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选择
段逸尘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圆弧周围泛出的红色越来越明显，像是有一层血雾将月亮笼罩了起来。
桃花林高大的树丛中，漏下的浅红泛白的光线，照得四周有些阴森。只剩他一个人了，四周寂静，只有单调的脚步声，随着地上的树枝枯叶，深深浅浅。因着诡异的月光，桃花林变得陌生，孤寂，阴冷，月光下刚刚发生的一切恍如一场梦。
段逸尘摩挲着手中的黑色石子，对着月光看了起来。黑色质地的小石子，泛出暗红色的光。段逸尘认出来了，这是黑晶石，是带他到这个世界的神秘物质。
而刚刚出现的女子，和浑身触角的幽灵，像是梦中才会出现的渴望与恐惧，尽管他们早已消失，但还牵扯着少年的心绪，扯得他的脑袋隐隐作痛。
昭月走得匆忙，询问完段逸尘要给花生带的话后，留下一瓶药丸，让他解酒。
段逸尘服下药丸之后，身上的酒气顿时消散，只觉喉咙清凉，整个人不再昏昏沉沉。难怪昭月敢这么喝酒呢，她倒是能找到最好的解酒药。
身上有些冷，黎明前是最冷的时候，不久，东边就要出现晨光了。
糟糕！还没帮段飞云收拾行李，段逸尘陆陆续续记起来刚刚段飞云交代的事。他一路小跑到小楼，只见一抹淡黄色的身影，双手抱着一个包袱，站在小楼的篱笆外。
见段逸尘跑过来，她笑了笑，递出了手中的包袱，里面是一些干粮和衣服。
段逸尘有些惊讶，田螺姑娘也太贴心了，怎么能做到这么善解人意，简直像是桃花林中两父子肚子里的蛔虫。
尽管已经习惯了她的贴心，但段逸尘还是多想了一下，问道：“是父亲交代你的吗？”
田螺姑娘睁大了眼睛，想了想，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段逸尘苦笑，不知道什么意思。田螺姑娘又指了指楼上，比了一个远行的姿势，又指了指段逸尘的嘴，摇了摇手。
“你是说你看出父亲要远行，但让我别告诉他东西是你收拾的？”
田螺姑娘飞快地点了点头。
“那我只好掠人之美了。”段逸尘拎起包袱，朝她拱了拱手。田螺姑娘实在心细，她能观察身边人各种细微的举动，去感觉出他们的想法，这可能缘于她对段飞云父子的关切，时时刻刻注意着他们。段逸尘有时候会觉得有些不自在，但是早已经习惯了她这种贴心。
段逸尘想，幸好她不是直接读出别人的心思，不然这些妖兽化人也挺可怕的。
二楼段逸尘的房间亮着灯，窗户上映出两个人影，看来段飞云还在跟杨凡说话。
段逸尘蹑手蹑脚地爬上了楼，站在门外的角落里听了一会。
“小凡，我已经跟那边打好招呼了，你先去适应适应，喜欢就留下，不喜欢的话，你就让老何再给你安排个去处。我看着你长大，会把你安排妥帖的。”
“段叔，你也要走吗？你跟小芒说了吗？”
“小芒知道的。”
两人沉默了一会。
“小凡，你父亲的事，也怪我，我没有提前告诉你和小芒，才让你们着急。我明天就去找他汇合，别担心，我们就是出趟远门。”
段逸尘听见杨凡说道：“怎么能怪段叔，怪我父亲他自己不争气，还得麻烦段叔。”
“你们跟我还客气什么，放心吧，我和你父亲都会好好的，你和小芒照顾好自己就行。听我的话，去找老何，他以后会好好照看你的。”
“谢谢段叔……”
门敲了两下，段逸尘没有进去，他在等段飞云出来。
看来段飞云跟杨凡说，他和杨父只是出趟远门，杨凡怎么会相信？除非他没有经历过今天的一切。段逸尘相信，段飞云一定会给自己解释的。
果然，段飞云推门，看见他手中的包袱，接了过来。
“小凡，我跟小芒说会话，你先休息一会。”
两人下了楼，段逸尘原准备在一楼坐定，段飞云觉得不妥，指了指楼上杨凡在的方向，又拉着段飞云走向了桃花林。
段逸尘停下之时，段飞云看着一旁的一株桃树有些出神。段逸尘认出来，这是田螺姑娘变的。
段飞云犹豫了一会，用手抚了一下树干，像是在对着桃树说话：“也罢，我要走了，也该知会你一声。”
桃树的枝叶轻轻颤动。
段飞云转过头来凝视着段逸尘：“小芒，我跟小凡说好了，找人的事情你们不用管，也给他安排好了去处。”
这确实对杨凡来说是最好的安排，但是，这是在骗他。
段飞云像是看出他在想什么：“小芒，你是个好孩子，对吗？”
段逸尘眼中闪过了一丝犹豫，没能逃过段飞云的观察。
“杨凡没有说什么吗？你怎么说服他的？”
“你听见我们说话了？”段飞云闭上了眼睛，像是在下什么决定，“小芒，没有时间了，等会你去问杨凡吧，他会告诉你的。”
“小芒，好好活着。我们就在这里告别吧，也许有一天，我们还能再相见。”
段逸尘抬头凝望着段飞云，段飞云的眉头紧锁，眼神中有些不舍，但他克制着情绪。
“走吧，去看看杨凡。我在这里看着你走，别回头。”段飞云声音有些颤抖。
段逸尘深深看了他一眼，向小楼走了过去。
再见了。段逸尘心中默默跟段飞云告别，如果自己的父亲，就是段飞云，他陪着自己长大，自己陪着他变老，那该多好。
段逸尘克制着回头的冲动。风吹过脸颊，远处天际隐隐有橘色的光芒，正要冲破云层。温度正在升高，但段逸尘却仍然觉得有些冷。他突然有些理解昭月了，自己急切地想说说话，却不知道该找谁，该说什么，不能说什么……
如果回头呢？他想听段飞云再说两句话，随便什么都行。
突然后颈一阵剧烈的疼痛，段逸尘眼前一黑，瞬间失去了大半意识。
只听见有人在他耳边低低呢喃：“原以为你会作出明智的选择，可你……终究还是个孩子啊。”
段逸尘又听见了施咒的声音，跟弹指间用的是一种语言。
“你将忘记昨日午正到戌初发生的一切，你和杨凡去找他的父亲，却一无所获，回到杨凡家时，发现了他留的字条……”
桃花林高大的树丛中，漏下的浅红泛白的光线，照得四周有些阴森。只剩他一个人了，四周寂静，只有单调的脚步声，随着地上的树枝枯叶，深深浅浅。因着诡异的月光，桃花林变得陌生，孤寂，阴冷，月光下刚刚发生的一切恍如一场梦。
段逸尘摩挲着手中的黑色石子，对着月光看了起来。黑色质地的小石子，泛出暗红色的光。段逸尘认出来了，这是黑晶石，是带他到这个世界的神秘物质。
而刚刚出现的女子，和浑身触角的幽灵，像是梦中才会出现的渴望与恐惧，尽管他们早已消失，但还牵扯着少年的心绪，扯得他的脑袋隐隐作痛。
昭月走得匆忙，询问完段逸尘要给花生带的话后，留下一瓶药丸，让他解酒。
段逸尘服下药丸之后，身上的酒气顿时消散，只觉喉咙清凉，整个人不再昏昏沉沉。难怪昭月敢这么喝酒呢，她倒是能找到最好的解酒药。
身上有些冷，黎明前是最冷的时候，不久，东边就要出现晨光了。
糟糕！还没帮段飞云收拾行李，段逸尘陆陆续续记起来刚刚段飞云交代的事。他一路小跑到小楼，只见一抹淡黄色的身影，双手抱着一个包袱，站在小楼的篱笆外。
见段逸尘跑过来，她笑了笑，递出了手中的包袱，里面是一些干粮和衣服。
段逸尘有些惊讶，田螺姑娘也太贴心了，怎么能做到这么善解人意，简直像是桃花林中两父子肚子里的蛔虫。
尽管已经习惯了她的贴心，但段逸尘还是多想了一下，问道：“是父亲交代你的吗？”
田螺姑娘睁大了眼睛，想了想，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段逸尘苦笑，不知道什么意思。田螺姑娘又指了指楼上，比了一个远行的姿势，又指了指段逸尘的嘴，摇了摇手。
“你是说你看出父亲要远行，但让我别告诉他东西是你收拾的？”
田螺姑娘飞快地点了点头。
“那我只好掠人之美了。”段逸尘拎起包袱，朝她拱了拱手。田螺姑娘实在心细，她能观察身边人各种细微的举动，去感觉出他们的想法，这可能缘于她对段飞云父子的关切，时时刻刻注意着他们。段逸尘有时候会觉得有些不自在，但是早已经习惯了她这种贴心。
段逸尘想，幸好她不是直接读出别人的心思，不然这些妖兽化人也挺可怕的。
二楼段逸尘的房间亮着灯，窗户上映出两个人影，看来段飞云还在跟杨凡说话。
段逸尘蹑手蹑脚地爬上了楼，站在门外的角落里听了一会。
“小凡，我已经跟那边打好招呼了，你先去适应适应，喜欢就留下，不喜欢的话，你就让老何再给你安排个去处。我看着你长大，会把你安排妥帖的。”
“段叔，你也要走吗？你跟小芒说了吗？”
“小芒知道的。”
两人沉默了一会。
“小凡，你父亲的事，也怪我，我没有提前告诉你和小芒，才让你们着急。我明天就去找他汇合，别担心，我们就是出趟远门。”
段逸尘听见杨凡说道：“怎么能怪段叔，怪我父亲他自己不争气，还得麻烦段叔。”
“你们跟我还客气什么，放心吧，我和你父亲都会好好的，你和小芒照顾好自己就行。听我的话，去找老何，他以后会好好照看你的。”
“谢谢段叔……”
门敲了两下，段逸尘没有进去，他在等段飞云出来。
看来段飞云跟杨凡说，他和杨父只是出趟远门，杨凡怎么会相信？除非他没有经历过今天的一切。段逸尘相信，段飞云一定会给自己解释的。
果然，段飞云推门，看见他手中的包袱，接了过来。
“小凡，我跟小芒说会话，你先休息一会。”
两人下了楼，段逸尘原准备在一楼坐定，段飞云觉得不妥，指了指楼上杨凡在的方向，又拉着段飞云走向了桃花林。
段逸尘停下之时，段飞云看着一旁的一株桃树有些出神。段逸尘认出来，这是田螺姑娘变的。
段飞云犹豫了一会，用手抚了一下树干，像是在对着桃树说话：“也罢，我要走了，也该知会你一声。”
桃树的枝叶轻轻颤动。
段飞云转过头来凝视着段逸尘：“小芒，我跟小凡说好了，找人的事情你们不用管，也给他安排好了去处。”
这确实对杨凡来说是最好的安排，但是，这是在骗他。
段飞云像是看出他在想什么：“小芒，你是个好孩子，对吗？”
段逸尘眼中闪过了一丝犹豫，没能逃过段飞云的观察。
“杨凡没有说什么吗？你怎么说服他的？”
“你听见我们说话了？”段飞云闭上了眼睛，像是在下什么决定，“小芒，没有时间了，等会你去问杨凡吧，他会告诉你的。”
“小芒，好好活着。我们就在这里告别吧，也许有一天，我们还能再相见。”
段逸尘抬头凝望着段飞云，段飞云的眉头紧锁，眼神中有些不舍，但他克制着情绪。
“走吧，去看看杨凡。我在这里看着你走，别回头。”段飞云声音有些颤抖。
段逸尘深深看了他一眼，向小楼走了过去。
再见了。段逸尘心中默默跟段飞云告别，如果自己的父亲，就是段飞云，他陪着自己长大，自己陪着他变老，那该多好。
段逸尘克制着回头的冲动。风吹过脸颊，远处天际隐隐有橘色的光芒，正要冲破云层。温度正在升高，但段逸尘却仍然觉得有些冷。他突然有些理解昭月了，自己急切地想说说话，却不知道该找谁，该说什么，不能说什么……
如果回头呢？他想听段飞云再说两句话，随便什么都行。
突然后颈一阵剧烈的疼痛，段逸尘眼前一黑，瞬间失去了大半意识。
只听见有人在他耳边低低呢喃：“原以为你会作出明智的选择，可你……终究还是个孩子啊。”
段逸尘又听见了施咒的声音，跟弹指间用的是一种语言。
“你将忘记昨日午正到戌初发生的一切，你和杨凡去找他的父亲，却一无所获，回到杨凡家时，发现了他留的字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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