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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造句

    推杯换盏,酒过三巡。

    明灯“明天下”烧烤店,一派热闹景象。

    其实,所谓明灯就是屋外支撑了一个铁钩子在棚子里挂了一个大灯泡,异常明亮。

    马路上的行人渐少,旁边新增加了两桌烧烤客人,都是年纪不向上下的年轻人,不过,倒是有一对情侣,在这农村的路边摊吃烧烤,也算是一种境界和风景。

    高中毕业了快一年,大家各自安好,各奔东西,自求多福,各奔前程。

    老二去读了成人大专,老三学手艺,老四复读,老五在家混日子,感觉什么都没有变,就体重又变重了。

    难得大家凑齐在一块儿,今天喝完酒就各自散落。像大海里又打来了一个浪头,把大家冲击得七零八落。

    生活有时候就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大手力量,把各自推向陌生的世界轨迹里,让人碰壁,遭挫折,跌得鼻青脸肿,头破血流,才有了回头是岸,才有了勇往直前,才有了无所畏惧,才有了心灰意冷,才有了各自不同的命运和人生。

    老四喜出望外,几杯“猫尿”下肚,脸不红,脖子倒是先红了,眼眶有色,即兴笑说:“你们还有谁记得中学那个校花吗?”

    “高中的我还记得,中学的记不得呀!”

    老二摇摇头,像是雨天打湿了头发正在甩头顶上的雨水。

    “校草我倒是记得!付雅晶呀!”老三玄德摸摸头,奸笑几声,咳嗽了一回,差点儿噎着。

    “有那么好笑嘛?”胖子觉得老三又抢了他风头,不开心了。

    “不是这个人是校草我记得,是因为她的名字。付雅晶——付——押——金。付钱的付押金,你们说好不好笑,好不好记,反正我是一辈子都忘不掉!”

    “你笑点真低,跟个小孩儿一样!”

    胖子不屑一顾,其实,他内心还是有点像回忆校花到底是说。

    一起就读的向阳中学,多少还是有些有印象。

    老四再此提醒道:“那个带眼镜的,斯斯文文,瘦瘦的,一阵风就能吹起来那个,个子不矮,记得不?”

    老二跟着一起回忆。

    ……

    “瘦瘦的,戴眼镜的,是不是英文特别好那个女生?我们私底下还叫过她林黛玉,是嘛?”

    “对,就是她!王——甜——甜。”

    甜字在他嘴里翻来覆去,另外的香甜可口。

    激动得老四一拍即合站立起来,龅牙的牙根肉都包不住了,高兴得不得了,随后,暴笑如雷。

    “我前几天撞见过她一回,就在镇上邮局门口,她现在更加漂亮了,一副落落大方,有大家闺秀风范。现在反而没有以前那么瘦了,身材高挑,尖脸犹如饱满的稻穗谷粒。腰身像一株杨柳依人,她现在没有带眼镜了,真是女大十八变,女神变得越来越优秀,美得不可方物,美得不像话!美得迷死人……”

    老二打断了,“嗳,不是迷死人,是迷死你吧!”

    大家一阵哄笑起来。

    “喝酒,来,喝酒!”

    “重点还没有说,我有她电话号码了,哈哈,幸福死我了,你们都别想要!反正要了我也不给!”

    “切!”

    大家异口同声的回答。

    曹得旺说句话:“大家别闹了,我现在发钱了,你们在群里收。另外,你们把弟妹的也一起收了,我就免得做两回了。”

    大家都说好。

    收钱后,大家又碰一次杯子。其他几个都说感谢曹老大。

    曹得旺说,不用客气,真要感谢就要感谢赵哥。

    “对了,赵哥,我应该叫他一起来宵夜的!不过,他先前明确表示不来了,估计今天也累了。”

    曹得旺心里嘀咕了一下,给赵哥发一个语音。等半天没有回。

    再打一个微信语音,没人接。

    最后拨通了电话,竟然关机了。

    罢了,估计睡觉了。城里来的怪人,现在十一点不到啊,这么快就睡觉了嘛?

    似乎还有些埋冤,不管了,继续喝酒。

    给他们提醒说,看还要不要加菜,点点什么!

    继续聊回校花的话题。

    老二说:“我记得她,是因为当时老师给我们出了一个题目,用abcdefg造句,她造句我还记忆犹新。ABoldCinderella'sDreamEasilyFallsGrent!她表达灰姑娘爱上白马王子这件事儿本身是件美好的,但津津乐道之余,最多是对婚姻美好的向往和希望,童话世界里永远只有希冀和美好,与油烟为伍的灰姑娘怎样才能惊艳众人,灰姑娘打铁还需自身硬,才是硬道理。”

    胖子弱弱地问老二:“英文什么意思,能否翻译一下?”

    老三白了那头一眼,丢下一句话。

    “真是的,都还给英语老师了吧,26个字母都写不好的人,真是可悲可叹可笑!”

    老四抢先一步,回答道:“翻译过来就是,灰姑娘的梦想很大胆,但是很容易破灭。”

    他然后并不流利的复述一遍,表达他英文没有落下。“ABoldCinderella'sDreamEasilyFallsGrent!”

    他也就哄哄胖子这货级别的,老四的英文一般,其中还有个读错的。

    老二也不揭短亮他的丑,今天算是很仁慈了。

    说到这个作业,胖子最有印象。他同座的“猴子”在私底下造句就老牛逼了,在男性学生中广为流传,甚至一度传到另外班级,一度沸沸扬扬。

    想想那会儿真是龌龊之极,又调皮捣蛋呀!

    ABCDEFG猴子是这样造句的!

    “A啊,好大一个B啊,死劲往里C呀,D好大啊,E嚯,F了,GG……”

    胖子记得“猴子”一脸猴子像,尖脸猴腮,在学校里见过一次他父亲。

    中年男子,花白头发。鸠面黑脸,尖耳高悬,灰白胡子。黑色的老皮囊沟垒出岁月沧桑痕迹,几条深皱纹像是记忆中一亩几分地的地垅沟子,坑坑洼洼,弯弯绕绕,泥土色皮肤干燥缺水,粗糙暗沉,像一堆乱七八糟的土壤刨起来的一条土坝。

    胖子想许多年后的某一天,猴子是不是像他父亲的另外一个版本,变得越来越老,长得越来越像,他自己再生一个猴子,和他也一样。

    如此往复,样貌不变的复制,生命一样的轮回。

    “如果叫我现在造句呢?”脑子喝酒了,浆糊一样,不造了。

    这时间,曹得旺又开始说话了。

    这一次有些慢,似乎有些上头。

    “你们说的那些花花草草我已记不得了,但是,我们这几个兄弟情谊我是最看重的,这一别,又不知什么时候再见。我希望大家都过得好,苟富贵,勿相忘!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说到这里,有几分伤感起来。

    有人提议如果有插秧美女的黄梅戏助兴该有多好呀!

    “你又开始皮了吧!吃着锅里,看着碗里!你还真是贪婪啊!老四,你不是有校花的电话嘛?赵哥的朋友你想都不要想!”

    再补一句。

    “哪怕是朋友的朋友你也不要想,想多了!”

    老四狡辩:“老大,我真不是那意思,我说的意思没有亵渎的意思。我是说她太可惜了,唱这么好黄梅戏,做什么护士呀,太屈才啦!”

    “梦想,对了,她的梦想就是想要一个舞台,她可以唱黄梅戏给更多的人听!我觉得她要去实现自己的梦想!”

    有几个附和赞同!

    “是真的,唱的多好呀!”

    “不去唱黄梅戏,真是太可惜啦!”

    有人提议道:“可以去考专业对口的学校!发展发展!老大,你回头给赵哥建议建议,带话给她,别埋没人才啊!”

    没曾想到曹得旺脸一黑,他用筷子敲几个的头,手臂,胳膊肘子。

    大家都感觉到一阵疼痛,瞬间变得清醒过来。

    曹得旺反过来扭头问大家。

    “你们还记得那天说的梦想?是我喝多了,还是你们喝多了?我现在的梦想就是搞钱,就是求生存。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先活下去,我明天就要为梦想而去大武汉了!”

    “老大,据说武汉很大,九省通衢,武汉三镇,汉阳,汉口,江夏,三地远得貌似三个不同的城市。”老三偷偷摸摸来两句,找下存在感。

    “再大,它也在祖国的怀抱里。再大,也有我曹得旺一个求生之地,我要闯武汉三镇啰!来,兄弟们,为我干杯,算是为我践行了!”

    老二文绉绉,这会儿添油加醋!

    “干杯,切尔斯,干了,感情深,一口焖,感情铁,喝出血都愿意!”

    老大看住他的杯子。来一句。

    “你倒是喝呀,别整那些没用的!”

    “喝就喝,做两口可不可以?我想吃点菜!”笑得极其妹佬模样。

    老四来劲啦,像看见了过街老鼠。追着人人喊打。

    调侃骚笑道“老二,你这就不对了,刚说完感情深,一口焖,你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嘛?你这喝一半算几个意思?留着啤酒生儿子哟哦!”

    老二脸上全红,眼睛冒光。

    诡辩道:“放心,我肯定会……”

    话还没有说完,头就埋在桌子上。打着呼噜,睡起觉来。

    “能者多劳,我们几个再喝!”胖子助兴,拉了三个一起敬老大!

    说:“老大,你若混好了,就把我带过去!我也想去大都市见见世面。”

    “好!”

    “一定!!”

    几个有些口齿不清了。先前的两桌客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他们喝得太投入。

    把老二拖起来。喊醒他,摇他身子骨。软得像一条没有胫骨的冬蛇。

    老二醒来第一句话。“我是谁,这是哪?我怎么在这里?”

    揉揉睡眼朦胧的黑眼珠,眼睛里渐渐看见“明天下”招牌。捶了一下自己的头,记起来是烧烤店地儿。

    “老四,你特么说有校花电话,我怎么不信呢。你给哥们儿证明一下?”

    “要怎么证明?”挑衅的接过话头。

    “现在打一个试试不就好了。”

    “不好吧,这么晚了,还打扰人家,会被骂死的!”

    “怂狗,脓包!”老二变得更加不相信了,骂骂咧咧。

    “撤!”随着老大一声令下,结账买单。

    天上的月亮洒下余晖,地上的人影,东倒西歪,一路搀扶着。哼着不知名的曲儿,朝一个方向前进。

    一路酒气熏天。

    有一条猫麻利的钻进路边的草里,“喵”的一声打碎了路边的野草的重影。消失在暗黄淡月的马路边的小路边上的树木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