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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风起漠北

    云淩梦等人在临天城游玩的同时。

    雍州城外,西风肃杀,一场惊天阴谋在悄悄的酝酿着,牵动着包括云淩梦在内,平阳朝廷所有黎民百姓的生息。

    枯枝夹杂着飘零的落叶,与黄沙交相辉映,落日昏黄。

    作为平阳朝廷与北周朝廷交界处的缓冲地带,这百里之地亦是一片无人地带。

    马铃与胡笳并起,在这片无人地带之间,这时候却有一辆马车,从峡谷间的山道上疾驰而过。

    马车后面紧跟三骑骏马,当中一位骑客飞扬的长眉,轮廓棱角分明,高大粗犷身材,明黄色的长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袍角汹涌的金色波涛下,衣袖披风带着高高飘起,腰佩长剑,尽显威仪。

    此刻身居险境,男子如墨玉般的瞳仁依然闪烁着从容的光芒,看也不看身后朔风中的胡马嘶鸣与金戈交击,兀自驱马在山道奔袭。

    “云将军,今日你贵为齐王,持节出使,如同新皇亲临,身份高贵,反要要朕来给你护驾了。”

    金袍男子朗声而笑,对着马车内卷起帘子向外张望的一人继续说道。

    “朕还没到京城就要做新皇使节的护卫,新皇的下马威未用到敌人头上,就先用到他皇帝老子头上来了,哈哈,真没想到有这一天呢,云将军可曾想过吗?”

    马车内男子身份着装同样高贵不凡,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腰系着甲玲珑狮蛮带,眼如丹凤,眉似卧蚕,身躯凛凛,相貌堂堂。

    只是这时候男子面庞扭曲,脸色发白,痛苦之色从额头崩出豆大的汗珠自上而下蔓延。

    原来,此时男子胸口有一处被利剑刺开的大洞,血汨汨的从铠甲处包裹的碎布涌将出来,将身前染成鲜红一片。

    倘若不是靠着金袍汉子点穴功夫止住檀中穴,车内男子怕不得当场流血而亡。

    只是这样颠簸赶路,他依然感觉到半只脚已踏进了阎王的罗生门。

    听得金袍汉子哈哈笑声,车内男子惶恐。

    “皇上这不是取笑微臣么,臣若一命换皇上安然回朝,臣的命也值了,岂敢惘置尊卑。”

    说罢便欲停车下马,让皇上坐回銮车马轿。

    不曾想马车疾驰,车辕滑进了一处沟壑。

    车内男子踉踉跄跄,险些跌倒,碰到了伤口,撕裂之痛仿佛撞裂了心肺,更深了一层。

    金袍男子失笑道:“云爱卿何必,昔日行军时出生入死,朕与卿既是君臣,又似兄弟,知吾莫若卿,刚才实是笑谈,何必当了真去。朕只感叹你这位齐王殿下还真是帅才之资,底下将才云集,各个武艺高强,其中还有程缨,万柳这样的三品高手侍卫左右,又都听你的话,实不知道你这白面书生运用何等法子领导地我平阳百万雄师。”

    金袍男子身旁二位身穿玄衣的粗犷汉子恭声齐道:“齐王待我二人恩重如山,为平阳朝廷披肝沥胆,我等报效齐王实属分内之事。”

    金袍男子策马哈哈笑道:“平阳有将如云燮,定教他北周如何也度不了这漠北百里边关。”

    倏忽间又不免觉得胸中气闷:“只可惜朕那儿子并不如你一样欢迎我回去,四年生死两茫茫,平阳的朝局你比我清楚的多,恐怕今天这变局,却是那逆子所为。”

    云燮听了这话,默然没做回应。

    数年前,云燮南征北战,为平阳开疆拓土立下汗马功劳,被平阳皇帝赵载言封为齐王,封地青州,雍州,池州。

    同时云燮又兼着兵部尚书的职,把守边疆,外御强敌,兵多将广,威望空前,在平阳朝廷的风光一时无俩。

    即使是领衔三省六部的宰相符希廉见着云燮,也得对其礼让三分。

    载言皇帝一方面深知云燮为平阳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是为数不多让他敬佩的人,封了他的王,认定他的功勋。

    另一方面傲气如他,气吞山河,尊号九天弘教普济生灵掌阴阳功过大道思仁圣文神武皇帝,皇权在握,怡然镇住齐王,丝毫不惧齐王拥兵自重,起兵造他的反。

    后来因与北周西线蒿州边界问题上争议不断,载言皇帝决定御驾亲征,率了十万大军驻扎蒿州城外。

    是时,密探探明北周驻城断龙城并不足五千,载言皇帝一鼓作气,决定连夜攻了这座城池,断了北周的狼子野心。

    不曾想正中了敌军的空城计,进城后正待载言皇帝自鸣得意时,四面八方山谷上敌军突然冲了进来。

    偏偏这段龙城地势狭隘,四面峡谷,易攻难守,平阳十万大军还未弄明白发生什么就被冲散了阵型。

    饶是以载言武功不弱,又有大内三品高手护卫,仍然架不住攻势凶猛,双拳难敌四手,生生被擒做了北周俘虏,十万大军在此战中全军覆没。

    平阳朝廷不可一日无主,宰相符希廉和众大臣联同孝仁皇后拥立十四岁的太子赵颢为新皇帝。

    新皇登基,年号景泰,尊载言皇帝为太上皇,符丞相辅政,孝仁太后垂帘听政。

    景泰四年,新皇以图谋不轨罪诛宰相符希廉九族,稳固皇权。

    后来,新皇又裁撤丞相,设平阳卫,由大内总管太监王仁领职,上逮皇亲,下捕奸臣,直接对赵颢皇帝负责。

    皇帝的权力这时候达到顶峰,但各地藩王的存在依然让新皇帝如鲠在喉。

    齐王云燮在与北周的对峙中稳稳占据上风,青州三地四海升平,世人只知有齐王,而不知有平阳朝廷。

    有一些风言风语传回京城说是北边朝廷除了一个北周,现在又多出来了一个北齐了。

    王仁何等聪明,深知皇帝的心病无非就是太上皇载言回朝后对自己皇位的威胁。

    做惯了呼风唤雨的皇帝,谁还愿意做回唯父命君命是从的皇太子呢?

    全天下都懂的道理,只云燮不懂,拥兵自重,从不知审时度势,常常顶撞新皇帝,说什么不迎回载言皇帝,有失国体。

    每每如此,赵颢皇帝恨不能生啖其肉,挫食其骨。

    只是云燮身份特殊,非诏不上朝,即使上朝,赵颢皇帝对他依然无可奈何。

    倘若云燮在京城有个闪失,驻扎在青州三地的五十万将士会不会进京勤王,赵颢实在是抓不准其中利害。

    是故云燮在京期间,皇帝非但没有找机会处理了云燮,还对其保护周全,以防落得青州三地造反的口实。

    苦苦等待,正好等来了今日时机。

    北周俘虏载言皇帝大振全天下之人心,本以为可以挟天子令平阳向北周称臣,岂知平阳朝廷眨眼就立了新皇帝。

    老皇帝在北周成了烫手山芋不说,用处全无,还得和平阳掀起连绵战事,四年中战事不断,北周将士的血洒满了漠北。

    可恨的是平阳王朝掌管兵部的云燮得寸进尺,端着的是你死我亡的开战架势,一战未平一战又起。

    两军交战勇者胜,偏偏青州军在战场中犹如打了鸡血似的,北周军队伤亡率比敌军高数倍不止。

    北周朝廷皇帝腻了劳民伤财的战事,早想结束连绵斗争,便特派使者前往平阳求和,愿送还载言皇帝。

    新皇赵颢听了这话连病五日,说话也没了力气,不上朝,不回特使,朝廷上下乱作一团。

    赵颢躲着群臣,大骂北周皇帝胆小怕事是个混蛋,更骂云燮狼心狗肺,不是个东西。

    后来王仁给赵颢献了一条妙计。

    赵颢心中忐忑,转眼狠下心来,回了特使,命令云燮持使节前往北周,速速接回太上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