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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 鸦雀无声

    周妙和赵英清两人回到教室,同学们间操还没有回来,教室里只有王书蘅一人,她趴在那里哭。

    王书蘅这次月考就仅失了一分,与二班的谷方一、七班的常远并列第二。这初中一年级嘛,原也没有多难,分还是比较容易得的;所以那些排名靠前的同学,分数没那么容易拉开。

    周妙看到她在哭,无奈上前问她怎么了,她一边拭泪,一边话里有话、像是说给谁听,“我不明白,这次月考为什么不考作文?要是考作文,起码不会有人满分。现在题出得这样简单分数根本拉不开,是什么意思?”

    周妙考试虽也不算太差,但也只有二百多名,听了王书蘅这话,根本没法接,只得胡乱安慰道,“你已经很厉害了,考试真的没那么简单……”

    “怎么不简单?第二名的有三个,第五名的有六个,然后就是第十一名了,竟然有十个!”

    “下次、下次应该就难了!”周妙使劲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你是有成绩单么?”赵英清也不嫌事大,竟敢在这时候和王书蘅接话。且他这是明知故问,他已经在楼下看过成绩榜单了。

    王书蘅也没看他,也没回答。

    周妙不知他是何意,悄悄对他说,“你少说两句,讲桌上有成绩单。”

    周妙还在继续哄王书蘅,赵英清已经踱到了讲台之上,他拿起了那些成绩单,细细看了一回。待他看罢,就把那成绩单往讲台上一摔,面有怒色,拔步匆匆走回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了,也不说话。

    王书蘅本来还抽抽搭搭,见他如此,竟突然不敢出声,只剩啜泣。

    周妙见她不怎么哭了,默默退身向后,也回到座位上。

    “喂,你怎么又生气了?”周妙悄声问。

    赵英清故意提高了声音,“十六班就没一个进前二十名的。赵树清这浑蛋,整天迷迷糊糊都不知道脑子里装的是什么,这么简单的考试他还能丢分,真是够现眼。我爸的班要了他真是吃亏,看来这学期成绩是要垫底儿、不可能拿奖金了。”

    周妙听了这话,斜他一眼,觉他张狂;王书蘅也听见了,又大哭了起来。

    这时同学们已经陆陆续续开始走进教室了,王书蘅的前座任晓筝看见她在大哭,赶紧跑了两步上前和她低语了起来,二女相谈了一会儿,便一同目光不善地向赵英清这边看了一眼。

    同学们终于陆续回到了座位,陈老师也步入了教室。下节课确实是他的课,但是离上课还有点儿时间。

    教室里鸦雀无声。王书蘅也不哭了。

    “今天,月考成绩发布,本来是想和大家提一提我们班班长的人选问题。上次和大家提过,谁的成绩最高,谁便是班长。但是出乎大家的意料,也出乎我的意料,我们班的第一名、我们学校的第一名,是赵英清同学。我想问问大家,对于这一结果,大家可有困惑,有没有什么话想说。”他心中对赵英清的成绩还有质疑,想看看是不是有其他同学能说出些什么。

    任晓筝马上就举手了,但她并没有举报作弊之类。

    对于谁的成绩是什么样子,同学们可能确实没有办法知道的那么清楚;但对于谁在耍着老师玩儿这种事儿,那在同学们当中传的可是相当快。所以,等着看赵英清戏弄陈老师的同学,可不只有周妙一个。从前略微听说过赵英清事迹的同学们,其实私下里都邀朋会友地准备看好戏。这赵英清虽然顽劣,但脑子其实真好用,还得过什么数学竞赛的一等奖;王书蘅和任晓筝早就知道这个了,因为当初那数学竞赛,她俩都参加了。只是王书蘅没想到,他能强到这个样子。

    任晓筝站起来说,“我觉得班长应该由王书蘅来当。王书蘅和赵英清的成绩只差了一分,这次成绩算不得什么,以后还有很多次考试呢。但王书蘅方方面面都比赵英清强。刚才间操前,赵英清还在操场上和人打架,这样的人做班长。我不服。”

    陈老师这会儿才知道,这赵英清刚刚还和人打架。

    其实大部分同学都根本不在意谁是班长,看这些人还把这当成个事儿,心里只有好笑。但是有热闹看,不看白不看。

    陈老师稳定了下心绪,点点头,“对于刚才任晓筝同学的意见,大家有没有什么异议?其他同学还有没有什么想补充?”

    班级里鸦雀无声。

    赵英清似乎也厌倦了和陈老师斗法,并没有就此发表什么议论。

    周妙却站了起来,“老师,我觉得人应该言而有信。当不当班长也不是什么大事,但不能因为是赵英清得了第一名,就改换条件。”

    赵英清在底下悄声说,“喂!我对当班长真没兴趣!我之前说想当班长只是玩儿!别坑我!”

    但周妙却恍若无闻,还重复了一遍,“嗯,我觉得人应该言而有信。”周妙才不想让别的什么人当班长。

    陈老师在心中暗自平复心情,良久,他说,“好,既然如此,还有哪些同学支持赵同学当班长,请举手。”

    和赵英清隔条过道儿的张振看了一眼周妙,举起了手,举完手还偷笑了下。这张振,据说是张校长家的侄子,和周妙曾是小学同学,只是周妙和他不睦,全装作不认识。

    张振在班级里人缘颇佳,有一派男生见他举手,便都举了手。

    随后,王书蘅也举了手,她起身说道,“老师,这个班长的位置并不要紧。我只是觉得,我们这个月考太过儿戏,我建议,之后出题,要难一些。”

    陈老师点了点头,但他终究还是倔强,“好。那么之后赵英清便是班长,王书蘅是副班长。班长之后负责我们班所有的卫生打扫工作。其他班级事务副班长来负责。”

    那天本是周五,要做周末大扫除,陈老师果然就把同学们都放走了,打算单留赵英清一个人。但周妙没有走,打算和赵英清一起扫除。

    “周妙,你母亲在我办公室,你也过来一趟。”陈老师把身子探进教室,对周妙说。

    于是就没人陪他扫除了。