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在荒原
“无限的神啊，愿你的降临带来宽恕，人注定无法获得永久的幸福，但我也向您祈求短暂易碎的欢愉。”维达站在旷无边际的木卫2荒原，向着巨大的木星诉说着他牢固的信仰。
这是他被木卫2第三法庭流放的第三天，在这颗小小的冰球上，离开城市就等于宣判死亡，虽然星联在十年前废除了死刑，但维达向他信奉的神奉献了第三个儿子这一邪恶行径，让审判团觉得他也有理由被剥夺生命，并且在这高度紧张的社会氛围中，严惩是必须的。
在50席审判团成员的一致同意下，他被宣判流放，流放这一刑法在木卫2并不亚于死刑，它需要在审判长的提议下经过委员会审批，并且审判团全体通过才会被执行。
维达在刚听到可能受到流放这最高刑罚时，他并不认为他真会受到如此刑罚，直到三个月后他被带走G2区的流通站出口后，他才明白，他的神并没有对他的忠诚信仰而为他带来人世的宽恕。
“给我，一点水，水，一点就好，永恒的神啊，我将我的血与肉给你，只愿灵魂在肉体寂灭后能到达高天，在魔神到达人间的那一天，我的血与肉愿能成你枪柄的泥，神啊，水…。”
维达终于失去了站立的力量，跪倒在了地上。头无力的低垂着，只有嘴巴里还在不停的念叨。
星联在流放他之前，给他穿上了长期的生命维持服，能确保他不会因寒冷和缺少氧气而死，或许是某些官员认为的仁慈，而底层的执行者更认为是对犯人的折磨，木卫二不同于蓝星，人类注定是无法在木卫二的荒原中生存的。
维达快死去了，他的脑海中出现他重返年轻的幻觉，他没有因为高昂的大学贷款而冒险离开蓝星，准备前往木卫二准备大发一笔横财，而是在蓝星拥有一个美满的家，妻子也没有因为长期在荒原工作导致基因突变，身体慢慢地丧失一切功能这样悲惨的死去，就这样平和地度过他的一生。
而现实是他在木卫二的液态天然气工厂当了一辈子的机械臂驾驶工，直到52岁时，工厂因环境保护条令而关门，他开始闭门不出，在量际网络上寻找人生的意义，他接触到了海内特（highlat）教，他开始相信他死去妻子的灵魂仍然存在，并且在神的身体里享受永恒的幸福，为了死后能在神五万亿个分身之中找他的妻子，他开始确信向神奉献他和他妻子肉体的结晶——他最小的儿子，就能让他们全家在神的某个身体内相聚，那对他而言，是多么的幸福啊。
天上有一丝亮光划过，带着漂亮的银色尾巴，木卫二的流星总是很多，而这颗的速度超乎寻常的快，并没有因为大气而减速，像失去控制而即将莽撞地撞入看台的赛车，直截了当的冲向维达的位置。
维达听见刺破双耳的声音，迷惘的看着天上的东西，人最可悲的是，人生最大的意义即将完成之时，又往往会对眼前的真实产生巨大的怀疑，并被这汪洋大海般的怀疑所吞噬，或如葬身鱼腹，或如石沉大海。
“是魔神吗，魔神，来找我了啊。”维达垂着头，眼前高高站立着银色的怪物，“被魔神杀死，我还能抵达，抵达高天么。”维达绝望地想。
银色的怪物，不，应当称呼他为李启明，粘稠的银浆源源不断的从周身密布的裂缝中溢出，他的眼眶也被银浆包裹着，他低头，俯视着眼前的男人，男人也受到感召一般，抬起头，他们四目相交。
银浆似乎能穿透一切，李启明望着维达的眼底，想要探寻那轮金色深处的秘密，维达的身体开始剧烈地抽搐，他如果此时认真地集中精神，他便能触及到他所信仰的真实，作为一个人类来感知到自己的灵魂。
可惜的是，他并没有这种幸运了，他的身体正在高纬化，银浆已经与他的大脑相连，逐渐模糊的肉体缓缓地向李启明移动，生命维持服从他的肉体间如同飞机穿过云层一样，穿过了维达，维达如同一场幻梦一般经历着这一切，时间和他的身体，似乎都被拉到无限长。
维达迷惘地看着他的躯干，在一段长短不知的时间后，他放弃了思考，人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了，他认真感受着在木卫二零下150度的暖意，陷入了一场无限幸福的幻梦。
李启明抚摸着眼前这颗头颅，他银色的眼眶不带着一丝情感，维达的眼睛和李启明的眼眶之间连着着无数的银丝，银丝顺着眼球向维达的身体内部探索着，贪婪的吞噬着维达的每一个细胞，理解着人类这一生物的极限。
银浆已经将他头颅以下的部位覆盖，变成了一团不断改变形状的液状物。“维达，从某种意义上，你也完成了自己的愿望。接下来，就如同你许诺的一样，你的肉体将会弥补我的不足，李启明的肉体即将崩溃了，同类的血与肉是最好的补品。”
说罢，他张开了嘴巴，银浆此时也覆盖了维达的全身，顺着他们之间的连线，李启明像一只贪婪的幼兽，大口吮吸着银浆，偶尔有猩红的血从李启明的嘴巴中漏出，滴在雪白的大地之上，为这片荒原带来了一丝妖艳的红色。
“月姐，G2F374的生命维持服传来讯号，生命体征消失了。”
“刚刚三天，稍微快了点，派两名执法官去回收设备吧。对了，叫他们开快一点，有犯人已经拖了2天了。”
“我们就这么吃紧了嘛，月姐，我记得去年我刚来，我们都不用回收生命维持服的。”
“世道变了，快点吧，明天是潮汐日，今天可以早点下班。”
罗二和杰克今天一起搭班，他们此时正开着悬浮车开向G2区的一个坐标点去回收生命维持服，他们在一个小时前收到消息后便马不停蹄的启动。
“其实我还挺喜欢最近这活，在荒野上开车比在庇护所里开车可爽多了，我都不用握着方向盘。”罗二狠狠咬了一口牛肉味能量条，“真是的，里头人太多了！”
“我还是喜欢在庇护所里干活，天天给尸体脱衣服，我感觉身上都一股臭味，我女儿都不愿意碰我了。”杰克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了一口烟圈，像一团旧毛线耷拉在靠背上。
“见鬼，说了多少次，不要在车里面抽烟，也许你戒掉烟，你女儿就愿意挨着你啦。”罗二嘟哝着抱怨到，“我不像你，可怜的老杰克，我以后要回到蓝星，看真正的云在蓝色的天空上飘着，oh，旁边还有个纯血的蓝星女人。”
罗二想象着派遣到蓝星的美好未来，那轻柔的风追赶着漫天的云，眼前的冰天雪地和天上充满压迫感的木星，则是现世的一场噩梦。
“见鬼，这次是真的见鬼了。”杰克声音充满着难以置信。
“我说怎么了，老～～～。”罗二故意把声音拖得老长，“杰克！”他把自己逗笑了，转头看着杰克，但是杰克没有露出熟悉的不耐烦，而是呆呆地望着前面。
罗二看了眼地图，发现还有几分钟才到坐标点，由于一直开着直线，在荒野上也没有麻烦的路况，他并没有选择手动驾驶，而是一直在自动驾驶，他疑惑地看着前面，在远方似乎有一个黑点，他不像杰克，移植了人造义眼，此时在杰克眼中，他能看见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摇摆着双手….好像在向他打招呼？
“准备好武器，执法官先生，这外面可是零下两百度的天气，他却什么都没穿，木卫二这颗小破球上可是什么垃圾都有。”杰克声音冷峻，失去了之前吸烟时懒洋洋的神采。
“我们。”罗二的声音带着些犹豫，“我们没带武器，从年初开始，配置官对低风险任务，都不配发动能武器了”
“草，到底干什么去了，大伙的税金都用哪里去了！妈的，快刹车！”杰克用大拇指狠狠碾熄了烟，拿起车载通讯器，接通了执法部的通讯台。
“总部总部！这里是GZ75，执行回收任务时发现疑似改造人，我已暂停任务，请求下一步命令。”随着嘟嘟嘟的声音，接线员转接到了另一个频道，不算漫长的时候过后，电话那头接通了。
“GZ75，不要慌张，开心点，我已经通过你看到了目标，我说，那就是目标，接下来，带他回来，你就可以回蓝星了。”一个陌生的男声，用着低沉磁性的腔调，让杰克紧张的大脑舒缓了许多。“可是，长官，目标没有危险吗？”他下意识很相信这个男人。“不会的，上士，执行命令。”男人的声音坚定不移。
杰克突然记起了耳边的声音的主人，那是他刻意回避的一段记忆，战场上充斥着各种型号的核铳、动能装甲、以及黑死器，巨大的噪音直至今日时不时仍在他耳畔回响。
那时是月面第二次会战，在某天他浑身疲惫地蜷缩在战壕里，只想深深睡去时，男人也在公共的通信频段用类似的声音鼓舞着他们，“士兵们，这是一场正义的战争！这场仗必须我们来打，必须由我们来胜利，因为我们是在为了全人类的命运而战！”
“到现在，也有20年了吧，霍林源将军。”杰克心想。
李启明望着眼前的车，车上的两人目光看过来，充满了警惕，但眼神中又闪烁一丝慌张，心想：“这是哪，又到了陌生的地方了。”
“你！上车，和我们走！”罗二用近乎咆哮的声音向李启明的方向叫喊。李启明只是呆呆的望着车，迟缓的理解了对方语句中的含义，他以二十世纪六十年代阿姆斯特朗登月式的步伐，试探性的向车的方向踏出了第一步，脚底与冰冷的地面触及。
“好冷。”李启明心想，随着这个想法出现，李启明像是突然记起了什么，一股极度的寒冷像一场飓风一样袭遍了他的全身，他加快了脚步，小跑起来，杰克打开了后面的车门，李启明顺势跃了进去。
悬浮车在一望无际的荒原上，尽情的向李启明最开始的目的地飞驰，潮汐日即将到来了，天空变得更暗了。李启明好奇的打量着荒原的一切，杰克观察着眼前的男孩，看上去他如此疲惫，但仔细观察，杰克又觉得他是如此的充满活力，杰克忍不住问他：“你在看什么呢？这外面都是一样的。”
李启明呆了一下，把头转向杰克，迷惘地说：“对啊，只是冰而已，我在看什么啊，到底。”
这是他被木卫2第三法庭流放的第三天，在这颗小小的冰球上，离开城市就等于宣判死亡，虽然星联在十年前废除了死刑，但维达向他信奉的神奉献了第三个儿子这一邪恶行径，让审判团觉得他也有理由被剥夺生命，并且在这高度紧张的社会氛围中，严惩是必须的。
在50席审判团成员的一致同意下，他被宣判流放，流放这一刑法在木卫2并不亚于死刑，它需要在审判长的提议下经过委员会审批，并且审判团全体通过才会被执行。
维达在刚听到可能受到流放这最高刑罚时，他并不认为他真会受到如此刑罚，直到三个月后他被带走G2区的流通站出口后，他才明白，他的神并没有对他的忠诚信仰而为他带来人世的宽恕。
“给我，一点水，水，一点就好，永恒的神啊，我将我的血与肉给你，只愿灵魂在肉体寂灭后能到达高天，在魔神到达人间的那一天，我的血与肉愿能成你枪柄的泥，神啊，水…。”
维达终于失去了站立的力量，跪倒在了地上。头无力的低垂着，只有嘴巴里还在不停的念叨。
星联在流放他之前，给他穿上了长期的生命维持服，能确保他不会因寒冷和缺少氧气而死，或许是某些官员认为的仁慈，而底层的执行者更认为是对犯人的折磨，木卫二不同于蓝星，人类注定是无法在木卫二的荒原中生存的。
维达快死去了，他的脑海中出现他重返年轻的幻觉，他没有因为高昂的大学贷款而冒险离开蓝星，准备前往木卫二准备大发一笔横财，而是在蓝星拥有一个美满的家，妻子也没有因为长期在荒原工作导致基因突变，身体慢慢地丧失一切功能这样悲惨的死去，就这样平和地度过他的一生。
而现实是他在木卫二的液态天然气工厂当了一辈子的机械臂驾驶工，直到52岁时，工厂因环境保护条令而关门，他开始闭门不出，在量际网络上寻找人生的意义，他接触到了海内特（highlat）教，他开始相信他死去妻子的灵魂仍然存在，并且在神的身体里享受永恒的幸福，为了死后能在神五万亿个分身之中找他的妻子，他开始确信向神奉献他和他妻子肉体的结晶——他最小的儿子，就能让他们全家在神的某个身体内相聚，那对他而言，是多么的幸福啊。
天上有一丝亮光划过，带着漂亮的银色尾巴，木卫二的流星总是很多，而这颗的速度超乎寻常的快，并没有因为大气而减速，像失去控制而即将莽撞地撞入看台的赛车，直截了当的冲向维达的位置。
维达听见刺破双耳的声音，迷惘的看着天上的东西，人最可悲的是，人生最大的意义即将完成之时，又往往会对眼前的真实产生巨大的怀疑，并被这汪洋大海般的怀疑所吞噬，或如葬身鱼腹，或如石沉大海。
“是魔神吗，魔神，来找我了啊。”维达垂着头，眼前高高站立着银色的怪物，“被魔神杀死，我还能抵达，抵达高天么。”维达绝望地想。
银色的怪物，不，应当称呼他为李启明，粘稠的银浆源源不断的从周身密布的裂缝中溢出，他的眼眶也被银浆包裹着，他低头，俯视着眼前的男人，男人也受到感召一般，抬起头，他们四目相交。
银浆似乎能穿透一切，李启明望着维达的眼底，想要探寻那轮金色深处的秘密，维达的身体开始剧烈地抽搐，他如果此时认真地集中精神，他便能触及到他所信仰的真实，作为一个人类来感知到自己的灵魂。
可惜的是，他并没有这种幸运了，他的身体正在高纬化，银浆已经与他的大脑相连，逐渐模糊的肉体缓缓地向李启明移动，生命维持服从他的肉体间如同飞机穿过云层一样，穿过了维达，维达如同一场幻梦一般经历着这一切，时间和他的身体，似乎都被拉到无限长。
维达迷惘地看着他的躯干，在一段长短不知的时间后，他放弃了思考，人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了，他认真感受着在木卫二零下150度的暖意，陷入了一场无限幸福的幻梦。
李启明抚摸着眼前这颗头颅，他银色的眼眶不带着一丝情感，维达的眼睛和李启明的眼眶之间连着着无数的银丝，银丝顺着眼球向维达的身体内部探索着，贪婪的吞噬着维达的每一个细胞，理解着人类这一生物的极限。
银浆已经将他头颅以下的部位覆盖，变成了一团不断改变形状的液状物。“维达，从某种意义上，你也完成了自己的愿望。接下来，就如同你许诺的一样，你的肉体将会弥补我的不足，李启明的肉体即将崩溃了，同类的血与肉是最好的补品。”
说罢，他张开了嘴巴，银浆此时也覆盖了维达的全身，顺着他们之间的连线，李启明像一只贪婪的幼兽，大口吮吸着银浆，偶尔有猩红的血从李启明的嘴巴中漏出，滴在雪白的大地之上，为这片荒原带来了一丝妖艳的红色。
“月姐，G2F374的生命维持服传来讯号，生命体征消失了。”
“刚刚三天，稍微快了点，派两名执法官去回收设备吧。对了，叫他们开快一点，有犯人已经拖了2天了。”
“我们就这么吃紧了嘛，月姐，我记得去年我刚来，我们都不用回收生命维持服的。”
“世道变了，快点吧，明天是潮汐日，今天可以早点下班。”
罗二和杰克今天一起搭班，他们此时正开着悬浮车开向G2区的一个坐标点去回收生命维持服，他们在一个小时前收到消息后便马不停蹄的启动。
“其实我还挺喜欢最近这活，在荒野上开车比在庇护所里开车可爽多了，我都不用握着方向盘。”罗二狠狠咬了一口牛肉味能量条，“真是的，里头人太多了！”
“我还是喜欢在庇护所里干活，天天给尸体脱衣服，我感觉身上都一股臭味，我女儿都不愿意碰我了。”杰克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了一口烟圈，像一团旧毛线耷拉在靠背上。
“见鬼，说了多少次，不要在车里面抽烟，也许你戒掉烟，你女儿就愿意挨着你啦。”罗二嘟哝着抱怨到，“我不像你，可怜的老杰克，我以后要回到蓝星，看真正的云在蓝色的天空上飘着，oh，旁边还有个纯血的蓝星女人。”
罗二想象着派遣到蓝星的美好未来，那轻柔的风追赶着漫天的云，眼前的冰天雪地和天上充满压迫感的木星，则是现世的一场噩梦。
“见鬼，这次是真的见鬼了。”杰克声音充满着难以置信。
“我说怎么了，老～～～。”罗二故意把声音拖得老长，“杰克！”他把自己逗笑了，转头看着杰克，但是杰克没有露出熟悉的不耐烦，而是呆呆地望着前面。
罗二看了眼地图，发现还有几分钟才到坐标点，由于一直开着直线，在荒野上也没有麻烦的路况，他并没有选择手动驾驶，而是一直在自动驾驶，他疑惑地看着前面，在远方似乎有一个黑点，他不像杰克，移植了人造义眼，此时在杰克眼中，他能看见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摇摆着双手….好像在向他打招呼？
“准备好武器，执法官先生，这外面可是零下两百度的天气，他却什么都没穿，木卫二这颗小破球上可是什么垃圾都有。”杰克声音冷峻，失去了之前吸烟时懒洋洋的神采。
“我们。”罗二的声音带着些犹豫，“我们没带武器，从年初开始，配置官对低风险任务，都不配发动能武器了”
“草，到底干什么去了，大伙的税金都用哪里去了！妈的，快刹车！”杰克用大拇指狠狠碾熄了烟，拿起车载通讯器，接通了执法部的通讯台。
“总部总部！这里是GZ75，执行回收任务时发现疑似改造人，我已暂停任务，请求下一步命令。”随着嘟嘟嘟的声音，接线员转接到了另一个频道，不算漫长的时候过后，电话那头接通了。
“GZ75，不要慌张，开心点，我已经通过你看到了目标，我说，那就是目标，接下来，带他回来，你就可以回蓝星了。”一个陌生的男声，用着低沉磁性的腔调，让杰克紧张的大脑舒缓了许多。“可是，长官，目标没有危险吗？”他下意识很相信这个男人。“不会的，上士，执行命令。”男人的声音坚定不移。
杰克突然记起了耳边的声音的主人，那是他刻意回避的一段记忆，战场上充斥着各种型号的核铳、动能装甲、以及黑死器，巨大的噪音直至今日时不时仍在他耳畔回响。
那时是月面第二次会战，在某天他浑身疲惫地蜷缩在战壕里，只想深深睡去时，男人也在公共的通信频段用类似的声音鼓舞着他们，“士兵们，这是一场正义的战争！这场仗必须我们来打，必须由我们来胜利，因为我们是在为了全人类的命运而战！”
“到现在，也有20年了吧，霍林源将军。”杰克心想。
李启明望着眼前的车，车上的两人目光看过来，充满了警惕，但眼神中又闪烁一丝慌张，心想：“这是哪，又到了陌生的地方了。”
“你！上车，和我们走！”罗二用近乎咆哮的声音向李启明的方向叫喊。李启明只是呆呆的望着车，迟缓的理解了对方语句中的含义，他以二十世纪六十年代阿姆斯特朗登月式的步伐，试探性的向车的方向踏出了第一步，脚底与冰冷的地面触及。
“好冷。”李启明心想，随着这个想法出现，李启明像是突然记起了什么，一股极度的寒冷像一场飓风一样袭遍了他的全身，他加快了脚步，小跑起来，杰克打开了后面的车门，李启明顺势跃了进去。
悬浮车在一望无际的荒原上，尽情的向李启明最开始的目的地飞驰，潮汐日即将到来了，天空变得更暗了。李启明好奇的打量着荒原的一切，杰克观察着眼前的男孩，看上去他如此疲惫，但仔细观察，杰克又觉得他是如此的充满活力，杰克忍不住问他：“你在看什么呢？这外面都是一样的。”
李启明呆了一下，把头转向杰克，迷惘地说：“对啊，只是冰而已，我在看什么啊，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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