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下六区
“一份烟碱、一份焦油、双份丙二醇、再加半份聚乙烯二氨。”坐在黄铜靠椅上的人故意把椅脚与地板挤出刺耳的尖叫声，探出头得意的向蹲在门口把风的人说。
他一把从椅子上跳下来，拍了拍手，把内领向上扯了扯，抬高脖子的同时，连声音也情不自禁抬高了两分，他欢欣雀跃的说：“这样就可以调出让人飘飘欲仙的烟油啦，当然你可以放一些喜欢的香料剂进去。”
蹲在门口的人看着门外，一条长长的路上挤满了赌客和叠码仔，门口的人似乎并没有听到他的发言，像是对着纷杂的空气说：“哦。”
“这次我们真是走运啦，来了个T1级别的入场券持有者，我们再也不用做着没劲的买卖了，我们可以自己去干一票大的！”
“哦。”
“然后我们再诺顿城的最中心买一套大房子，我们三！你、我、阿成，我们就在里面玩！你想到的一切都可以玩！”
依然只是传来一声“哦”。他继续喋喋不休，那人似乎彻底的神游太虚，不再应了。
房间中的屏幕正直播着李启明和阿成向此处走来的画面，阿成被改造过的电子义眼的画面在屏幕上被实时转播。
李启明和阿成两人穿过了较为开阔的接客区，走到了略显逼仄的“引廊”，数百条引廊将诺顿城分割为大大小小十几个区，接待目的不同的客人或者居住不同阶层的原住民。
引廊是诺顿城最为平等的路，大家都只能步行，两侧的光滑墙壁由特殊的合金制成，即使是最顶尖的热武器对他造成不了一丝损伤。将上等的老爷和下贱的原住民们分离开来，活像是一个监狱，里面关押着不同等阶的囚徒。
“你可以叫我迦尔纳。”李启明摩挲着光滑的墙壁，突然发声。
阿成像是被吓到了一般，打了个激灵，与此同时迅速的抬起头，他大概只够到李启明的胸口，因此他需要确认李启明的眼神之中，没有流露出伤害他的意图。
他现在十分犹豫。
阿大和倪格虽然从小就控制他，利用他惹人怜惜的面孔和敏感脆弱的特质去吸引赌徒，送客人到指定的博换厅，博换厅会根据客人会给一笔小钱给他们，当然这样来钱太慢了，他们养成的“享受当下”的消费观念，仅仅是介绍客人赚的钱是不够的，真正支持他们的是赌徒穷途末路时的最后一搏。
那就是质押与借贷，他们会从中抽百分之一到百分之三不等的水，现如今他们将摆脱永远期待着明日这一重担，寄托在了李启明手上的入场劵上。
阿成想要摆脱控制，但他并不知道摆脱之后自己怎么办，直到他十分钟之前遇到了李启明，他第一次感到有人能深深的理解他并让他感到由衷的安心。
但是他又不敢背叛，他还有太多顾虑。
“迦尔纳，这个名字真好听，像是大人物的名字。”阿成说。
他心里一个让他感到兴奋到呼吸急促的想法冒出：“迦尔纳，你一定是可以成为我父亲的存在啊。”
“我并不是什么大人物，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机缘巧合才来到这里而已。”李启明回应着阿成。
“可是你这么年轻，就能从船上获得T1级博换厅的入场券，那可是花上亿信用点也换不来的东西呢，一年到头能公开获得的渠道也不过两个，每次也只有一张。”阿成带着崇拜的语气说。
“哦？是这样吗？那我这次运气还不错。”
“这可不仅仅是运气不错！你别看我小，”阿成说完这句，停顿了一下，脸上微微因为激动和害羞而涨红，像是为了证明刚刚自己说的话，他继续说：“据他们说，每张T1级别入场券的持有者都是暗中规定好了的。”
李启明闻言微微挑眉，这个说法引起了他的兴趣。
“这样的话，一定不是空穴来风。”
阿成闻言露出了骄傲的神色，正准备夸夸其谈，可看着李启明淡然而真挚的神色，他有感到一阵害臊，本来准备夸大其词的他，又改为了不带情绪化的描述。
“我也是听老赌客们喝多了酒说的，兴许也只是他们喝酒多了的臆想，你知道的，大人们喝多了酒，什么都可以胡说八道说上一堆而不脸红。”阿成稚嫩的脸上露出不屑和鄙夷，李启明微微一笑，只是默默的听着。
“他们有次争论如何才能进入T1级的博换厅，一个不被人注意的老客在角落默默的说，那个地方是邀请制，任凭人如何努力，只要不被邀请，是不可能获得入场券的，当时没人听这老人说的什么，我也只是在旁边等大哥他们喝酒时恰巧听到。”阿成说完，带着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向李启明。
“所以说哥哥，也许你身上有足够价值的东西，让你被人邀请进入了T1级别的博换厅，所以你并不是个简单的普通人，对不对？”阿成眼睛里一闪一闪，激动战胜了理智，最后一句话脱口而出。
李启明看着前方逐渐出现的门，上面写着“下6区”，他开口说：“前面就是我们的目的地吧。”
阿成一懵，像是被一盆冷水浇在了头上，浇熄了他亢奋的神经，他顿了半天，缓缓吐出一个“是”字。
他们不再说话，默默的走到了“下六区”的门口。
李启明在踏入门前突然开口，只是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勿多言。”
阿成的心又开始砰砰直跳，他的猜测被李启明承认了，他似乎看到了自己平常的人生，开启了一些特别的可能性！
下六区是最为鱼龙混杂的一个区，充满着不确定性，管理者将大部分的不安定因素都放置在这里，对违反火星律法的行为也不回来严肃处理，如果将火星比作一间工厂，这里就是废物排出口。
阿成熟练的跨上一辆磁悬浮摩托，兴高采烈的让李启明也一同骑上来。
“这是火星的特色交通工具，火星的道路下铺设有大量预磁性材料，交通工具就基本都是磁悬浮的结构，方便吧？不管是下六区还是上一区，基础建设都是同一时期完工的，据说不到一年就完成了火星的城市化建设，简直就是神迹！”说完，他一拍后座，老练的像个专业骑手，李启明也不加犹豫，一抬腿骑了上去。
两侧的街道意外的整洁，整体风格以灰色和红色为主，此时正值夜晚，火星的夜晚本来是很冷的，可现在李启明在摩托车上也感觉到周围热流涌动，就像是在开启了暖气的室内。
街道两侧的人们看上去并不生动，他们大多立在那里大声商谈着今天买什么，明天买什么，内容都与赌相关，没有高耸入云的建筑，楼房都控制在十三层以内，风格大多千篇一律，房间像是一个个被分开的小格子。
李启明望着这一切，空洞感又浮上心头，感觉人性正在飞速向后驶去。
他一把从椅子上跳下来，拍了拍手，把内领向上扯了扯，抬高脖子的同时，连声音也情不自禁抬高了两分，他欢欣雀跃的说：“这样就可以调出让人飘飘欲仙的烟油啦，当然你可以放一些喜欢的香料剂进去。”
蹲在门口的人看着门外，一条长长的路上挤满了赌客和叠码仔，门口的人似乎并没有听到他的发言，像是对着纷杂的空气说：“哦。”
“这次我们真是走运啦，来了个T1级别的入场券持有者，我们再也不用做着没劲的买卖了，我们可以自己去干一票大的！”
“哦。”
“然后我们再诺顿城的最中心买一套大房子，我们三！你、我、阿成，我们就在里面玩！你想到的一切都可以玩！”
依然只是传来一声“哦”。他继续喋喋不休，那人似乎彻底的神游太虚，不再应了。
房间中的屏幕正直播着李启明和阿成向此处走来的画面，阿成被改造过的电子义眼的画面在屏幕上被实时转播。
李启明和阿成两人穿过了较为开阔的接客区，走到了略显逼仄的“引廊”，数百条引廊将诺顿城分割为大大小小十几个区，接待目的不同的客人或者居住不同阶层的原住民。
引廊是诺顿城最为平等的路，大家都只能步行，两侧的光滑墙壁由特殊的合金制成，即使是最顶尖的热武器对他造成不了一丝损伤。将上等的老爷和下贱的原住民们分离开来，活像是一个监狱，里面关押着不同等阶的囚徒。
“你可以叫我迦尔纳。”李启明摩挲着光滑的墙壁，突然发声。
阿成像是被吓到了一般，打了个激灵，与此同时迅速的抬起头，他大概只够到李启明的胸口，因此他需要确认李启明的眼神之中，没有流露出伤害他的意图。
他现在十分犹豫。
阿大和倪格虽然从小就控制他，利用他惹人怜惜的面孔和敏感脆弱的特质去吸引赌徒，送客人到指定的博换厅，博换厅会根据客人会给一笔小钱给他们，当然这样来钱太慢了，他们养成的“享受当下”的消费观念，仅仅是介绍客人赚的钱是不够的，真正支持他们的是赌徒穷途末路时的最后一搏。
那就是质押与借贷，他们会从中抽百分之一到百分之三不等的水，现如今他们将摆脱永远期待着明日这一重担，寄托在了李启明手上的入场劵上。
阿成想要摆脱控制，但他并不知道摆脱之后自己怎么办，直到他十分钟之前遇到了李启明，他第一次感到有人能深深的理解他并让他感到由衷的安心。
但是他又不敢背叛，他还有太多顾虑。
“迦尔纳，这个名字真好听，像是大人物的名字。”阿成说。
他心里一个让他感到兴奋到呼吸急促的想法冒出：“迦尔纳，你一定是可以成为我父亲的存在啊。”
“我并不是什么大人物，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机缘巧合才来到这里而已。”李启明回应着阿成。
“可是你这么年轻，就能从船上获得T1级博换厅的入场券，那可是花上亿信用点也换不来的东西呢，一年到头能公开获得的渠道也不过两个，每次也只有一张。”阿成带着崇拜的语气说。
“哦？是这样吗？那我这次运气还不错。”
“这可不仅仅是运气不错！你别看我小，”阿成说完这句，停顿了一下，脸上微微因为激动和害羞而涨红，像是为了证明刚刚自己说的话，他继续说：“据他们说，每张T1级别入场券的持有者都是暗中规定好了的。”
李启明闻言微微挑眉，这个说法引起了他的兴趣。
“这样的话，一定不是空穴来风。”
阿成闻言露出了骄傲的神色，正准备夸夸其谈，可看着李启明淡然而真挚的神色，他有感到一阵害臊，本来准备夸大其词的他，又改为了不带情绪化的描述。
“我也是听老赌客们喝多了酒说的，兴许也只是他们喝酒多了的臆想，你知道的，大人们喝多了酒，什么都可以胡说八道说上一堆而不脸红。”阿成稚嫩的脸上露出不屑和鄙夷，李启明微微一笑，只是默默的听着。
“他们有次争论如何才能进入T1级的博换厅，一个不被人注意的老客在角落默默的说，那个地方是邀请制，任凭人如何努力，只要不被邀请，是不可能获得入场券的，当时没人听这老人说的什么，我也只是在旁边等大哥他们喝酒时恰巧听到。”阿成说完，带着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向李启明。
“所以说哥哥，也许你身上有足够价值的东西，让你被人邀请进入了T1级别的博换厅，所以你并不是个简单的普通人，对不对？”阿成眼睛里一闪一闪，激动战胜了理智，最后一句话脱口而出。
李启明看着前方逐渐出现的门，上面写着“下6区”，他开口说：“前面就是我们的目的地吧。”
阿成一懵，像是被一盆冷水浇在了头上，浇熄了他亢奋的神经，他顿了半天，缓缓吐出一个“是”字。
他们不再说话，默默的走到了“下六区”的门口。
李启明在踏入门前突然开口，只是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勿多言。”
阿成的心又开始砰砰直跳，他的猜测被李启明承认了，他似乎看到了自己平常的人生，开启了一些特别的可能性！
下六区是最为鱼龙混杂的一个区，充满着不确定性，管理者将大部分的不安定因素都放置在这里，对违反火星律法的行为也不回来严肃处理，如果将火星比作一间工厂，这里就是废物排出口。
阿成熟练的跨上一辆磁悬浮摩托，兴高采烈的让李启明也一同骑上来。
“这是火星的特色交通工具，火星的道路下铺设有大量预磁性材料，交通工具就基本都是磁悬浮的结构，方便吧？不管是下六区还是上一区，基础建设都是同一时期完工的，据说不到一年就完成了火星的城市化建设，简直就是神迹！”说完，他一拍后座，老练的像个专业骑手，李启明也不加犹豫，一抬腿骑了上去。
两侧的街道意外的整洁，整体风格以灰色和红色为主，此时正值夜晚，火星的夜晚本来是很冷的，可现在李启明在摩托车上也感觉到周围热流涌动，就像是在开启了暖气的室内。
街道两侧的人们看上去并不生动，他们大多立在那里大声商谈着今天买什么，明天买什么，内容都与赌相关，没有高耸入云的建筑，楼房都控制在十三层以内，风格大多千篇一律，房间像是一个个被分开的小格子。
李启明望着这一切，空洞感又浮上心头，感觉人性正在飞速向后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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