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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纳兰珍珠

    “芙儿,你去过大草原没有?”莫嚣在灯下问妻子。

    “没有,但是听说很美。”水芙蓉摸着自己的肚子,像一个大圆球。她无事在家,弹琴、读书,为腹中胎儿做胎教。

    “水草丰沃的时候,很美。天蔚蓝水清澈牛羊成群,草很软花很香,躺在地上打几个滚踢几脚蹴鞠很是爽快,雪白的帐篷,一望无际的草滩上,万马奔腾。等你生完孩子,我带着你们一起到大草原上玩几日,去我小时候长大的地方。”莫嚣回忆起从前。

    从前母亲是一位标致温婉的少妇,梳着两条长辫子,穿着鲜艳的服装。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柔嫩细白的双手泡在牛奶中洗浴,然后对着镜子梳妆。她喜爱汉服,收藏了很多好看的衣服,每天不重样地换,每天化精致的妆容,带着长长的银制耳环。她有一把牛角梳子,在水边梳头的时候,小鱼会游过来,聚在一起,吐泡泡。

    她有一座很大的庄园,里面的牛羊都是她的。庄园里有很多奴隶做工,因为母亲对他们很好,所以他们勤勤恳恳从无怨言。母亲复姓纳兰,名珍珠,他们尊称她为纳兰仙子。

    印象中,母亲纳兰珍珠有永远不败的美貌,有永远花不完的银钱。

    莫嚣从未见过父亲,每当他问起这件事。母亲纳兰珍珠就搂着他,笑道:“我们娘俩的生活全是你父亲的功劳,我们过得好就行了。你父亲他很忙,忙到没时间来看我们。”

    “那还算父亲么?”小莫嚣质问,“别的孩子都有父亲,只有我没有。”

    “他呀,心里有我们。”母亲纳兰珍珠笑道,“你父亲管着大事,有尧舜的风范。我们就不要给他添乱了。”

    后来,发生了战乱,母亲纳兰珍珠的庄园被战火毁灭。母亲纳兰珍珠和他来到莫家,见到了莫泽。母亲纳兰珍珠让他叫“爹爹”,于是莫嚣有了一个家。在这个家里,他很受恩宠,但是母亲纳兰珍珠却郁郁寡欢、愁眉苦脸。

    母亲纳兰珍珠尝试过三次逃跑。第一次,她带着两岁的莫嚣夜半时分,买通守门人,一路走街串巷,还没等走出临安城,就被巡逻队发现,送回了莫家。第二次,母亲纳兰珍珠雇了一辆马车,逃出了临安城,在边境线上被抓回了。第三次,倔强的母亲纳兰珍珠和父亲莫泽起了严重的冲突,一气之下,父亲勒死了母亲纳兰珍珠。

    莫嚣隐约记得他们的对话,那时候,他趴在床底,大气也不敢出。

    “你又出去找他?”莫泽声色俱厉,目光阴鸷。

    “我要自由,你却整天把我困在家里。”纳兰珍珠扬起脸,挥舞着拳头。

    “我待你不薄,你为何总是放不下过往?”莫泽逼近纳兰珍珠,“我给你盖了一座大庄园,里面的景观,房内的摆设和你在草原上一模一样。我把你以前的仆人、以前所有的能带回来的都给你带来了,你却从未正眼看过我。你觉得我不配和他相提并论?”

    “他是天上的太阳,是高天的雄鹰,是我的魂灵,你怎能和他相比。”纳兰珍珠语气中满是对莫泽的不屑。

    “可是你并不是他的唯一,他最爱的也不是你。你为何执迷不悟,你为何对我的一往情深弃若敝屣?”莫泽掐住了纳兰珍珠的脖子,“你是我的第一个女人,我把你定为唯一的正妻,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感情不是强取豪夺,你得到我的人并不能代表我个人属于你。莫泽,你太自以为是!”纳兰珍珠冷面寒霜。

    “我看你非要逃出这个家,非要离开我,是不是?”莫泽更紧地卡住纳兰珍珠的脖子。

    纳兰珍珠咳了起来,喘不上气,艰难呼吸着,面皮发红。

    “告诉我,是不是?”莫泽的手松了一点。

    纳兰珍珠冷笑,“你心里明白,何必问我。放开我,让我回家。”

    “不许走!”莫泽的手上力道加大。

    纳兰珍珠憋得面部青紫,她的双脚离开地面,却不求饶。莫泽生生掐住她的喉咙,看着她垂死挣扎,解下头巾,紧紧缠住她细长的脖颈,眼睁睁地看着她直到再无生命体征。

    灯下,他回头,目光阴鸷。

    “怎么了?”水芙蓉在莫嚣眼前晃了晃手。

    “哦,娘子太美,走神了。”莫嚣把自己从回忆中拉回,对着妻子说道,“如果我有什么不测,去找林枫,嫁给他。”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水芙蓉摸了摸莫嚣的额头,“没发烧啊!”

    “芙儿,我……”莫嚣低头沉思。

    窗棂被轻轻敲击了一下。

    “芙儿,我要走了。”莫嚣把水芙蓉揽在怀里,抚摸着她的万千青丝,感叹道,“我莫嚣有你,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