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超越
张的眼前画面不断闪烁，就像是之前来到黑球内部时经历的重演。但这次他做足了准备，如果这时有旁人来观察，就能看到他身体的表面似乎被一层洁白的光辉所覆盖着，镇定自若的样子就如同神人一般。
张这次清晰地感觉到，他似乎被一张无形的大手托举着，一会儿揉捏变小，一会儿又被拉伸放大，张心想：“熟悉的感觉，那个时期所遗留下来的技术么，应该是空间折叠与跳跃的组合，怎么会在冥王星突然出现？甚至还进行了一定的改造，可以在没有保护时直接作用于人体。”
张一边思考，一边静静地观察着四周变换的场景，他努力用额间洁白的眼记住他所看到的一切。
浸泡着人体的树脂罐，不知名生物的切片，无数的片段闪过，在最后出现了一张棺木，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女孩。
张从她身边擦肩而过，他用额间第三只眼观察着女孩的身体，他能看见这个女孩并没有死，体内的细胞还在正常的分裂，可神奇的是，精神已经不在这副躯壳之内了。
“只是一具空壳么。”他这样想。
他静静地观察着，他很少见到睡着的女人。自他从教研所出来，他便一直为星联服务，从没有过家人，甚至也没有朋友，就算是身边的队员，也就如同工具，不能用了，组织便会发新的下来。
在张闲暇时最大的乐趣，就是思考自己生存的目的，他不明白自己战斗的目的，是为了保护什么吗？他甚至期待着危险的任务，他期待着自己牺牲的那天，无休止的战斗便可以结束，为没有意义的生命画上一个终点。
但是眼前的女人让他突然产生了一丝情感，名叫做悲哀。他们一样活着，但是都没有自由，没有生存的目的，甚至同样没有情感。张心里出现了一些苦涩的东西。
在他的漫长生命中，第一次，叫做眼泪的东西从眼角滑落，落入正在无限变换的时空之间，就像落入了一个潮湿夏日的雨夜之中。
“停止吧，没用的，我不会落入这种低级的陷阱。”
“有趣，你真有趣！不是计划即将开始，你一定又是个完美的研究对象！”男子又咧开嘴狂笑，大手在虚空中握住了什么，随即张停止了在时空中无限的变幻。
首先映入张眼帘的，是一个赤裸着身体的男人，他看上去非常年轻，四肢被束缚在纯黑的十字架上，活像是受难的耶稣。
但与其不同的是，他没有被钉在十字架上，而是像被某种怪力紧紧的吸在上面。他头无力的仰着，黑色的短发趴在浸满了汗水的头皮上，从短发之间滚落的汗珠流进他迷茫的双瞳，他无神的盯着彩色琉璃制成的灿烂穹顶。
张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头顶，那里仿佛有一千个太阳放出光芒，耳边传来天使般的颂唱声，张疲惫的身体都不由得觉得轻松，他开始看见他那并不存在的童年。
在一间温暖的小房间，燃气灶上开水咕噜咕噜的叫着，阳光从窗帘的缝隙打进来，照射在母亲的脸上，母亲温暖的手在他的额间摩挲，另一只手环抱着婴儿的他。张看着他大口吮吸着乳汁。
“乖孩子，到妈妈这里来，”母亲突然似的发现了在旁边呆望着的张，微笑着看着他，手有力的向他张开，“再也没有更多的任务了，乖，快到妈妈这里，孩子长大了就要保护妈妈，不是吗。”母亲轻声向张说。
张痴痴地向前走，“再也没有更多的任务了…”张感觉体内的某种东西开始瓦解了，而他并不想阻止，现在的他沉浸在无比的幸福之中，他只是，慢慢的，向前方无比确定的幸福走去，
“乖孩子，这样就好，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母亲轻哼着歌，张靠着母亲，安全沉稳的睡了过去。
—————————
“只要你不想的话，没有什么可以拘束住你哦，李启明。”熟悉的少年音出现在李启明的耳边，他从昏迷中突然惊醒。
“怎么感觉…我要死了？”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名陌生男人，正提着一把银白色类似于刀的锐利物品，缓慢地走了过来。
李启明低头看去，像是被架在手术台上，熟悉的拘束衣包裹着身体，只有无影灯无可反驳的照在他的心脏位置，仿佛在准备一场心脏搭桥手术。
“就要结束了吗，短短的人生，不像我想的那么轰轰烈烈但也不要这样什么都没做就完结啊，我想死的时候，身边至少有一个认识的人啊。”他在心中不胜悲哀地想到。
那人听不到李启明的内心独白，走到了他面前，高举起那把刀，狠狠的刺了下去。
“很好，就是这样，神…即将到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一刻！我等了22年！”男人在黑暗中狂笑，他扯下了兜帽，无法抑制的狂喜在他脸上显露，嘴角夸张的裂开到了耳根。
李启明在双人间惊醒，看着陌生的天花板，耳边传来银发少年的声音。
“你来啦？”
“就这样全部结束了吗？”
“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带你走的哦。”
“让我走，我想回蓝星去。”
“我和你都不能回蓝星了。”
“那去哪里。”
“去木卫二吧，你的实习还没做完呢。”
“那个，不重要了吧。”
“这样吗，我不理解对人类而言，到底什么是重要或者不重要。”
“算了，我们就去那里吧。”
“好。”
银发少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李启明跟前，摸了摸他的头。
身体…好热。这是李启明在梦里的最后一个念头
十字架上，被束缚的李启明的眼睛突然爆射出银白的光，他的身体几近破碎，到处密布着裂缝，渗漏出银白粘稠的光液。
“成功了吗！灵与肉，成功分离了吗！”男人大叫，机械的女声回复到：“尚无法确定。”
李启明从手术台上坐了起来，拘束衣如同纸片一样破裂，粘稠的银浆几乎让他看不出人形，反而像一个突变的怪物，李启明伸出尚可能被称之为手的东西，将光刃从胸口拿开，随手扔在了一边。
随后抬头看了一眼高处的男人，虽然只是一片瞬间白光，但男人心里却感受到了从未经历过的威压。下一秒，他冲向了高空。
“不对！快，快进行捕捉。”男人大手一挥，AI配合着张开微力场，试图将李启明移动到神所之中。但就如同触碰到真空一般，微力场穿过了李启明，每一根弦都错过了目标。
“怎么会…”男人无力的嚎叫。“他不该醒来，太早了，不对！他早就醒来了！”他在空中挥舞的手停顿，缓缓地垂了下来。他又想想起了什么似的：“神之子！拦下他！”站在十字架旁边的张，痛苦的挣扎了起来，额间洁白的眼微微张阖，终究是闭合上了。
李启明如同逆飞的流星一般冲破了黑幕，径直飞向了看起来无限自由的宇宙深处。
张这次清晰地感觉到，他似乎被一张无形的大手托举着，一会儿揉捏变小，一会儿又被拉伸放大，张心想：“熟悉的感觉，那个时期所遗留下来的技术么，应该是空间折叠与跳跃的组合，怎么会在冥王星突然出现？甚至还进行了一定的改造，可以在没有保护时直接作用于人体。”
张一边思考，一边静静地观察着四周变换的场景，他努力用额间洁白的眼记住他所看到的一切。
浸泡着人体的树脂罐，不知名生物的切片，无数的片段闪过，在最后出现了一张棺木，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女孩。
张从她身边擦肩而过，他用额间第三只眼观察着女孩的身体，他能看见这个女孩并没有死，体内的细胞还在正常的分裂，可神奇的是，精神已经不在这副躯壳之内了。
“只是一具空壳么。”他这样想。
他静静地观察着，他很少见到睡着的女人。自他从教研所出来，他便一直为星联服务，从没有过家人，甚至也没有朋友，就算是身边的队员，也就如同工具，不能用了，组织便会发新的下来。
在张闲暇时最大的乐趣，就是思考自己生存的目的，他不明白自己战斗的目的，是为了保护什么吗？他甚至期待着危险的任务，他期待着自己牺牲的那天，无休止的战斗便可以结束，为没有意义的生命画上一个终点。
但是眼前的女人让他突然产生了一丝情感，名叫做悲哀。他们一样活着，但是都没有自由，没有生存的目的，甚至同样没有情感。张心里出现了一些苦涩的东西。
在他的漫长生命中，第一次，叫做眼泪的东西从眼角滑落，落入正在无限变换的时空之间，就像落入了一个潮湿夏日的雨夜之中。
“停止吧，没用的，我不会落入这种低级的陷阱。”
“有趣，你真有趣！不是计划即将开始，你一定又是个完美的研究对象！”男子又咧开嘴狂笑，大手在虚空中握住了什么，随即张停止了在时空中无限的变幻。
首先映入张眼帘的，是一个赤裸着身体的男人，他看上去非常年轻，四肢被束缚在纯黑的十字架上，活像是受难的耶稣。
但与其不同的是，他没有被钉在十字架上，而是像被某种怪力紧紧的吸在上面。他头无力的仰着，黑色的短发趴在浸满了汗水的头皮上，从短发之间滚落的汗珠流进他迷茫的双瞳，他无神的盯着彩色琉璃制成的灿烂穹顶。
张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头顶，那里仿佛有一千个太阳放出光芒，耳边传来天使般的颂唱声，张疲惫的身体都不由得觉得轻松，他开始看见他那并不存在的童年。
在一间温暖的小房间，燃气灶上开水咕噜咕噜的叫着，阳光从窗帘的缝隙打进来，照射在母亲的脸上，母亲温暖的手在他的额间摩挲，另一只手环抱着婴儿的他。张看着他大口吮吸着乳汁。
“乖孩子，到妈妈这里来，”母亲突然似的发现了在旁边呆望着的张，微笑着看着他，手有力的向他张开，“再也没有更多的任务了，乖，快到妈妈这里，孩子长大了就要保护妈妈，不是吗。”母亲轻声向张说。
张痴痴地向前走，“再也没有更多的任务了…”张感觉体内的某种东西开始瓦解了，而他并不想阻止，现在的他沉浸在无比的幸福之中，他只是，慢慢的，向前方无比确定的幸福走去，
“乖孩子，这样就好，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母亲轻哼着歌，张靠着母亲，安全沉稳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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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你不想的话，没有什么可以拘束住你哦，李启明。”熟悉的少年音出现在李启明的耳边，他从昏迷中突然惊醒。
“怎么感觉…我要死了？”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名陌生男人，正提着一把银白色类似于刀的锐利物品，缓慢地走了过来。
李启明低头看去，像是被架在手术台上，熟悉的拘束衣包裹着身体，只有无影灯无可反驳的照在他的心脏位置，仿佛在准备一场心脏搭桥手术。
“就要结束了吗，短短的人生，不像我想的那么轰轰烈烈但也不要这样什么都没做就完结啊，我想死的时候，身边至少有一个认识的人啊。”他在心中不胜悲哀地想到。
那人听不到李启明的内心独白，走到了他面前，高举起那把刀，狠狠的刺了下去。
“很好，就是这样，神…即将到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一刻！我等了22年！”男人在黑暗中狂笑，他扯下了兜帽，无法抑制的狂喜在他脸上显露，嘴角夸张的裂开到了耳根。
李启明在双人间惊醒，看着陌生的天花板，耳边传来银发少年的声音。
“你来啦？”
“就这样全部结束了吗？”
“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带你走的哦。”
“让我走，我想回蓝星去。”
“我和你都不能回蓝星了。”
“那去哪里。”
“去木卫二吧，你的实习还没做完呢。”
“那个，不重要了吧。”
“这样吗，我不理解对人类而言，到底什么是重要或者不重要。”
“算了，我们就去那里吧。”
“好。”
银发少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李启明跟前，摸了摸他的头。
身体…好热。这是李启明在梦里的最后一个念头
十字架上，被束缚的李启明的眼睛突然爆射出银白的光，他的身体几近破碎，到处密布着裂缝，渗漏出银白粘稠的光液。
“成功了吗！灵与肉，成功分离了吗！”男人大叫，机械的女声回复到：“尚无法确定。”
李启明从手术台上坐了起来，拘束衣如同纸片一样破裂，粘稠的银浆几乎让他看不出人形，反而像一个突变的怪物，李启明伸出尚可能被称之为手的东西，将光刃从胸口拿开，随手扔在了一边。
随后抬头看了一眼高处的男人，虽然只是一片瞬间白光，但男人心里却感受到了从未经历过的威压。下一秒，他冲向了高空。
“不对！快，快进行捕捉。”男人大手一挥，AI配合着张开微力场，试图将李启明移动到神所之中。但就如同触碰到真空一般，微力场穿过了李启明，每一根弦都错过了目标。
“怎么会…”男人无力的嚎叫。“他不该醒来，太早了，不对！他早就醒来了！”他在空中挥舞的手停顿，缓缓地垂了下来。他又想想起了什么似的：“神之子！拦下他！”站在十字架旁边的张，痛苦的挣扎了起来，额间洁白的眼微微张阖，终究是闭合上了。
李启明如同逆飞的流星一般冲破了黑幕，径直飞向了看起来无限自由的宇宙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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