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景纲
和辰五郎谈完话之后的第二天，平藏离开十三凑之砦，前往羽前国米泽城，找十八天魔王报仇。
按照约定，他将那把名刀“村雨”留在了砦里，只带了自己的随身佩刀“福冈一文字”只身前往。
他从十三凑之砦出发，走水路至羽前国酒田之町，歇了半日后，又取山道东行，过羽黑之里。傍晚时分，来到羽前名山月山之下。
在那里，他第一次碰到了片仓景纲。
平藏对这个人的第一印象并不好。他瘦削脸庞，细眼短髯，目光阴鸷，笑容中尽是狡黠和杀机，毫不加掩饰。
举止也怪——一见到平藏，先相当自来熟地的喊了声“师兄”，跟着就行礼。
平藏自然很疑惑，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一见面就喊我师兄？”
景纲笑道：“我是片仓景纲，伊达家部将，师父是兵法指南十八天魔王，刚入门不久，排行在第二，师父说，您就是排行第一的弟子，我不叫你师兄叫什么？”说着，又鞠了一躬。
平藏道：“十八天魔王我是见过的，他说他从未收过徒，我也从未拜过他做师父。你这话说得我很懵逼呀。”
景纲笑答道：“几天前，你不是向师父还刀吗？那刀名‘村雨’，鼎鼎大名的宝刀啊！师父说他之前同你打过一个赌，你来还刀，就是自认赌输，自认赌输，就是甘心服那另一半的赌注，甘心做他的徒弟，这是我们魔王流的规矩。从那时起，你自然就成了他的徒弟，缺少的只是个仪式而已。”
见平藏不作声，景纲嘴角露出一不易察觉的冷笑，又继续道：“但是你这个人要强，好面子，还刀不亲自来还，却叫别人来还，这就让他有些瞧不起了。所以……”
平藏听到这里，圆睁了眼睛，道：“所以，他就杀了仙左卫门！”
“师兄不要生气，”景纲笑道，“仙左卫门他……并不是师父杀的呀！”
平藏惊问：“不是他杀的，那是谁杀的？”
“不才师弟我，替他杀的。”景纲笑道，“师父是个伟大高尚的人，我怎么会让他的手去沾无辜之人血呢？”
景纲觍笑着脸，把话说得轻淡快活。平藏听了，大惊之余更是平添了十分的愤怒，不禁握紧了拳头，怒道：“原来是你下的手！”
景纲道：“不错。那个人太啰嗦了，死缠烂打要见师父，不让见就硬闯，自己功夫又不过硬，我便用新买的火绳枪‘国友筒’在他胸前打了三个窟窿，又不想让他死得毫无价值，就把他头割了，送还与安东水军，为的是钓你出来，也顺便威慑一下安东水军。从结果来看，这一石二鸟的计策效果好得很。”
说完，哈哈大笑起来，故意笑得很刺耳。
平藏压制住心中的愤怒，平静道：“你到底是施了什么计策？”
“师兄，你的脑袋还没转过弯来？”景纲笑道，“那个辰五郎为什么要你留刀？”
平藏听到这话，心里一惊，道：“是你暗中指使的？你难道已经收买了他？”
景纲笑道：“你还不算蠢，那个家伙野心大得很，他可是一直不满足只做一砦之主啊，他要的是整个安东水军的三砦之地，整个东北海域。仙左卫门一死，你就是他唯一的威胁，现在他又把你逐出来了，便可以明正言顺做安东水军的首领了。”
平藏道：“他是不是准备把整个安东水军卖给你们伊达家了？”
景纲道：“不是‘准备’，是‘已经’那样做了。你前脚出了砦，他后脚就改旗易帜了，要不了多久，连安东水军的主砦，都会迁到他所经营的石卷之砦，彻底成为我伊达家的水军众，到时候名字都会改叫‘伊达水军’。”
平藏捏紧了拳头，皱起了眉头，恨得咬牙切齿：“无耻之徒！”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景纲笑道，“他弃弱投强，是明智之举。倒是你，你不为自己的前程考虑一下吗？”
平藏看着景纲邪笑的脸，冷冷道：“我平藏生为十三凑之人，死为十三凑之鬼，你劝我的降，是在搞笑吗？”
景纲连连摇头，啧啧道：“你这种人真是茅坑里的砖头，又臭又硬！你不看当今天下是个什么样的世道，子欺父，臣克君，还讲什么仁义道信？你死抱着义理这种东西，不过是自取灭亡罢了。”
平藏不答，轻蔑一笑，道：“你拦我究竟是为什么？不是为了跟我讲这一通屁用没有的道理吧？”
“当然不是。”景纲收敛起笑容，目露杀意，“我是来试试你究竟有没有师父吹的那么强，今日我们难逃一战，最好决个生死出来。”
平藏握紧了手中的刀，轻吁一口气，问了一个无厘头的问题：
“你好像很恨我。你我初次会面，至于吗？”
“我当然恨你！”景纲突然情绪失控，大声道，“师父他太偏心了！我比你入门早，侍奉他多时，他却一直对我是若即若离，好歹我也是伊达家年轻一代的俊杰人物！而你，只不过一个砦洞水夫，帆板上的贱人一个，同他只见过一面，他就如此看中你，我堂堂武家部将，居然要喊你一声‘师兄’，这就是魔王流的可笑规矩……”
景纲说着，苦笑几声，又冷冷喝道：“我今天倒要看看，师父他一招绝技没能打倒的人，究竟是个什么货色？”
他迅速拔出了腰间的刀，那刀寒光闪闪，正是那把‘村雨’。
平藏扫了一眼那刀，冷笑道：“好个叛徒，真是会献殷勤。”
景纲也冷笑回应道：“不错！辰五郎他确实是一条好狗，你如果愿意向他学，我今日可以放你一马。”
平藏道：“用不着。你害了仙左卫门头领，单凭这一条，我今日必杀你。”
“你不要这么狂妄！”景纲怒道，“这里可是月山之上，你‘海上剑豪’的名头再响，我不信你能在这里占到便宜。何况我手中的刀还是天下一等一的名刀！”
平藏冷笑一声，拔出了佩刀“福冈一文字”，道：“是山是海，对我来说，都无所谓。在我眼里，你这样的人算不上什么强劲的对手，你手上拿的家伙是什么，我也根本不会在乎。”
景纲听了这话，愤怒得几近失态。他咬牙切齿，怒目圆睁，大喝一声，挥刀向平藏发起攻击。
按照约定，他将那把名刀“村雨”留在了砦里，只带了自己的随身佩刀“福冈一文字”只身前往。
他从十三凑之砦出发，走水路至羽前国酒田之町，歇了半日后，又取山道东行，过羽黑之里。傍晚时分，来到羽前名山月山之下。
在那里，他第一次碰到了片仓景纲。
平藏对这个人的第一印象并不好。他瘦削脸庞，细眼短髯，目光阴鸷，笑容中尽是狡黠和杀机，毫不加掩饰。
举止也怪——一见到平藏，先相当自来熟地的喊了声“师兄”，跟着就行礼。
平藏自然很疑惑，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一见面就喊我师兄？”
景纲笑道：“我是片仓景纲，伊达家部将，师父是兵法指南十八天魔王，刚入门不久，排行在第二，师父说，您就是排行第一的弟子，我不叫你师兄叫什么？”说着，又鞠了一躬。
平藏道：“十八天魔王我是见过的，他说他从未收过徒，我也从未拜过他做师父。你这话说得我很懵逼呀。”
景纲笑答道：“几天前，你不是向师父还刀吗？那刀名‘村雨’，鼎鼎大名的宝刀啊！师父说他之前同你打过一个赌，你来还刀，就是自认赌输，自认赌输，就是甘心服那另一半的赌注，甘心做他的徒弟，这是我们魔王流的规矩。从那时起，你自然就成了他的徒弟，缺少的只是个仪式而已。”
见平藏不作声，景纲嘴角露出一不易察觉的冷笑，又继续道：“但是你这个人要强，好面子，还刀不亲自来还，却叫别人来还，这就让他有些瞧不起了。所以……”
平藏听到这里，圆睁了眼睛，道：“所以，他就杀了仙左卫门！”
“师兄不要生气，”景纲笑道，“仙左卫门他……并不是师父杀的呀！”
平藏惊问：“不是他杀的，那是谁杀的？”
“不才师弟我，替他杀的。”景纲笑道，“师父是个伟大高尚的人，我怎么会让他的手去沾无辜之人血呢？”
景纲觍笑着脸，把话说得轻淡快活。平藏听了，大惊之余更是平添了十分的愤怒，不禁握紧了拳头，怒道：“原来是你下的手！”
景纲道：“不错。那个人太啰嗦了，死缠烂打要见师父，不让见就硬闯，自己功夫又不过硬，我便用新买的火绳枪‘国友筒’在他胸前打了三个窟窿，又不想让他死得毫无价值，就把他头割了，送还与安东水军，为的是钓你出来，也顺便威慑一下安东水军。从结果来看，这一石二鸟的计策效果好得很。”
说完，哈哈大笑起来，故意笑得很刺耳。
平藏压制住心中的愤怒，平静道：“你到底是施了什么计策？”
“师兄，你的脑袋还没转过弯来？”景纲笑道，“那个辰五郎为什么要你留刀？”
平藏听到这话，心里一惊，道：“是你暗中指使的？你难道已经收买了他？”
景纲笑道：“你还不算蠢，那个家伙野心大得很，他可是一直不满足只做一砦之主啊，他要的是整个安东水军的三砦之地，整个东北海域。仙左卫门一死，你就是他唯一的威胁，现在他又把你逐出来了，便可以明正言顺做安东水军的首领了。”
平藏道：“他是不是准备把整个安东水军卖给你们伊达家了？”
景纲道：“不是‘准备’，是‘已经’那样做了。你前脚出了砦，他后脚就改旗易帜了，要不了多久，连安东水军的主砦，都会迁到他所经营的石卷之砦，彻底成为我伊达家的水军众，到时候名字都会改叫‘伊达水军’。”
平藏捏紧了拳头，皱起了眉头，恨得咬牙切齿：“无耻之徒！”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景纲笑道，“他弃弱投强，是明智之举。倒是你，你不为自己的前程考虑一下吗？”
平藏看着景纲邪笑的脸，冷冷道：“我平藏生为十三凑之人，死为十三凑之鬼，你劝我的降，是在搞笑吗？”
景纲连连摇头，啧啧道：“你这种人真是茅坑里的砖头，又臭又硬！你不看当今天下是个什么样的世道，子欺父，臣克君，还讲什么仁义道信？你死抱着义理这种东西，不过是自取灭亡罢了。”
平藏不答，轻蔑一笑，道：“你拦我究竟是为什么？不是为了跟我讲这一通屁用没有的道理吧？”
“当然不是。”景纲收敛起笑容，目露杀意，“我是来试试你究竟有没有师父吹的那么强，今日我们难逃一战，最好决个生死出来。”
平藏握紧了手中的刀，轻吁一口气，问了一个无厘头的问题：
“你好像很恨我。你我初次会面，至于吗？”
“我当然恨你！”景纲突然情绪失控，大声道，“师父他太偏心了！我比你入门早，侍奉他多时，他却一直对我是若即若离，好歹我也是伊达家年轻一代的俊杰人物！而你，只不过一个砦洞水夫，帆板上的贱人一个，同他只见过一面，他就如此看中你，我堂堂武家部将，居然要喊你一声‘师兄’，这就是魔王流的可笑规矩……”
景纲说着，苦笑几声，又冷冷喝道：“我今天倒要看看，师父他一招绝技没能打倒的人，究竟是个什么货色？”
他迅速拔出了腰间的刀，那刀寒光闪闪，正是那把‘村雨’。
平藏扫了一眼那刀，冷笑道：“好个叛徒，真是会献殷勤。”
景纲也冷笑回应道：“不错！辰五郎他确实是一条好狗，你如果愿意向他学，我今日可以放你一马。”
平藏道：“用不着。你害了仙左卫门头领，单凭这一条，我今日必杀你。”
“你不要这么狂妄！”景纲怒道，“这里可是月山之上，你‘海上剑豪’的名头再响，我不信你能在这里占到便宜。何况我手中的刀还是天下一等一的名刀！”
平藏冷笑一声，拔出了佩刀“福冈一文字”，道：“是山是海，对我来说，都无所谓。在我眼里，你这样的人算不上什么强劲的对手，你手上拿的家伙是什么，我也根本不会在乎。”
景纲听了这话，愤怒得几近失态。他咬牙切齿，怒目圆睁，大喝一声，挥刀向平藏发起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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