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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楼

    确认阿鲁在自己头顶,脚步自信了些,童年的阴影和对于未知的敬畏拉扯着他的身体。

    手臂不随着脚步一起摇摆,是为了不让这点小动作让连是否存在都不确定的危险注意到自己。因为不适应,身体出现了小幅度的左右摇晃,但对于自以为的隐蔽和安全不值一提。

    “阿鲁,可不可以找一个人一起啊?”

    没有回应,是小到无法再这回荡着回音的声音无法听见,亦或者是那“对你们好”的原则。

    一动不动压在头顶的重量压住了孙解仿佛一阵风就会吹走的勇气。

    小心地点踩着走过楼梯,二楼的灯光系统并不完全瘫痪,忽闪忽闪的昏暗走廊和垃圾恐怖游戏用来突然跳只鬼吓你的走廊一样有窄又长,中间的木门嘎吱嘎吱响。

    有风,有窗户。看着没人的样子,门口的“喜”字看着一碰就碎,看看?反正有阿鲁先生在。

    做完心理建设的孙解从小门缝做贼一样偷窥。

    窗外是另一栋建筑,遮挡了大量的光线,为数不多的光聚焦在一个奇怪的图案上。玻璃仪器里摆放着恶心液体浸泡的动物肢体,它们在液体中产生一串串的气泡,皮肉的腐烂部分向下沉淀,顺着一个细短的通道收集在一个烧杯里。

    “阿鲁,这要是看到不该看到的,是不是可以报警啊?”

    还是没有回应。

    放松,放松阿鲁先生还在,不会有事。之前不是很行吗,到这就不行了,都没看到可疑的东西,可以走近点看看。

    几乎完全黑暗的不被光照到的角落确认无误,孙解一只手捏着门慢慢的有节奏地打开,咯吱咯吱的声响保持着不变的规律。

    门开到可以让孙解的体型钻进的大小,孙解两脚踮起,左脚跨进门,另一只脚悬空,身体随左脚脚尖转动,待身体完全进去房间里,右脚脚尖先着地,保持平衡后两脚放平。捏着门的左手在身体不协调的情况下“吱”的一声明显和原来的频率不同,孙解被吓出冷汗,手里还保持着频率慢慢关上。

    近距离观察那遭人恶憎的恶心肢体,其中最像人体的肢体率先注意到。

    被注意的肢体有两个。

    离门最近的,是被浓密细长的绿毛覆盖的躯体和整条右手臂,手掌符合成年男性普通标准,指甲厚而灰,大片大片的损毁处从伤口看更像被猛兽吃下的残肢,里面因腐烂冒出的气体浮到上面另一个玻璃容器。

    另一个是一条脊椎,里面没有其他正在腐烂的肢体共同的小气泡,他周围如同神经一样密又肉眼看不到的荧光,想3D荧光版人体结构图,大脑尤其明显。

    “阿鲁先生,那个发光的不会是真人做的吧?”

    不用说,没有回应。

    孙解看向其他肢体,漆黑的环境下不凑近仔细看基本看不到,只能看轮廓,发现都很眼熟。

    被解剖的青蛙,眼睛离体的兔子头,轮廓完整的大型犬,很一团冒泡明显比其他肢体多的不明物体,剩下的就分不出了。

    大多罐子里要么只剩个有肉的骨头架,要么就是泡出巨人观。

    确认罐子里没人后,孙解来到那具发光的人体模型前。

    荧光组成的神经图在这个黑暗的房间里非常显眼,刚进房间就会被它吸引,孙解为了确定罐子有没有人这个要命的问题先寻找,不然他会先走过去看,再去观察其他的肢体。

    孙解在心里默默吐槽:“这是哪个猎奇收藏爱好者的装修风格,不怕邻居打电话请你免费吃穿住,与上新闻的人做友好友爱文明邻居吗?搞这种小动作,起码选一个门好的地方吧。这个人体模型肯定贵,即是神经排布不专业,这么大的摆设价格也不低,我家老房子里的大瓷花盆要了我八千。”

    以相同套路出门的孙解有些不适应走廊的黑暗,等眼睛习惯,孙解用企鹅般的姿势尽量不发出声音,想查没有关的门,大概没有人。

    沿着墙摸索,这一层空气是干燥的,墙却和一楼一般潮湿。

    终于,在漫长的摸索中找到一扇没关的门。试探性的推拉一下门,没有声音,窥探一下里面,没问题,孙解直接进去。

    角落有张桌子,一块木板垫在上面,一盆墨水里泡着黑色的纸,孙解手贱摸纸,是塑料做的。除了这些,还有车床和刻刀这种工具,以及一盒碳灰,水龙头底下的水池是湿的,说明最近有人来。

    “墨水,墨水浸泡过的塑料纸,铁棍,刻刀,碳灰,是个手工人,车床声音可以吵人吵的砸墙揍你。”

    没有目标,只是听阿鲁一句话就过来,孙解不知道这样的探索有没有用,他想待在图书馆里看书,和他们玩多人主机游戏。

    “感到害怕的话可以挑个武器防身,你歪打正着,这里和短期目标有关系”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加上熟悉的声线,孙解安心多了。

    “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这里有危险,这层没有,大胆地收集线索,这里很安全。”阿鲁冰冷的声音多么亲切,孙解听到这层安全,决定大胆的。

    有危险,防身武器就是必要的,刀很锋利,但太短了,一寸长一寸强,铁棍的安全感和为了都不错,可惜没有冷焊剂和胶水什么的,如果有,可以做一把简易长矛了。

    孙解铁棍和刻刀一起拿走。

    大胆开门!大胆走路!大胆踹、不对,踹门是不可能的,撒比才干。有声音,也对,这层没有危险不代表没人啊!

    声音来着一间关着的门,好奇害死猫,可猫这么谨慎的动物都会好奇,人不例外。

    孙姐继续以企鹅一般的步伐来到声音来源的门口,耳朵贴着门听。

    “这里是**新闻,我是主持人***……”

    是新闻播报声,住这地方也不像是有智能电视机的,应该是老式大屁股电视机或者二手的智能电视机。门口挂着一个倒过来的“喜”字,还有对联,字花了,孙解不懂毛笔字,认不出几个。隔着墙,老人味都闻的到,里面应该是老人在看新闻。

    不去理会,孙解拿起手机,手电筒模式开,回到之前看到泡死物肢体的房间。

    顺着光打开灯泡开关,这里的疯狂才得以窥视。

    “哇塞!这是搞什么飞机,生物炼金术?”

    比人高的蒸汽风的精致仪器可以分为上、中、下三层。

    上层收集肢体腐烂冒出的气体,中层装着肢体,腐烂物还未沉淀到下层的部分像是粉红的脂肪一样,不用亲自体验,油腻的糊糊手感一点不好,视觉上更是令人作呕。可以想象一个笔直的身影安静地看着这些烂肉一点点的溶解成油糊糊,气泡从伤口中上浮,Ta的心情却在这恐怖的环境中安静、放松、享受折磨的快感。

    孙解推了一把发光人体模型的罐子,里面的神经水母一样晃啊晃。

    “有提示吗?看着确实不同,和启民的工作有关吗?”没有找到线索,但孙解越是探索这房间,越是感到有什么漏掉了。

    “手臂上。”

    “哦,对!”

    孙解撸起袖子线索更新了。

    【***只是普通的铁棒,经过特殊的加工手艺,有着特殊的功能。】

    【肢块装在上世纪风格的齿轮机器里,因腐烂而产生的其他和分离的腐烂残渣收集在不同的容器中,不知有何作用。】

    【刻刀就是刻刀,是一种方便做手艺的刀。】

    【诡异的25号房,里面罐子里的东西不适合小孩子看,成年人也不行。】

    ……

    非常多的线索词条,详细的介绍这栋楼的方方面面和孙解的见解,以及一些细节的补充,也是不知道有没有用。有些词条还附带孙解吐过的槽,看起来不大正经。

    省略无用的介绍,剩下有用的不多,还都是孙解自己猜想的东西和吐过的槽。

    最有用的就是那根铁棒的介绍,举起铁棒看,没有什么机关和符号,词条说的特殊功能光靠猜是猜不出的。

    没有进度,那就探索新场景。

    前往三楼,这一楼的走廊有窗户和完好的灯泡,房价和下面两层相比贵吧?白漆还是新刷的,干燥有无暇,这样的强烈对比,下面两层就像修理费太高不愿重修,而被抛弃一样。

    “一到二楼没人,或许是没人刻意为之,我有理由怀疑是这里的物管。那台车床和水龙头还能用,物管不可能不知道,他肯定会提防着这里的住户偷水偷电,水电表以这楼为例,不在家外,那就在家里。总之物管要么是辅助作案,要么是嫌疑人,阿鲁,我说的对吧?”

    没回答,没事,看了这里不是想象中《逃生》那种地方,目前只有那个25号房的精神变态有潜在危险,那件有车床的房间不清楚,那间车床房甚至没有在词条上标地址,估计是什么机制没有触发。

    一扇门打开,一位慈眉善目的老爷爷拄着拐杖,提着菜篮,他注意到了孙解,他说:“你是谁,我没有租给你这个样子的人,是来看谁的吗”。

    “我是来租房子的,你是房东?”孙解撒谎,他没想到来的是房东,他先在手里拿着铁棍和刀,像个古惑仔,过来打人的。

    大爷眼神上下盯人,“你这东西是下面拿的吧?”

    “我这人胆小,下面有些吓人,一慌神,就这扮相了。”

    “多大人啦,还怕鬼,下时候家里人没少吓唬你吧?我这没事,干净,租房就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