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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秘辛

    伊兹拉甩了甩身上无用而黏着的脏器,巡视片刻后走进了莱尔的杂物间,里面有些电钻之类的小工具,他注意到这里唯一比较大型的就是园艺铁锹。

    他不是傻子,自然不会信什么没有地下室,解决了莱尔这个臭气熏天的苍蝇,就可以更好的找到地下的秘密了。

    他拿着园艺铁锹在楼梯旁边站定,用铁锹敲了敲地板,声音略显空洞伴随着回声,地下应该有处空间,虽然不知道该怎么进去,但是现在……

    用蛮力就是了。

    伊兹拉的力气本来就不小,砸个几下就戳了个对穿,将铁锹卡进洞内,他用力一踩,把地板翘起。

    从洞内看起,下面有差不多一个卫生间的空间,不远处有个爬梯,不过看里面高度不高,伊兹拉干脆带着铁锹跳了下去。

    里面是石质地板和墙壁,唯一摆放的家具是一个供桌,上面的兽皮毯放着腐烂的羊头,还有死去的蝴蝶、飞蛾,干瘪的老鼠,被割喉的三只乌鸦,爬满蛆虫的苹果,软烂发霉的橘子,较为干净的地方堆放着一些被烧毁或着撕碎的信件。

    在墙角堆放着一袋袋白色粉末,烟草,还有一些花哨的东西,伊兹拉都不是很感兴趣。

    他拿起那一堆纸,开始翻阅。

    “今日晚十二点开始,请来。”

    “仪式所需:努尔之印,三枚人骨,乌鸦血六小瓶,黑、白仪式蜡烛各六支……”后面的部分被烧毁。

    “我否定这是我,又肯定这是我。看似矛盾实则统一,因为我即是众人,众人皆是我。

    我浸润在我的羊水中,我禁锢在我的襁褓下。我在天空中坠落,我在地面上远观。

    而我在恍惚间吹散的幻想中理解到了土崩瓦解的现实,没有一个我会悲戚,因为本就无人受伤。

    我正在进化,成全无数个我的父亲,我是我,我是……”后面的字段被撕去。

    “去海里,去深海,前往“卡斯帕区”,那里有你所想要的□□,那里是□□将生命吹向大帝的地方,那里……”部分字词被涂抹,后续被烧毁。

    “当你感到饥饿,当你需要食物,你就会加入天使之列。”

    “它的科学之处究竟在哪里?”

    “关于信仰。”

    “信仰什么?”

    “真相。”

    这些书信似乎不止是两人对话,根据字迹来看至少有四个人。

    伊兹拉虽然没看出太多,但也注意到那个“卡斯帕区”,这兴许这个重要的地点。

    没想到杀死这个莱尔还有意外之喜,不过……他涉及的东西多得意外,看起来他还有些躲避官方的后手,不过既然他已经选择送死了,也无需多在意了。

    哦,话说回来,他选择死亡,是不是为了保证这些秘密背后的真相不被泄露呢?

    伊兹拉这样想着,将这些纸粗劣地叠了一下,揣进了裤子的口袋里。

    实际上,他完全欺骗了莱尔,用他习以为常的谎言技巧,他根本不能完全贯通过去与未来,只能在恍惚之间的幻梦中窥见片段,他也不是什么神。

    一个死在十五岁的孩子,一个退役老兵,一个患有PTSD和狂躁症的精神病人,什么都行,他承认的身份只有这些而已。

    因为一切必然发生,所以一定会这么做……吗?

    不知是不是因为莱尔血液的影响,他变得忽然有些不确定起来。

    …………

    ……

    圣三一教堂。

    “你一点都没履行之间的义务。”简冷冷地说道,并没有给神父好脸色。

    “你也没有,不是吗,修女?”梅莫里亚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明知道这是我最后才需要支付的。”

    “是啊,等你支付的时候,还有很久,很久……”

    “你从没告诉我,究竟是什么时候?”

    “起点和终点相接的时候,那一天,会出现异象,然后你就可以,踏入解救的宫殿。”

    “那一刻就像是永恒。你必须拿命去冒险,才能得到爱。你必须径直走到死亡边缘,才有可能得到拯救。”

    主啊,把我从撒旦的肮脏势力中解救出来吧。简无声地在心中祈祷着。

    “最终,神会降临,祂将,拯救一切。”

    简站在那儿,稍稍蹒跚,却站得笔直,她紧闭双眼,握住拳头,白色的头巾低低地压在额头上。

    “这不是你的天国,”她大声说,“腿安在原本胳膊的位置,脚对着脸,耳朵长在手掌里。谁还是完整的?谁还是完整的?谁?”

    “我不信你的神,我能看到你伪装之下的残缺,既然是各取所需,就不要来洗脑我了。”

    梅莫里亚并未动怒,因为正如对方所说,自己需要她,而且他也不会去计较一个最终会死的女人在说什么。

    “别动怒,小夜莺,你知道的事还是太少了,你看得出来,其实我也未必信仰深厚,但是我真的相信,那些东西的存在。”

    梅莫里亚朝简勾勾手,示意对方靠过来,简局促了片刻,稍微往前迈了一步。

    “我来讲述一些,关于我的故事吧,这确实很有意思,你可以不把它当做经历来听。”

    炽烈的日头晒得男人额头汗出如浆,他却握紧了装热甜茶的杯子,像是要暖手。

    他无法驱走恶事将临的感觉。

    这感觉仿佛被人浇了一盆冰水,湿漉而冰凉,令人发抖。

    挖掘已经结束。

    台勒经过了详细勘察,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堆积层,找到的物件细验后贴上标签,装箱运走。

    里面没什么特别的。

    顶多是人,人的骨头。

    无尽痛楚遗下的脆弱余留,一度使他思索那些神秘诡谲的器具背后的故事,可是,到现在他也没有更加清楚。

    甘草和柽柳的香气引得他望向开满罂粟花的山丘、芦苇丛生的原野、遍布石块的崎岖道路,那道路径直通往忧惧。

    挖掘古物的庙宇旁边立着巨大而残破的石灰岩雕像:参差的翅膀,爪状的双足,粗短、鳞茎样的突出蛇形,绷紧着露出野性笑容的大嘴。

    那是——恶魔帕祖祖。

    他的心忽地一沉。

    他警觉地盯着尘土和开始苏醒的黑影,太阳渐渐落到世界的边缘之下。

    他听见城市边缘传来成群野狗模糊的吠声。一阵冷风忽然吹起,他放下衬衫袖子,扣起纽扣。

    他知道了。

    它要来了。

    “魔神帕祖祖?象征风、干旱和蝗灾的魔王吗?”简掩嘴微惊。

    “是的。不过故事时间要结束了,我需要干正事了,既然你那么急……明天我去帮你杀个被公开的歌剧双子吧。”

    简挂着怀疑的表情,但还是三步一回头地缓缓离开了。

    “接下来,是我的讲演了。”

    梅莫里亚走向圣母像之前,在讲台前站定,等待着,今夜的开幕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