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蝴蝶

    水芙蓉推开窗，但见在一轮皎洁的月亮之下，在一树妖艳的桃花枝上，一个红衣人随意斜倚，衣袂飘飘，信口横吹短笛，自在闲适逍遥惬意。

    “是你吗？莫嚣。”水芙蓉柔声问询，温柔如淡雅的月辉如清风浮动琴弦。

    笛声戛然而止，他侧身回头，深情的双眸里有着琥珀色的光，兴奋激动难以遏制的欢欣和深不可测的抑郁阴冷与萧索。

    “莫嚣——”水芙蓉洁白修长的双腿，在红色的纱衣下真诚耀眼。溶溶的月光倾洒在她的身上，皓腕赛霜欺雪，玫瑰花似的容颜羊脂玉般圣洁柔婉，长长的黑发滑动在腰间。

    莫嚣从桃花枝上飘落窗台，他握住她的手，握住了丝滑和冰凉。

    水芙蓉正坐在窗棂，看他的红色披风在风中飞舞。

    莫嚣拦腰横抱起她，跃进房内。

    窗台之下，房屋中央，一张洒满玫瑰花的大床。床像一朵巨大的桃花，托着一个美好的少女。

    黑发凌乱，红衣四散，白肤娇嫩，眼睛如宝石，无与伦比的美丽、无与伦比的比例、无与伦比的完美。

    莫嚣静静地立在床边，喉结微微颤动。他一动不动，不敢亵渎。

    水芙蓉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位仙子，带着她腾云驾雾，飞上九万里的高空。他扑打着白色的羽翅，穿着红色的衣衫，带她一起去南冥钓大鱼，陪她去海外仙山采瑶草，为她去捞水晶宫的明珠，给她摘取银河里的星星。

    他为她的头上戴满了星月，她和他去见了嫦娥。吴刚还是在勤劳地砍树，小兔子乖巧地在树下吃胡萝卜。

    “醒醒，夫人。该用早膳了。”

    水芙蓉睁开眼，原来是一场梦。阳光透过窗棂照射进来，亮白得刺眼。水芙蓉用完饭，让侍女把后窗打开，自己披衣起身，走向长廊。

    长廊之下，油菜花一片，金黄色的原野。一位红衣人手拿折扇傲立其间，身体健硕身姿挺拔。他不是非常俊美的人，却长了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和性感迷人的双唇，拥有着通体风流的气质及痞气十足的坏笑。

    “芙儿，诞辰快乐！”斯文败类莫嚣摇着折扇，“下来，一起玩。”

    水芙蓉正思量着要不要换装，怎么下去，会不会弄脏鞋子。莫嚣衣襟飞动，已经来到了面前。

    “早上好！”莫嚣用一条白绢缠住了她的双眼，“走，我带你看一样东西。”

    水芙蓉的手被他拉着，一步一步走，走到应该是自己经常跳舞的地方，他停住了脚。

    白绢被解开，水芙蓉惊呆了——

    一屋子的蝴蝶，白的，粉的，紫的，黄的，绿的，花的，五彩缤纷，五彩斑斓，令人目不暇接。

    莫嚣打开门窗，蝴蝶四散飞去，飞向枝头，飞向田间，飞到桃花林，飞到菜花无处寻。

    “走啊！”莫嚣带着她，走进油菜花的一片金黄之中。

    幽香阵阵，踩着松软的泥土，追随着他红色的衣衫，跳跃在三春暖阳下，整个身心都回归了大自然。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穷无尽的宝藏了。油菜花的花骨朵小，四五花瓣，怒放也不过黄豆粒大，却是随风摇摆摇曳生姿。水芙蓉发了儿童天性，她和莫嚣一起享用这多彩多姿的人间诗境。

    “芙儿，我带你去泡温泉。在这远郊有一玉泉山，山上五十里有一甘泉宫，依山傍水水质清幽，石头缝里一年四季都冒着热气，因为地处偏僻，一向少有人去。车马已经备好，你简单收拾。我们快去快回。”莫嚣建议诞辰就要好好享受这大好时光。

    “好啊！”水芙蓉想了想，答应了。

    在与莫嚣相处的时候，她好像忘记了以往的不快，忘记了林枫。往事随风，长期不联系的人和路旁的一棵树一株草有什么分别。

    汗血宝马载着两人奔赴玉泉山，在路上，在马车里，水芙蓉有过内心的挣扎，她和他单独私会于山野之间，她内心闪过恐慌，可是，当她看到他笑意盈盈的双眼，马上改变了心态。

    有他在，生命安全有保证。

    莫嚣给她讲小时候的事情，他不是在临安城长大的，具体哪里记不清了，应该是外地异域，那时候和母亲一起。母亲是会骑马射箭的，穿着五颜六色的服装，在帐篷里，让他喝奶吃牛肉。

    “我说，你为什么长这么高，原来并非中原人，也非江南人。你是塞外大漠的吗？”水芙蓉谛视着他看似斯文端方实则轻佻浮浪的桃花眼。

    莫嚣没有说话，他不想让她知道太多，这对彼此都没有任何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