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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阴谋(上)

    顺利烧掉粮草后,牛王崮后营已经是一片废墟。而凌战,此时也是心中巨大的包袱一松,轻松了不少,他旋即转身对一个小兵说了一句,让对方去将凌锋唤过来。

    不多时,一袭黑色斗篷的凌锋,领着另外五千人马,快步地进入了牛王崮。就在刚才,他望见牛王崮燃起了熊熊烈火,便是知道凌战已经得手,当即是欣喜若惊。不过此刻来到牛王崮中,见到和自己这边衣着完全不同的潘胜等人,不由地张口结舌。

    凌战难得地轻松一笑,向一旁的凌锋介绍起了潘胜:“这位是驻守牛王崮的潘将军——潘胜。刚才潘将军已经下降于我,若非他倒戈相向,我也不能这样顺利地烧掉粮草啊。”

    闻言,凌锋却是神色一变,顿时瞧着潘胜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心中却是陡然生出一种不安的感觉,心道:“传闻,此人乃是淳于雄麾下第一勇将,武艺超绝不说,还极其忠心,竟然愿意不战而降?”他不得不多了个心眼。

    潘胜似乎体察到了凌锋的一丝打量,仿佛要看穿自己似的,此刻心中也有些紧张,但是他还是很好地控制了神色,这厢微微抱拳,道:“降将潘胜,敢问将军之名?”

    凌战忙介绍道:“这位是凌家堡的二爷。”

    “哦?!”闻言,潘胜一惊,他曾温凌战起兵之因,便是为了救出被薛海责命温郡郡守下狱的凌家堡人,而凌战的出身,以及和凌家堡错综复杂的关系,他也略知一二,所以这厢得知眼前之人,便是凌战的父亲凌锋,还是有些大感意外。

    既知是凌战之父,潘胜此时不敢礼慢,当即扑通一下跪,低头郑声道:“拜见凌二爷!”

    潘胜的举动,让凌战和凌锋都大为一惊。

    从刚才的短暂接触,凌战知潘胜为人谦逊,当即扶起对方说:“潘将军勿需多礼,权当自家人便好。”

    此刻,凌锋却是眼眸深邃地透视着潘胜,那精锐的眼光,仿佛要将对方看透似的,而潘胜也察觉到凌锋的一丝警惕自己的意味,当即心中更加砰然猛跳,只能微微低头,来掩饰内心的不安和躁动。

    见凌锋也不回话,似乎有些过于无礼傲然,凌战微微蹙眉,却也懒得多说什么,便对潘胜道:“今夜,我等便暂时宿于此处,请潘将军为我安排营帐。”

    潘胜虽然有些忌惮凌锋,但是见凌战如此信任自己,便也顿感心安起来,这厢欢喜一答,便赶紧去准备营帐了。

    目送潘胜离开,凌锋这才面向凌战,皱眉地说:“战儿,我观此人,定是故意投降于你,以图谋害。你可千万不要轻信于他!”

    原本还心情大好的凌战,一听到凌锋之言,顿时感到一丝不悦,说:“你多心了。我亦读过相书,谛观此人眼眉平正,非是奸邪之人,才肯全权信任于他。”

    见凌战很信任潘胜的模样,凌锋心中的担忧顿时剧增,忙道:“切不可尽信书中所言!既然潘胜乃是忠正之人,又岂肯背弃淳于雄,下降于你?这其中必然有诈!”

    听凌锋语气语速都重了,话语中还有些逼迫,凌战当即剑眉一皱,不悦之色亦是增盛,驳道:“贪生怕死,乃是人之常情。仅以此论,便可轻疑人乎?那这样,还有谁敢投降?”

    凌锋急了,不甘罢休地说:“战儿,你尚年幼,不知人心险恶,切莫轻信他人啊!”

    “够了!”凌战忍不住心中积压的愠色,顿时爆发了出来,转身不去看对方,冷声道:“你别以为我愿意留你下来,你便能对我耳提面命,左右我的行事。”他这厢重重地一甩手,“我不想再听你议论潘将军,勿再多言。”说罢,他扬长而去。

    见凌战如此不相信自己,凌锋望着对方高大的背影,心中如同吃了黄连一般,有苦说不出,但是他不仅没有为刚才凌战对自己凶而生气,反而因为潘胜之事,而陷入忧心忡忡的境地。

    目光中闪现出一抹坚毅的寒光,凌锋紧紧握拳着,在心中铿锵发誓:“不管是谁,都休想伤我战儿!”

    …

    为凌战和凌锋的军马安排好营帐,潘胜回到了自己的营帐之中,他仔细观察了下帐外无可疑之人探视,这才放下悬着的心来,旋即回到营帐内,从怀中取出一块长方形的半透明的水晶来,只见这水晶边缘绘着美丽奇妙的图腾,似乎蕴含着某种深层的含义。

    此长形的小型水晶碑,名为传音水晶,具有千里沟通的功能,在江国各地,都有着广泛的使用,只是除了朝廷豪贵、武者富商,普通人却是难以用得起的。

    在潘胜意念投射在传音水晶上后,它开始缓缓有了反应,透明屏幕上开始显示出半个人身来,只见这个显示在上面的晃动人影,重面阔肩,乱发蓬飞,不是别人,正是那淳于雄。

    此刻,身在青阳城的淳于雄,非常诧异,这传音水晶,一般来说,不到必须用之时刻,是不会启动的,毕竟军中无儿戏,更何况使用一次传音水晶,便要消耗上面图纹中的能量。他诧异地问潘胜:“汝唤吾何事?”

    潘胜身躯微微一颤,颤抖的心弦让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旋即颤声说:“将军,牛王崮给凌战偷袭啦!”

    “什么?!”短暂的惊愣,淳于雄明清对方的意思后,顿时大吃一惊,但他第一时间,却是怀疑自己的耳朵幻听,听错了对方的话,忙确认地问:“你是说…凌战偷袭了牛王崮?”

    瞧着淳于雄震撼的神色,潘胜也知道这的确让人难以置信,毕竟牛王崮离藁城有千里之遥,加之前几日阴雨连绵,要千里奇袭牛王崮,着实是个天方夜谭的事情,但是事实就是,凌战真的杀过来了,还逼得自己不得不佯装投降,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烧掉粮草。

    潘胜再也压制不住心中一直积蓄着的苦闷,颤声道:“将军,这是真的!凌战从淦水上游渡河,就在刚才子夜,率军攻陷了牛王崮。末将本想以身殉国,但是想到将军,便不甘徒死,心道不若暂时假降凌战,伺机杀之。”

    淳于雄本不疑潘胜之言,此人是自己麾下最忠诚的将领毫不为过。所以此刻,他顿感天都快要塌下来似的沉重,这牛王崮可是屯积了千吨粮草,青阳城的三十万人马,可全靠它提供着粮食呢,这里一旦有失,他难以相信其后果的严重性。所以,一听此言,淳于雄感觉胆气都被抽空了,一脸神魂无主的模样。

    瞧见淳于雄脸上阴晴不定的神色,潘胜赶紧一骨碌跪了下来,颌首道:“末将无能,不能守住牛王崮,请将军暂恕我失责之罪,容我戴罪立功!”

    淳于雄心中正汹涌着滔天浪海,他半晌才缓缓看向传音水晶上的潘胜,只问道:“如今牛王崮什么情况?”

    潘胜愣了一下,旋即道:“凌战烧掉粮草后,今晚便住在了这里。末将已经取得他的信任,末将现有一计,可亡羊补牢,请将军听之。”

    淳于雄已经渐渐接受了这个惊天的事实,而潘胜是自己的爱将,虽然骁勇,却也绝难是凌战这等天骄人物的对手,所以他也并未将责任怪罪于对方,心中只惊叹凌战用兵神鬼莫测,太过胆大包天,竟敢千里渡淦水,奇袭牛王崮这等易守难攻之地,着实是一招令人难以预料的险招,也让他震撼之余,不得不佩服之。

    尽量让自己恢复平静的情绪后,淳于雄洪声答:“说吧。”

    潘胜忙有条不紊地道:“如今粮草被毁,凌战必知将军欲速战速决,克日即会攻城,他必星夜奔回藁城。末将则将计就计,随之引其前往崞县暂作歇息,假意游说吾之胞弟潘败投之,令其明夜暂住于崞县之中。到时,吾令胞弟摆下酒宴,邀其赴宴共饮,然后于酒中下毒,便可一举杀之。

    淳于雄目光顿时一振,旋即欣喜道:“好!好计谋!”他环眼变得光亮如星,“若能取得凌战项上头颅,我必上报王上,恕你失责之罪,并赏金千两,进爵封侯。”

    闻言,潘胜神色大喜,激动地叩首道:“谢将军!”起身后,他又顾虑到什么,旋即蹙眉说:“只是,虽然凌战已经信任于我,但是与其同行之其父凌锋,却是对我似有顾虑,我疑其洞悉我之计谋,唯恐其坏事矣。”

    淳于雄自然不陌生凌锋,那日若不是他坏事儿,自己早已经取得凌战的项上人头。此刻听潘胜这般讲,他便道:“若如此,我便明日亲率大军过去,与你里应外合,定教那凌战插翅难飞。”

    潘胜顿时一喜,道:“如此甚好!若将军出马,那便万无一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