁祁作势恼怒。
御者把马车拴在了临时马厩里，走进驿站里歇息。侍卫跟在赵祁祁身边，不离左右。赵祁祁给他机会去办事，此处距离临安甚近，站里装修还算阔气，不亚于中档酒楼。走进去，就是饭馆，各种饭食酒菜都有，再往前，一层楼卖土特产、零用品、纪念品等一应俱全。
“公主，您要不要赏些银钱给小的们，你看车夫、侍卫光坐着喝水了。”翠儿怯怯地问。
“你胆子大了是吧？”
“小的不敢。小的不是嘴馋，小的只是见寒冬腊月的车夫、侍卫可怜。”
“可怜，难道我就不可怜？我还可怜没人爱呢！”赵祁祁从怀里摸出一个钱袋，抠出一块银子，“拿去！”
“好嘞！”翠儿带着银钱跑去给他们，回来给公主带了些吃的。赵祁祁只啃了一根嫩玉米，把别的食物都让翠儿吃了。赵祁祁喜欢喝羊奶、牛奶，吃奶酪、奶油，吃甜食、糕点，对于杂粮蔬菜不怎么吃，觉得粗俗无比，是乡野之人才配享用。
等车夫、侍卫修整好，马也喂饱，一行人又出发了。
本来计划到扬州用半个月时间，现在看来这脚程几乎要用一个月了。也好，本来出来就是散心的。
像那次，去西辽，玩了一年呢！
“公主，您为什么总提西辽？”翠儿纳闷，“您一时说那儿不好，一时又忘不掉，到底为什么？”
“因为我在那里度过了很难忘的一年。可能是我一生中最自由的一段时光，没人管束，没人限制，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那里有蓝蓝的天，白白的云，成群结队的牛羊，还有善良可爱的牧羊姑娘。在那里，我认识一位酋长的女儿。她叫阿努古丽，她送给我很多好看的衣服。那衣服，我在皇宫从未见过。她会把早上最新鲜的羊奶给我喝，每天带奶酪给我，还带我骑马去看草原上的雄鹰。那连绵起伏巍峨的山峰，一座接一座。五月份了，山尖还有积雪。牧草到七八月份才茂盛起来，到处开满了金黄的油菜花，我们穿着西辽人美丽的服装，在蓝天白云下载歌载舞。晚上，我们围坐在篝火旁，吃着烤羊腿，谈天说地，一起数星星。可是，他们的行踪不固定，这边的牧场黄了，就要翻山越岭迁移到别的地方去。帐篷、骆驼、牛羊、马到处移动，我再去也不一定见到他们。”赵祁祁从脖子里拉出一串纯银做的挂琏，“翠儿，你看，这是阿努古丽送给我的。”
“公主，如果是位西辽王子送给的就更稀罕了。”翠儿跺了跺脚。
“你有这么冷吗？”赵祁祁热得要冒汗，一身皮毛披挂。
“公主，你拿了莫嚣公子的令牌，不知莫公子会受到怎样的责罚？”翠儿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赵祁祁咬牙切齿道，“死了拉倒。”
翠儿也不敢多说什么，她也不清楚公主和莫嚣之间什么关系，忽而好得一个人似的，忽而又如仇敌，反正，他们俩在场其他人都会撤退。她觉得这莫公子像是能办大事的人，不然，公主去西辽还要他做向导？
“翠儿，陪我说说话。”赵祁祁托着脸庞，“不知到了扬州怎样，他会不会出门迎我？会不会为我洒扫庭除？”
“公主，可提前写信告知林枫公子了？”
“没有。”
“为什么？”
“我怕他不见我。”
翠儿无语了，过一会儿，才说，“公主旅途辛苦，先躺下歇息吧。到下一个驿站，估计要到三更天了。”
把右边车座拉伸抻平，竟是张小床，上面铺上软枕、锦被，赵祁祁两眼无神，呆望了一刻车厢顶棚，在轻微摇动中发出了均匀的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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