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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高速

    刘科在半路上看到了一辆电力工程车,吊塔驾驶室还露出一部分在雪外,它停在一个电塔的变压器下,电动梯仍伸高在半空,在十几米的电塔线路上,三个全身制服戴黄色安全帽的工作人员骑跨在线路,都已经冻成冰人,有个还保持着拧螺丝的姿势,但身上甚至垂下了不少冰条。这些人很可能是冒雪出来抢修的,冻死在室外。刘科驻足看了不到十秒,赶紧赶路,这种事他没办法管,人也救不回了,事也管不过来。

    来到严州市高速入口,和基本上空旷的市内不同。高速出入口密密麻麻的挤满了方形雪块,应该下面是有不少车辆,甚至很多车辆是碰撞在一起,看雪形不少车车门是半开状态,应该是形成堵车后,车上的人直接弃车而去。

    路应该当时完全堵死了,但现在却全陷在冰雪下,对刘科来说是一片坦途,刘科沿着平坦的地方一路走过了收费站,来到了高速上。

    高速路来回八个车道,左边回城的四个车道冰雪明显高于右侧出城车道,这下面这些车辆都是赶回来避寒的,长长的高速上高高矮矮的雪堆绵延而去,一眼望不到头,根本不知道堵了多远。而离城的右侧高速路一片开阔,看不到一辆汽车雪堆。

    刘科要走的就是离城的高速,从这个情况来看,比预想的要好,应该行走是没问题的。

    刘科走了几十米,又返身看着熟悉的城市,如今已被白色覆盖,这白色掩盖下不知是多少条逝去的生命,但却显得纯白美丽。刘科扔掉滑雪杖,卸下背包,冲着城市方向狠狠磕了三个头,嘴里坚定的说道:“妈!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把妹妹接回来,照顾好!”。

    继续出发前,刘科掏出手机看了下,抬着看了看天,天空依旧诡异的苍白刺眼,现在时间是中午,刘科计划晚九点前走到第一个服务站,在那休息一晚再出发。

    虽然大雪覆盖着路面,但左边就有长长的拥堵车流雪堆,刘科根本不用看路,按着地图上标识好的路线,一路向东行去。

    刘科走了一下午,左侧拥堵的车流雪堆才依稀起来,但路边也停靠满了车辆雪堆,这里人烟稀少,这些车里的人应该很难逃生,在人生的最后时刻,爱车就成了他们最终的归宿。这些车有好有坏,但不管是便宜的五铃还是高贵奔驰,在强大的末日灾害前,它们主人的结局都是平等的,每人都是一副厚厚的铁棺材。

    有人得问,刘科为什么不铲开车辆积雪看下有无幸存者。

    被积雪覆盖3米厚的全封闭车辆,已经三个月了,怎么可能有幸存者?而且就算有,外面零下30度以下,你是怕人死得不够透么?最主要的,刘科不是圣母,末日下,自己身体都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没有空闲心来解救别人。

    刘科走了很久,发现一直空旷的右侧车道上,居然也靠边停着一辆车,看雪的轮廓,应该是辆中巴车,车的顶部有一排凸起。刘科好奇的走过去,用铲子将车顶雪铲开。

    上面那排凸起,是一排警灯,灯早已不亮,刘科感慨万分。

    长长的高速车道上,左侧是长长拥堵的回家车辆,右侧则孤独的逆行着一辆救援车辆,当时大灾难背景下,所有人堵车的人心都是傍偟的,这时候对面驶来一辆代表救援车辆,。却不知安慰了多少堵车的人心。

    刘科收起工兵铲,不忍再惊扰车内救援人员亡灵,这些人值得刘科尊重。他默默将雪又盖上,继续前行。

    天地间一片茫茫白色,延伸至天边的高速公路将大地从中整齐分开,其中一串脚印绵延而去,追随着少年蹒跚的身影。

    高速上近50公里一个服务站,服务站也就成了刘科每天的目的地和始发地。

    走到晚上时,高速两侧车辆已绝迹,刘科抬头看了看天,天空黑压压的,看不到半点星星和月光,刘科的视野已逐渐转红,他知道,如果自己没有这奇特地夜视能力,那可想而知周围将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自己将寸步难行。

    刘科攀爬到一个长坡顶,接下来是个几里路的长下坡,他赶紧取下滑雪板,踩在上面滑了下去,不到十米,便失去重心在地上滚成雪球,他爬起来吐了几口雪渣子,整理下装备,然后全身趴在滑雪板上,滑了下去。

    这姿势虽不美观,但速度可快得多。

    几小时后,路上大雪盖住的车辆慢慢多了起来,刘科终于抵达了第一个服务站,他用铲子铲开积雪后撬开服务站休息室大门,钻了进去。

    购物处空荡荡的,刘科发现自己带的食物和水有点多余,应该沿路这种服务站都可以补给,只需带两餐的就够了,他在打开超市里找到的酒精炉,用小锅煮了方便面和超市里的卤蛋、火腿、真空包装鸡腿等,美美了吃了一顿,然后煮了锅冰水,边喝边查了下地图,确定了下明天的路线。

    刘科转了下,发现有个员工休息室和贵宾休息室,他推了下,贵宾休息室没关,他走进去,发现里面有非常宽大的沙发,他掀开上面的被子,发现里面挤了七八个人,都已死透僵硬,他暗道了声抱歉,将那些人拖下来摆到室外走廊上,然后回房调好闹钟,扑到沙发上,盖上毯子埋头大睡起来,从地下室,到家里,到大街上,刘科看到的冻死的尸体太多了,加上他认定自己是丧尸,所以怕不起来。

    第二天走时,刘科往服务台上扔了一百块钱,然后敲了下桌子,大喊:“服务员结帐!”

    刘科等了下,然后自嘲的笑了笑,钻出了大门爬出了雪堆。

    今天刘科少带了不少装备,因为他发现食物等沿途补给还是很方便的,毕竟整个世界就是个大冰箱,现代真空包装食物又多。

    刘科一路前行,经历一夜后,母亲去世的忧伤也淡然了不少,毕竟所见地区的人可能都已经死去了,在壮阔末日氛围下,生命的价值也显得有点卑微。比如在和平年代,路边倒毙一人,会有很多人围观惊讶半天,回去还要感慨半天,但如果在战争年代,轰炸过后,路边摆满尸体,肠脑遍地,行人只会匆匆而过不会多看一眼,自己家今天吃什么都没数呢,孩子还在家饿得嗷嗷叫呢,还有空管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