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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此生无稽(2)

    “再往上走你承受不住。”

    时绥揉了揉刘钰禅的小脑袋瓜。

    “是我太没用了吗?”

    是他太过于没用,作为皇族极少数的男丁却身材矮小有损皇室威严。

    深得女帝信任却无法修炼只是个普通人。

    他是旭日国万疆亲王,是替女帝守护山河的重臣。

    可他最多只能守护旭日国子民不足百年!

    “不是,你已比寻常人厉害许多了。”

    刘钰禅并不相信时绥的话,以为时绥是拿十三岁普通孩子的标准来衡量他的。

    时绥内心敏感,只一眼便察觉到小孩儿的心思。

    一只手仅以指尖轻轻触碰刘钰禅的头顶,他脑袋缺氧晕晕乎乎的只感觉眼前白茫茫一片。

    随着那清朗细润的嗓音白芒瞬间剥开露出男子谪仙般的面容。

    “刘禅,终有一天,你将以凡人之躯,登仙人之顶。”

    刘钰禅顺着时绥另一只手看去,只见九层高塔仿佛矗立眼前,巍峨恢宏。

    巨大的铜钟吊在向上卷翘的檐角下,随着瓦片上雕刻的仙鹤朝旭日下的云海飞去,铜钟发出悠长昂然的轰鸣声。

    一瞬间,刘钰禅不再觉得窒息,脑海中想起一句诗词。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时绥并未按照普通十三岁孩童的标准评价刘钰禅。

    等刘钰禅再次醒来,已经是一个白净可爱的娃娃,睁着大眼睛躺在床上。

    “醒了?公子说这里以后就是你的房间了。”

    “好。”

    他没有说要留在时府,却被安排妥当。

    想必,是已经查到了自己的“身份”——被在三省内流窜拐卖的孤儿。

    时府的下人很少,他从山脚一直爬到六层总共也就见了两个守门人和几个洒扫的。

    听说主子身边的随从最多也就两个,时家为御兽世家,多用兽少用人。

    而自己身边这个就是时绥身边的随从。

    这随从在时绥身边不太说话在自己这个“外人”跟前倒是个话唠。

    这天下的下人都一个样,他王府里的太监宫女也是如此这般,在自己面前恨不得呼吸都不呼吸。

    “刘禅,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然能上到六层,虽说最后两层是被公子抱上来。”

    刘钰禅听到小小年纪几个字就没有好气,可是面儿上还是没什么反应。

    “你晓不晓得随着山高度的增加,我们所能呼吸的空气会越来越稀薄,心肺器官所受到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没有修炼的人很难爬上来,公子抱你的时候是不是总是捏你的手腕?”

    “嗯。”

    “那就对了,公子是在给你探脉,让你能够在到达极限的同时不至于内脏破裂。

    寻常人最多坚持到五层体内脏器就有破裂的迹象,修士能够轻易进入第九层但高塔对修士也是有限制的。

    目前也历代家主和公子也只能够进入高塔第八层。”

    刘钰禅眨眨眼,他,竟然真的比寻常人厉害些?

    朝窗外望去便见高塔,听暮鼓声声便思高处。

    以凡人之躯,登仙人之顶,他刘钰禅可能做到?

    仙人之顶,便是指连时绥都未曾踏入过的高塔第九层。

    他一介凡人,却在一日真的登上了。

    时绥原本只有一个随从,便是在刘钰禅面前叨叨个不停的,因他是时绥的父亲时然在一处荷塘的莲花从中找到他而起名荷叶。

    荷叶是修士能够轻松进入第九层的院子,可高塔只能上到第四层。

    而现在,时绥有了第二个随从,这个随从只是普通凡人却能进入第六层院子。

    此人,便是隐姓埋名的旭日国万疆王刘钰禅。

    随从的工作原本并不轻松,但不知是因为刘钰禅能力有限还是时绥心疼他还是个孩子。

    刘钰禅每天做工的时间很少,时绥经常待在高塔只能荷叶照顾只有要出府时才需要刘钰禅来伺候。

    “去找刘禅。”

    时绥换上一身薄色衣衫,看着是要出门的样子。

    这几日出门的时候变多了,时家虽然隐世却并非完全不问世事。

    时家所管辖地区牵扯到一起跨地域的拐卖幼童案件,原本只是官府当做普通案件去查。

    可迟迟未果,随着时间推移被拐卖的人越来越多身份也越来越贵重,流动区域也越来越大。

    最终不仅引起了旭日国女帝的注意,还引起了时绥的注意。

    他这几日偶尔亲自探查,一日终于发现了歹人的一条并未被任何人发现过的道路。

    他谨慎小心不想打草惊蛇,始终保持着一定距离。

    却不想马车青天白日行进过程中忽然起了火,那火势凶猛异常等他赶过来竟然已经将马车烧成了空壳。

    他心中懊恼,线索中断,可是却不想马车中竟然还有活口!

    从回忆中跳出来,时绥拉着刘钰禅的手上了停在山脚下的马车。

    “公子,我们今日去哪里?”

    “去拜佛。”

    “拜佛?”

    修士礼佛?活久见了。

    荷叶看着刘钰禅呆愣愣的大眼睛忍不住笑了笑。

    “公子是去城中的寺庙参加佛像镀金的仪式,塰盛寺每年都为金佛像镀金,寺庙修缮,会请公子去参加。”

    费用,自然是时府去掏。

    “塰盛寺?那里的和尚可是额间点朱砂的?”

    “对啊,别说我们这边,四国内额间点朱砂的和尚也只塰盛寺一家。”

    “刘禅也见过塰盛寺的和尚?”

    时绥笑眯眯的问刘钰禅,看着温和无害实则也是在套他的话。

    他哪里是要为佛像镀金身,分明是去查贩卖人口的案子,他坐的那马车就是从塰盛寺后门出来的。

    “塰盛寺的和尚常到各处讲佛,从前我也跟母亲听过几回。”

    可不是?塰盛寺在四国内都是有威望的寺庙,就连他母亲圣安大长公主都爱听塰盛寺的老秃驴讲佛。

    马车晃晃悠悠一路朝着寺庙的方向而去,没有见到有和尚在山脚底下派人迎接。

    只有青山苍苍,山路绵绵。

    “又要爬山?”

    “来。”

    小手搭在宽厚的大掌中,两人一前一后携手向前,可惜到了最后刘钰禅还是被时绥抱上去的。

    到了寺庙门口三人被拦了下来,一身灰袍的小沙弥用单薄的身子拦在门口。

    小沙弥长相一般,光秃秃的脑袋上九个戒疤,额间一粒鲜红的朱砂。

    “施主,本寺在为修缮准备,不予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