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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候鸟

    “喂,能不能给我整个禁忌物玩玩?”伊兹拉侧躺在沙发上,一条腿搁在沙发靠背上,吊儿郎当地给联络员打电话。

    显然,对方拒绝了伊兹拉,并明确表明禁忌物不允许实验体使用,搞得他有些不爽。

    稍后,阿斯塔纳也接入了通话,兴许是某种管理人员的职权。

    “关于莫茨镇的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我会在离你最近的公园等你。”

    伊兹拉了然,自然知道对方说的不是关于莫茨镇的破事,应该是为了防止窃听通话。

    他挂断电话后,披了件衣服就出去了。

    从异化区域回来后,他已经待在房间里整整三天了,因为太久没见阳光,刺目的光线让他下意识眯眼,眼角溢出生理盐水。

    离公寓最近的公园是一家环保主题公园,一般没人会去看,除了遛狗的会在那里的草地上让狗放松。

    显然,现在有个白毛小狗坐在喷泉上等人,令伊兹拉意想不到的是,那家伙出门也带着燧发枪,再怎么着也太大摇大摆了吧。

    “喂,有事快说,哥们刚起来,还得睡个回笼觉呢。”

    阿斯塔纳看了一眼天色,有些无法理解。

    “这是抑制毒素的药剂。”

    他将一些试管装和瓶装混合的药剂放在袋子里递给伊兹拉,简单看了一下,除了之前看到的红色药液,还有绿色的药液。

    “为什么还有绿色的?”伊兹拉问道。

    “那是药效加强的药剂,带有一定毒性,你最好只在发作的时候喝它。”

    “顺带一提,我可以提供每天三十管的药量,但是这样的饮用量是绝对不达标的,我不能保证它能帮助你,兴许这只能延缓你几天的寿命,我知道的并不多。”

    “可以,多活几天也不是什么坏事,不过,你帮我是为什么呢?”伊兹拉知道上次的话对方还没说完。

    “我知道,你是实验中唯一一个没死的存在,你一定得到了什么,虽然以我的权限无法探知,但是我以为借此来让你帮我。”

    “实际上我确实没得到什么,毕竟那个实验失败了,不过你先聊聊吧,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毕竟你也算是……救我一命?”伊兹拉晃荡了一下红色的药液,随即一饮而尽。

    “我的妹妹,莫乌斯。”阿斯塔纳露出追忆的神情,“她参加了一项世界管理局的实验,那项实验的详细内容只有1级人员才有权知道,我现在离的还太远。”

    “你知道‘阈限’吗?”

    伊兹拉摇了摇头。

    “阈限,感受性衡量指标。感觉器官感知范围的临界点的刺激强度,包括感官能感知的刺激强度和两个刺激间的最小差异,即绝对感觉阈限和差别感觉阈限。由刺激系列和反应系列的差异引起。”

    “在自然和社会环境中,各种物理、化学刺激作用于人的感官引起相应的感觉变化。每种刺激若按能量的大小排列,可组成一个刺激系列。而阈限的范围可从零开始一直延伸到无穷大。”

    阿斯塔纳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但是我觉得实验指的是‘阈限现象’,一种超自然事件。”

    “特纳将分离、过渡、组合三个阶段改为阈限前、阈限和阈限后三阶段,并将研究重点放在过程的核心:阈限,是过渡阶段。

    他认为阈限并不是一种‘状态’,而是处于结构的交界处,是一种在两个稳定‘状态’之间的转换。也就是说,阈限阶段是一种模糊不定的时空。”

    “结合伊瑟尔提出的阈限空间,已经我这边知道的部分信息,我猜他们对我妹妹的实验应该是想让她人为创造出阈限空间。”

    “嗯……好。”伊兹拉憋了半天,才憋出这几个字,很明显,他可能一点都没听懂。

    “……”阿斯塔纳明显察觉到了,叹了口气,“好吧,我只是希望你能多信任我才告诉你我的推测的,不清楚也没问题。”

    “无所谓,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我的负责人那边也懒得搭理我,连禁忌物都不给。”伊兹拉撇了撇嘴。

    阿斯塔纳抿了抿唇,不想理会对方的抱怨,说:“实际上,那个阈限空间的实验地似乎有很多,应该是各个地方多次实验记录数据,我这个得到了一点信息,某一个废弃实验地应该就在乌拉尔山脉北部的奥托腾山。”

    “乌拉尔山脉……那应该在东方了,似乎有些远了,而且那边应该很冷吧?”

    “嗯,确实是这样的,那边是雪山,我们需要请一些登山指导,并且购入防具,我们两个是不能完成探索的,这很危险,我必须说明这一点。”

    阿斯塔纳深吸了一口气,猛地站起来。

    “我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邀请你,如果你有足够能力,我很欢迎你帮助我,但你想要拒绝也没关系。”

    “我不喜欢把话说两遍。”伊兹拉打了个哈欠,干脆躺下来泡在泉水里洗头。

    “……你确定你要躺在这里面吗?”阿斯塔纳看着那个小天使的喷水铜像,觉得有些接受无能。

    “有什么不好?这不蛮凉快的吗?还有他妈的钱在里面。”他说的同时还随手捞了几枚池底的许愿币,然后又撒了回去。

    “你答应的有些干脆。”

    阿斯塔纳并不喜欢和伊兹拉这种人打交道,因为说话太过轻松随意,让他仍有些缺乏安全感,毕竟他不是那种神经大条的家伙。

    “你很不安吗?看起来你很重视这件事嘛。”伊兹拉猛地坐起来,甩了甩头发上的水,溅得满地都是。

    “因为这件事情必定会发生,所以我才会答应你。这么说你可能不太能理解,嗯……”

    “候鸟。”他突然在沉吟中冒出这个词。

    “我做梦的时候候鸟会托梦给我。它无所不知,不过它不会回答我的问题,我根本就看不见它的样子,但我知道它就在我面前;我完全听不见它的声音,可我知道它在说什么;我非常清楚它完全不存在,但是我知道不管发生什么它永远都会飞回我身边。”

    “候鸟不可能被想象出任何形状,也没法想象它的任何声音。

    也许它是一只鸟,但由于它从我出生之前就开始出发并且不会回来,我从一开始就接触不到它,但是我梦见过它沿途的景色。

    它存在的地点是有陆地的,无论你从宇宙中的哪个角落出发,那个地方一定一定是最遥远的,包括就算人就在那个地方试图转一个圈所要耗费的一切都是最遥远,相当的遥远,但是并非不可抵达,只是事实无法抵达。”

    伊兹拉蓝色的眼睛似乎正在燃烧,烧灼着负罪之情。阿斯塔纳感觉它们都不大像人眼了,那抹洁净的蓝充满忏悔,尊严荡然无存。

    “你能明白吗?”他的嗓音再度回归到那种一开始的嘶哑,变得悠长而不属于人类。

    “我不知道。”

    阿斯塔纳意识到伊兹拉确实是从实验中得到了什么,但那是无法言说的秘事,他嗅到这个男人无厘头的外表只是为了隐藏那种痛苦,或者说是,忘却。

    这个举措是正确的,他从没有过这么明显的预感——这种碰见命定之人的感觉。

    “我会帮助你的,需要的话,联络我。”伊兹拉随即起身离开。

    阿斯塔纳看着地上的湿痕,忍不住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