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你还记得那天我们因为晚自习逃课打篮球而被罚的那天吗？”周近屿问。
夏木繁点头，“我记得！班主任那次发了好大的火。班里有人说，她是因为和男朋友吵架了，说之前她男朋友特别凶地闯到学校来，把班主任大骂了一顿，所以林老师内分泌失调，脾气才变得那么暴躁。”
“吵架是真的！”周近屿淡淡说。
“啊？真的啊？”夏木繁震惊了，没想到班主任还能有这样的八卦。她好想当时就在现场，能亲眼看到这堪比狗血电视剧的镜头。
“不过不是和男朋友，是和他的弟弟。”周近屿说道。
“弟弟？这发生什么事了，弟弟居然要跑到学校来和姐姐吵架？”夏木繁只觉得不可思议。
周近屿无奈地点点头，“听说是为了找班主任要钱。”
“要钱要到学校来，这也太夸张了吧！不是亲弟弟吧，是表弟，堂弟？还是班主任是人家领养的？”
夏木繁不禁联想，如果是自己的亲弟弟夏君繁来这样闹，她会怎么做？应该会狠狠揍他一顿吧。可是如果是到班主任这个年龄，弟弟应该长得有高又壮了吧，她应该打不过他吧。
周近屿一声微弱的叹息，“是亲弟弟，班主任也是亲生的。我们南州人自来就有重男轻女的传统，这你应该也知道。班主任家里就是这样子。”
夏木繁认真地听着，她仿佛好像猜测到了什么。
“班主任家里重男轻女，供女儿读大学的目的是想让她赚钱给儿子。班主任是一个很要强的人，坚决不答应自家父母的这个要求，因此被父母责骂得厉害。听说，刚开始的时候，班主任的父母经常来学校闹，要求她供弟弟上学。为此，班主任对自己的父母十分伤心，也不胜其烦。
再后来，在政府、学校的协调下，班主任与自己的父母达成协议，五年还是七年之内付给父母二十万。至此以后，她的父母不得再要求正常赡养费以上的金额，无特殊情况下，也不与班主任同住。班主任也无权分得家里任何财产，家里所有的钱财都只留给弟弟。”周近屿平静地说着。
这是只有法定义务，没有法定权利啊。
夏木繁只觉得心口发凉，可怜班主任，怎么遇上这样的吸血**母呢？
“后来呢？”夏木繁追问。
“这个协议达成之后，双方一直相安无事，班主任也一直按时在给家里汇钱，她工作努力，教学业绩好，奖金多；而且她一直想赶紧结束这个卖身契，所以十分省吃俭用，几年期间，几乎把所有的工资攒下来，据说就差最后三万。”
夏木繁听罢，顿时目瞪口呆，老师的薪资水平，夏木繁多少也是了解的，五年攒下十七万，那得要一分钱都不花才能做到。
周近屿似乎看出了夏木繁心中所想，又继续说道：“听说班主任很少回家，她住的是学校职工宿舍，吃的是学校的免费食堂，几乎没有任何开销，所有的钱都攒下来了。本来这最后三万，也是马上就要攒足了，要按照约定汇去给家里的，但是因为一件事情却耽搁了。”周近屿顿了一下，眼神犹豫，但还是问道：“你想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吗？”
夏木繁点点头，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种狗血电视剧的发展难道还和自己有关？
“还记得上次教育局的视察吗？本来视察也只是走个过场，没有什么。但是因为你出了幺蛾子，学校领导多少脸上有些挂不住面子。虽然他们没有找你麻烦，但这件事总要有人负责的，那这个负责的人自然就是班主任了。”犹豫了下，周近屿还是选择说出口。
周近屿说的话，一字一句都清楚地落入了夏木繁的耳中，她的心忍不住一颤，问道：“老班怎么个负责法？不会跟钱有关吧？”
周近屿继续平静地讲出他所知道的事情，“夏木繁，你很聪明。学校扣了班主任当季的‘优秀教师’奖金，据说有五千块钱。”
夏木繁有些黯然神伤，“所以老班是因为少了这五千块钱，就没有汇钱给家里。所以她的弟弟才来学校吵闹的吗？”
“这算是一个诱因吧！”周近屿看着夏木繁由红变白的脸，不免有些不忍心，小声安慰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有这么一件事，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听我说这不是你的错！不仅我这样认为，班主任也是这样认为的。”
“真的？”夏木繁瞬间眼眶泛红。
“真的！班主任亲口说的。”周近屿点点头，“咱俩成为同桌之后，班主任很关心你，曾经来找我了解你的学习情况。聊着聊着，我们就聊到了这件事，班主任亲口对我说，她从来都不觉得这是你的错。所以，你不要胡思乱想，不要自责。”
一股酸酸的感觉涌上心头，眼睛终究是不争气地泛上了眼眶，许久，夏木繁似乎是想了许久，下定了决心。她一把从椅子上站起来，大声说道：“我要去跟老班道歉！”说完，就抬腿准备要走。
周近屿一把拉住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夏木繁，再次苦笑不得。“体育课还没下课呢，你要去哪里呀？而且老班等下在一班还有两节课呢。你现在去找她，她也没空呀。”
夏木繁被周近屿拉着，脑袋才清醒了一下。只是这涌上心头的情感无法发泄，夏木繁如泄了气的皮球，又重新坐下来。
周近屿能猜出她此刻的心急如焚，给她出主意。“我觉得你做事太着急了。就算班主任现在有空，你去找她，你想好要跟她说什么了吗？”
果然，夏木繁茫然地摇摇头，“我只知道我要道歉。”
“除了道歉之外，你对班主任应该也有很多话要说吧。比如你自己的想法，比如你对她的疑问。干脆，趁这一次机会，你把想说的话，把你想问的话，一次性问清楚。”
夏木繁听完周近屿的话，觉得好像有点道理。
“你其实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但是我感觉你做事情说话都太冲动了！不要着急，凡事都想清楚，多准备一点。不能仅凭一时情绪，去判断一个人或者做一件事有句话说得好，‘日久见人心’。你现在也算了解班主任的为人了，放下心里负担，好好跟她聊一聊。不一定只跟她聊这次这件事，也可以跟她聊一些对高中的疑惑，或者你的一些想法之类的。”周近屿见夏木繁将话听进去了，继而又继续说道。
夏木繁忍不住往后退，用不一样的眼神看周近屿。
周近屿被看得心里直发毛，“繁姐有何指教！”
夏木繁笑笑，“没有，就是觉得你跟我以前认识的，听说的周近屿好像不太一样。”
周近屿笑笑，“你听说的周近屿是怎么样的？你认识的周近屿又是怎么样的？”
“我听说的周近屿是很冷的，但是我认识的周近屿却是很暖的。”夏木繁没有扭捏，将心中最真实的感受说出来。
周近屿莞尔一笑。
此时，下课铃声打响，体育课结束。
周近屿耐心地拍了拍夏木繁的肩膀，“赶紧回教室吧，等下我们还有一节课呢。有什么事情，晚自习再找老师吧。”
夏木繁乖巧地点点头，跟在周近屿后面。
夕阳西下，夏木繁一步一步地跟着周近屿的影子，就是不肯和周近屿并肩而走。周近屿好几次催促她，但是没有用，只能狐疑地回了好几次头，最后也就算了。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地走着，夏木繁望着周近屿的背影，突然想起来一个成语，“良师益友。”
夏木繁有点无措地站在办公室前面，一向大胆的她，在此刻，居然有些胆怯了。她不敢站得太明显了，于是随着人潮大流，在办公室前面来来回回地走，不时假装路过。
随着晚自习上课时间的接近，办公室里的老师陆陆续续地出来，去了教室。夏木繁焦急地望着办公室，心情十分紧张，她盼望着班主任能赶紧出来，可是又害怕班主任突然出来了。周近屿说得对，虽然夏木繁觉着自己知道要对班主任说什么话，但到临门一脚的时候，她却是十分忐忑，脑袋也近乎空白。
但不管夏木繁心里是怎么想的，林晓勤终于是走出办公室了。
“夏木繁，你在这里干什么？晚自习就要上课了，还不回教室里去？”林晓勤抱着英语书和材料，正准备去教室，结果在楼道口和夏木繁来了个“不期而遇”。看着都快上课了，夏木繁还在这边晃悠，恨铁不成钢地对夏木繁一声大吼。
夏木繁被林晓勤的这一声“河东狮吼”吼得瞬间没了神，她结结巴巴地说：“我、我，那个、那个，老师、老师……”
林晓勤看着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夏木繁突然这样，纳闷极了，“怎么了，有什么事好好说，慢点说。”
林晓勤难得温和的声音让夏木繁脑袋稍微清楚一点，她深呼一口气，一字一句慢慢地说出自己想说出的话，“老师，您有时间吗？我能跟您说几句话吗？”
林晓勤愣了一下，但倾听学生的话，是一个老师的职责，她本能地立刻就答应了，“可以，但是马上就要上晚自习了，这样吧，老师给你十分钟。”林晓勤说罢，顺手就拦住了从楼道口过去的班长齐薇，“齐薇，我晚点到教室，你要维持好班级的秩序。”
班长齐薇应声而去，走之前不忘给夏木繁投来一个探究和悲哀的眼神，可怜的夏木繁，你不会又惹到了老班吧。哈哈，你自求多福吧，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夏木繁望着齐薇悲戚的眼神，瞬间有些哭笑不得，看来她在大家心目中的形象很是“高大上”。
林晓勤返回办公室，夏木繁也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办公室里的老师基本都出去上晚自习了，只剩一个超级爱看韩剧的三、四班的英语老师，小心翼翼地插着耳机，坐在电脑前，一边看着视频，一边露出幸福的表情，时不时地，还会露出慈爱的姨母笑。
夏木繁看见这位英语老师的模样，再回头想想自家老班林晓勤经常出现的铁青脸，居然觉得还是自家老班要好一点。
习惯果然是一件神奇的事情！
好恐怖啊！夏木繁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怎么了？你冷吗？”林晓勤看见夏木繁这样子，问道，然后顺手将办公室的大门关小了一点。
可现在是七月了啊，难道是因为空调开得太给力了。
“没有！没有！”夏木繁的头如同拨浪鼓般摇着，不过她也不敢说自己刚才脑袋里在想什么。
林晓勤坐好，温和地看着夏木繁，“说吧，你想跟老师聊什么？”
终于步入正题了，夏木繁嗫嚅地开口，“老师，我想跟你说对不起！”
林晓勤一听，眉头紧蹙，这孩子不会又惹了什么麻烦了吧~
夏木繁还没等林晓勤开口，“我是想跟您说，之前那个晚自习打瞌睡的事情，真的对不起。”
林晓勤愣了一下，这件事都过去快一年了，她对夏木繁的惩罚也基本结束了，夏木繁现在的表现也非常还，怎么她现在会突然提起这件事呢？
夏木繁看着老班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一鼓作气，赶紧把自己心中所想的事情全部吐出，“老师，我听说因为我的原因，让您少了奖金的事情，还连锁反应，让您和家人吵架了。”
林晓勤听此，终于明白夏木繁突然来道歉的原因了。虽然夏木繁说得很委婉，但是林晓勤大抵知道，学生们其实心里都清楚的。自己不光彩的家事都被学生知道了，夏木繁脸上忍不住一阵青一阵白的，面子，确实有些挂不住。
“咳~”林晓勤借着咳嗽，转头，理了理脸上的表情和埋藏在心底的心情。
“没事，这事不怪你！”林晓勤难得对夏木繁用如此温柔的声音，温柔到，夏木繁都觉得有些晕眩了。
“老师……”夏木繁还想说些抱歉的话。
“老师不是在安慰你，老师是在说实话。”林晓勤继续补充，“那个“优秀教师奖”，本来就是用来奖励能把班级照顾得很好的班主任。但是我明知你到了新学校，一直都不适应，却没有关心你，也没有想办法帮你去解决。除了你之外，其实班级里还有很多学生，我都关心不够。所以，这个奖项，我没有拿到，也不算我冤枉我。
至于吵架的事情，那就更不关你的事了。这是我的家事，有问题的是我们家，是我们家人。
而且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呢。”
夏木繁点头，“我记得！班主任那次发了好大的火。班里有人说，她是因为和男朋友吵架了，说之前她男朋友特别凶地闯到学校来，把班主任大骂了一顿，所以林老师内分泌失调，脾气才变得那么暴躁。”
“吵架是真的！”周近屿淡淡说。
“啊？真的啊？”夏木繁震惊了，没想到班主任还能有这样的八卦。她好想当时就在现场，能亲眼看到这堪比狗血电视剧的镜头。
“不过不是和男朋友，是和他的弟弟。”周近屿说道。
“弟弟？这发生什么事了，弟弟居然要跑到学校来和姐姐吵架？”夏木繁只觉得不可思议。
周近屿无奈地点点头，“听说是为了找班主任要钱。”
“要钱要到学校来，这也太夸张了吧！不是亲弟弟吧，是表弟，堂弟？还是班主任是人家领养的？”
夏木繁不禁联想，如果是自己的亲弟弟夏君繁来这样闹，她会怎么做？应该会狠狠揍他一顿吧。可是如果是到班主任这个年龄，弟弟应该长得有高又壮了吧，她应该打不过他吧。
周近屿一声微弱的叹息，“是亲弟弟，班主任也是亲生的。我们南州人自来就有重男轻女的传统，这你应该也知道。班主任家里就是这样子。”
夏木繁认真地听着，她仿佛好像猜测到了什么。
“班主任家里重男轻女，供女儿读大学的目的是想让她赚钱给儿子。班主任是一个很要强的人，坚决不答应自家父母的这个要求，因此被父母责骂得厉害。听说，刚开始的时候，班主任的父母经常来学校闹，要求她供弟弟上学。为此，班主任对自己的父母十分伤心，也不胜其烦。
再后来，在政府、学校的协调下，班主任与自己的父母达成协议，五年还是七年之内付给父母二十万。至此以后，她的父母不得再要求正常赡养费以上的金额，无特殊情况下，也不与班主任同住。班主任也无权分得家里任何财产，家里所有的钱财都只留给弟弟。”周近屿平静地说着。
这是只有法定义务，没有法定权利啊。
夏木繁只觉得心口发凉，可怜班主任，怎么遇上这样的吸血**母呢？
“后来呢？”夏木繁追问。
“这个协议达成之后，双方一直相安无事，班主任也一直按时在给家里汇钱，她工作努力，教学业绩好，奖金多；而且她一直想赶紧结束这个卖身契，所以十分省吃俭用，几年期间，几乎把所有的工资攒下来，据说就差最后三万。”
夏木繁听罢，顿时目瞪口呆，老师的薪资水平，夏木繁多少也是了解的，五年攒下十七万，那得要一分钱都不花才能做到。
周近屿似乎看出了夏木繁心中所想，又继续说道：“听说班主任很少回家，她住的是学校职工宿舍，吃的是学校的免费食堂，几乎没有任何开销，所有的钱都攒下来了。本来这最后三万，也是马上就要攒足了，要按照约定汇去给家里的，但是因为一件事情却耽搁了。”周近屿顿了一下，眼神犹豫，但还是问道：“你想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吗？”
夏木繁点点头，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种狗血电视剧的发展难道还和自己有关？
“还记得上次教育局的视察吗？本来视察也只是走个过场，没有什么。但是因为你出了幺蛾子，学校领导多少脸上有些挂不住面子。虽然他们没有找你麻烦，但这件事总要有人负责的，那这个负责的人自然就是班主任了。”犹豫了下，周近屿还是选择说出口。
周近屿说的话，一字一句都清楚地落入了夏木繁的耳中，她的心忍不住一颤，问道：“老班怎么个负责法？不会跟钱有关吧？”
周近屿继续平静地讲出他所知道的事情，“夏木繁，你很聪明。学校扣了班主任当季的‘优秀教师’奖金，据说有五千块钱。”
夏木繁有些黯然神伤，“所以老班是因为少了这五千块钱，就没有汇钱给家里。所以她的弟弟才来学校吵闹的吗？”
“这算是一个诱因吧！”周近屿看着夏木繁由红变白的脸，不免有些不忍心，小声安慰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有这么一件事，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听我说这不是你的错！不仅我这样认为，班主任也是这样认为的。”
“真的？”夏木繁瞬间眼眶泛红。
“真的！班主任亲口说的。”周近屿点点头，“咱俩成为同桌之后，班主任很关心你，曾经来找我了解你的学习情况。聊着聊着，我们就聊到了这件事，班主任亲口对我说，她从来都不觉得这是你的错。所以，你不要胡思乱想，不要自责。”
一股酸酸的感觉涌上心头，眼睛终究是不争气地泛上了眼眶，许久，夏木繁似乎是想了许久，下定了决心。她一把从椅子上站起来，大声说道：“我要去跟老班道歉！”说完，就抬腿准备要走。
周近屿一把拉住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夏木繁，再次苦笑不得。“体育课还没下课呢，你要去哪里呀？而且老班等下在一班还有两节课呢。你现在去找她，她也没空呀。”
夏木繁被周近屿拉着，脑袋才清醒了一下。只是这涌上心头的情感无法发泄，夏木繁如泄了气的皮球，又重新坐下来。
周近屿能猜出她此刻的心急如焚，给她出主意。“我觉得你做事太着急了。就算班主任现在有空，你去找她，你想好要跟她说什么了吗？”
果然，夏木繁茫然地摇摇头，“我只知道我要道歉。”
“除了道歉之外，你对班主任应该也有很多话要说吧。比如你自己的想法，比如你对她的疑问。干脆，趁这一次机会，你把想说的话，把你想问的话，一次性问清楚。”
夏木繁听完周近屿的话，觉得好像有点道理。
“你其实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但是我感觉你做事情说话都太冲动了！不要着急，凡事都想清楚，多准备一点。不能仅凭一时情绪，去判断一个人或者做一件事有句话说得好，‘日久见人心’。你现在也算了解班主任的为人了，放下心里负担，好好跟她聊一聊。不一定只跟她聊这次这件事，也可以跟她聊一些对高中的疑惑，或者你的一些想法之类的。”周近屿见夏木繁将话听进去了，继而又继续说道。
夏木繁忍不住往后退，用不一样的眼神看周近屿。
周近屿被看得心里直发毛，“繁姐有何指教！”
夏木繁笑笑，“没有，就是觉得你跟我以前认识的，听说的周近屿好像不太一样。”
周近屿笑笑，“你听说的周近屿是怎么样的？你认识的周近屿又是怎么样的？”
“我听说的周近屿是很冷的，但是我认识的周近屿却是很暖的。”夏木繁没有扭捏，将心中最真实的感受说出来。
周近屿莞尔一笑。
此时，下课铃声打响，体育课结束。
周近屿耐心地拍了拍夏木繁的肩膀，“赶紧回教室吧，等下我们还有一节课呢。有什么事情，晚自习再找老师吧。”
夏木繁乖巧地点点头，跟在周近屿后面。
夕阳西下，夏木繁一步一步地跟着周近屿的影子，就是不肯和周近屿并肩而走。周近屿好几次催促她，但是没有用，只能狐疑地回了好几次头，最后也就算了。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地走着，夏木繁望着周近屿的背影，突然想起来一个成语，“良师益友。”
夏木繁有点无措地站在办公室前面，一向大胆的她，在此刻，居然有些胆怯了。她不敢站得太明显了，于是随着人潮大流，在办公室前面来来回回地走，不时假装路过。
随着晚自习上课时间的接近，办公室里的老师陆陆续续地出来，去了教室。夏木繁焦急地望着办公室，心情十分紧张，她盼望着班主任能赶紧出来，可是又害怕班主任突然出来了。周近屿说得对，虽然夏木繁觉着自己知道要对班主任说什么话，但到临门一脚的时候，她却是十分忐忑，脑袋也近乎空白。
但不管夏木繁心里是怎么想的，林晓勤终于是走出办公室了。
“夏木繁，你在这里干什么？晚自习就要上课了，还不回教室里去？”林晓勤抱着英语书和材料，正准备去教室，结果在楼道口和夏木繁来了个“不期而遇”。看着都快上课了，夏木繁还在这边晃悠，恨铁不成钢地对夏木繁一声大吼。
夏木繁被林晓勤的这一声“河东狮吼”吼得瞬间没了神，她结结巴巴地说：“我、我，那个、那个，老师、老师……”
林晓勤看着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夏木繁突然这样，纳闷极了，“怎么了，有什么事好好说，慢点说。”
林晓勤难得温和的声音让夏木繁脑袋稍微清楚一点，她深呼一口气，一字一句慢慢地说出自己想说出的话，“老师，您有时间吗？我能跟您说几句话吗？”
林晓勤愣了一下，但倾听学生的话，是一个老师的职责，她本能地立刻就答应了，“可以，但是马上就要上晚自习了，这样吧，老师给你十分钟。”林晓勤说罢，顺手就拦住了从楼道口过去的班长齐薇，“齐薇，我晚点到教室，你要维持好班级的秩序。”
班长齐薇应声而去，走之前不忘给夏木繁投来一个探究和悲哀的眼神，可怜的夏木繁，你不会又惹到了老班吧。哈哈，你自求多福吧，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夏木繁望着齐薇悲戚的眼神，瞬间有些哭笑不得，看来她在大家心目中的形象很是“高大上”。
林晓勤返回办公室，夏木繁也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办公室里的老师基本都出去上晚自习了，只剩一个超级爱看韩剧的三、四班的英语老师，小心翼翼地插着耳机，坐在电脑前，一边看着视频，一边露出幸福的表情，时不时地，还会露出慈爱的姨母笑。
夏木繁看见这位英语老师的模样，再回头想想自家老班林晓勤经常出现的铁青脸，居然觉得还是自家老班要好一点。
习惯果然是一件神奇的事情！
好恐怖啊！夏木繁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怎么了？你冷吗？”林晓勤看见夏木繁这样子，问道，然后顺手将办公室的大门关小了一点。
可现在是七月了啊，难道是因为空调开得太给力了。
“没有！没有！”夏木繁的头如同拨浪鼓般摇着，不过她也不敢说自己刚才脑袋里在想什么。
林晓勤坐好，温和地看着夏木繁，“说吧，你想跟老师聊什么？”
终于步入正题了，夏木繁嗫嚅地开口，“老师，我想跟你说对不起！”
林晓勤一听，眉头紧蹙，这孩子不会又惹了什么麻烦了吧~
夏木繁还没等林晓勤开口，“我是想跟您说，之前那个晚自习打瞌睡的事情，真的对不起。”
林晓勤愣了一下，这件事都过去快一年了，她对夏木繁的惩罚也基本结束了，夏木繁现在的表现也非常还，怎么她现在会突然提起这件事呢？
夏木繁看着老班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一鼓作气，赶紧把自己心中所想的事情全部吐出，“老师，我听说因为我的原因，让您少了奖金的事情，还连锁反应，让您和家人吵架了。”
林晓勤听此，终于明白夏木繁突然来道歉的原因了。虽然夏木繁说得很委婉，但是林晓勤大抵知道，学生们其实心里都清楚的。自己不光彩的家事都被学生知道了，夏木繁脸上忍不住一阵青一阵白的，面子，确实有些挂不住。
“咳~”林晓勤借着咳嗽，转头，理了理脸上的表情和埋藏在心底的心情。
“没事，这事不怪你！”林晓勤难得对夏木繁用如此温柔的声音，温柔到，夏木繁都觉得有些晕眩了。
“老师……”夏木繁还想说些抱歉的话。
“老师不是在安慰你，老师是在说实话。”林晓勤继续补充，“那个“优秀教师奖”，本来就是用来奖励能把班级照顾得很好的班主任。但是我明知你到了新学校，一直都不适应，却没有关心你，也没有想办法帮你去解决。除了你之外，其实班级里还有很多学生，我都关心不够。所以，这个奖项，我没有拿到，也不算我冤枉我。
至于吵架的事情，那就更不关你的事了。这是我的家事，有问题的是我们家，是我们家人。
而且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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