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蛇发女妖(十三)

    青山道：半个月以后，我在电视上看到了这期节目。根本就没有留下任何拼接痕迹，一切都浑然天成。

    后来还有一些写手写小作文，说是节目录制当天主持人与嘉宾们谈笑风生几个小时。所有嘉宾为了节目效果都是现场原声入画云云。

    我当时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不就是瞪着眼胡扯吗？

    肖尔道：娱乐节目不就是这样吗？只是一种表演。

    青山道：其实，在这之前，我一直真的相信，访谈节目顶多是有发言稿的。哪知道完全就是表演。

    肖尔道：所以就把从这得到的经验推而广之了？

    青山道：倒也不是。只是觉得不能轻易相信电视节目之类的。很多事还是要靠自己判断。

    肖尔笑道：这就是一叶障目了。

    青山道：怎么讲？

    肖尔道：其实，你觉得是自己判断的事。大多数情况下，也不是完全出自自己的判断。基本上，绝大多数结论，都是在别人引导下得出的。

    青山一怔，道：好像是这么回事。

    肖尔笑道：当然是这样。

    青山道：虽然算是早有心理准备。但，要是被明确告知，一切想法其实都是来自别人的引导，还是挺不舒服的。突然就觉得自己像个小木偶。

    肖尔笑道：这没什么。我大学还没毕业的时候，老师就指着满大街的广告牌，告诉我们，别以为是自己想花钱买什么。你们想买的一切，都是广告牌告诉你们的。你们永远都不是商家的客户，只是商家的提款机。因为，你想买什么，不是自己决定的，也不可能自己做主。

    青山笑道：虽然话有点偏激。但这是个好老师。

    肖尔道：还行吧。他说的确实很有道理。到台里工作以后，我发现影响大家判断的可不只是广告牌。就这么说吧，你在电视上看到的每一个画面，在书籍上看到的每一个字，在画报上看到的每一个图形，都包含着一个可能驱动潜意识的信息。

    说到这里，她指了指头顶的灯，道：就算是这个灯的位置，灯光的亮度，实际也隐晦传达着某些信息。

    青山道：这些信息都有可能对人的意识产生作用吗？

    肖尔道：不是有可能。而是一定会对人的思维产生影响，只不过有些影响是隐性的。

    青山道：因为影响不明显，所以被认为是对潜意识的影响吗？

    肖尔道：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青山道：即便是对潜意识的影响，因影响力不大，易于被人们忽视。可这些信息一旦进入人的脑子，就还是会像投入湖水里的石子一样，在积累到一定程度时，显现出其存在带来的影响。

    肖尔道：对。应该是这样的。其实就和人们的对话一样。每一句看似无关痛痒的话，都有巨大的能量。这些能力或者是正向的，或者是负向的，即使当时没能产生显性影响，也会像种在人心里的种子，在遇到合适的水与阳光的时候，发出芽苗来长成或漂亮，或恐怖的东西来。

    青山笑道：咱们的对话能长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