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夜太黑……
这不堪的一幕似乎就这么风平浪静地过去了，而且很快，前后不到四十八个小时。
沈魏风长出了一口气之后想到还是应该跟顾所长再沟通一下，不能就这样真当一切没发生一样。
电话还是去镇上打的，沈魏风把队里的处理说了一下，也把自己之前的考虑都说明了，顾所长此时平复了一些，语重心长道：“考古队确实不怎么适合女同志，这其实你也知道。为什么？就是怕出这样的事情！结果咱们一个不小心，就有人捅了娄子。以后在请专家这件事上还要多加慎重。这次苏筱晚是请来了，那就要保护好，她不仅是专家还是个外国人，出了任何事情所里和厅里面都要担着。所以啊，你一定要恪尽职守。”
入夜，难得静谧的村子外没了夜莺的哭嚎，苏筱晚打扮得整整齐齐地从1号院里走了出来，朝着考古队的4号院走去。
今天是她和汪辉约好了去黄骑岭的日子，又恰好赶上了一个晴朗无风的夜，满天都是璀璨的繁星，一弯新月如勾似的挂在半空中。
4号院近在眼前，门口并没有什么人，苏筱晚慢慢走过去，站在门口听了听，似乎有人正在洗漱，院子里有水声哗哗作响。
汪辉每次都会准时出门，今天怎么了？为什么还不出来？
苏筱晚带着一肚子疑问用手推开了院门，结果正撞上也要出门的宋轶。
“哎，苏博士啊？找人吗？”宋轶比较早就知道汪辉的事，此时为了掩盖尴尬故意装作不知。
“嗯，汪辉呢？他在吗？”苏筱晚有点犹豫，可是还是鼓起勇气说出了她最想问的问题。
“哦，小汪啊，他今晚要去岩洞那边值夜班。”
“为什么？不是有人在那边值班吗？”苏筱晚很惊异，以为自己听错了。
“队里的新安排。”宋轶说清楚就赶紧离开了，怕苏筱晚还要盘问。
苏筱晚呆呆地站在4号院门口半天没能挪动步子，她此时还不太能了解国内的人情世故，但是那种隐隐的危机感还是重重地压迫了上来。
3号院今晚的大门不像平时那样，关得死死的，苏筱晚敲了半天沈魏风才出来把门打开，一开门两人都愣了一下，沈魏风的脸色立刻变得有些凝重，苏筱晚就像没看见一样，质问道：“天气越来越冷了，为什么把汪辉派去帐篷里值夜班？”
沈魏风不吭声，转身往办公室走去，苏筱晚紧跟其后。
一进屋子，沈魏风憋了两天的火气就有点忍不住了，冷冷道：“为什么？！你应该最清楚。”
这事是一个巴掌拍不响，汪辉固然是主要过错方，可是苏筱晚要不是愿意给他机会，汪辉就是再上赶着也没有机会，沈魏风真是不能在全员会上批评苏筱晚，可是这股火一直都在，从没下去过。
苏筱晚没想到沈魏风反倒反问起她来，愣住了，想了想毫不示弱道：“我怎么会清楚！开会的这个决定有人来通知我吗？”
沈魏风气得头痛起来，冷冷的语调里添了些怒气：“你心里明白，不要在我这里装糊涂！”
“宋轶有两个助手，汪辉是你的助理，值夜班这事怎么都轮不到他头上吧？而且你们开会为什么不叫我？因为我和汪辉晚上出去的原因吗？这又违反了什么规定？如果真的违反了，为什么不连带我一起处罚？”苏筱晚思路清晰，咄咄逼人。
“该谁值夜班这事你倒是很清楚嘛！国内的很多事情你都不懂，这根本就不是你能决定的事情，而且来冯村的第一次全员会我就说过了规定，其中一条就是不准深夜不请示外出，你要是不记得了可以去外面墙上看看，贴着呢。”沈魏风语气极为冰冷。
苏筱晚根本不理沈魏风的解释，陷在自己的逻辑里不肯明白：“我不懂你们的事情，可是我懂公平，你们是在变相地处罚汪辉，而且毫无道理！”
沈魏风这时想到了苏筱晚的文化差异问题，觉得自己之前的解释太急了，可能她一时间还理解不了，就耐下性子来对苏筱晚道：“我来之前几乎要把腿跑断了，才找到你这样专业对口的专家，其实来之前很多人都反对，我都顶住了。可是你来了做了什么？你有把所有的精力放到工作中来了吗？你所谓的敬业精神到底在哪里？！”
这么一说苏筱晚也觉得自己不占满理，可嘴上还在争辩：“我说了我不适合你们的项目，或者你也可以理解成，我不适合与中国人合作......”
一听苏筱晚竟然这样说，沈魏风立刻站了起来，音量也高了很多：“汪辉这样的人……，你跟这种人搅在一处做什么？你怎么这么傻？”
对于汪辉的中肯评价其实挺残酷的，沈魏风尽管已经火得想扔东西了，可还是最后保持了一丝理智，没把一些太过不堪的内容都给抖落出来，一怕伤害了苏筱晚的感情，二是顾虑到办公室外会隔墙有耳。
苏筱晚哪里能理解这份苦心，冷哼了一声道：“我是没有你聪明，我觉得这里的人都非常聪明！百个我也比不了万一！”
沈魏风觉得话锋不对，转了个方向：“如果你真的觉得一个人在中国寂寞，那你可以认真找个合适的人谈感情，可是怎么样都不该跟汪辉这种人有什么瓜葛。”
听到这话苏筱晚委屈的眼泪“哗”地流了下来：“我在来的火车上就跟你表达了我的感情，我是很认真的，可你是怎么回应我的？来到这里的一个月间，你又是怎么对我的？！”
苏筱晚说到了沈魏风的心病上，他气得额间青筋直跳：“这件事我已经跟你解释过了，你不要再逼我了。”
苏筱晚身子一颤，低声道：“如果我可以在这里认真谈一场感情，那为什么那个人不可以是你？我到底哪里有问题，让你这样退避三舍？好，就算你有一万个理由，汪辉的事我还是有责任的，要处罚他把我也算上吧。”
沈魏风冷冷道：“你和他不是一个性质，没法处理。你好自为之吧。”
“什么叫不是一个性质？不是应该对事不对人吗？你们不应该这么不公平。”苏筱晚的声音变得疏离而苍凉。
“没有什么不应该的。他在工作期间做出这样事情，只有接受处分，没有别的办法！”关于汪辉的话，沈魏风真是一句都不想听。
苏筱晚脸上挂着泪，又抗议了一次：“这不公平！”
沈魏风摇摇头：“你不用为他说情，这事就算你们的感情再好也没得商量。”
苏筱晚沉默了一会儿，说：“我跟汪辉并没有什么，但是我知道，此时我跟你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沈魏风，我恳求你，不要让汪辉独自一人守在那荒山上。”
“让他回来，你们继续半夜出去约会？”沈魏风气得浑身都在抖。
苏筱晚起身道：“怎么能是为了这个？我如果为了这个原因跑来求你多滑稽啊！”
沈魏风尽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你现在的表现就非常滑稽！”
苏筱晚变得恳切起来：“不，我知道内部会上只是把汪辉安排出去，就是想把这件事遮掩过去，可是大家是知道的，而且我也是当事人之一，我没有承担相应的责任，我很内疚。”
“你在自己的宿舍内疚吧，汪辉的安排不能改变。”沈魏风的心此时比石头还坚硬。
“沈魏风……”苏筱晚还要再求。
“你回去吧，这间办公室隔音不好，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沈魏风转身去收拾桌子上的东西。
“你知道什么是恨吗？”苏筱晚有点发呆，可是声音里饱含了恨意。
沈魏风转身看着她道：“你这么喜欢他？可我觉得他根本不配跟你在一起。我不可能帮他，你死了心吧。”
苏筱晚泪如雨下：“沈魏风，你……”
沈魏风已经忍无可忍，“咣”地一声把手里的东西全部摔在桌上：“你走吧！”
突然发出的声音把苏筱晚吓得身子一哆嗦，然后整个院子也变得安静起来。
沈魏风发作了一下，定了定神才又把桌上的资料整理了一下，缓和了一下情绪，劝苏筱晚道：“回去吧，别再提这个人了。”
“我会去看他的！”苏筱晚仿佛铁了心一般。
沈魏风一听这话，心也硬了起来，冷冷道：“你要是不怕他被所里开除就去吧。”
“可是，他这样一个人去受过会恨我的。”苏筱晚最后挣扎了一下。
沈魏风根本不为所动：“这是他自找的。”
苏筱晚终于放弃了争辩，慢慢走向门口，满脸都是泪，回头再看向沈魏风的时候，仅存的一丝不舍也慢慢黯淡了下去，沈魏风注意到了，心里痛得紧了一下，可是他始终再没开口，眼看苏筱晚离开了办公室。
沈魏风长出了一口气之后想到还是应该跟顾所长再沟通一下，不能就这样真当一切没发生一样。
电话还是去镇上打的，沈魏风把队里的处理说了一下，也把自己之前的考虑都说明了，顾所长此时平复了一些，语重心长道：“考古队确实不怎么适合女同志，这其实你也知道。为什么？就是怕出这样的事情！结果咱们一个不小心，就有人捅了娄子。以后在请专家这件事上还要多加慎重。这次苏筱晚是请来了，那就要保护好，她不仅是专家还是个外国人，出了任何事情所里和厅里面都要担着。所以啊，你一定要恪尽职守。”
入夜，难得静谧的村子外没了夜莺的哭嚎，苏筱晚打扮得整整齐齐地从1号院里走了出来，朝着考古队的4号院走去。
今天是她和汪辉约好了去黄骑岭的日子，又恰好赶上了一个晴朗无风的夜，满天都是璀璨的繁星，一弯新月如勾似的挂在半空中。
4号院近在眼前，门口并没有什么人，苏筱晚慢慢走过去，站在门口听了听，似乎有人正在洗漱，院子里有水声哗哗作响。
汪辉每次都会准时出门，今天怎么了？为什么还不出来？
苏筱晚带着一肚子疑问用手推开了院门，结果正撞上也要出门的宋轶。
“哎，苏博士啊？找人吗？”宋轶比较早就知道汪辉的事，此时为了掩盖尴尬故意装作不知。
“嗯，汪辉呢？他在吗？”苏筱晚有点犹豫，可是还是鼓起勇气说出了她最想问的问题。
“哦，小汪啊，他今晚要去岩洞那边值夜班。”
“为什么？不是有人在那边值班吗？”苏筱晚很惊异，以为自己听错了。
“队里的新安排。”宋轶说清楚就赶紧离开了，怕苏筱晚还要盘问。
苏筱晚呆呆地站在4号院门口半天没能挪动步子，她此时还不太能了解国内的人情世故，但是那种隐隐的危机感还是重重地压迫了上来。
3号院今晚的大门不像平时那样，关得死死的，苏筱晚敲了半天沈魏风才出来把门打开，一开门两人都愣了一下，沈魏风的脸色立刻变得有些凝重，苏筱晚就像没看见一样，质问道：“天气越来越冷了，为什么把汪辉派去帐篷里值夜班？”
沈魏风不吭声，转身往办公室走去，苏筱晚紧跟其后。
一进屋子，沈魏风憋了两天的火气就有点忍不住了，冷冷道：“为什么？！你应该最清楚。”
这事是一个巴掌拍不响，汪辉固然是主要过错方，可是苏筱晚要不是愿意给他机会，汪辉就是再上赶着也没有机会，沈魏风真是不能在全员会上批评苏筱晚，可是这股火一直都在，从没下去过。
苏筱晚没想到沈魏风反倒反问起她来，愣住了，想了想毫不示弱道：“我怎么会清楚！开会的这个决定有人来通知我吗？”
沈魏风气得头痛起来，冷冷的语调里添了些怒气：“你心里明白，不要在我这里装糊涂！”
“宋轶有两个助手，汪辉是你的助理，值夜班这事怎么都轮不到他头上吧？而且你们开会为什么不叫我？因为我和汪辉晚上出去的原因吗？这又违反了什么规定？如果真的违反了，为什么不连带我一起处罚？”苏筱晚思路清晰，咄咄逼人。
“该谁值夜班这事你倒是很清楚嘛！国内的很多事情你都不懂，这根本就不是你能决定的事情，而且来冯村的第一次全员会我就说过了规定，其中一条就是不准深夜不请示外出，你要是不记得了可以去外面墙上看看，贴着呢。”沈魏风语气极为冰冷。
苏筱晚根本不理沈魏风的解释，陷在自己的逻辑里不肯明白：“我不懂你们的事情，可是我懂公平，你们是在变相地处罚汪辉，而且毫无道理！”
沈魏风这时想到了苏筱晚的文化差异问题，觉得自己之前的解释太急了，可能她一时间还理解不了，就耐下性子来对苏筱晚道：“我来之前几乎要把腿跑断了，才找到你这样专业对口的专家，其实来之前很多人都反对，我都顶住了。可是你来了做了什么？你有把所有的精力放到工作中来了吗？你所谓的敬业精神到底在哪里？！”
这么一说苏筱晚也觉得自己不占满理，可嘴上还在争辩：“我说了我不适合你们的项目，或者你也可以理解成，我不适合与中国人合作......”
一听苏筱晚竟然这样说，沈魏风立刻站了起来，音量也高了很多：“汪辉这样的人……，你跟这种人搅在一处做什么？你怎么这么傻？”
对于汪辉的中肯评价其实挺残酷的，沈魏风尽管已经火得想扔东西了，可还是最后保持了一丝理智，没把一些太过不堪的内容都给抖落出来，一怕伤害了苏筱晚的感情，二是顾虑到办公室外会隔墙有耳。
苏筱晚哪里能理解这份苦心，冷哼了一声道：“我是没有你聪明，我觉得这里的人都非常聪明！百个我也比不了万一！”
沈魏风觉得话锋不对，转了个方向：“如果你真的觉得一个人在中国寂寞，那你可以认真找个合适的人谈感情，可是怎么样都不该跟汪辉这种人有什么瓜葛。”
听到这话苏筱晚委屈的眼泪“哗”地流了下来：“我在来的火车上就跟你表达了我的感情，我是很认真的，可你是怎么回应我的？来到这里的一个月间，你又是怎么对我的？！”
苏筱晚说到了沈魏风的心病上，他气得额间青筋直跳：“这件事我已经跟你解释过了，你不要再逼我了。”
苏筱晚身子一颤，低声道：“如果我可以在这里认真谈一场感情，那为什么那个人不可以是你？我到底哪里有问题，让你这样退避三舍？好，就算你有一万个理由，汪辉的事我还是有责任的，要处罚他把我也算上吧。”
沈魏风冷冷道：“你和他不是一个性质，没法处理。你好自为之吧。”
“什么叫不是一个性质？不是应该对事不对人吗？你们不应该这么不公平。”苏筱晚的声音变得疏离而苍凉。
“没有什么不应该的。他在工作期间做出这样事情，只有接受处分，没有别的办法！”关于汪辉的话，沈魏风真是一句都不想听。
苏筱晚脸上挂着泪，又抗议了一次：“这不公平！”
沈魏风摇摇头：“你不用为他说情，这事就算你们的感情再好也没得商量。”
苏筱晚沉默了一会儿，说：“我跟汪辉并没有什么，但是我知道，此时我跟你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沈魏风，我恳求你，不要让汪辉独自一人守在那荒山上。”
“让他回来，你们继续半夜出去约会？”沈魏风气得浑身都在抖。
苏筱晚起身道：“怎么能是为了这个？我如果为了这个原因跑来求你多滑稽啊！”
沈魏风尽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你现在的表现就非常滑稽！”
苏筱晚变得恳切起来：“不，我知道内部会上只是把汪辉安排出去，就是想把这件事遮掩过去，可是大家是知道的，而且我也是当事人之一，我没有承担相应的责任，我很内疚。”
“你在自己的宿舍内疚吧，汪辉的安排不能改变。”沈魏风的心此时比石头还坚硬。
“沈魏风……”苏筱晚还要再求。
“你回去吧，这间办公室隔音不好，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沈魏风转身去收拾桌子上的东西。
“你知道什么是恨吗？”苏筱晚有点发呆，可是声音里饱含了恨意。
沈魏风转身看着她道：“你这么喜欢他？可我觉得他根本不配跟你在一起。我不可能帮他，你死了心吧。”
苏筱晚泪如雨下：“沈魏风，你……”
沈魏风已经忍无可忍，“咣”地一声把手里的东西全部摔在桌上：“你走吧！”
突然发出的声音把苏筱晚吓得身子一哆嗦，然后整个院子也变得安静起来。
沈魏风发作了一下，定了定神才又把桌上的资料整理了一下，缓和了一下情绪，劝苏筱晚道：“回去吧，别再提这个人了。”
“我会去看他的！”苏筱晚仿佛铁了心一般。
沈魏风一听这话，心也硬了起来，冷冷道：“你要是不怕他被所里开除就去吧。”
“可是，他这样一个人去受过会恨我的。”苏筱晚最后挣扎了一下。
沈魏风根本不为所动：“这是他自找的。”
苏筱晚终于放弃了争辩，慢慢走向门口，满脸都是泪，回头再看向沈魏风的时候，仅存的一丝不舍也慢慢黯淡了下去，沈魏风注意到了，心里痛得紧了一下，可是他始终再没开口，眼看苏筱晚离开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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