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灵前
变故来得很突然，让平藏措手不及，脑袋里一片空白。最为亲密之人的死，让他心中充满了仇恨与愤怒。
两个逃回的侍从说，仙左卫门是单独拜会十八天魔王的，他们在拜会的房间外等待了不到半个时辰，然后一个武士模样的男人出来，手里提着一个包裹，连同那把宝刀，交到两个人手上。包裹里是仙左卫门的人头。
那个武士模样的男人说“让还剑的人亲自来，不要找人代送，否则，来一个，杀一个。”
堂堂安东水军的头领、称霸北日本海的仙左卫门，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杀了，死得毫无征兆。
平藏觉得世道荒诞得难以理解，那个人为什么要如此果断置仙左卫门于死地？
他拔出那把送回的名刀，和先前一样，寒光逼人，这是杀人的利器，仇恨的源头。这玩意儿阴魂不散地跟着他，似乎想寻找更多的生灵来满足它噬血的本性。
平藏的心头不断涌起一股股凉意，他决定还是早作了断为好，但是马上就有一件麻烦的事找上来了。
安东水军驻守石卷之砦的船大将辰五郎知道了头领被杀之事，赶到十三凑之砦，要见平藏。
这个人来得很快，让平藏有些吃惊。两个人的对话是在船主间仙左卫门灵前、当着其他大小船头的面展开的。
辰五郎先问：“头领死了，我听说他是为你送刀死的，这真是蹊跷得很。外面有传言说是你刻意诱导头领，叫他代你去还刀，代你送命。你对此怎么解释？”
这话说得很直接，攻击性直接拉满。
辰五郎是个直性子的人，做事说话一向不拐弯抹角，但不表示他没有心机。
在安东水军众中，他颇有威望，是整个水军众唯一的船大将，专门驻守安东水军辖下的石卷之砦，统领三陆海岸一带的海域，可以说是整个安东水军除了仙左卫门之外地位最高的人。
但要论能力，无论文还是武，他是比不上平藏的。两人一个是船大将，一个是水夫头，却在整个安东水军里威望相当，辰五郎靠的是资历，平藏靠的是实力。
这一点辰五郎心知肚明，他和平藏虽同属一个势力，但平常驻地相隔甚远，并无太多交流。他又有私心，头领一死，他就想往上爬。平藏是个威胁，他就要抓平藏的辫子，无论是实的还是虚的，一旦有机会，那就绝不能放过。
“船大将，你说笑了。”平藏的嘴角浮出一丝浅笑，旋即消失，正色道，“我在落魄之时蒙头领收留，在这一方海域算是有了个安身的窝，我对他是打心眼里感恩戴德，怎么可能害他？”
辰五郎哼哼冷笑了两声，扫了一眼其他大小船头，道：“人心难测啊，当今这世道，背恩弃义，以下克上，本来就是家常便饭，头领终归是因你而死，他这一死，最有可能上位的是谁，众家兄弟心里都有底。你让他们怎么相信你不是有意借刀杀人、谋害头领？就凭你一句‘感恩戴德’、连个痛哭流涕都没有？”
话中带刺，又带嘲讽，实在是攻势逼人。
平藏没有动怒，他握了握手中的刀，正色道：“害头领的人，我将亲自手刃报仇，拿他首级来祭头领，届时众兄弟自可见证。”
“那是当然，只是……”辰五郎道，“你去报仇，是一个人去，还是带几个兄弟一起去？”
平藏想了一下，道：“我一个人就行了，多一个兄弟，多一份危险，我和那人又有恩怨未了，不希望有旁人掺合。”
辰五郎笑道：“那可不行，万一你不是去报仇，而是直接跑了，怎么办？”
平藏正色道：“我的家在这里，我不会跑！”
辰五郎道：“海上之人，四海为家，你无妻室儿女，又有一身好本事，到哪儿都饿不死，到哪儿都能变出个家来。你说这话，叫人难信。”
平藏知道辰五郎是故意在找碴，有些动气，问道：“那你要我怎么办？”
辰五郎摸了摸下巴上的短髯，默思片刻，笑道：“平藏兄不要动气，你是仙左卫门看重的人才，有名的海上剑豪，我无非是怕你借故逃了，让我安东水军平白折去一个人物。”
他说这句话时，俨然一副头领口气，好像自己已经继了头领位子。
他看平藏兀自是面无表情，不作应答，便又继续道：“我有个办法，既可以满足你独自报仇的愿望，又可以让众家兄弟不生疑虑。”
“什么办法？”平藏道。
辰五郎道：“那把名刀不是还回来了吗……其实我觉得问题都在那把刀上。那人杀了仙左卫门，却为什么不留下刀，偏要让人带回来？是为了还你一件趁手神兵，还是别有用意？你想过吗……”
平藏道：“头领的侍从已经回报过了，那人只是希望刀由我亲自还给他，外人去送还，都不作数，只会被他杀掉。”
辰五郎笑道：“是吗？你不觉得这很怪吗？一把人人垂涎的名刀，他竟然能如此放心交还于你，难道他是料定了你会再送还与他？”
平藏道：“那人武艺绝高，我觉得这把刀，他并不是十分看重，只不过就是想借刀钓我这个人罢了。”
辰五郎道：“那就是了。所以，我的想法是，你人去就行了，刀不用跟着你去。”
平藏愣了一下，道：“你想把刀留在你手上？”
辰五郎笑道：“不是留在我手上，是留在安东水军，留在十三凑之砦，做一个质证。这刀是宝物，你留下它，我们才会相信你有回转砦的可能。你万一要是打不过，反被那仇人杀了，我们砦也落得下这件宝物，不至于平白折了你和仙左卫门这两条贵命。”
他心中打出的一手好算盘，被他一张嘴说得云淡风轻，平藏只觉气愤、寒心。
他并不贪恋那把名刀，那是件不祥之物，他自觉配不得。
平藏吸了口气，冷笑道：“那刀是天下人人想夺的贵物，你留它在砦里，不怕给安东水军带来祸患吗？”
“所以，你报完仇，得回来啊！”辰五郎笑道，“你放心，你归来之日，这刀自然完璧归赵。到时，你可以拿它和那仇人的首级一并献在仙左卫门头领的灵位前，这仇才算报得圆满啊。”
平藏不答，默默解下腰间的宝刀，交到辰五郎的手中，缓缓道：“但愿你所想是真的如你所说，没有别的心思。”
辰五郎把那宝刀拔出，看了一眼，笑道：“当然，我一向心口合一。”
两个逃回的侍从说，仙左卫门是单独拜会十八天魔王的，他们在拜会的房间外等待了不到半个时辰，然后一个武士模样的男人出来，手里提着一个包裹，连同那把宝刀，交到两个人手上。包裹里是仙左卫门的人头。
那个武士模样的男人说“让还剑的人亲自来，不要找人代送，否则，来一个，杀一个。”
堂堂安东水军的头领、称霸北日本海的仙左卫门，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杀了，死得毫无征兆。
平藏觉得世道荒诞得难以理解，那个人为什么要如此果断置仙左卫门于死地？
他拔出那把送回的名刀，和先前一样，寒光逼人，这是杀人的利器，仇恨的源头。这玩意儿阴魂不散地跟着他，似乎想寻找更多的生灵来满足它噬血的本性。
平藏的心头不断涌起一股股凉意，他决定还是早作了断为好，但是马上就有一件麻烦的事找上来了。
安东水军驻守石卷之砦的船大将辰五郎知道了头领被杀之事，赶到十三凑之砦，要见平藏。
这个人来得很快，让平藏有些吃惊。两个人的对话是在船主间仙左卫门灵前、当着其他大小船头的面展开的。
辰五郎先问：“头领死了，我听说他是为你送刀死的，这真是蹊跷得很。外面有传言说是你刻意诱导头领，叫他代你去还刀，代你送命。你对此怎么解释？”
这话说得很直接，攻击性直接拉满。
辰五郎是个直性子的人，做事说话一向不拐弯抹角，但不表示他没有心机。
在安东水军众中，他颇有威望，是整个水军众唯一的船大将，专门驻守安东水军辖下的石卷之砦，统领三陆海岸一带的海域，可以说是整个安东水军除了仙左卫门之外地位最高的人。
但要论能力，无论文还是武，他是比不上平藏的。两人一个是船大将，一个是水夫头，却在整个安东水军里威望相当，辰五郎靠的是资历，平藏靠的是实力。
这一点辰五郎心知肚明，他和平藏虽同属一个势力，但平常驻地相隔甚远，并无太多交流。他又有私心，头领一死，他就想往上爬。平藏是个威胁，他就要抓平藏的辫子，无论是实的还是虚的，一旦有机会，那就绝不能放过。
“船大将，你说笑了。”平藏的嘴角浮出一丝浅笑，旋即消失，正色道，“我在落魄之时蒙头领收留，在这一方海域算是有了个安身的窝，我对他是打心眼里感恩戴德，怎么可能害他？”
辰五郎哼哼冷笑了两声，扫了一眼其他大小船头，道：“人心难测啊，当今这世道，背恩弃义，以下克上，本来就是家常便饭，头领终归是因你而死，他这一死，最有可能上位的是谁，众家兄弟心里都有底。你让他们怎么相信你不是有意借刀杀人、谋害头领？就凭你一句‘感恩戴德’、连个痛哭流涕都没有？”
话中带刺，又带嘲讽，实在是攻势逼人。
平藏没有动怒，他握了握手中的刀，正色道：“害头领的人，我将亲自手刃报仇，拿他首级来祭头领，届时众兄弟自可见证。”
“那是当然，只是……”辰五郎道，“你去报仇，是一个人去，还是带几个兄弟一起去？”
平藏想了一下，道：“我一个人就行了，多一个兄弟，多一份危险，我和那人又有恩怨未了，不希望有旁人掺合。”
辰五郎笑道：“那可不行，万一你不是去报仇，而是直接跑了，怎么办？”
平藏正色道：“我的家在这里，我不会跑！”
辰五郎道：“海上之人，四海为家，你无妻室儿女，又有一身好本事，到哪儿都饿不死，到哪儿都能变出个家来。你说这话，叫人难信。”
平藏知道辰五郎是故意在找碴，有些动气，问道：“那你要我怎么办？”
辰五郎摸了摸下巴上的短髯，默思片刻，笑道：“平藏兄不要动气，你是仙左卫门看重的人才，有名的海上剑豪，我无非是怕你借故逃了，让我安东水军平白折去一个人物。”
他说这句话时，俨然一副头领口气，好像自己已经继了头领位子。
他看平藏兀自是面无表情，不作应答，便又继续道：“我有个办法，既可以满足你独自报仇的愿望，又可以让众家兄弟不生疑虑。”
“什么办法？”平藏道。
辰五郎道：“那把名刀不是还回来了吗……其实我觉得问题都在那把刀上。那人杀了仙左卫门，却为什么不留下刀，偏要让人带回来？是为了还你一件趁手神兵，还是别有用意？你想过吗……”
平藏道：“头领的侍从已经回报过了，那人只是希望刀由我亲自还给他，外人去送还，都不作数，只会被他杀掉。”
辰五郎笑道：“是吗？你不觉得这很怪吗？一把人人垂涎的名刀，他竟然能如此放心交还于你，难道他是料定了你会再送还与他？”
平藏道：“那人武艺绝高，我觉得这把刀，他并不是十分看重，只不过就是想借刀钓我这个人罢了。”
辰五郎道：“那就是了。所以，我的想法是，你人去就行了，刀不用跟着你去。”
平藏愣了一下，道：“你想把刀留在你手上？”
辰五郎笑道：“不是留在我手上，是留在安东水军，留在十三凑之砦，做一个质证。这刀是宝物，你留下它，我们才会相信你有回转砦的可能。你万一要是打不过，反被那仇人杀了，我们砦也落得下这件宝物，不至于平白折了你和仙左卫门这两条贵命。”
他心中打出的一手好算盘，被他一张嘴说得云淡风轻，平藏只觉气愤、寒心。
他并不贪恋那把名刀，那是件不祥之物，他自觉配不得。
平藏吸了口气，冷笑道：“那刀是天下人人想夺的贵物，你留它在砦里，不怕给安东水军带来祸患吗？”
“所以，你报完仇，得回来啊！”辰五郎笑道，“你放心，你归来之日，这刀自然完璧归赵。到时，你可以拿它和那仇人的首级一并献在仙左卫门头领的灵位前，这仇才算报得圆满啊。”
平藏不答，默默解下腰间的宝刀，交到辰五郎的手中，缓缓道：“但愿你所想是真的如你所说，没有别的心思。”
辰五郎把那宝刀拔出，看了一眼，笑道：“当然，我一向心口合一。”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