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一直以来，徐伊落辩解的都是，她没有故意买过期的牛奶。但是她不知道，陈思晚的肠胃炎居然和这瓶过期的牛奶没有关系。
陈思晚在撒谎？估计不是。陈思晚应该只是在惋惜这一次的表演赛失去了机会，在跟喜欢的人讲述的时候，因为本来就讨厌徐伊落，所以忍不住添油加醋，甚至“颠倒黑白”了。只是陈思晚没有想到，杨柏舟这么鲁莽，事情问都没有问清楚，甚至说都没有说清楚，就动手打了人。
这听起来杨柏舟似乎还有点“委屈”了！
不过无所谓了，这与她没有关系。这是杨柏舟和陈思晚之间的事情。
徐伊落还是忍不住偷看向杨柏舟，他的脸，果然已经惨白了！只可惜，她没有觉得幸灾乐祸，心里也是一片凄凉。虽然她和同学一向都处不好，但是演变成现在这种情况，也是很悲哀了。
杨柏舟在听到陈民警说的话之后，眼神已经有些涣散了。
在警察局不过呆了短短一个多小时，他的世界就已经开始一点点崩塌。他很想开口反驳民警说的话，但是他却知道，反驳无效。因为陈民警手边拿的那份调查报告，已经清清楚楚将事情调查得很清楚了。
此刻的他，只觉得心里很恨。
可他竟然不知道要恨谁。
是要恨没有良知的小卖部老板？还是恨随意添油加醋，却能牵动自己内心的陈思晚？还是那个，一直以来都很讨厌，觉得理所应当要被欺负的徐伊落？还是恨这一串串的意外连接的下午？
或者说，他应该要恨的人是自己。
动手打人的是他，死不悔改的人是他。
坐牢？这是他之前想都没有想过的事情。
他出生在一个小康家庭，父母相爱，成绩优秀，他本应该有一个前程似锦的未来，他也一直都在朝这个方向努力着。
可是现在，也许一切，都要毁了！
是自己的冲动，毁了自己！
不，还有希望的，只要徐伊落愿意和解，他就还有明天，还有未来。
可是？
徐伊落，她会和解吗？
杨柏舟抬头看着徐伊落，她面无表情，既没有继续哭，也没有笑。仿佛，现在调解室里所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杨柏舟再抬头看向调解室里的其他人，自己的父母，班主任。
对，班主任！
罗老师，不管于公于私，她都不会看着自己坐牢的。而她一直以来对徐伊落都很好，她的话，徐伊落一定肯听。徐伊落最后一定会选择和解的。
想到这，杨柏舟向罗曼曼投去了求助且期待的目光。
罗曼曼听到民警的叙述之后，心里也是半片凄凉。
先不说，这是她当班主任以来，第一次因为尖子班的学生进警察局。更不用提，事情发生的源头，居然如此之小。
一个“为爱出头”的毛小伙，一个倔强要为自己讨回公道的倔女生，居然是这样的一个故事。
坦诚讲，如果罗曼曼是徐伊落，站在她的角度想，因为这样的理由被打，心里却是是很委屈，很不开心的，以她一个成年人的判断，她也绝对会报警，给予对应当的惩罚，这样心里才会觉得舒坦。
可是，这两个，都是自己的学生。
他们都才不过十七八岁，都还没有参加高考，都还没有上大学，还有大把美好的青春正在等着他们。而且，他们是同窗。本应该是最难得的缘分，最深的友谊，现如今，却是一个暴力殴打另一个人，而另一个，无论如何都要将对方送入监狱。
罗曼曼心中，此刻是说不出的难过。
这都是自己的学生，是自己的教育太失败了吗？
两个人从互不相识的新生，到现在互为敌人，整个过程都是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发生的，都是在学校里发生的。一直以来，对班级里同学的矛盾，她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觉得不过都是小问题，听之任之，最终，终于闯下大祸。说的直白点，这都是她这个当老师的过错。
已经错过一次，不能再错一次了。
无论如何，都要将杨柏舟捞回来，不能让他真的进监狱。否则，她这个优秀老师，先不说名声扫地，就是以后她都没有信心，再做班主任了。
在徐伊落没有回来之前，罗曼曼就和杨母商量好，调节之事由她开口，其他人不要轻易插话。
她还是很有信心的。
徐伊落一直都是非常听话的小孩，而且也是一个很胆小的小孩。“恩威并施”，双管齐下，应该很快就能让她改变主意。
想到这，罗曼曼开口了，“伊落，你也听到了，这件事情是一件误会。柏舟他真的不是故意这样对你的。你们是同班同学，这缘分也是前世修来才能有的，看在班级的面子上，看在老师的面子上，这件事就和解了吧。”
“是呀，是呀！那个伊落是吧，你放心，该赔的医疗费，营养费，还有什么精神损失费，我们都一定会赔偿的。绝对不会抵赖的。你看你们是同学，这孩子还这么小，如果进过监狱，那这一辈子就毁了啊。”
徐伊落抬头看了一眼班主任罗曼曼和杨母，头又重新低下去，没有说话。
陈民警看到眼前这幅光景，显然，现在所有的人都站在杨柏舟那一头，虽然说作为一名父亲，他肯定是不愿意看到，一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孩子被送进监狱，有可能毁了一生。但作为一名调节民警，他的义务是保证每个人的想法都能被阐述，尤其是弱者。
在这次的调节中，徐伊落不仅是弱者，更是事情的决定者。她已经十七岁了。完全有能力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任。
可是现在，她处在一种近似被逼迫的感觉中。
作为调节人，陈民警觉得自己是要说什么了。
“伊落，这件事，事关重大，要不，你等你妈妈来了，再决定吧？你可以先休息一下。”陈民警关心地问道。
其他人都是心里都是很紧张，也不知徐母是什么样的脾气，万一比徐伊落的脾气还要大，就糟糕了！
“不用了！”徐伊落突然抬头，大声地说道，“警察叔叔，不用等我妈来了。我已经想好了，我坚持我最开始的想法，我不接受和解。”
徐伊落的话，就像一个炸弹一样，“嘣”的一声，在水里炸开了。
杨母、杨柏舟、罗曼曼都已经懵了。这都还没开始谈呢，怎么就这样决定了。这徐伊落的脾气怎么突然来了个大转弯呢？
杨母已经是急得站起来，“小姑娘，你看着挺面善的，怎么做人怎么狠毒呢？柏舟是你同学啊。他不过是因为一点小误会，打了你两下，你就宽容大度原谅他一下就好了。把他送进监狱里，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心怎么这么狠？
还有，小姑娘，我跟你说，你不要以为我们家好欺负的。等你出了警察局，我跟你说，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的。”
“啪”的一声，陈民警将文件夹重重地拍打在桌子上，整个调解室的人都吓了一大跳。“曾女士，请注意你的言辞。你儿子犯错，接受法律的惩罚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不吸取教训，不好好管教他，还对受害人出言不逊。如果不管好你自己，小心被害人以威胁罪控告你。”
陈民警的话，让杨母一下子清醒下来，“对不起，警察大哥，你别生气，我就是一时心机口快，我怎么可能做这种违法乱纪的事情呢。”
陈民警这才没有炸毛，但是语气仍然是不善，“为人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师。以后还是少说这种话，否则如果孩子有样学样，惹出大祸，你们就后悔吧。”
杨母连忙回答：“是是是！警察先生，您说得对！以后我一定严于律己，绝不会再说这种混账话了，您别生气！我儿子呢，真的只是一时糊涂，还请您帮帮忙，可千万别让他进去那里啊。他还这么小，麻烦您帮忙说一下。”
想着也许警察的话，小姑娘能听进去一点，杨父转而向陈民警求救。
陈民警没有拒绝，这本身就是他的工作，这样的年纪，类似的纷争，他都会尽可能进行调解。想到这，陈民警转身问徐伊落，“小姑娘，要不，你再考虑一下？或者，再等下，你妈妈马上就到了，听听你妈妈的想法，再决定可以吗？”
无缘无故被人打，小姑娘现在气愤的心情，陈民警可以理解。如果是自己的女儿被人这样冤枉地打，他的怒气不会比小姑娘的少。
但是冷静地想，这件事的恶劣性还没有那么严重，家长应该会相对理性一点。
“不用了，我已经想好了！”徐伊落坚决地回答。
杨母，再次忍不住要站起来，但是在罗曼曼眼神示意下，忍着没有说话。她眼神定定地看着陈民警，希望陈民警能帮忙解决这件事。
罗曼曼此刻已经是有点心凉了，她没有想到徐伊落的心这么硬，无论如何就是不肯放过杨柏舟。
就连已经做过许多调节工作的陈民警都有点讶异，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年龄这么小，情绪这么稳定，却又这么“绝情”的调节者。她既不像过往的哭哭啼啼的小姑娘，也不是脏话成篇的恶霸欺凌者。她看起来是那么得那么冷静，那么的绝情。
“罪有应得”是警察对犯罪的态度，但是，作为一名父亲，他真的不愿意看到一个正值芳华年纪的孩子被送入监狱。
“小姑娘，你可想好了！如果不接受调解的话，你同学是要进监狱的。虽然情节不严重，但是这进过监狱，就有了记录，对你同学的影响就是一辈子的。”陈民警再次重申道，希望可以唤醒徐伊落对杨柏舟的一点点怜悯之心。
“不用再问了，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我不接收和解，一切按照流程走吧。”徐伊落这次没有再低着头，而是定定地看着陈民警。
全屋的人再次陷入了巨大的寂静中。
尤其是杨柏舟，他的心仿佛陷入了巨大的冰窟之中。
在过去的两个小时里，杨柏舟一直努力保持冷静，在陈民警说清了“陈思晚”撒谎的真相之后，他就一直在试图保持冷静。
他知道徐伊落恨自己，所以他不敢说话。
从刚刚父母、律师、班主任、民警几个角色之间的轮番说教以及沟通之后，他开始慢慢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从最初抱着侥幸，觉得徐伊落才是有错的那个人；到后来，即使明知有错，也不害怕，因为有这么多人站在自己这边，徐伊落总会妥协；但是一直到现在，徐伊落的声音里没有一点地要退步的意思。
她眼神坚定地望着陈民警，嘴角微抿着，从头到尾，并没有说太多话，也没怎么回头看过他。就好像，她只是在重复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但是这件事，却是关系他一声。
徐伊落，她怎么能这么的无所谓，这么的绝情，就这样一定要送他进监狱吗？
杨柏舟的心此刻是害怕、恐惧、憎恨，复杂的心情交织在一起。
徐伊落，以前怎么没看出来，没有想到，她竟然是这么歹毒的人。
眼神再一次扫到徐伊落，她手拿手机，似乎正在给谁发短信。
“警察叔叔，你看还有什么事情吗？如果没有事情的话，我想先回去了。今天一天真的很长。我妈还在镇上的车站，我已经发短信跟她说，让她不要来了。反正事情都已经解决了，您看还需要我做什么吗？”徐伊落问道。
陈民警愣了，今天这场景，真的是百年难得一见！
这个结果，除了徐伊落以外，应该是大部分人都不愿意的。现下，应该要怎么处理呢？
陈民警只能回道：“如果当事人坚持不愿意和解的话，那就只能按照程序来走了。公安机关会将这个案子移交给法院审理。但是鉴于当事人还不满十八周岁，法律文件上还需要监护人的签字。”
徐伊落耸耸肩，“好，那我明天让我妈过来签字就可以了，是吗？”
陈民警机械般地点头。
看来今天调解的任务要失败了！
陈思晚在撒谎？估计不是。陈思晚应该只是在惋惜这一次的表演赛失去了机会，在跟喜欢的人讲述的时候，因为本来就讨厌徐伊落，所以忍不住添油加醋，甚至“颠倒黑白”了。只是陈思晚没有想到，杨柏舟这么鲁莽，事情问都没有问清楚，甚至说都没有说清楚，就动手打了人。
这听起来杨柏舟似乎还有点“委屈”了！
不过无所谓了，这与她没有关系。这是杨柏舟和陈思晚之间的事情。
徐伊落还是忍不住偷看向杨柏舟，他的脸，果然已经惨白了！只可惜，她没有觉得幸灾乐祸，心里也是一片凄凉。虽然她和同学一向都处不好，但是演变成现在这种情况，也是很悲哀了。
杨柏舟在听到陈民警说的话之后，眼神已经有些涣散了。
在警察局不过呆了短短一个多小时，他的世界就已经开始一点点崩塌。他很想开口反驳民警说的话，但是他却知道，反驳无效。因为陈民警手边拿的那份调查报告，已经清清楚楚将事情调查得很清楚了。
此刻的他，只觉得心里很恨。
可他竟然不知道要恨谁。
是要恨没有良知的小卖部老板？还是恨随意添油加醋，却能牵动自己内心的陈思晚？还是那个，一直以来都很讨厌，觉得理所应当要被欺负的徐伊落？还是恨这一串串的意外连接的下午？
或者说，他应该要恨的人是自己。
动手打人的是他，死不悔改的人是他。
坐牢？这是他之前想都没有想过的事情。
他出生在一个小康家庭，父母相爱，成绩优秀，他本应该有一个前程似锦的未来，他也一直都在朝这个方向努力着。
可是现在，也许一切，都要毁了！
是自己的冲动，毁了自己！
不，还有希望的，只要徐伊落愿意和解，他就还有明天，还有未来。
可是？
徐伊落，她会和解吗？
杨柏舟抬头看着徐伊落，她面无表情，既没有继续哭，也没有笑。仿佛，现在调解室里所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杨柏舟再抬头看向调解室里的其他人，自己的父母，班主任。
对，班主任！
罗老师，不管于公于私，她都不会看着自己坐牢的。而她一直以来对徐伊落都很好，她的话，徐伊落一定肯听。徐伊落最后一定会选择和解的。
想到这，杨柏舟向罗曼曼投去了求助且期待的目光。
罗曼曼听到民警的叙述之后，心里也是半片凄凉。
先不说，这是她当班主任以来，第一次因为尖子班的学生进警察局。更不用提，事情发生的源头，居然如此之小。
一个“为爱出头”的毛小伙，一个倔强要为自己讨回公道的倔女生，居然是这样的一个故事。
坦诚讲，如果罗曼曼是徐伊落，站在她的角度想，因为这样的理由被打，心里却是是很委屈，很不开心的，以她一个成年人的判断，她也绝对会报警，给予对应当的惩罚，这样心里才会觉得舒坦。
可是，这两个，都是自己的学生。
他们都才不过十七八岁，都还没有参加高考，都还没有上大学，还有大把美好的青春正在等着他们。而且，他们是同窗。本应该是最难得的缘分，最深的友谊，现如今，却是一个暴力殴打另一个人，而另一个，无论如何都要将对方送入监狱。
罗曼曼心中，此刻是说不出的难过。
这都是自己的学生，是自己的教育太失败了吗？
两个人从互不相识的新生，到现在互为敌人，整个过程都是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发生的，都是在学校里发生的。一直以来，对班级里同学的矛盾，她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觉得不过都是小问题，听之任之，最终，终于闯下大祸。说的直白点，这都是她这个当老师的过错。
已经错过一次，不能再错一次了。
无论如何，都要将杨柏舟捞回来，不能让他真的进监狱。否则，她这个优秀老师，先不说名声扫地，就是以后她都没有信心，再做班主任了。
在徐伊落没有回来之前，罗曼曼就和杨母商量好，调节之事由她开口，其他人不要轻易插话。
她还是很有信心的。
徐伊落一直都是非常听话的小孩，而且也是一个很胆小的小孩。“恩威并施”，双管齐下，应该很快就能让她改变主意。
想到这，罗曼曼开口了，“伊落，你也听到了，这件事情是一件误会。柏舟他真的不是故意这样对你的。你们是同班同学，这缘分也是前世修来才能有的，看在班级的面子上，看在老师的面子上，这件事就和解了吧。”
“是呀，是呀！那个伊落是吧，你放心，该赔的医疗费，营养费，还有什么精神损失费，我们都一定会赔偿的。绝对不会抵赖的。你看你们是同学，这孩子还这么小，如果进过监狱，那这一辈子就毁了啊。”
徐伊落抬头看了一眼班主任罗曼曼和杨母，头又重新低下去，没有说话。
陈民警看到眼前这幅光景，显然，现在所有的人都站在杨柏舟那一头，虽然说作为一名父亲，他肯定是不愿意看到，一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孩子被送进监狱，有可能毁了一生。但作为一名调节民警，他的义务是保证每个人的想法都能被阐述，尤其是弱者。
在这次的调节中，徐伊落不仅是弱者，更是事情的决定者。她已经十七岁了。完全有能力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任。
可是现在，她处在一种近似被逼迫的感觉中。
作为调节人，陈民警觉得自己是要说什么了。
“伊落，这件事，事关重大，要不，你等你妈妈来了，再决定吧？你可以先休息一下。”陈民警关心地问道。
其他人都是心里都是很紧张，也不知徐母是什么样的脾气，万一比徐伊落的脾气还要大，就糟糕了！
“不用了！”徐伊落突然抬头，大声地说道，“警察叔叔，不用等我妈来了。我已经想好了，我坚持我最开始的想法，我不接受和解。”
徐伊落的话，就像一个炸弹一样，“嘣”的一声，在水里炸开了。
杨母、杨柏舟、罗曼曼都已经懵了。这都还没开始谈呢，怎么就这样决定了。这徐伊落的脾气怎么突然来了个大转弯呢？
杨母已经是急得站起来，“小姑娘，你看着挺面善的，怎么做人怎么狠毒呢？柏舟是你同学啊。他不过是因为一点小误会，打了你两下，你就宽容大度原谅他一下就好了。把他送进监狱里，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心怎么这么狠？
还有，小姑娘，我跟你说，你不要以为我们家好欺负的。等你出了警察局，我跟你说，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的。”
“啪”的一声，陈民警将文件夹重重地拍打在桌子上，整个调解室的人都吓了一大跳。“曾女士，请注意你的言辞。你儿子犯错，接受法律的惩罚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不吸取教训，不好好管教他，还对受害人出言不逊。如果不管好你自己，小心被害人以威胁罪控告你。”
陈民警的话，让杨母一下子清醒下来，“对不起，警察大哥，你别生气，我就是一时心机口快，我怎么可能做这种违法乱纪的事情呢。”
陈民警这才没有炸毛，但是语气仍然是不善，“为人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师。以后还是少说这种话，否则如果孩子有样学样，惹出大祸，你们就后悔吧。”
杨母连忙回答：“是是是！警察先生，您说得对！以后我一定严于律己，绝不会再说这种混账话了，您别生气！我儿子呢，真的只是一时糊涂，还请您帮帮忙，可千万别让他进去那里啊。他还这么小，麻烦您帮忙说一下。”
想着也许警察的话，小姑娘能听进去一点，杨父转而向陈民警求救。
陈民警没有拒绝，这本身就是他的工作，这样的年纪，类似的纷争，他都会尽可能进行调解。想到这，陈民警转身问徐伊落，“小姑娘，要不，你再考虑一下？或者，再等下，你妈妈马上就到了，听听你妈妈的想法，再决定可以吗？”
无缘无故被人打，小姑娘现在气愤的心情，陈民警可以理解。如果是自己的女儿被人这样冤枉地打，他的怒气不会比小姑娘的少。
但是冷静地想，这件事的恶劣性还没有那么严重，家长应该会相对理性一点。
“不用了，我已经想好了！”徐伊落坚决地回答。
杨母，再次忍不住要站起来，但是在罗曼曼眼神示意下，忍着没有说话。她眼神定定地看着陈民警，希望陈民警能帮忙解决这件事。
罗曼曼此刻已经是有点心凉了，她没有想到徐伊落的心这么硬，无论如何就是不肯放过杨柏舟。
就连已经做过许多调节工作的陈民警都有点讶异，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年龄这么小，情绪这么稳定，却又这么“绝情”的调节者。她既不像过往的哭哭啼啼的小姑娘，也不是脏话成篇的恶霸欺凌者。她看起来是那么得那么冷静，那么的绝情。
“罪有应得”是警察对犯罪的态度，但是，作为一名父亲，他真的不愿意看到一个正值芳华年纪的孩子被送入监狱。
“小姑娘，你可想好了！如果不接受调解的话，你同学是要进监狱的。虽然情节不严重，但是这进过监狱，就有了记录，对你同学的影响就是一辈子的。”陈民警再次重申道，希望可以唤醒徐伊落对杨柏舟的一点点怜悯之心。
“不用再问了，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我不接收和解，一切按照流程走吧。”徐伊落这次没有再低着头，而是定定地看着陈民警。
全屋的人再次陷入了巨大的寂静中。
尤其是杨柏舟，他的心仿佛陷入了巨大的冰窟之中。
在过去的两个小时里，杨柏舟一直努力保持冷静，在陈民警说清了“陈思晚”撒谎的真相之后，他就一直在试图保持冷静。
他知道徐伊落恨自己，所以他不敢说话。
从刚刚父母、律师、班主任、民警几个角色之间的轮番说教以及沟通之后，他开始慢慢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从最初抱着侥幸，觉得徐伊落才是有错的那个人；到后来，即使明知有错，也不害怕，因为有这么多人站在自己这边，徐伊落总会妥协；但是一直到现在，徐伊落的声音里没有一点地要退步的意思。
她眼神坚定地望着陈民警，嘴角微抿着，从头到尾，并没有说太多话，也没怎么回头看过他。就好像，她只是在重复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但是这件事，却是关系他一声。
徐伊落，她怎么能这么的无所谓，这么的绝情，就这样一定要送他进监狱吗？
杨柏舟的心此刻是害怕、恐惧、憎恨，复杂的心情交织在一起。
徐伊落，以前怎么没看出来，没有想到，她竟然是这么歹毒的人。
眼神再一次扫到徐伊落，她手拿手机，似乎正在给谁发短信。
“警察叔叔，你看还有什么事情吗？如果没有事情的话，我想先回去了。今天一天真的很长。我妈还在镇上的车站，我已经发短信跟她说，让她不要来了。反正事情都已经解决了，您看还需要我做什么吗？”徐伊落问道。
陈民警愣了，今天这场景，真的是百年难得一见！
这个结果，除了徐伊落以外，应该是大部分人都不愿意的。现下，应该要怎么处理呢？
陈民警只能回道：“如果当事人坚持不愿意和解的话，那就只能按照程序来走了。公安机关会将这个案子移交给法院审理。但是鉴于当事人还不满十八周岁，法律文件上还需要监护人的签字。”
徐伊落耸耸肩，“好，那我明天让我妈过来签字就可以了，是吗？”
陈民警机械般地点头。
看来今天调解的任务要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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