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金川剑馆
天武二年——
金川国玉拓城——
“吴师兄，门外那个家伙跪了有快半天了，你说要不要我去和馆主说一下啊？”
剑馆之中，道场之上，一位样貌俊美的青年正在对着另一位同样大不到哪去的人询问。
听到青年的话，那个被他称作为吴师兄的人脸色一沉，眼睛微眯，他沉声道。
“不可！馆主还在闭关，等晚些时辰，我再出去见一见他就好了。”
说完话，吴师兄没再说话，继续挥洒起了自己的汗水。
一人一剑，周而复始。
耸了耸肩，那位样貌俊美的青年也不再多言了，就这样，他也加入了练剑的队伍。
剑馆之中，在吴师兄的带领下，数十余青年都在不断的重复着一个个简单的动作。
不知不觉间，玉拓城的古钟响起了轰鸣，伴随着古老而沉重的钟声，日落开始。
夜色慢慢的就席卷了剑馆，一日的辛劳已经让所有人都很疲惫了。
没有再继续严厉的对待他人，转身之后，吴师兄对着他面前的一群人开口了。
“大家可以散了，沐浴更衣早点睡，我们明日再见。”
待到其余人都散去后，吴师兄收回了心神，继续挥舞起了自己手中的木剑。
对于吴师兄而言，剑就是他的一切，废寝忘食也不过是常态罢。
再一转眼，月儿已然升上了最高处。
此时，道场中唯一的他早已满身是汗，感受着手臂上传来的酸痛感，吴昀的脸上扬起了肆意的笑容，没再多想，轻轻把手中的木剑放回了原处后，他慢慢坐了下来。
面向着月光，他呼吸急促。
静坐了有一会儿时间，伴随着肚子不争气的开始了抗议，他撑着站了起来。
穿行在空无一人的剑馆中，游走在假山庭院里，他去到了伙房。
掀开了一旁倒盖着的竹筐，他从中拿出了几个早已冻得僵硬了的包子。
没有过于在意，在一边撕咬着包子的同时，他开始了漫无目的的游荡。
游荡了不知多久，不经意间，他走到了道场外的庭院。
顺着鹅卵石小路，他的目光看向了剑馆之外，也正因此，一个奇怪的身影闯入了他的视线。
突然想起了早晨与师弟的对话，他摇了摇头，迈开步子慢慢走了出去。
剑馆外头，立在跟前，他开口道。
“你回去吧，剑馆今年的招生名额已经满了！”
突然出现的声音让对方抬起了头，这是他跪在这里的第一晚，没有进食、没有休息，就算他的精神是坚韧的，但他的身体也终究是凡人，他很疲惫，所以一直都低着头。
突然出现的声音把他惊醒了过来，抬头看向眼前的男子，他轻声询问。
“您是哪位？这句话是馆主让您转告给我的吗？”
此话一出，吴师兄不由愣了片刻。
看着眼前跪在地上的人，他皱了皱眉，然后无奈的叹了口气。
缓缓蹲下了身子后，他抿了抿嘴，接着就把手中仅剩的一个包子递给了对方。
“谢谢。”
看着对方接过包子慢慢吃了起来后，吴师兄缓缓开口了。
“喂！我叫吴昀，你叫什么名字！”
“吴昀前辈好！在下杨西风。”
吴昀听见了杨西风的话，轻轻笑了笑道。
“杨西风是吧，你看起来应该没有我大，不介意的话叫我一声吴大哥就好了，嗯，前辈什么的也不用说了，听起来怪奇怪的。”
听到了吴昀的话，杨西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边咀嚼一边傻笑道。
“吴大哥好！”
杨西风口齿不清的话逗笑了吴昀，但也就片刻，收起了笑容后，吴昀沉声道。
“明日你便离开吧，馆主还在闭关，你见不到他的。”
吴昀的话让杨西风沉默了，他咽下了口中的包子，将目光移向了吴昀。
看到吴昀特意躲闪的样子，杨西风也把目光移开了，看了眼身前的剑馆，杨西风轻笑道。
“没事，我多等几日便是。”
微微皱了皱眉，吴昀把目光移向了杨西风，看了眼对方的侧脸，吴昀没再说话，他缓缓起身，转身走向了剑馆。
进门的最后一刻，杨西风的声音从后方传入了吴昀耳中。
“吴大哥，多谢了，不过我想我还是会等下去的，加入剑馆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脚步一顿，吴昀那刚要踏入剑馆的脚悬在了空中，但也就片刻，没有回头，微微一笑，脚已落下。
人已经消失在了视野中，但他的声音却逆着风，落到了杨西风耳中。
“加油！”
第二日，依旧是早晨。
当剑馆的弟子在起床后陆陆续续的赶到了练剑的道场时，吴昀早已站在了那里。
众人都不知道他是何时到的，也没在意过这些东西，他们只知道，这个师兄格外勤奋。
吴昀的心中没有多余的东西，手中一把剑，心里一个人，他在肆意挥舞。
伴随着吴昀的动作，其余人也被感染了，没有过多的交流，他们也一个接一个的开始了练剑。
话虽如此，但在练了有大概两个时辰后，剑馆的一众弟子们终于是忍不住开始了哭天喊地，他们的哀嚎把吴昀的灵魂拉回了现实，于是他便慢慢的放慢了挥剑的频率，直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见到这一幕，其余弟子也是连忙放下了自己手中的木剑。
这是剑馆馆主立下的规矩之一，他们可以不和吴昀一样同时开始练剑，但他们什么时候可以停止练剑那就得看吴昀的了，吴昀什么时候停了，他们才能停，这是馆主对弟子的最低要求。
就在休息的这段时间里，昨天那个俊美的青年又跑过来了。
“吴师兄，那个人怎么还跪在那里啊，实在不行，要不我去把他赶走？”
听到青年的话，吴昀啧了一声，扭头看了一眼对方，他冷声道。
“司徒陌，有时间管那些闲事，你不如多练会儿剑，多提升一下自己的剑术！”
说完话，收回了目光，吴昀又重新挥动起了手中的木剑。
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看着吴昀来回挥动木剑的样子，司徒陌不由抿了抿嘴。
“真是个怪物！”
摇了摇头，心中暗骂一声，然后司徒陌也举起了自己的木剑。
再一眨眼，正午到来，烈日当空。
顶着毒辣的太阳，此时的道场中也就只剩吴昀还在练剑了。
他没有跟着一起去吃午饭，只是自己啃了几块随身携带的饼干罢。
简单应付了一下后，吴昀褪下了自己的上衣，就这样顶着烈日，他还在挥剑。
单调的动作在不断重复，可吴昀的眼中却充满热情。
时间来到下午，剑馆中的其余人在吃过饭后简单休息了几分钟便也陆续回来了。
对于吴昀的痴狂，他们早已见怪不怪，所以也没太过惊讶，话虽如此，但每每当他们看到了这一幕时，都总会情不自禁的在心中比较了一下自己与对方差距，嗯，不止是实力上的。
差距很明显，越比越自卑，所以几乎每每到了下午的对练环节，吴昀总是自己一个人。
但，也不一直都是一个人。
司徒陌，剑馆的学生中排名第二的存在，生来便是氏族长子的他从小就受到了很好的教导，剑术风格多样，内含百家之长，可当他来到了金川剑馆后，万年老二这个称号便落到了他的头上。
对于这个外号，司徒陌很是厌烦，但却又无可奈何，因此每隔一段时间，当司徒陌觉得自己有了不小的进步后，到了第二天下午的对联环节，他总是会兴奋的来找吴昀对练。
勇气可嘉，虽然没用，一次次的惨败，一次次的重来，于是司徒陌便有了第二个外号。
“你看你看！再来又去挑战吴昀师兄了！”
“再来师兄！输不可怕，但你可千万不能怂啊！”
“再来师兄必胜！打输了就再来！”
每每这时，在听到了周围正在围观两人的师兄弟发出了调侃后，司徒陌的怒骂总是会如约而至。
“你才叫再来，你全家都叫再来！”
“给我闭嘴呐！你们这群混蛋！这还没开始打呢！输个球啊！”
火冒三丈，反驳无效……
没再理会他人的调侃，静静的闭上了眼睛，待到调整了一下心态后，司徒陌拱手道。
“承让！”
回礼，拱手。
“承让！”
鞠躬，对峙。
吴昀司徒，两人两剑。
二人目光中的坚毅影响了道场的氛围，围观的其余人也顺势停止了调侃。
对于他们而言，虽然嘴上是在调侃，但在心中，他们还是很敬佩二人的，二人的对决一直都是最为接近于他们的教导，因此每当这时他们都会不自觉的屏息凝神起来，生怕漏看丝毫。
随着一阵破空声，司徒陌猛地冲向了吴昀。
劈砍刺撩、崩托截提，一扫一格、一斩一拦。
“你输了！”
伴随着司徒陌的木剑被吴昀击飞到了一边后，吴昀放下了直指司徒陌咽喉的木剑，缓缓开口道。
没有狡辩、没有不服，拱手弯腰。
“我输了！”
又是漫长的练剑时光，吴昀的一天，又这么过去了。
时间又一次来到深夜，将手中的木剑放回了指定地点后，吴昀这才想起了门外的杨西风。
这是杨西风跪在剑馆外的第二晚，经历了烈日的烘烤，经历了寒风的侵蚀，他依然在。
熟悉的地方，熟悉的动作，熟悉的场景。
“吃吧！”
接过吴昀递过来的三个包子，饿了许久的杨西风不由大口吃了起来。
看着杨西风狼吞虎咽的样子，吴昀不禁被他逗笑了，明明这只是他们第二次见面罢，但吴昀却就是莫名的对杨西风产生了兴趣。
走到对方身旁后，吴昀慢慢坐了下来，看了眼身旁的杨西风，他忍不住提出了疑问。
“至于么？”
迎着吴昀的目光，杨西风轻轻一笑，耸了耸肩道。
“总得试试不是么。”
没有再看对方，吴昀移开了目光，沉默了一会儿后，目光移回，抿了抿嘴，他开口了。
“你能和我说说你为什么一定加入金川剑馆么？在明明知道这里已经招满了后。”
吴昀记得，那日馆主还在闭关杨西风就找上门来了。
当时接见了他的那位小徒弟在事后肯定的说过，那日他十分明确的告诉了对方剑馆今年已经招满人了，可结果也很显而易见，这个回答并没有让杨西风满意，就这样，他跪在了剑馆前。
这种行为说实话，有点愚蠢也有点惹人厌，毕竟剑馆又不是只有这一家。
可也不知为何，吴昀笑不出来。
吴昀的话让杨西风的动作停顿了片刻，虽然对方很快便调整了过来，但吴昀还是发现了。
杨西风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吴昀，依然是在狼吞虎咽的吃着包子，就好像是没有听见吴昀说话了一般。
吴昀没再追问，待场面沉寂了半分钟后，随着杨西风咽下了最后一口，他又开口调笑了一句。
“你就不怕身体受不了么？就这样靠着我的支援过活。”
杨西风微微一笑，也没反驳他，欸了一声道。
“吴大哥放心，真受不了的话我会离开的。”
静坐片刻，没再交谈，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吴昀慢慢起身了。
“走了！”
伴随着脱口而出的两个字，吴昀径直的迈步离开了。
看着吴昀离去的背影，杨西风没有说话。
杨西风的外表很平静，只是越发迷离的眼神有些无耻，随意的就暴露了他的内心。
眨眼片刻，时间已经来到了第三天。
金川剑馆，正午——
今天，是杨西风跪在剑馆外的第三天，同样，也是沈星辰闭关的第七天。
七日的闭关并没有给沈星辰的剑术带来任何跨越式的成长，因此他的心情很差。
一出剑馆，沈星辰没有丝毫犹豫，径直的就走向了剑馆的道场。
闭关没有收获，沈星辰只好把期望转移到了自己的爱徒身上，他猜这样也许自己的心情会好些。
来到了道场，沈星辰侧着身子站在石柱后，默默的看向了吴昀的方向。
和他记忆中的场景相同，吴昀光着上身，独自一人站在空荡的道场中，尽情的挥洒着汗水。
不知怎的，明明吴昀的招式一直都是重复的，但沈星辰脸上的笑容却是越发的灿烂了。
没有开口影响，他驻足观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再一转眼，道场迎来了第三个人。
在走来道场的路上，司徒陌发现了躲在石柱后的沈星辰，想也不用想，他秒懂对方在干嘛。
伴随着一个坏心思的出现，司徒陌悄悄的从后面靠向了沈星辰那边。
可还没等司徒陌发出吼声，沈星辰猛地回头看向了他。
迎着对方调笑的目光，司徒陌撇了撇嘴道。
“切~！没意思！”
这边的动静引来了吴昀的关注，在将目光移向了这边后，看到了沈星辰的他连忙放下了手。
双手合十，他拱手道。
“师傅！你出关啦？！”
“你这是什么话，沈师傅出关的日子你都能忘！你这徒弟咋当的？”
吴昀的话发出后，还没等沈星辰回话呢，司徒陌的质问就先行出现了。
“司徒家的小子，你以为我的徒儿是你么？记得我出关的日子有用么？有那瞎操心的时间，你不如多专心提升一下自己的剑术，万！年！老！二！”
司徒陌的话引来了沈星辰的反驳，嗯，司徒陌破防了，没再说话，他默默走向了一旁。
没有继续练剑，跟着沈星辰的步伐，师徒二人去到了一间屋子内，这是专属于沈星辰的屋子，平时他练剑、闭关都是在这的，这么久以来，除了他自己外也就只有两个人进过这里。
一个是他的独子，另一个则是吴昀。
没有过多的交流，师徒二人在对视了一眼后，默契的一齐后退了两步。
两人一齐跺脚，然后各自的右手边就打开了一个暗格，紧接着，两个剑台缓缓升了上来。
两个剑台之上，各有一把铁剑，顺手拿过铁剑，对峙开始。
对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没有交流，两人同时冲向了对方。
一大一小的身影在屋子内来回窜动着，倘若司徒陌有幸可以看见这一幕的话，我想他肯定是会怀疑人生了，原来每次对练时他自以为的棋差一招，结果却是因为吴昀的放海导致的。
“我输了！”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吴昀输了，但他没有气馁，他能清楚的感觉到，沈星辰也能。
虽然有些羡慕，但沈星辰也不得不承认，他的这个弟子的确是个彻头彻尾的妖孽。
天赋本就极好的吴昀还那么努力，结果可想而知，年龄差距很大，但两人在剑术上的差距已经越来越小了，沈星辰能清楚的推测到，最多再过一年，恐怕他这个金川第一人的位置就要易主了。
两人并肩而坐，还没等呼吸平缓过来，吴昀的声音突然传了出来。
“师傅，如果现在有个人很坚持的就是想进剑馆的话，剑馆会破例招他么？”
听到了吴昀的话，沈星辰先是皱了皱眉，似乎是有些疑惑对方为什么会这么问一样。
沉默着盯着吴昀看了许久后，在确认了对方不是在开玩笑后，沈星辰摇了摇头道。
“不会！不可能！有些事情是不能有第一次的！”
吴昀闻言，没再说话，只是笑着微微点了点头道。
“弟子明白了！”
金川国玉拓城——
“吴师兄，门外那个家伙跪了有快半天了，你说要不要我去和馆主说一下啊？”
剑馆之中，道场之上，一位样貌俊美的青年正在对着另一位同样大不到哪去的人询问。
听到青年的话，那个被他称作为吴师兄的人脸色一沉，眼睛微眯，他沉声道。
“不可！馆主还在闭关，等晚些时辰，我再出去见一见他就好了。”
说完话，吴师兄没再说话，继续挥洒起了自己的汗水。
一人一剑，周而复始。
耸了耸肩，那位样貌俊美的青年也不再多言了，就这样，他也加入了练剑的队伍。
剑馆之中，在吴师兄的带领下，数十余青年都在不断的重复着一个个简单的动作。
不知不觉间，玉拓城的古钟响起了轰鸣，伴随着古老而沉重的钟声，日落开始。
夜色慢慢的就席卷了剑馆，一日的辛劳已经让所有人都很疲惫了。
没有再继续严厉的对待他人，转身之后，吴师兄对着他面前的一群人开口了。
“大家可以散了，沐浴更衣早点睡，我们明日再见。”
待到其余人都散去后，吴师兄收回了心神，继续挥舞起了自己手中的木剑。
对于吴师兄而言，剑就是他的一切，废寝忘食也不过是常态罢。
再一转眼，月儿已然升上了最高处。
此时，道场中唯一的他早已满身是汗，感受着手臂上传来的酸痛感，吴昀的脸上扬起了肆意的笑容，没再多想，轻轻把手中的木剑放回了原处后，他慢慢坐了下来。
面向着月光，他呼吸急促。
静坐了有一会儿时间，伴随着肚子不争气的开始了抗议，他撑着站了起来。
穿行在空无一人的剑馆中，游走在假山庭院里，他去到了伙房。
掀开了一旁倒盖着的竹筐，他从中拿出了几个早已冻得僵硬了的包子。
没有过于在意，在一边撕咬着包子的同时，他开始了漫无目的的游荡。
游荡了不知多久，不经意间，他走到了道场外的庭院。
顺着鹅卵石小路，他的目光看向了剑馆之外，也正因此，一个奇怪的身影闯入了他的视线。
突然想起了早晨与师弟的对话，他摇了摇头，迈开步子慢慢走了出去。
剑馆外头，立在跟前，他开口道。
“你回去吧，剑馆今年的招生名额已经满了！”
突然出现的声音让对方抬起了头，这是他跪在这里的第一晚，没有进食、没有休息，就算他的精神是坚韧的，但他的身体也终究是凡人，他很疲惫，所以一直都低着头。
突然出现的声音把他惊醒了过来，抬头看向眼前的男子，他轻声询问。
“您是哪位？这句话是馆主让您转告给我的吗？”
此话一出，吴师兄不由愣了片刻。
看着眼前跪在地上的人，他皱了皱眉，然后无奈的叹了口气。
缓缓蹲下了身子后，他抿了抿嘴，接着就把手中仅剩的一个包子递给了对方。
“谢谢。”
看着对方接过包子慢慢吃了起来后，吴师兄缓缓开口了。
“喂！我叫吴昀，你叫什么名字！”
“吴昀前辈好！在下杨西风。”
吴昀听见了杨西风的话，轻轻笑了笑道。
“杨西风是吧，你看起来应该没有我大，不介意的话叫我一声吴大哥就好了，嗯，前辈什么的也不用说了，听起来怪奇怪的。”
听到了吴昀的话，杨西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边咀嚼一边傻笑道。
“吴大哥好！”
杨西风口齿不清的话逗笑了吴昀，但也就片刻，收起了笑容后，吴昀沉声道。
“明日你便离开吧，馆主还在闭关，你见不到他的。”
吴昀的话让杨西风沉默了，他咽下了口中的包子，将目光移向了吴昀。
看到吴昀特意躲闪的样子，杨西风也把目光移开了，看了眼身前的剑馆，杨西风轻笑道。
“没事，我多等几日便是。”
微微皱了皱眉，吴昀把目光移向了杨西风，看了眼对方的侧脸，吴昀没再说话，他缓缓起身，转身走向了剑馆。
进门的最后一刻，杨西风的声音从后方传入了吴昀耳中。
“吴大哥，多谢了，不过我想我还是会等下去的，加入剑馆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脚步一顿，吴昀那刚要踏入剑馆的脚悬在了空中，但也就片刻，没有回头，微微一笑，脚已落下。
人已经消失在了视野中，但他的声音却逆着风，落到了杨西风耳中。
“加油！”
第二日，依旧是早晨。
当剑馆的弟子在起床后陆陆续续的赶到了练剑的道场时，吴昀早已站在了那里。
众人都不知道他是何时到的，也没在意过这些东西，他们只知道，这个师兄格外勤奋。
吴昀的心中没有多余的东西，手中一把剑，心里一个人，他在肆意挥舞。
伴随着吴昀的动作，其余人也被感染了，没有过多的交流，他们也一个接一个的开始了练剑。
话虽如此，但在练了有大概两个时辰后，剑馆的一众弟子们终于是忍不住开始了哭天喊地，他们的哀嚎把吴昀的灵魂拉回了现实，于是他便慢慢的放慢了挥剑的频率，直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见到这一幕，其余弟子也是连忙放下了自己手中的木剑。
这是剑馆馆主立下的规矩之一，他们可以不和吴昀一样同时开始练剑，但他们什么时候可以停止练剑那就得看吴昀的了，吴昀什么时候停了，他们才能停，这是馆主对弟子的最低要求。
就在休息的这段时间里，昨天那个俊美的青年又跑过来了。
“吴师兄，那个人怎么还跪在那里啊，实在不行，要不我去把他赶走？”
听到青年的话，吴昀啧了一声，扭头看了一眼对方，他冷声道。
“司徒陌，有时间管那些闲事，你不如多练会儿剑，多提升一下自己的剑术！”
说完话，收回了目光，吴昀又重新挥动起了手中的木剑。
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看着吴昀来回挥动木剑的样子，司徒陌不由抿了抿嘴。
“真是个怪物！”
摇了摇头，心中暗骂一声，然后司徒陌也举起了自己的木剑。
再一眨眼，正午到来，烈日当空。
顶着毒辣的太阳，此时的道场中也就只剩吴昀还在练剑了。
他没有跟着一起去吃午饭，只是自己啃了几块随身携带的饼干罢。
简单应付了一下后，吴昀褪下了自己的上衣，就这样顶着烈日，他还在挥剑。
单调的动作在不断重复，可吴昀的眼中却充满热情。
时间来到下午，剑馆中的其余人在吃过饭后简单休息了几分钟便也陆续回来了。
对于吴昀的痴狂，他们早已见怪不怪，所以也没太过惊讶，话虽如此，但每每当他们看到了这一幕时，都总会情不自禁的在心中比较了一下自己与对方差距，嗯，不止是实力上的。
差距很明显，越比越自卑，所以几乎每每到了下午的对练环节，吴昀总是自己一个人。
但，也不一直都是一个人。
司徒陌，剑馆的学生中排名第二的存在，生来便是氏族长子的他从小就受到了很好的教导，剑术风格多样，内含百家之长，可当他来到了金川剑馆后，万年老二这个称号便落到了他的头上。
对于这个外号，司徒陌很是厌烦，但却又无可奈何，因此每隔一段时间，当司徒陌觉得自己有了不小的进步后，到了第二天下午的对联环节，他总是会兴奋的来找吴昀对练。
勇气可嘉，虽然没用，一次次的惨败，一次次的重来，于是司徒陌便有了第二个外号。
“你看你看！再来又去挑战吴昀师兄了！”
“再来师兄！输不可怕，但你可千万不能怂啊！”
“再来师兄必胜！打输了就再来！”
每每这时，在听到了周围正在围观两人的师兄弟发出了调侃后，司徒陌的怒骂总是会如约而至。
“你才叫再来，你全家都叫再来！”
“给我闭嘴呐！你们这群混蛋！这还没开始打呢！输个球啊！”
火冒三丈，反驳无效……
没再理会他人的调侃，静静的闭上了眼睛，待到调整了一下心态后，司徒陌拱手道。
“承让！”
回礼，拱手。
“承让！”
鞠躬，对峙。
吴昀司徒，两人两剑。
二人目光中的坚毅影响了道场的氛围，围观的其余人也顺势停止了调侃。
对于他们而言，虽然嘴上是在调侃，但在心中，他们还是很敬佩二人的，二人的对决一直都是最为接近于他们的教导，因此每当这时他们都会不自觉的屏息凝神起来，生怕漏看丝毫。
随着一阵破空声，司徒陌猛地冲向了吴昀。
劈砍刺撩、崩托截提，一扫一格、一斩一拦。
“你输了！”
伴随着司徒陌的木剑被吴昀击飞到了一边后，吴昀放下了直指司徒陌咽喉的木剑，缓缓开口道。
没有狡辩、没有不服，拱手弯腰。
“我输了！”
又是漫长的练剑时光，吴昀的一天，又这么过去了。
时间又一次来到深夜，将手中的木剑放回了指定地点后，吴昀这才想起了门外的杨西风。
这是杨西风跪在剑馆外的第二晚，经历了烈日的烘烤，经历了寒风的侵蚀，他依然在。
熟悉的地方，熟悉的动作，熟悉的场景。
“吃吧！”
接过吴昀递过来的三个包子，饿了许久的杨西风不由大口吃了起来。
看着杨西风狼吞虎咽的样子，吴昀不禁被他逗笑了，明明这只是他们第二次见面罢，但吴昀却就是莫名的对杨西风产生了兴趣。
走到对方身旁后，吴昀慢慢坐了下来，看了眼身旁的杨西风，他忍不住提出了疑问。
“至于么？”
迎着吴昀的目光，杨西风轻轻一笑，耸了耸肩道。
“总得试试不是么。”
没有再看对方，吴昀移开了目光，沉默了一会儿后，目光移回，抿了抿嘴，他开口了。
“你能和我说说你为什么一定加入金川剑馆么？在明明知道这里已经招满了后。”
吴昀记得，那日馆主还在闭关杨西风就找上门来了。
当时接见了他的那位小徒弟在事后肯定的说过，那日他十分明确的告诉了对方剑馆今年已经招满人了，可结果也很显而易见，这个回答并没有让杨西风满意，就这样，他跪在了剑馆前。
这种行为说实话，有点愚蠢也有点惹人厌，毕竟剑馆又不是只有这一家。
可也不知为何，吴昀笑不出来。
吴昀的话让杨西风的动作停顿了片刻，虽然对方很快便调整了过来，但吴昀还是发现了。
杨西风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吴昀，依然是在狼吞虎咽的吃着包子，就好像是没有听见吴昀说话了一般。
吴昀没再追问，待场面沉寂了半分钟后，随着杨西风咽下了最后一口，他又开口调笑了一句。
“你就不怕身体受不了么？就这样靠着我的支援过活。”
杨西风微微一笑，也没反驳他，欸了一声道。
“吴大哥放心，真受不了的话我会离开的。”
静坐片刻，没再交谈，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吴昀慢慢起身了。
“走了！”
伴随着脱口而出的两个字，吴昀径直的迈步离开了。
看着吴昀离去的背影，杨西风没有说话。
杨西风的外表很平静，只是越发迷离的眼神有些无耻，随意的就暴露了他的内心。
眨眼片刻，时间已经来到了第三天。
金川剑馆，正午——
今天，是杨西风跪在剑馆外的第三天，同样，也是沈星辰闭关的第七天。
七日的闭关并没有给沈星辰的剑术带来任何跨越式的成长，因此他的心情很差。
一出剑馆，沈星辰没有丝毫犹豫，径直的就走向了剑馆的道场。
闭关没有收获，沈星辰只好把期望转移到了自己的爱徒身上，他猜这样也许自己的心情会好些。
来到了道场，沈星辰侧着身子站在石柱后，默默的看向了吴昀的方向。
和他记忆中的场景相同，吴昀光着上身，独自一人站在空荡的道场中，尽情的挥洒着汗水。
不知怎的，明明吴昀的招式一直都是重复的，但沈星辰脸上的笑容却是越发的灿烂了。
没有开口影响，他驻足观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再一转眼，道场迎来了第三个人。
在走来道场的路上，司徒陌发现了躲在石柱后的沈星辰，想也不用想，他秒懂对方在干嘛。
伴随着一个坏心思的出现，司徒陌悄悄的从后面靠向了沈星辰那边。
可还没等司徒陌发出吼声，沈星辰猛地回头看向了他。
迎着对方调笑的目光，司徒陌撇了撇嘴道。
“切~！没意思！”
这边的动静引来了吴昀的关注，在将目光移向了这边后，看到了沈星辰的他连忙放下了手。
双手合十，他拱手道。
“师傅！你出关啦？！”
“你这是什么话，沈师傅出关的日子你都能忘！你这徒弟咋当的？”
吴昀的话发出后，还没等沈星辰回话呢，司徒陌的质问就先行出现了。
“司徒家的小子，你以为我的徒儿是你么？记得我出关的日子有用么？有那瞎操心的时间，你不如多专心提升一下自己的剑术，万！年！老！二！”
司徒陌的话引来了沈星辰的反驳，嗯，司徒陌破防了，没再说话，他默默走向了一旁。
没有继续练剑，跟着沈星辰的步伐，师徒二人去到了一间屋子内，这是专属于沈星辰的屋子，平时他练剑、闭关都是在这的，这么久以来，除了他自己外也就只有两个人进过这里。
一个是他的独子，另一个则是吴昀。
没有过多的交流，师徒二人在对视了一眼后，默契的一齐后退了两步。
两人一齐跺脚，然后各自的右手边就打开了一个暗格，紧接着，两个剑台缓缓升了上来。
两个剑台之上，各有一把铁剑，顺手拿过铁剑，对峙开始。
对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没有交流，两人同时冲向了对方。
一大一小的身影在屋子内来回窜动着，倘若司徒陌有幸可以看见这一幕的话，我想他肯定是会怀疑人生了，原来每次对练时他自以为的棋差一招，结果却是因为吴昀的放海导致的。
“我输了！”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吴昀输了，但他没有气馁，他能清楚的感觉到，沈星辰也能。
虽然有些羡慕，但沈星辰也不得不承认，他的这个弟子的确是个彻头彻尾的妖孽。
天赋本就极好的吴昀还那么努力，结果可想而知，年龄差距很大，但两人在剑术上的差距已经越来越小了，沈星辰能清楚的推测到，最多再过一年，恐怕他这个金川第一人的位置就要易主了。
两人并肩而坐，还没等呼吸平缓过来，吴昀的声音突然传了出来。
“师傅，如果现在有个人很坚持的就是想进剑馆的话，剑馆会破例招他么？”
听到了吴昀的话，沈星辰先是皱了皱眉，似乎是有些疑惑对方为什么会这么问一样。
沉默着盯着吴昀看了许久后，在确认了对方不是在开玩笑后，沈星辰摇了摇头道。
“不会！不可能！有些事情是不能有第一次的！”
吴昀闻言，没再说话，只是笑着微微点了点头道。
“弟子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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