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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非关键情节

    的确,幽闺记一剧就反用了战乱场景进而制造了角色人物的相遇。

    故事大概内容是金朝番兵入侵,王室南迁汴梁,百姓亦随之迁居避难。

    行人之中有书生蒋士隆瑞莲兄妹在逃难途中不慎离散,王尚书之女王瑞兰与其母亦于混乱中走失。

    士隆兄妹与王氏母女双方互寻至亲之际,因二女名字音近,彼此误认声迹而行,竟成瑞兰巧遇士隆,瑞莲与王母相逢的局面。十七出:旷野奇逢,十八出:彼此亲依

    仓皇混乱之中,遂得互伴而行,彼此照应。

    之后相互依赖而渐生情愫的蒋士隆与王瑞兰在旅邸店主的劝说之下,二人结为夫妇。

    瑞莲亦因缘际会成为王尚书夫妇之义女,两家人物因此织造出紧密错综的关系网,各种剧情的发展便从失散及相逢同存的战争场面延伸继续。

    一段战乱逃难过程同时运用了错认与巧合的技巧,亦同时发展出失散与相遇的情节,将各种足以开展后续曲折剧情的要素在同一场景中一并呈现,成为本部戏剧最为重要的情节段落。

    而当中生旦二人也因为艰难时候互相依赖扶持的紧密关系,进一步发展出不一样的情愫。

    较之许多剧本在构思男女主角动情的事由时多半设计成轻易地一见倾心,且随即萌生深刻情感。

    以动荡不安的局势来铺展男女因为难而彼此依存、进而萌生情意的事由与背景,相较之下说服力又更为坚强许多。

    此外还有焚香记里的阴府冥判、平冤回生以王魁故事作为题材的戏曲,这在宋元以来版本甚众,而不同时期与剧种虽皆以相同本事作为基础。

    但是值得一提的是,在情节发展与结局设计上还是可以见到多种不同的变化的。

    明代戏曲一般多以团圆收场,传奇版的王魁故事焚香记亦改变了为观众所熟悉的王魁负心、桂英死报核心主题,改以王魁未负心、桂英自缢还阳、夫妻会合团圆作为关目,其与原始传说的精神意涵已大相径庭。

    两种迥异的情节处理方式各有其不同的思想情旨与戏剧趣味。

    传统王魁辜负桂英、桂英化成厉鬼索命王魁的剧情充分表达出善恶有报的因果观念,戏剧气氛所展现则有强烈的激情悲愤情调。

    反之王魁实未负桂英、桂英误信挑拨陷害而自缢,后终获得平冤释怨、再度复生与王魁相合,爱情盟誓的坚刻不移与情可感天、冤屈必平的意旨成为重心。

    从王魁负心遭受报应的结局移转至二人相逢团聚的美好收尾,角色性格思维与情节发展遭遇二方面都需要加以更动改变。

    从情节设计方面来说,便是必须将王魁负心一事安排成因陷害而造成的误会。

    造成二人感情之波折与磨难的主因不在王魁性格弱点造成情意的质变,全为外在人事的伤害破坏所为,其中最大的关键便是金垒窃改家书编造王魁入赘韩府、嘱桂英解约另嫁而去所造成的误会二十二出:谗书,二十四出构祸。

    桂英误信讹言自缢身亡之后则延伸出一段冤魂向海神申诉王郎薄悻之事、海神遣鬼神同桂英前往拘拿王魁生魂同返阴间相互对质的阴府冥判情节二十七出:明冤,二十八出:折证。

    在神灵为证,两相对质之下,方得洗刷王魁负心之冤,亦安抚桂英受陷而生的悲伤心情。

    二十九出:辨非冤屈平复误会释解之后则是神灵悯桂英的贞烈与冤情令其复生返阳的情节关目设计三十出:回生。

    两段剧情的改编设计除了保留原故事的人物事件创意之外,又额外添加了深情感天的动人场面,增加另一种波澜曲折之情节张力,并且顺利合理地将情节导向团圆相聚的结局收尾。

    即使这样的剧情设计与结局安排与原有本事之主题情旨完全殊异,孰为优劣见仁见智,但剧作家为了成全美好结局所费心构思的情节段落却也展现了另一种特殊的创意。

    再则六十种曲本在题材的选取与本事的设计上经常可见对于历史事件、民间传说或俗文学创作以及前代戏曲的援引套用。

    这些题材既然会成为后人从事戏曲创作时乐于选用的题材,故事本身势必具有一定吸引力。

    而其中增添的独特情事内容安排,亦因此成为采用该故事题材延伸创作之戏曲异于其他剧本的特色与价值之所在。

    当然,我们这里是以六十种曲中用以作为关键情节的事件类型作为讨论研究的重点,期望经过分类的析论叙述,可以了解到明代传奇戏曲擅长运用什么样的情节类型与内涵来组织串连一出剧情结构繁复浩大的戏曲。

    像是我们前面所说,常用的关键情节以运用情形最为频繁的十三种事件类型。

    也就是初访相遇、赴试应考、约定盟誓、分离失散、战争乱事、磨难试炼、计谋陷害、获救得助。

    和觅亲寻人、姻缘婚事、平冤复仇、相逢团聚以及功名封赏作为细部讨论的项类。

    从这分析六十种曲本在这些关键情节的的选用与设计上所展现的风格与特色,并作为其后针对明传奇剧本情节铺排特色与艺术成就所作阐述与结论的具体依据。

    而除了上面所列出的十三种关键情节类型外,还有男女主角突破礼教规范的私会情节、阴错阳差而造成冲突或遗憾的误会情节、对情节推进可能是为助力抑或阻力的巧合情节。

    以及之于人事发展带有促成意味的赠与情节等则是另几种亦具讨论价值与空间的关键情节类型。

    无论是情节类型的选择设计或情节内容的分析讨论,其实是很难做到完密周全的程度。

    但掌握了最重要而多数的关键情节类型,对于我们观察与了解明代传奇在剧情设计与情节构思上所展现出的整体风貌有着一定的可信程度与参考价值。

    六十种曲关键情节段落可以经由分析归纳的方式推论出极具代表性的十余种主要的情节单元。

    同时戏曲形式体制的规范与故事题材的选择确实影响了情节内容出现了类型化的现象。

    然重复性高不代表这些情节就因此没有艺术价值或全无讨论空间可言,在一个情节类型中亦可看到剧作家依据同一母题却进行了不一样的设计与运用。

    不一样的内涵构思影响了剧情不同的走向与情调。

    以传奇剧本的总出数来说,少至三十余出,多至五十余出。

    包括关键剧情在内的情节在线各种情节段落、各个情节单元不同方式与原则之下的搭配、组织、变化、调整。

    而每一部戏曲从整体剧情上来观察,都有其特有的内容意涵与戏剧作用。

    并且特殊关键情节部分则是在别具创意的关键情节中略择数出甚具特色者加以鉴赏讨论。

    特殊关键情节的份量势必不止本文所述的几种情节内涵,当然,我们这里碍于篇幅所限,只能略举数例进行论述。

    而特殊关键情节除了展现出异于其他剧作的创意与巧思,该段关键情事也经常以其特殊性影响着全出戏的事态走向。

    因此这些特殊关键情节甚至堪称是一部戏的最核心情节,一部戏剧能够在既定的体制常态与创作习惯中发展出别具的创意巧思。

    对于一部戏剧的艺术价值绝对有着正面的加分作用。

    当然,前面我们说了那么多关于关键情节的问题,接下来也可以给大家说说什么是非关键情节的定义了。

    就戏剧情节结构的角度来观察,相较于关键情节存在的必要性,非关键情节与一出戏的核心事件及主题思想相关程度不那么密切。

    其不具备推展情节发展的作用,就剧情的完整性而言也并非或不可缺的有机环节。

    其所拥有的独立意义除了是传奇戏曲每一折当有一折各自表述搬演的独立性之外,更是因为这些情节段落的删削对于戏剧情节发展的完整性而言并不会造成损害而言。

    然而并非因此这些情节段落在一出戏曲里面就完全没有存在的价值与必要性。

    非关键情节亦非完全跳脱于中心情节线之外与主要剧情毫无关涉,传奇戏曲的情节既呈现为点线组合的结构形式。

    每一情节段落都是依据主要情节线加以延伸发展的,每一个出目都有它独立演出的个别单元特质,也有它融运于整体情节的承接性作用。

    唯其对于剧情发展与故事的完整性不造成影响,故而从戏曲情节结构剧情发展的角度切入审视之,其确处于一种穿插点缀的陪衬地位。

    但戏曲既以实际搬演为最终目的,舞台演出时除了情节布置技巧之外,尚须将音乐套数与角色行当配合剧情的情调与分量作最适当的安排搭配。

    戏曲排场结构的建立以关目情节为主要依据,而关目情节的设计亦需考虑到排场上的其他需求,安排戏曲搬演时所需要的情节段落,以供舞台场面调剂与演员劳逸均衡之用。

    除此之外,戏曲演出尚可善用情感的发挥、意境的经营与不同的唱念作打艺术吸引观众的注意力,并以这些条件令一出戏曲的内涵更为丰富多元。

    因此在一部戏曲当中,除了中心故事情节的铺展叙述,依照主要情节线的走向加以延伸。

    并且剧作家亦会设计一些得以令人物情绪发抒更为充分完全的补衬情节,或是穿插些许或热闹或趣味的事件场面使观众体验曲折动人情节之外的各种艺术趣味。

    戏曲之所以被视为一门综合艺术,其中一个理由正在于此;其不但拥有完整的叙事功能与抒情效果,并且进一步提供欣赏者感官知觉的刺激以引起情绪上的快感。

    非关键情节在一部所谓是综合艺术的戏曲表演当中,无论从戏剧排场结构或观众赏戏趣味层面而言,都有其既定的存在价值与意义。

    古典戏曲中的非关键情节往往受到戏剧主题与关键情节的影响与牵制,亦呈现出类型化的情形。

    诚如上一段节于非关键情节的定义中提到的,非关键情节亦是根据主要情节线的内容来扩充延伸的其。

    剧情功能以穿插点缀之用为多,对于关键情节则有帮衬辅助调剂之用。

    关键情节受到戏曲形式体制与故事题材的影响而产生类型化的现象,非关键情节受到相同条件的牵制,一样也有所谓情节类型的情况产生。

    以下则以六十种曲的非关键情节单元作为观察对象,讨论明代传奇戏曲中常见的几种非关键情节类型,在内容设计、位置安排与戏剧作用上所展现的特色。

    比如预言问卜,戏剧搬演人生种种情状事态,人物行为与外在环境事物互动配合之下自有其发展变化规律。

    预言与卜卦在戏曲中的存在意义对于事件本身的发展往往不具改变可能,至多只是预示了未来的发展方向。

    中国戏曲不同于西方戏剧的重要特点之一,便是戏曲不讲究安排一个不可预期的情境让观众无可预测而充满期待。

    往往是让观众知悉未来人物情事可能发展到什么样的情境,观众观戏时拥有的不可预知的享受不在于剧情的结果。

    而在于如何走向那样的结果的过程。

    因此这一类具有预示功能的情节单元对于剧情发展与观众观戏的意义,便是在于针对其后人物遭遇或事件走向的预告作用。

    藉由预言之士所言或问卦内容预先透露了后续发展局面;事件将如何行走到那样的结果。

    或是角色人物如何面对与处理即将发生的挫折或挑战则成为观众注意力聚集的焦点。

    例如鸣凤记第八出仙游祈梦里,邹应龙、林润与孙丕扬前往仙游祈梦。

    剧中有金甲神预显灵应赠与十二句口占,其后三十六出邹孙准奏与四十一出封赠忠臣的剧情发展不但应验了当时的预言内容。

    剧作家亦不忘透过剧中人物之口再次加以提示,重新唤起观众暂时搁置之早先的预言情节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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