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面具

    皇宫里筹备着长公主的葬礼，皇帝赵昀亲自料理。林枫到皇帝面前请求责罚，陈说没能及时阻拦，酿成大祸。

    “这事不怪你。”赵昀缓缓道，“长公主素日我行我素骄纵蛮横，偶尔和我发生冲突，我看在太后的面子，忍让着就过去了。对于你，她肯定以君主对臣子来要求，她看你不服从，越发想征服。以我之见，她的极端性情导致了她的绝路。她喜欢的是她想象中的你，宁折不弯誓死不回头，也算刚烈决绝有血性。”

    “微臣有罪，请皇帝责罚。”林枫一再肯请。

    长公主之死和林枫有直接关系，现在朝廷上下大家都耳聪目明，林枫必然要有自己的态度。死者为大，何况是长公主。

    “你暂避风头，罚俸一年，如何？”赵昀思忖着。

    “属下正有此意，我和两位女子的纠葛害了她们，也伤了两家的和气，我有罪。属下自请出官到边境，投身疆场马革裹尸。”

    “保家卫国本是朝臣之职责，你不必过于悲观。即使你不说，朕也有此意。你一身功夫，深入简出，孑然一身，整日在朝堂上下，未免委屈了人才。”赵昀背着双手，在宫殿踱来踱去，“你暂时去两淮战区，淮南东路与淮南西路的两淮战区，佑护临安。此处兵力是精锐，战斗力最强，约十万，由你来统领。”

    “皇上，由我来统领可能不妥。我从未上过战场，私下琢磨军事地形图也纯属个人喜好。虽然一身武艺傍身，但管理和技艺是两回事。且让属下锻炼一时，再争取职位。”

    “也好，你先做镇抚使，到了之后看他们老将如何治军布阵。有什么情况，马上向我禀报。”

    “臣遵旨。”林枫想退下。

    “且慢，林大哥，你到了前线，需要多方周旋，和其他战区保持联系。我们的第二战区京湖战区，佑护江汉平原。此处兵力也是十余万，我们的前线军队部署在京襄地带，以襄阳为主。少数驻扎在以江陵府为主的地区。京湖战区主要由莫嚣和孟珙管制，你和他们打好配合，我们的大后方就有保障了。”赵昀叮嘱。

    “微臣明白。”林枫整装待发。

    赵昀又拉着林枫坐下，喝了几杯，诉说了前朝史弥远对他的掌控引起的反感及钝感，还有后宫的那些事。

    林枫听闻赵昀沉迷美色，有骄奢淫逸的苗头，可是他作为臣下，只有劝诫的份儿，说重了会引来杀身之祸，说轻了起不到为国分忧的目的。他想了想，委婉地说了一句，“请皇上保重龙体，以江山社稷为重。”

    “大哥的意思，小弟心里清楚。可是，我在前朝受气，到后宫再畏畏缩缩清心寡欲，不像个男人，我做这个皇帝有何意义？整天活得像个和尚，我还不如不坐龙椅。”赵昀挥舞着宽袍大袖，有些不悦。

    林枫不再说。

    “好了，大哥。你尽管放心去前线，这朝中的位置我给你留着。等立了军功，我一定给你加官进爵。”赵昀坐下，正襟危坐。

    林枫告退，回到太平巷收拾行装。临行前，他到崔尚书家里负荆请罪，请求原谅。

    崔影被送到医馆后，一直做噩梦，梦里赵祁祁张牙舞爪追杀她。原本神经衰弱的她遭遇此番打击，愈发一蹶不振，整日自言自语疯疯癫癫。

    崔尚书说，这是她的命，本来她也配不上你。你安心征战，我不会让崔影连累你。林枫走出崔府，他的身后跟着崔尚书。

    “镇抚使，一路保重！”崔尚书客气地和他道别，再不叫“姑爷”。

    林枫到驿站给父亲写了信，也给莫嚣和水芙蓉写了一封信。他戴上银制面具，星夜兼程赶往两淮战区。因为一张脸，祸害了两个女人，林枫决定从此如无公事需要，不再以真面目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